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靳修这种举动,无疑也在陆成灏的意料之外
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落如果落在自己的手里,意味着什么,容靳修比谁都清楚。
但是容靳修竟然真的为了苏樱弃老太太一生的心血而不顾。
是自己太低估了他,还是太高估了他二?
苏樱一时间百感交沉,仿佛溺毙的人最后一刻被救起,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失落与抛弃。
每每总是在自己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被命运甩开。
但是,容靳修却在她已经绝望的那一刻,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并且为她抛弃一切……
容靳修搂着苏樱的肩膀走出了会议室。
徒留一室唉声叹气的老臣,和面色冷峻的陆成灏。
过了一会儿,陆成灏的嘴角微微的扬起,那一抹邪笑藏匿着从未有过的冰冷与恶毒。
苏樱,一切还没有结束呢!
周小鱼就坐在会议室不远处旁边的长椅上,看到苏樱一脸惨白的出来,慌忙站起来:“姐姐这是怎么了?”
容靳修淡淡的摇了摇头,她就没有多问。
上了车以后,苏樱终于开口:“对不起,阿修,是我害的兰卡失去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容靳修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是被陆成灏设计的。”
苏樱有些惊异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容靳修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怀疑你,你跟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苏樱,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但是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
苏樱点头:“对不起,总裁大人,我错了……”
容靳修将她揽进怀里:“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就算他手上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还是兰卡的董事长,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你就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了。”
苏樱知道,容靳修这样说多半是为了安慰她。
不然刚刚公司那几个高层不会说那样的话,兰卡失去了半壁江山,做什么肯定处处受限,如果陆成灏有心搞垮兰卡,在这百分之二十股份上面大做文章的话,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是苏樱对这件事情选择了逃避。
预产期越来越临近,最后几天苏樱索性已经住到了医院里。
容念青是在5月21日的黄昏出生的。
那一天,正好是苏樱和容靳修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巧合的是,宋梓晗和盛嫣也在那一天生了个大胖小子,叫老太太之前说好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的事情扑了个空。
母子平安,听说当时总裁大人是陪着苏樱进产房的,但是因为过度焦虑被妇产科方主任给赶了出去,当医生抱着宝宝出来的时候,他一个劲的只问:“我老婆呢,我老婆呢?”
医生安慰似得说:“母子平安。”
医生将刚出生的小元宝放进他的臂弯里的时候,一向沉稳冷静,喜怒不行于色的总裁大人竟然在产房外面大哭起来。
以至于后来苏樱一直在想谦谦君子的总裁大人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模样。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八月流火的季节。
小元宝俨然变成了老太太的心头好,一时一刻看不到,就像是丢了什么心肝宝贝似得。
这些天,老太太时常去锦绣酒店,大张旗鼓的准备元宝的百日宴会,看那排场,简直不亚于当年老太太七十岁大寿。
请帖早就发了出去,S市的人早就听说容家得了个宝贝疙瘩,老太太拼了命一样疼着,光乳娘就请了四个,这样的小少爷还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这三个月来风平浪静。
成胜没有从兰卡撤资,也没有拿那个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大做文章。
可是,即便这样,苏樱还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她总觉得陆成灏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他
tang那样的人,从小到大,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
婴儿房就在苏樱卧房的隔壁。
小元宝正在摇篮里面睡觉,傍晚的阳光从落地窗的玻璃上照射进来,有一缕正好落在小元宝粉粉嫩嫩的脸上。
他此刻睡得正是酣甜。
其实小元宝长得很像容靳修,听说老太太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曾孙子的时候,就说:“你看这眉毛,这小薄唇,一看就是老容家的种,和阿修小时候长得是一模一样。”
苏樱看着小元宝,心里填满了幸福。
这是她跟总裁大人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生命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苏樱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抬头的时候,发现容靳修正倚在门框上看她。
眼神说不出来的温柔。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苏樱问。
容靳修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搂住她的腰:“我不忍心打扰你,苏樱,你这个样子真美。”
说着嘴唇已经在苏樱的耳边游移……
容靳修的唇滚烫,落在苏樱的脖子上像是烙铁似得,苏樱一阵战栗。
苏樱推攘了两下:“宝宝醒了怎么办?”
