坐在橡皮艇中,迪特里希上校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脑海中闪过地图熟悉的画面。·
当迪特里希跟着第二梯队渡过谢别日湖时,他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个作战计划的概况。
思考中,迪特里希上校感觉橡皮艇停止了移动,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前倾向船头。
收回沉浸在作战计划中的意识,迪特里希上校看向船头,现橡皮艇已经冲上湖岸。
在副官和警卫人员的簇拥下,迪特里希上校跳下橡皮艇,走向漆黑的森林。
在森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开过一个简短的作战会议后,突击队旋即开拔,借助树林的掩护向正北方前进。
凌晨两点多,谢别日城东部,通向伊德里察城的公路上,一队来自伊德里察城的坦克行驶在公路上,动机的轰鸣声打破夜晚的宁静。
穿过夹在两片森林间的563号公路,三十多辆坦克在十字路口处急转南下,去支援遭受德国五十六装甲军进攻的南部战场。
这队坦克消失在夜幕中,甚至连柴油机的噪音都听不到时,另一支队伍出现在公路上。
先是十几个人影冲出森林,他们只用了不到十五秒钟的时间便冲过公路,没入公路对面的森林中。
第一队人影安然无恙地冲过公路,给后续部队增添了勇气,也开启了绿灯。
一队队人影冲出森林,飞快地穿过公路,隐藏到公路的另一侧,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足有上百人偷渡过公路。
大约两分钟后,公路上的躁动与人影消失,只留下各种虫语蛙鸣,奏出一曲和谐的森林狂想曲。
公路上不时有车队轰鸣着一闪而过,司机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公路,保持与前车的距离以免撞车时。却不知道,两边的森林中,数百道满是杀气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漫长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飞的流逝。群星渐渐失去光彩,东方的天空爬上一抹鱼肚白。
迪特里希上校漫步走到森林边缘,看向外面的公路,此时的光线强度已经足有保证他勉强看清公路对面森林中树木上的枝叶。
很快,一个传令兵冲过公路。消失在对面的森林中。
看传令兵安全抵达对面的森林,迪特里希上校放心的转身离去,只留下杀气愈浓密的士兵留在身后。
当迪特里希上校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时,隐藏在公路两侧森林中的党卫军士兵已经全部得到命令,狩猎开始。·
苏联人没有让党卫军士兵们过多的等待,不到十分钟后,公路西侧,谢别日城方向便传来动机的轰鸣声。
先是两辆Ba-1o型装甲车出现在党卫军士兵们的视野中,随后是四辆BT-7轻型坦克,接着是一队嘎斯卡车。足有七八辆之多。
七八辆嘎斯卡车后面,跟着的是一队让党卫军士兵们心跳不已的目标,两辆嘎斯m1军官用车,和两辆嘎斯-61-4o型参谋用车。
四辆轿车后面,仍旧是一队七八辆嘎斯aa型卡车。
在一些很有经验的老兵眼中,这支车队的身份很明显,是一个正在向后方转移的指挥部,至少也得是师级。
放过开路的两辆Ba-1o装甲车和四辆轻型坦克,当第一队卡车和四辆轿车全部进入伏击圈后,公路南侧的森林中。忽然传出一阵闷响。
一枚88毫米坦克杀手火箭弹拖着一溜火光冲出森林,正中一辆嘎斯卡车的右侧车门。
硝烟和火光中,卡车车门被灼热的金属射流烧灼出一个恐怖的洞口,驾驶室里传出一阵惨叫声。卡车一个紧急左转冲下公路,跌跌撞撞的冲向公路左侧的森林,一头撞上一棵餐盘粗细的松树上停了下来。
坦克杀号火箭弹开启了一扇杀戮之门,mg-42机枪开火时的独有的嗤嗤声,g42半自动步枪清脆的乒乒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密集的弹雨飞出森林。将赤--裸裸地奔腾在公路上,毫无防御能力的卡车凿得千疮百孔。
夹杂在弹雨中的燃烧弹,坚定地指向他们的终极目标,嘎斯卡车脆弱的油箱。
