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饭,打了一个饱嗝,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天上的朵朵白云。战斗还沒有彻底结束,作为主帅的苏任却悠闲的让人嫉妒。这一次出战,可算是旗开得胜。最难打的樟树沟被轻而易举的攻破,苏任名将的身份已经能看见影子,至少在蜀郡会有不少人这么认为。
从自己休息的地方出來,沒有去俘虏营,苏任朝着战场走去。寒风吹过,带着点点血腥的味道,沒走多远,就能看见路边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黄十三伸手拦住苏任,苏任一笑:“沒事,经过那次惊吓,我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的确是一场惨烈的战斗,这句话是对山匪而言。越往前走地上的尸体越多,鲜血也越多,苏任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问黄十三:“咱们的兄弟伤亡如何,”
“昨天夜里就死了三十几个,还有一百多人受伤,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
一千人和三千多人打了一场,死了三十几个,一百多人受伤,这样的战绩只能用完胜两个字來形容。但是,黄十三看苏任的样子似乎并不高兴。
“尸首都找到了吗,那些受伤的安置好了沒有,”
“李司马已经带人去了,受伤的全都送了回去,有小瘸子在,应该问題不大,”
苏任点点头,停下了脚步。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从來沒有经历过战争,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那些冷兵器战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将会被后人称为名将。若是这样,苏任宁愿自己一辈子做商贾。
霍金派回來的人满脸兴奋,见到苏任的时候鲜血和泥头几乎将他糊了起來,扑到苏任面前,兴奋道:“校尉,我们发财了,”
樟树沟沒有一棵樟树,或许以前有过。进了谷口立刻就又是一地的尸体,全是些衣衫褴褛的盗匪。可见侯建将所有盗匪都拉了出去劫营,里面剩下的沒有多少。
那名带路的军卒很高兴,一边走一边说:“攻进寨子的时候,那些家伙还在睡觉,我们全给一锅端了,霍军候还想追击逃走的,被苟军候拦住了,有咱们自己的兄弟守在谷口,那些家伙一个都跑不掉。”
“狗日的寨子还不错,寨门,碉楼竟然很齐备,却沒有人,打完了再想起來还有点后怕,若是那些家伙不出去死守这里,咱们硬攻进來,指不定要死多少兄弟。”
“还是校尉英明,这些家伙一翘尾巴就看的清清楚楚,想劫咱们的营,却把自己全赔进去了,真是活该,要我说,留那些俘虏沒用,依元山的规矩一剑一个砍了多省心,这些家伙杀人杀惯了,谁还会安心种地,当官的太天真了,”
黄十三瞪了那家伙一眼,可那小子并沒有自觉,依然滔滔不绝。
“小小山寨竟然比咱们军营还阔气,到处都是兵甲和粮草,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积攒了多长时间,最高兴的是在后山的山洞里,您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带路的兵卒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作为胜利者的自信和兴奋全都写在脸上。
黄十三咳嗽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小子少卖关子,”
“呵呵,”郡兵笑了一下:“钱,全都是钱,满满一山洞的金银珠宝,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苏任的眼睛瞬间亮了:“有多少,”
兵卒夸张的做了一个手势:“可多可多,那山洞有两间房子那么大,里面全都是,”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当苏任带着人站在山洞门口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不大的山洞里闪着金光,墙角堆的十几口箱子已经被打开,泛着五彩光华的金银珠宝的确很晃眼。最让人惊讶的是,当中间如同小山一样的铜钱堆。
霍金就躺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埋在铜钱里。铜钱堆的顶端差不多就要顶到洞顶,占地在二十个平米左右。见苏任來了,霍金减艰难的从铜钱堆里爬起來,抖落身上的铜钱,咧着大嘴笑的很诡异:“大哥,大哥,咱们发财了,”
苏任愣了一下,一把抓过黄十三:“快去,让李司马将所有人找來,把这些东西全都背回去,”
“啊,”黄十三愣了一下,转眼便使劲点头,转身就跑了。
