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樵翻开,神情愈发松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罕见的笑容。
一旁的馨儿看得都呆住了。
在她的记忆中,小姐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这唐雨士子倒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懂得小姐之心,小姐惦记这本书至少已经三年了。
和一样,却是李家的至宝,一直被李勃珍藏。
别小看一部,虽然诗并不涉及经典,诗词在各大学派都备受推崇。
文人以诗言志,诗如其人,通过诗作便能见识才学大家的修行思想和智慧,这一点却是从经典上看不到的。
而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为李家先祖,传奇强者李血红。
李血红以一部纵论古今大家,其中蕴含着至高至奥的修行奥义。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苏雨樵喜欢诗词,才子文人,谁都有独特的嗜好。
有人喜欢丹青,有人喜欢书法,有人喜欢诗词歌赋,而苏雨樵则独爱诗词。
而这些唐雨并不知道,毕竟他是现代人,虽然他对苍穹大陆书籍的珍贵感同身受,却没有苍穹大陆士子那般将一本书珍爱如命。
关键是他还没有踏入修行的门槛,对书籍的领悟和理解还无法和修行挂钩,这本他也只能从内容上做肤浅的理解而已……
苏雨樵认真的读书,却将唐雨和谢聪冷落了。
一旁的馨儿觉得不妥,却也不敢提醒小姐,东阁之上变得异常的安静。
“嗯?”
苏雨樵忽然一挑眉,眼睛瞬间看向阁楼门口流苏的方向,道:
“是何人在外面?”
流苏被挑开,柳河脸色苍白,手捧着典籍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夫子,学生柳河也有束侑……”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喝道:“柳容若,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私自进入东阁的?”
柳容若脸色白如金纸,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倔强,道:“苏夫子,同为您的学生,谢轻候和唐先觉能进东阁,为何我不能进东阁?莫非弟子的束侑就入不了夫子的眼?”
苏雨樵脸色越来越冷,他放下手中的,喝道:
“嘿嘿,柳容若,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束侑从何而来?你分明是偷了自家的东西,然后偷偷的送来的。你当我苏家是何等之家?为了一部经典,背上偷盗经典的骂名?”
柳容若脸色更白,浑身颤抖,然而其神色却更倔强,大声道:
“我的束侑为自家所藏,何谓偷?倒是唐雨的束侑,分明就是偷了李家的经典,我看他用心险恶,却是要陷夫子和苏家于不义。为何夫子您责备我,却反而收了唐雨所偷之经典?”
“放肆!”
苏雨樵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冷冷的看向柳河,道:“来人,将柳容若给我轰出去!”
几名苏家健仆急匆匆的上楼,不由分说架着柳河就往外面拖。
柳河拼命挣扎,目龇俱裂,状若疯狂的吼道:
“夫子,您不能这样对我,您不能这样对我。普天之下,只有我柳容若是真待你最好的,那唐先觉包藏祸心,夫子万万不可上他的当……”
柳河的声音渐渐的远去,阁楼上的气氛却没有了先前的融洽。
苏雨樵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让人不敢正视。
谢聪和唐雨对望一样,两人同时拱手道:“苏夫子,如没有其他的事情,学生先告辞……”
苏雨樵冷冷的看向唐雨和谢聪,道:“不准走,唐先觉,柳河的话你听到了,你倒说说,你这是不是从李勃处偷的?”
唐雨深深的皱眉,心头不由得大为光火。
刚才柳河说让偷书他就很恼火了,没想到苏雨樵竟然也用一个“偷”字。
什么是偷?那是半夜潜入人家的宅院,悄悄的将别人的东西拿走,那才是偷,那是小人行径。
唐雨的的确是从李勃那里得来的,然而这却是因为他有神通,这也算是偷吗?
一个“偷”字是唐雨最忌讳的,因为这涉及一个人的品行和道德,真是岂有此理。
面对苏雨樵灼灼的眼神,唐雨的脸色也变得冷淡,冷声道:
“苏夫子,是传奇修者李血红的呕心之作,莫非普天之下,只有李勃才有一册?你苏家有一册珍藏名为,我却也是有的,我回头就手抄一册送给李夫子。
难不成苏夫子也说我偷了你的书?”
苏雨樵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扫向案台上的,难掩惊容,道:
“你……你怎么会读过,这……这根本不可能……”
唐雨冷冷一笑,道:“苏夫子,我说过比辩经我非你之敌。可要比强文博记,我却不弱于你。有些典籍,别人视为珍宝,可在我眼中却视如草芥。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今日学生已经奉上束侑,时辰已晚,恕学生不便久留,告辞了!”
“慢着……”
苏雨樵站起身来,身形一闪竟然挡住了唐雨的去路。
她嘴唇连连掀动,良久,道:“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你如何能有苏家版的?”
唐雨神色依旧冰冷,却不回答苏雨樵的话。
苏雨樵盯着唐雨良久,道:“明日端午文会,你……你和谢聪都要来!”
唐雨淡淡的道:“苏夫子,端午我却是要看龙舟的,再说四大家的文会,我哪里有资格参加?所以抱歉了……”
苏雨樵眉头一拧,还待再说什么。
挂满流苏的帘子被人掀开,方管家急匆匆的进来道:
“小姐,京都的客人马上要进府了,东郭南公子的魔轿已然入城,老爷让您更衣,准备欢迎贵客……”
苏雨樵的脸色瞬间苍白,一旁的谢聪惊道:“方管家,您说谁?东郭……南高学竟然来了武陵城?”
谢聪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之中流露出狂热之色,一颗心似乎已经飞出了东阁之外。
唐雨微微皱眉,趁苏雨樵失神的机会,他悄然掀开了门帘,踱步出了东阁,心中的怒气才渐渐的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