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离开了荥阳,在近卫军的护卫下朝长安而来,但是他在环翠峪所讲的话,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有许多人虽然反对,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李信将的那些话有道理。让人反对都找不到观点。那些寒门子弟却是欢天喜地,无时无刻不在歌颂着李信的功绩。
最鲜明就是东皋子王绩,在李信走后第二天,也乘着一辆牛车离开了荥阳,回到了龙门,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龙门。
“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大势在皇帝身边,东皋子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长安城内,裴世炬更加的老了,在滴水檐下,他整个身子都缩在躺椅之中,身边的儿子裴宣机,女婿李德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父亲,东皋子前来,主要是为了书院的事情,陛下已经决定,在各府建立府学,在县建立县学,为天下读书人寻找一个读书的地方,这样一来,世家大族的族学恐怕要落后许多,有许多人都不会去世家族学学习了。”裴宣机十分平静的说道。
“皇帝陛下一向不都是如此吗?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裴世炬不在意的说道。
“兄长担心的是裴家。”李德武在一边看的分明,忍不住低声说道,李信这一招还真是厉害的很,最起码有不少的寒门子弟都想着李信的好,那些世家大族根本就反对不了。
“呵呵!这些人真是太紧张了,陛下兴建县学、府学,到了长安有太学和国子监,但是那些世家大族还不是有族学存在的吗?陛下并没有关闭族学,这就是事实。”裴世炬却是不在意的说道:“这些人,只知道关心一些细枝末节,却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
“父亲是说那些杂学?”裴宣机恍然大悟,只是又不解的说道:“父亲。皇上所说的那些杂学有用吗?”李德武也十分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岳父,这个干瘦的老者,虽然看上去已经苍老,但是实际上,在朝中还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很是得到皇帝的信赖。
“杂学?谁告诉那些是杂学?”裴世炬不屑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道:“不要小瞧了那些东西,那才是真正的经世之学,谁要是小瞧了那些东西,谁最后都会吃亏的。莫说是一个状元,就算是一个举人也休想得到,你以为皇帝陛下只是随便说说吗?皇帝陛下每说一件事情,都要认真去听,小事也要当做大事来处理,若是大事,那就将做更大的事情来处理。你说的杂学皇帝陛下,却很重视。你若是不信,明年考试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试卷之上,不仅仅是有诗词歌赋,有策论。还有这些杂学,最起码农时、刑名法律、算术之学都是有一些,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这些东西也能和圣人之学相提并论?”裴宣机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裴世炬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眼睛,心中更是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到底不是从政的料。就算能当官,也绝对做不到自己这样的地步,因为他没有政治敏感,对朝廷的风向把握上绝对没有自己这样的敏感,一辈子也只能是一个部臣,不能成为一个阁臣。
李德武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白,就是守拙,自己的岳父是一个老妖怪,在他面前耍花样,那就是找死。
“宣机,我死之后,皇帝陛下肯定会恩赏,至于在什么地方,老夫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就不要留在长安了,陛下让我葬在什么地方,那你就到什么地方去,没有陛下的圣旨,你就不要回长安了。”裴世炬叹息道。
“父亲。”裴宣机听了面色一变,忍不住低声说道。
“馥儿虽然生了一个皇子,但是绝对没有机会继承帝位,你留在京师,日后必定会搅动风云,陛下那个时候或许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是对我裴氏将会是一个打击。”裴世炬目光如炬,盯着裴宣机说道:“你不过是一个中人之姿,做一部尚书尚且要小心翼翼,但若是做阁老,迟早会将我裴家送入深渊之中,你不是长孙无忌和岑文本的对手。还是离开朝廷的好。”
“父亲,小婿听说陛下有意分封有功之臣?”李德武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错,皇上倒是在老夫面前提过了,但是这些地方绝对不是在中原。”裴世炬很平静的说道:“至于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或者是草原,或者是高句丽,甚至扶桑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时候天下未定,这些事情都说的早了一些。”
裴宣机听了之后,心中一暗,这些地方都不是中原,不过,很快就心中一喜,虽然不是中原,但是也是属于裴家的封地,不管多少,这比在中原要好的多。
“好了,你们下去吧!陛下大概五日后回京,你们也要下去准备准备了。朝中事情比较多,跟随陛下征战的将士们该封赏,该抚恤的要抚恤,这些东西都要做好。”裴世炬就算是在家里,也忍不住叮嘱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这个,岳父大人,小婿近日碰见了一个红衣女子,好像是独孤家的独孤凤。”李德武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她近日出没在独孤家在城外的老宅之中。”
“不要管她。没看见王绩都已经出现在荥阳了吗?那些人着急了,这次李渊掘开了黄河,朝野上下十分失望,独孤家也是这样,天下争斗,莫不是如此,当年裴家不也是分了裴寂和我裴世炬的吗?独孤家也是如此,独孤怀恩现在在李渊身边并没有多少的权力,所以独孤凤出现在长安也是正常的。”
“父亲,孩儿听说独孤凤和陛下乃是旧识?”裴宣机忍不住说道:“那独孤凤独立于人,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没有嫁人?莫不是?”
“住口。”裴世炬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忍不住说道:“天子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就算是,你也得给我埋在心里面,谁也不能说。”
“是,是。”裴宣机听了吓的面如土色,赶紧连连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