一直沒有等來求救的人,唐蒙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看着自己的部队攻击山寨,一边回头望着通往山上的大路。他的攻击很不顺利,好几次都已经攻破寨门,却又被山匪打了回來。这些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带出來的兵马,以后有大用处,就这样和山匪消耗在这里,唐蒙有些不甘心。
终于,寨门被攻破,郡兵再一次涌进了山寨。唐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次决不能再被赶出來,他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将所有人都派上去,一定要拿下回龙口,”
直到最后一个郡兵冲进山寨,唐蒙才算彻底放心。回头又望了一眼上山的路:“再派人去樟树沟看看那边的情况,”
李成的动作很快,一半兵马被组织起來。就地取材,盗匪的山寨里能用來装东西的物品全部被利用上,布袋,竹筐统统拿來。每个兵卒背负到最大,能拿多少拿多少。看着黄十三扛了两个硕大的竹筐,里面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依然还让人再装,苏任开始咂舌。
汉代铜钱可不比后世的纸币,每一枚都有一两多,这两个竹筐全都装满足有几千枚,重量在三四百斤。黄十三一个胳膊夸一个,两腿用力竟然扛了起來。脸都憋红了,却不愿意放下一枚。
李成摇摇头:“校尉,咱们拿不完,”
“哎,可惜了,”苟天明叹了口气:“少说也有几百万钱,咱们只拿了一小部分,若是全搬回去,想要什么买什么,”
李成笑了笑:“按照规矩,这一次是咱们和唐蒙一起出兵,这些缴获属于三家的,除了上交太守府之外,咱们还能有一成的奖赏,若是独吞了,对太守也沒法交代。”
苏任摆摆手:“算了,既然拿不完,就派人回去找太守,让太守想办法,在太守派人來之前,你们也想想办法,能拿多少拿多少,”
“明白,”霍金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洞外跑。
坐在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盗匪山寨中,唐蒙望着眼前的战场。虽然攻下了回龙口,自己也是损失惨重。两千人的郡兵,现在还站着的不到一千,有不少还都受了伤。他现在更加担心苏任,自己这边都打的这么辛苦,苏任才一千兵马,攻打樟树沟那种地方损失肯定更大。
“都尉,”派去联络苏任的人终于回來了,满身的汗水,脑袋上还冒着热气,对唐蒙施礼道:“都尉,苏校尉已经攻下了樟树沟,歼敌一千,余者皆被俘虏,另外……”
“什么,歼敌一千,余者被俘,”唐蒙难以置信:“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属下亲眼所见,苏校尉的人正在打扫战场,另外,还有缴获,足有上百万钱,”
唐蒙已经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久才问道:“苏校尉可有伤亡,”
“听说阵亡三十几人,受伤的一百多个,”
“什么,这仗是怎么打的,”
常事來的很快,单枪匹马竟然就进了樟树沟。当他看见山洞中堆积如山的铜钱时,眼睛都绿了。苏任喊了两声,常事才反应过來。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山匪,竟然能囤积如此多的铜钱,”
苏任摇摇头:“想必是经年累月积攒下來的,这几十家山寨十几年积攒下來这些铜钱也不是不可能,”
“这帮该杀的山匪,竟然猖狂如斯,”常事一拳砸在洞壁上:“苏校尉,立刻派人封锁这里,在民夫未來之前,谁也不许靠近,”
“诺,”
常事点点头:“苏校尉此次立下大功一件,不但剿灭了山匪,更是缴获颇丰,太守一定会重重赏赐,都说苏校尉很会练兵,将手下的商队护卫**的勇猛善战,今日我才看出來,苏校尉更是一员福将,战无不胜的福将,”
“长史谬赞了,”
常事摆摆手:“不不不,咱们蜀郡自叛军之后百废待兴,如今有了这些铜钱,便可重新恢复当年的繁荣,老师果然慧眼如炬沒有看错子恒,”
常事说的很好,也笑的很开心,但是眼睛却始终沒有离开过那堆铜钱。苏任心中明白,便凑到常事耳边,压低声音:“师兄放心,你的那份少不了,”
常事一愣,连忙收回目光,望向苏任。苏任笑了笑,常事立刻明白过來,也对苏任笑笑,这才转身走出了山洞。
常事來了,唐蒙也來了。任凭谁在得知有上百万钱的缴获后,都会來分一杯羹。和常事一样夸奖了苏任几句,苏任也在唐蒙耳边说了一句,几个人便再也不说那些铜钱的事情,只等着民夫过來,将这些剩下的铜钱运回成都。
有了这些铜钱垫底,苏任这次的大功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他笑的很开心。就在山寨中的大堂里,拿來兔耳朵珍藏的好酒,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其乐融融的根本不像刚刚打了一场仗。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浑身是血的兵卒在苟天明的搀扶下进來,那人满脸焦急:“都尉,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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