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一个人在房子里踱步,经过一场战斗,他更加确信这温水是待不成了。或许这就是张虎的目的,将他们留在城里交给那些黑衣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乌木崖的人
冷峻突然闯进來。苏任停下脚:“准备好了沒有,”
冷峻点点头。苏任深吸一口气:“好,让董倩护好女眷,其他人全都交给你,开始吧,”
“黄十三留下,”
苏任摇摇头:“咱们人手不多,全都给你,害怕我应付不來,可记得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黄十三留下,”
扔下这句话,冷峻转身出來门。黄十三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是该跟着冷峻,还是留下來。
苏任摇头笑了笑:“去弄些酒菜來,我饿了,”
这家客栈就在县衙旁边,地段不是很好,能來这里住店的一般都和县衙中的人有些关系,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靠上层的人。因为苏任,这些年來温水的商贾很多,要在这里经商,离县衙进了自然会有些好处。所以这家客栈里大多住的都是商贾。
出了谋杀的案子,院子里的尸体都摆着,住店的沒人敢出來露面。黑乎乎的客栈里,只有苏任和董倩的房间亮着灯。董倩本打算过來看看,可身后还有冷月和十二娘,这时候危险并未解除。苏任也不能深更半夜的往女眷房间里钻,虽是隔壁都不知道旁边的情况。
黄十三端來了酒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來的,已经凉了。苏任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黄十三倒了一杯:“來,你也喝点。”
黄十三兴奋的点点头,一把抓过喝了个精光。
苏任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和二弟一起去,”
黄十三看了苏任一眼,沒敢回答。苏任接着道:“我知道你想去,张虎那个家伙已经彻底背叛了咱们,这样的人不能留,可能你会觉得奇怪,我当初对侯建和刘文都能抬手,为什么对张虎就不能,现在我就告诉你,侯建和刘文那是咱们的敌人,他们怎么对付我们都是应该的,虽然我不信什么鬼神,但那里必定是老君观,血污了那地方不好。”
“张虎这家伙不一样,首鼠两端,能出卖咱们一次就能出卖两次,今天替乌木崖或者说淮南国办事,明天又给咱们消息,这种人沒有真心,所以他这一次赌错了,既然赌错了就得拿出命來陪。”
黄十三瞪着大眼睛听苏任说话。与其说苏任这话是说给黄十三听的,倒不如是给他自己说的。杀人总得有个理由,从张虎的角度出发,为了自己做什么,怎样做都值得,不能用对错來衡量。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赌输了早死都不奇怪。
自从苏任來到大汉,他也在赌。第一次赌常事贪财,第二次赌沙马沙依的野心,今天他赌冷峻的心狠。也许以后自己的赌注会越來越多,赌的也会越來越大,只要活着,这场豪赌就永远沒有结束的时候。
“棒棒棒,”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黄十三立刻抓起自己的大斧。
“棒棒棒……,”又敲了一阵,门外一个声音道:“苏校尉,苏先生是我,开门,我有要事禀报,”
黄十三一愣,回头看了看苏任,苏任点点头:“稍等,这么晚了张县尊亲自登门,看來必有大事,”
黄十三开了门,明晃晃的大斧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两只牛眼恶狠狠的瞪着张虎,只要苏任一声令下,立刻就会将其砍成两节:“你还敢來,”
张虎扑进屋里,跪倒在苏任面前:“苏先生见谅,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他们手上,若不这样做就……,全家的命就沒了,”
苏任沒动,依然坐在原位。张虎自己从地上爬起來:“苏先生,我对您绝对沒有恶意,实际上,城外还有更多他们的人,把您拦在城里就是在保护您,我张虎受先生大恩,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沒有先生就沒有我张虎的今日,这一切都是先生所赐,先生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那些人还在你家,”苏任问道。
张虎连忙摇头:“沒,这些來刺杀先生的家伙,就是原本在我家的那些人,他们让我把您留在城里,这才放了我全家老小。”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这就不知道了,起初以为是淮南的人,听口音又不像,也不像夜郎和羌地的人,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张虎规规矩矩的坐在苏任对面,拘谨的双手都在颤抖。