容靳修不高兴的赌气说:“你就关心他,不让我碰,亲两下还不行么?”
苏樱生完孩子以后身子很弱,柏叔建议调理三四个月再行夫妻之事。
所以容靳修这些天也都一直没碰她。
有一次,容靳修看着小元宝的脸忽然感叹:“我和你连孩子都有了,但是总过也就碰过你两次,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柳下惠也要甘拜下风了。”
想到这些,苏樱的脸更红了。
但是便也没有推拒,闭着眼睛任凭他将这个吻加深……
“姐姐,老太太叫你……”
周小鱼清脆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但看到门里面的情形的时候,却忽然怔住了。
愣了一秒,她忽然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对不起……少爷,你们继续,我过会儿再来。”
周小鱼一直叫苏樱姐姐,但是从来没有逾矩叫容靳修“姐夫”,而是跟这老宅大多数人一样,恭敬的叫做少爷。
周小鱼说完就要逃跑,却被苏樱叫了回来。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但是说完周小鱼的眼睛既害羞又调皮的在苏樱和容靳修的脸上扫来扫去:“姐姐和少爷的感情真好。”
容靳修倒是神态自若,全无被撞见的尴尬,只是眉宇间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匆匆忙忙过来有什么事情?”
“哦。”周小鱼立刻想起来了这次来的目的:“老太太一个日本的朋友,托人给老太太送了一对黑皮西瓜,叫姐姐下去餐厅吃呢。”
周小鱼说完就识趣的遁走了。
容靳修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叫人来,真是我的亲奶奶。”
苏樱好笑,总裁大人一副没吃到糖的模样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叫来乳娘看着小元宝,估计过会儿就该醒了,然后就拉着容靳修的手臂说:“走吧,少爷,去吃西瓜。”
苏樱和容靳修去了餐厅,正好琴姨也将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两天玉娘回了娘家,柏叔也陪着过去,药庐一直是周小鱼在打理,前些日子周小鱼自学了一套按摩术,现在正在给老太太捏肩膀。
看到苏樱他们过来,老太太还忍不住夸周小鱼:“这鱼丫头可真厉害,人看上去小巧玲珑的,力气可真大的很,这手法,专业的也没法比,鱼丫头还真是个宝贝。”
周小鱼不好意思的说:“老太太太过奖了,是师傅教的好。”
“好了,你也别给我捏了,坐下来吃晚餐吧。”
老太太冲着苏樱招手:“苏丫头,坐我旁边。”
苏樱坐过去,老太太端详了苏樱一会儿:“气色好多了,你是我们容家的大功臣啊,以后要是阿修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苏樱笑:“阿修不会欺负我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不甚高兴的容靳修:“我看着臭小子天天就想着欺负你。”
苏樱原本还没听明白,直到旁边的琴姨说:“少爷现在也是血气方刚,人之常情呀。”
在看着周小鱼一脸偷笑的模样,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将刚刚看到的全部告诉老太太了。
苏樱一阵窘迫,拉长了声音喊了一声:“奶奶。”
“不说了,不说了,苏丫头害臊了,来吃西瓜。”
琴姨将切好的西瓜装在小小的果盘里,一人面前放了一叠。
这种黑皮西瓜仅生长于日本最北部岛屿北海道,年仅产100个,有一种特殊的甜味。
老太太也吃了一口,忽而抬头问容靳修:“阿修,锦绣酒店的人怎么都换了。”
老太太对小元宝的百日宴非常上心,今天还特地去锦绣酒店看了一下会场。
锦绣酒店是兰卡旗下的产业,谁料老太太这次过去,上至酒店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下至大唐经理,都是生面孔。
容靳修说:“现在酒店正在整顿。”
老太太其实也不大关心,自从她将兰卡全盘放手以后,早就不管商场上的那些事儿,所以也没太多问。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又思量到一件事情:“这柯家的请帖倒是也准备了,只是还没有送的出去,按理说我和香云夫人斗了好些年,也算是有点交情,只是这柯家如何就破产了呢,听说还是给原来的女婿给收购了,这姓陆的,还真是一头白眼狼。”
苏樱被一口汤呛住了,止不住的咳起来。
容靳修忙起身,周小鱼在苏樱旁边,眼疾手快,忙给苏樱拍背顺气。
老太太看着她:“好好的,怎么呛住了。”
苏樱咳了一回,摆手:“没事儿,奶奶你是说,元宝的百日宴邀请了柯家吗?”
