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疯了,”崔久明一下从椅子上跳起來,肚子上的那块肉上下晃动,崔久明差点被晃倒:“咱们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动静,你就这么轻易送人了,你可知道咱们的投资有多少,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行,此事绝不可以,”
苏任翻了个白眼:“可不可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投入元山的钱都是我的,你的那点可以忽略不计,”
“忽略不计,你知道我投资了多少钱,”
“那你就从卖牛马的钱里扣好了,以后这生意就和你无关了,”
“你,”苏任的无耻,崔久明早已知道的清清楚楚,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你到底怎么想的,”
“呵呵呵,”苏任笑了笑,重新给崔久明倒上茶水:“这就对了,这态度不错,这么说吧,你认为咱们一家在元山挣钱,其他人不眼红,”
“谁,这蜀郡除了蜀中商会之外,还有谁,太守本就不怎么管事,长史每个月给几万钱就打发了,至于那个唐蒙只想着收复夜郎北部做个太守,还有谁,”
苏任摇头叹气:“说你看不清实事,还果真被我言中了,司马兄,你说,”
司马相如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争吵。在以往的日子里,两个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会争吵,支持元山的时候是这样,收纳僰人的时候还是这样,今天依然如故。司马相如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别的不说,兵曹为何不顾太守和长史要阻拦此事,崔掌柜难道就沒有想过,还有,唐蒙虽然沒说话,但是咱们给长史送钱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心里沒有芥蒂崔掌柜觉得可能,”
“远一点就更有意思了,蜀郡乃是偏远之地,因为四周条件不好,算是穷山恶水也不为过,但是收复了元山之后,去了西面的威胁,唐蒙便可立刻挥兵前往夜郎,那些唐蒙的政敌岂会乐见,还有乌木崖,更远一点,无论是朝廷或者是淮南国都不愿意看着我们控制元山。”
“停,”崔久明打断司马相如:“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兵曹和蜀郡的那些不合作的官僚会阻止我明白,其他人凭什么,咱们控制元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苏任道:“咱们为什么要控制元山,说白了还是马匹,”
司马相如点点头:“这大半年來,从羌地运送回來的马匹源源不断,就咱们手上就囤积了三千多匹,以后还会更多,朝廷的军兵需要马匹,淮南国想要反叛也需要马匹,而乌木崖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想将这条商路控制在手中,各家有各家的打算,所以他们都不希望看见我们独霸,”
崔久明虽然有点犟,却不笨,听了苏任和司马相如的话也明白过來:“难道依现在我们的实力还顶不住,”
苏任笑了:“咱们的实力,咱们哪來实力,这些年咱们只顾着经商,其他方面是一塌糊涂,现在还能控制元山已经是破天荒了,人家若要真的动手,咱们一点办法都沒有。”
“那也不能这么轻易交出去,”崔久明又站了起來。
苏任笑着将崔久明重新摁坐在椅子上:“别激动,不是还有十年吗,这十年,元山虽然名义上归了朝廷,其实还在咱们手上,按照目前元山商路的进账,每年也有几千万钱,十年时间你觉得你赚的钱还少,兄弟,做人要知足,”
“哎,”崔久明长叹一声:“我承认你们两个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愿意,”
司马相如微微一笑:“先生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若沒有朝廷的照拂,凭咱们的确难以为继元山的运转,让元山归附朝廷,还有一个好处,从今以后元山的需要就由朝廷來处理,咱们只管住商路,其余的就不用操心,肯定比以前赚的更多,”
“哈哈哈……”苏任大笑:“沒想到司马兄也学会赚钱了,看來那个翠香楼沒有白开,”
司马相如无奈的笑笑:“这恐怕就是那个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和你们两个混的久了,多少也沾了些阿堵物的味道。”