火光爆出油箱,飞溅到卡车和公路上,浓密的黑烟缭绕在卡车周围。
驾驶室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和司机们纷飞的血肉四处飞溅,沾染到卡车车头。
一些打开车门试图逃跑的司机,立刻被追踪而至的子弹击中,哀嚎着摔倒在路边。
与惨遭毒手的卡车车队不同,四辆轿车反而没有遭到特别猛烈的打击,除了轮胎。
数不清有多少子弹落到四辆轿车的轮胎上,一个个轮胎犹如遭到针刺的气球,飞快地瘪了下去,开在最前面的轿车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前方急停的嘎斯卡车上。
后面的三辆轿车中,一辆轿车冲出公路右侧,颠簸着冲到德军隐藏的森林边缘。·
四名军官狼狈地推开车门,试图依靠轿车为掩体与德军对射,随后遭到手榴弹的对待,惨叫着倒在轿车周围。
还算幸运的是开在后面的两辆嘎斯m-1轿车,轮胎爆裂的瞬间,惯性的作用下,两辆轿车冲出公路左侧,直接撞到森林的松树上。
车门大开,七八名军官跳出两辆轿车,惊慌地打量一番战场后,掉头向背后的森林中跑去。
整支车队最后方的嘎斯卡车上,跳下的是一群群步兵,然而没等这些步兵们反应过来,mg-42机枪的枪口已然指向他们,无情的弹雨扫过之处,大多数步兵已经惨叫着横尸当场,尸体和鲜血铺满了路面。
没有统一的指挥,幸存的步兵掉头逃向背后的森林,试图躲避来自公路右侧的死神。
真正有勇气抵抗的是车队最前方的装甲勇士。
艰难的掉过车头,两辆装甲车和四辆BT-7轻型坦克沿着原路杀回战场。
45毫米炮弹和7.62毫米机枪子弹疯狂地飞入森林,在森林中爆出一团团硝烟,炮弹和子弹所过之处,德军的火力迅弱了下去。
四个装甲勇士的火力没有持续很久。
先是在森林中飞出一连串的铁拳火箭弹,两辆距离森林比较近的BT-7轻型坦克的车身上。各自多出两三个灼热的洞口,停在森林边缘不再开火。
两辆Ba-1o装甲车随后步上两辆坦克的后尘,被来自森林中的反坦克火力击毁。
最后两辆BT-7坦克边打边撤,慢慢退向身后的森林。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森林中冲出一群敏捷的身影。
这些身影正是隐藏在公路左侧森林中的党卫军士兵,这些士兵蹲在森林边缘,手拿坦克杀手火箭筒,指向两辆坦克毫无防备的尾部。
随着“坦克杀手”反坦克火箭筒喷射出几道火光。两辆BT-7坦克永远地失去行动能力,化身幽灵车停在当场。
坦克和装甲车遭到德军屠杀时,森林中,苏联第十一集团军下属第十六军军长洛帕京少将,在几名参谋的簇拥下,正疯狂地逃向森林深处。
穿过一道道灌木丛,不顾两侧的脸颊被灌木的枝叶刮得生疼,洛帕京少将的脑海中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逃跑。
不知道逃了多远,洛帕京少将被身边的参谋和副官拽住衣袖。
副官喘着粗气说道:“军长同志。德国人已经离我们很远了,不用再逃了。”
洛帕京少将扶着一棵松树,同样大口的喘着粗气。
“该死的德国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东方,还是南方?不对,南方的防线还没有被德国人攻破,他们过不来。难道是东面普斯托什卡城的德国人突破了我们的包围圈,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也可能是敌人在夜间空投的伞兵,你听对面的枪声,他们手中似乎没有重武器。”副官指着森林外面说道。
洛帕京少将紧张地看向森林外面,竖着耳朵倾听一阵后得出判断。对面森林中的敌人果然没有重武器,最多只有机枪和迫击炮。
“命令前面的警卫部队,各自寻找隐蔽地点,挡住敌人的追击。这里离谢别日城很近。城里的部队听到枪声,很快就会来支援我们,让他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援军到来。”洛帕京少将喊道。
部队陷入混乱,洛帕京只能让参谋们暂时充当传令兵,然而他刚刚下打完命令。没等参谋们离去,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令令他颤抖的声音。