苏任微微一笑:“我來告诉你,他们是前秦余孽,这下你知道了吧,”
“啊,”张虎大惊:“先生,我真不知道,还请先生见谅。”
苏任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说吧,这么晚找我何事,”
张虎连忙将椅子往苏任跟前挪了挪:“绝对是大事,这些人的谈话我听到一些,好像说长安发生了什么问題,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斗了起來,他们的机会來了,另外说有人出高价找人刺杀先生,这些人就是被派來的,刚才在城门口我就相对先生说,可离得太远,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急匆匆过來,沒想到还是來晚了,先生可安好,”
“还行,沒什么问題,”苏任冲着张虎一笑,提起酒壶给张虎倒了杯酒:“哎呀,张县尊两次救我性命,第一次在老君观,这一次在这里,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來咱们干一杯,”
张虎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微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手握兵刃的黄十三,连忙起身:“先生过奖了,先生是温水的大恩人,我是温水人,在先生面前不敢居功。”
“坐坐,”苏任示意张虎坐下:“既然前秦余孽已除,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城了,”
“那是自然,先生有大事要办,我这就去让人开城门,”张虎慌忙起身告辞。
苏任却将其叫住:“不必如此着急,喝了这杯水酒再说,二弟他们出去办事还沒回來,要走也得等他们回來。”
张虎只得重新回來坐好,陪着笑脸:“前几日成都來了几个商贾,听他们说这段时间成都有些乱,太守已经将郡兵调进城里,先生乃是蜀郡校尉自当尽快赶回成都坐镇才是,沒有先生镇压,这蜀郡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这马屁拍的好,搞得我和蜀郡都尉一样,我只是成都校尉,除了成都的事情,别的地方沒有插手的权利。”
“哪里话,先生还是我们温水人的先生,”张虎起身给苏任斟酒。
两人正说的热闹,冷峻黑着脸从门外进來,看见张虎在座,不由的愣了一下。苏任连忙使了个眼色,笑呵呵的将冷峻也拉过來。张虎不敢看冷峻,低着头向冷峻问好。苏任将张虎的來意说了一遍,冷峻沒有说话,只是将面前的那杯酒一口喝了。
护卫们回來,客栈的院子里热闹起來。在得知温水县令也來到这里,那些躲避在房间里的客人这才敢出來。苏任让黄十三领着张虎去看了被杀的店掌柜和那些死了的黑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张虎表示,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温水一个安静的局面。同时保证,今日的集市照常开放,不会因为死了人就关闭集市和城门。
安抚了百姓,张虎重新回到苏任的房中:“先生,若沒有别的事情,我这就回去,出了命案的认真调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先生也收拾一下便可出城。”
苏任摆摆手,张虎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冷峻道:“为何又不杀此人了,这样的反复小人,早些处置比较好,免得遗祸无穷。”
“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这里是温水,我一个成都校尉在这里沒有杀人的权利。”
“你的意思是……,”
“行了,去收拾东西吧,城外还有一场大战等着呢,”
打发了冷峻,苏任回头收拾自己的东西。黄十三在一旁帮忙,憋了好久,还是沒有忍住:“先生相信那个张虎的话,”
“谅他这一次不敢骗我,要不然他全家就沒命了,”
“若是万一……”
苏任一笑:“张虎在赌,咱们也在赌,不过张虎的赌技太烂,能不能保本都不好说,你去通知张虎,让他现在就送我们出城,”
“不等天亮了,”黄十三疑惑了,今天苏任很奇怪,说话总是前后矛盾。
“不能等了,在天快亮未亮的这段时间是人最困的时候,就咱们这点人,只有用出其不意这招才能取胜。”
“喏,我这就去,”
苏任三两下将自己的几件东西塞进包袱,其实他也沒有什么收拾的,穿的用的都在董倩和冷月哪里,拿不拿这个包袱都无所谓。推开房门,护卫们正在院子里整理马车和马匹。明晃晃的火把照的如同白昼。见苏任出來,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对苏任行礼。
冷峻将董倩、冷月、十二娘几人安顿进马车,大手一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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