虽然文党的奏疏还沒有得到朝廷的批准,那三千山匪俘虏已经启程前往元山。霍金和苟天明亲自押送,沒有用囚车,只用一根绳子将所有人绑在一起,在自由度上來说远远超过过去对待俘虏的方式。从成都到远山,距离不算远,一來一回三天时间而已。
苏任给周重和孙二麻子写了封信,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希望元山尽快派人來和蜀郡谈判。至于结果大家都明白,最后肯定是按照苏任的提议來。以周重为元山令,以孙二麻子为元山县尉,从此之后元山会归入大汉版图,却依然听从苏任的调遣。
常事和唐蒙在屋里下棋,下的是苏任最新发明的象棋。这种棋比以前的围棋简单,容易上手,输赢一目了然,很快便在蜀郡上层风靡起來,甚至有些高档酒肆每天还有人对弈,成为继桌椅和茶汤之外苏任的第三大贡献。
两人都是刚刚上手,水平半斤八两。常事瞅准机会,红车直下底线,大笑着叫道:“将军,唐都尉,这盘你要输了,”
唐蒙立刻回炮,挡住车路:“还有机会,不着急,”
常事拱卒,占据中宫。唐蒙下士,常事跳马,三两下破了唐蒙的象士,已经稳操胜券,开始得意洋洋的坐直身子,端起茶水慢慢品:“听说张德权已经请缨前往元山去做个军候,”
唐蒙始终关注象棋,思考如何破解常事的将军,点点头:“嗯,此次成都剿匪,张德权被手下逼迫,无论如何他已经不适合再领郡兵,去元山或许是个好机会,”
常事点点头:“机会虽好,不过我还是奉劝唐都尉一句,要约束好张德权。”
唐蒙仰起头望着常事:“这事恐怕不用我去说,他早就去了,”
常事嘿嘿一笑,低头指着棋局:“马后炮外加两个车,这盘棋你输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张德权要去元山,苏任也知道。飞狐岭之战,苏任算是张德权的救命恩人,虽说挟持张德权的那几个军候都受到惩处,可当时实在是万分危险,若不是苏任和唐蒙及时赶到,张德权只有一死赎罪,沒有管束好手下倒也罢了,败的太惨,一多半手下死在飞狐岭,每天睡觉都是痛苦。
作为即将要去元山做军候的唯一候选人,张德权特意來请教苏任。踏入郡兵营的时候,张德权就被热火朝天的训练所感染。郡兵是国家中最差的兵马,平时负责缉捕盗匪和催粮等闲事,不比边军,更比不上朝廷的南北二军。而成都的郡兵,不但士气高涨,那股子从心里冒出來的自信,就算是南北二军也不多让。
在守门兵卒的带领下,來到中军帐,张德权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跟着兵卒进去。苏任坐在主位上和司马相如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
张德权跪地行礼,吓了苏任和司马相如一跳。张德权那是都尉副将,从官衔上说也是都尉,一个都尉对校尉纳头便拜,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可是会死人的。
苏任连忙蹦起來,闪身一旁:“老张,你这是要杀我呀,”
张德权被司马相如拉起來,叹了口气:“我是來感谢苏校尉救命之恩的,这一拜和官职无关。”
苏任摆摆手:“咱们是同僚,你还是副将,飞狐岭的事情,本是咱们商量好的,一家破袭援助另一家,此事以后可不能再提了,”
张德权连连点头。苏任请张德权就坐,让人上了茶水:“听说老张准备自降军候前往元山,”
张德权叹了口气:“哎,这也是无奈之举,元山乃是苏校尉一手收服的,此來一是感谢,二就是请苏校尉提点提点,免得到了元山给朝廷惹出什么乱子,”
“这话说的,老张你从军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苏任呵呵一笑:“不过要说这元山嘛,我可能比你了解的多一点,元山盗也都不是心甘情愿为盗,只是碍于形势,目前元山共有百姓三万余,商队护卫六千,此次若是归顺朝廷,可组建一千人的郡兵,另外五千我还是觉得继续做商队护卫为好,”
“元山乃是羌地商路的咽喉,你也知道如今羌地不太平,有了这些护卫就能保证商队的安全,元山沒有多少耕地,只能靠商队养活,所以商队乃是元山的主要经济來源,”
“至于周重和孙二麻子嘛,周重本为青衣县县丞,不得已从匪,此人也算是有能力的,孙二麻子是个憨厚人,只要你真心对他,他绝不会负你,老张此去只要做好两件事,保证前途无量,第一训练好郡兵和商队护卫,第二,保证元山商路通顺,”
张德权连连点头,拱手道:“多谢校尉解说,吾定当护好商路,训练好郡兵和商队护卫,”
“呵呵呵,老张太客气了,你去了元山那就是自己人,今后我的商队还要依靠你照拂,來來來,正事说完,咱们喝茶,”
张德权小心的赔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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