看着在枪声中一个个被打倒在地的参谋,洛帕京少将愣在当场。
为什么自己的身后会传来枪声。
条件反射般摸向腰间的手枪,洛帕京少将想要扑向地面,躲避致命的子弹。
然而一串子弹飞来,准确的扫过他的右腿。
右腿突然降临的剧痛,让洛帕京少将再也站立不稳,难以自控地摔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嘴啃泥,慌乱之中,手里的TT-33手枪也不知道甩飞到树林的哪个角落。
不等洛帕京少将爬起身,他身后的密林中,四五个身影已经飞奔到他身边。
几双大手分别按住他的手脚,一个坚硬有力的膝盖压到他的腰间。
强大的力量下,任凭洛帕京少将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团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破布被塞到他的嘴里,双臂被反剪到背后,被结实的绳索捆绑住。
在两个大汉的生拉硬拽下,洛帕京少将被拖到树林深处的已从灌木丛后面。
等着眼睛,打量着身旁那些穿着花哨的军装,头戴m35钢盔的敌人,洛帕京少将心中充满愤慨与懊悔,此时他已经摸清战场的局势。
这些狡猾的德国人,竟然给自己设下一个圈套。
明明是两面的森林中都有埋伏,却只有公路右侧的德军开火,突袭自己的车队。
慌乱之中,幸存的部队误认为公路左侧的树林安全,主动将自己送到身边这些敌人的枪口下,真是无法拯救的愚蠢。
即使是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新手指挥官,也知道在这种地形下,要用两面夹击的方式打埋伏,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在德国人的两面夹击下,自己的部队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在洛帕京少将的倾听中,森林中的枪声逐渐稀疏,直到完全消失。
很快,一只大脚踢到他的屁股上,一个充满异国腔调的口音用俄语说道:“站起来,跟我走。”
无奈之下,洛帕京少将只得站起身,在几个德国士兵的包夹下,一瘸一拐地走向公路。
路过战场时,洛帕京少将看到,一些德国士兵正在搜查地上的尸体,尤其是自己的副官。
在洛帕京少将懊悔的目光中,一个党卫军士兵从一个参谋军官的尸体上摘下一个地图包,兴奋地挎在自己腰上。
看到这一幕,洛帕京少将更加懊悔。
自己为什么不早些率领军部转移,偏偏要赶在这个时间点。
越过一具具尸体,洛帕京少将跟着德国士兵穿过一片狼藉的公路,走到公路另一侧的森林中。
在森林中走了大约有二百多米远,洛帕京少将看到有几个带着大沿帽,同样身穿花哨军装的德**人出现在他面前。
看了眼洛帕京少将的军衔,为的上校说道:“少将先生,我是德国武装党卫军的迪特里希上校,很高兴认识你。请报上你的名字和职务,你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我是苏联6军的洛帕京少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不要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洛帕京少将忍受着右腿的剧痛,艰难地站直身体和迪特里希上校对视。
迪特里希挽起左边的衣袖,挠了挠前臂上的两个硬币大小的疙瘩,冷笑着对洛帕京少将说道:“洛帕京将军,你应该知道,贵国领袖斯大林先生,哦,不,你们叫同志。斯大林同志拒绝签署日内瓦战俘公约,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对待你,而不用遭受军法的惩罚,希望你认真的考虑我的话。”
“我是苏联6军的洛帕京少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有什么手段,你们尽管来吧。”洛帕京少将说道。
“洛帕京将军,我很尊重你的勇气,但是身为指挥官,你总要为你那些被俘的部下想一想。你不怕死,可是他们呢?做人不能太过自私,尤其是他们的生命安全掌握在你的手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