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在短短几个时辰里，两人把整个营地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期望中的解药
两人站在将军大营中，看着安详的睡在床上的戚芳母女，内心剧烈的起伏
床是杨皓月从其他营帐中搬来的，安置戚芳母女
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这里
“杨师妹，戚师妹和空心菜，真的没救了吗？”
良久，狄云打破沉默，嗓音沙哑苦涩的问道
虽然是询问，但杨皓月听得出，狄云已经认命了
“......不知道”
杨皓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狄云用力的握着拳头，被包扎在右手上的衣布渐渐被刺眼的鲜血染红
戚芳母女眉间的黑气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呼吸起伏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几乎是几分钟才呼吸一次的程度
按理说戚芳母女早应该因缺氧而惊醒，但她们却仍然沉睡着，面上仍然挂着温暖安详的表情
时间渐渐流过，戚芳母女呼吸的频率越来越慢，到最后要不是以杨皓月和狄云身为先天武者和半步先天武者惊人的感知，都无法发现她们还在呼吸
而两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甚至连着急的念头都生不起
因为两人知道，戚芳母女已经救不了了
狄云真恨，恨自己为了发泄愤怒，不由分说的把岳钟琪杀死，导致戚芳母女中未知的剧毒死去，而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内心千刀万剐，万般自责
杨皓月眼神空洞的望着戚芳母女，脑海中自己回忆起与戚芳一起生活的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如同放电影般从眼中掠过
小时候平淡温馨的记忆闪过。练武挥洒汗水，共同进退的记忆闪过。一起前往万震山家后一连串遭遇的记忆闪过......
原以为练成神功，天下无敌的想法渐渐从脑海中褪去，消散
没有真正的天下无敌，武功再高，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也没有任何用处......
回忆陡然停止
杨皓月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
半个时辰了，戚芳和空心菜的胸膛再也没有起伏过一次
抓住戚芳的手，两手劳宫穴相对，杨皓月对戚芳体内输入真气
雄厚坚强的神照经真气被堵在戚芳手中的劳宫穴外，无论杨皓月如何催动，都进不了戚芳的体内
神照经上记载过这种情况，死亡的人，会自动闭合浑身上下所有穴位，任何真气内力都不能通过穴位进入身体，体内的经脉也会逐渐断裂，隐没在没有生机的血肉中
狄云则握住空心菜的右手，却没有流下泪水，面色麻木，沧桑的双眸变得空洞
两人不知道是怎么埋下戚芳和空心菜的，仿若行尸走肉，两人回到了湘西老家，把戚芳母女埋在三人的秘密基地，唐诗山洞外的一片空地里
两人烧了些纸钱，烧了些山洞内戚芳小时候的物品，顺带还把那本从山洞中得到的唐诗选辑也烧了
唐诗选辑的秘密早已被杨皓月发现，里面记载的连城诀和连城宝藏的位置杨皓月也知道
但她并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让这个害了许多人的宝藏，永远的成为一个历史吧
看着在火焰中挣扎的唐诗选辑，也就是连城诀，杨皓月如重释负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样看着戚芳和空心菜的墓碑，看了整整一（和谐）夜
“师妹，该走了，丁大哥的遗愿我们还没完成”
狄云面色麻木，不等杨皓月回话，轻功一运，就朝江陵那边跑去，丝毫不顾这些天来连夜赶路带来的疲惫
真气在疲惫的双腿行走一圈，让麻木的双腿恢复了一些知觉，杨皓月便提气赶上狄云
一路无话，两人迈着毫无知觉的双腿，来到了凌霜华的坟墓前
墓碑上写着“爱女凌霜华之墓”七个字。墓前无花无树。凌霜华生前最爱鲜花，她父亲竟没给她种植一株
“爱女，爱女，嘿嘿，你真的爱这个女儿么？”狄云冷笑起来，想起丁典和逝去不久的戚芳，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流过哭得像个失去母亲的小孩子一样撕心裂肺
他的心，早就为悼念戚芳而千疮百孔，再来到凌霜华的墓前，又加上了新的伤痕
杨皓月想用袖子抹掉一直落下的眼泪，无论她抹多少次，都抹不掉心中的伤痕
白天，哭累了的两人坐在原地休息了一半天，静静的等待天黑
直等到天全黑了，两人才用武器挖开墓土，再掘开三合土封着的大石，出现了棺木
经历了这几年来的艰难困苦，狄云早不是个容易伤心、容易流泪的人了，但在惨淡的月光下见到这具棺木，想到了丁大哥便是因这口棺木而死，却不能不再伤心，不能不再流泪，泪却已流干，只有无尽的哀伤与缅怀
凌退思曾在棺木外涂上金波旬花的剧毒，虽然时日相隔已久，而且将棺木抬到此间下葬，料想棺外毒药早已抹去，但狄云却也不敢冒险伸手去碰棺木
杨皓月拔出血刀，从棺盖的缝口中轻轻推了过去。那血刀削金断玉，遇到木材，便如批豆腐一般，她不用使劲，便已将棺盖的榫头尽数切断，持刀的手一震，劲力到处，棺盖飞起
蓦然间，只见棺木中两只已然朽坏的手向上举着。棺盖一飞起，两只手便掉了下去，宛然会动一般
狄云和杨皓月吃了一惊，连忙向棺内看去，只见棺中并无寿衣、被褥等一般殓葬之物，凌霜华只穿一身单衣
狄云和杨皓月默默祝祷。解下背上的包袱，打了开来，将丁典的骨灰撒在凌小姐尸身上。两人跪在地下，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然后站起身来，将包骨灰的包袱裹在手上，便去提那棺盖，要盖回棺木
月光斜照，只见棺盖背面隐隐写着有字。杨皓月凑近一看，只见那几个字歪歪斜斜，写的是：丁郎，丁郎，来生来世，再为夫妻
狄云心中一寒，面露愕然，为凌退思心思的狠毒而惊愕
狄云看着杨皓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棺盖，迟迟不盖下，疑惑的伸头看去
这几个字显是指甲所刻，联想到先前打开棺木，凌霜华高举着的双手，杨皓月说道：“霜华姐是给他父亲活埋的，放入棺中之时，她还没死。这几个字，是她临死时用指甲刻的。因此一直到死，她的双手始终举着。天下竟有这般狠心的父亲！丁大哥始终不屈，霜华姐始终不负丁大哥，她父亲越等越恨，终于下了这样的毒手”
狄云同样面色阴沉，没想到凌退思竟如此狠毒
“凌退思发觉丁大哥越狱，知道定会去找他算帐，急忙在棺木外涂上金波旬花的剧毒。这人的心肠，可比金波旬花还要毒上百倍呐”
狄云凑近棺盖，仔细看了一遍那两行字。只见这几个字之下，又写着三排数字，写着五十一、三十三、二十八等等数字
狄云抽了一口凉气，是了，凌姑娘直到临死，还记着和丁大哥合葬的心愿。她答应过丁大哥，有谁能将她和丁大哥合葬，便将连城剑诀的秘密告知此人。丁大哥在废园中跟我说过一些，只是没说完便毒发而死
...
第六十九章 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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