苏樱和陆成灏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那会儿,老太太正在美国,所以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
“我也挺为这件事儿发愁,要说这个柯善美也是个奇人,家族企业被人抢了,她却还在前夫手底下打工,我听说当时令香黛儿破产的那份基金就是她帮着陆成灏瞒天过海的,天下多少痴儿女,这柯家的丫头,可真栽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一群人都默不作声。
有些事情也是香黛儿破产之后被媒体挖出来的。
陆成灏还是柯家女婿的时候,就大力挪用香黛儿了资金流和人脉为成胜集团铺路,还没有离婚之际,香黛儿已经被陆成灏掏的差不多,若是那时候柯善美选择法律手段,陆成灏可能会因此获罪,但是这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傻女人心甘情愿的帮着瞒天过海。
最后还是逃不过被抛弃的下场。
没想到香黛儿破产之后,她却还能安然的在前夫的手下担任重职。导致父亲和她断绝了关系,带着香云夫人一气之下回了法国。
外界对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津津乐道。
一则说陆公子其实也是心有愧疚,二是说这陆公子仍旧继续利用柯善美。
总之柯善美从众人艳羡的名门千金变成了不屑一顾的豪门弃妇。
但是,现在她却安然的跟在自己的前夫身边,没有名分,不顾世俗的眼光。
当然,也有一种言论。
说柯善美潜伏在陆公子的身边,不过是卧薪尝胆,有忍辱复国之嫌。
当然这个言论也就是成胜集团的一些股东支撑,其实那些股东都一个样,都觉得红颜误国。
柯家的请帖还是发出去了,但是苏樱觉得她一定不会来。
毕竟,她曾经那样痛恨自己。
8月28日,天气及其的闷热。
仿佛老天爷憋着一肚子气就是不肯降一滴雨水。
但是,今天却是容家小少爷百日宴。
S市的锦绣酒店成了全市名贵聚集的地方。
不管外面像是熔炉一般炙烤,锦绣酒店里面一派的清凉。
大厅的中央还设置了一个水幕圆柱,细碎的水流环绕灯柱如同灯光一样,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氤氲起层层叠叠的水汽,梦幻中更徒增了一股凉爽之气。
衣香鬓影,美酒醇香,不少客人均是拖家带口,许多孩子在宴会桌之间穿梭奔跑,整个场地一派热闹。
客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纷纷入座。
老太太抱着小元宝坐在主桌上,她的周围围着一圈又一圈人,夸赞恭维的话不绝入耳。
老太太简直乐开了花,琴姨就老拿她开玩笑,说老太太自从抱了曾孙子以后,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老太太这种驰骋时尚圈子的人,平时最注重保养,一张脸看的比命还重要。
但是琴姨这样说,老太太还是乐呵呵的,说:“为我曾孙子增几条皱纹,我心甘情愿。”
七点钟的时候,老太太循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宣布酒席开始。
不少人纷纷过来敬酒,有的甚至开始跟老太太攀亲家。
老太太竟然一口气答应了好几个,苏樱在旁边提醒:“奶奶,你已经同意了四个了,你这样跟人家怎么交代。”
老太太不以为意:“越多越好,等我们元宝长大以后慢慢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