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该不该将唐蒙弄下來,把这家伙送上蜀郡都尉的位子,”崔久明一脸的笑意。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大逆不道,细细想來,若是要做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如今的蜀郡几乎千疮百孔,除了防守的郡兵不足之外,官员也比较稀缺。蒙家完了,以前跟随蒙家的那些人被迫重新选择自己的未來。太守手下文臣武将什么都缺。
若是这时候太守站出來对蜀郡重新洗牌,最大的可能便是升任唐蒙为蜀郡长史,任用苏任为蜀郡都尉。再将那些蒙季原來的同党统统赶出去,用自己的人替代。那么,蜀郡便会牢牢攥在文党手中。不过,唯一的问題是,文党会不会这么做。
崔久明得意洋洋:“怎么样,这个计划不错吧,什么校尉,什么兵曹,你们都沒有想过这种结局吧,若是苏先生坐上都尉的位子,那咱们以后在蜀郡还会怕谁,”
霍金一下跳起來,两眼放光:“好好好,我看可以,大哥控制蜀郡所有郡兵,咱们的商队护卫也就名正言顺了。”
司马相如低头沉思,他也沒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动。想了很久,觉得崔久明的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可是有隐隐觉得某些地方有些不妥,但说不出來。
苏任望着崔久明:“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
崔久明笑笑:“沒多久,就刚才,你说你对校尉和兵曹沒有兴趣,我忽然想到,蒙季死了,若是让唐蒙做了长史,以你这次平叛立下的功劳,只要太守向朝廷保举,肯定沒问題。”
“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哎,说起來好笑,本來以为你的校尉和兵曹都沒戏了,所以我就准备拿五万钱帮你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让你继续做兵曹,谁料你连兵曹都沒心思,若我这钱花出去,到最后你拒绝了,不就白花了,我急匆匆回去,让那些出去送钱的赶紧回來。”
“胡來,”苏任呼的从椅子上站起來,面带怒气:“你不会又加大筹码准备给我谋求都尉的位置了吧,”
众人见苏任忽然生气,全都一愣。崔久明有些委屈道:“怎么了,这钱是我自己的,不用你花一分,”
“你的也不行,赶紧去,把派出去的人都叫回來,告诉你,这个都尉我更沒有兴趣,”
“啊,为什么,又哪里不对,”
“哎,”苏任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唐蒙会去做那个什么长史吗,我当初给唐蒙开出的条件是一个太守,现如今唐蒙手里有兵,又有平叛的功劳,他就等着什么时候夜郎国大乱,然后挥兵南下,绝对看不上一个小小的长史,赶紧去,免得你的几万钱又糟蹋了,”
崔久明一听,火烧屁股一样站起來,扭动肥胖的身子就往门外跑:“你不早说,害的我又办了一件蠢事,”
大清早,祥福号的老王便被少东家崔久明叫道自己的屋里。两人神神秘秘商量了好久,崔久明满脸带笑的出门而去。老王望着崔久明胖大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虽然老王觉得这件事不太妥当,但是少东家发话了,自己只能去办。先去账房提了五万钱,当然不是真的五万钱,就是一个印着崔家徽记和钱数的条子。五万钱可不少,一个铜钱五十克,五万钱就有两千五百公斤,两吨半,所以送礼只能用这种条子进行。将条子送过去,人家什么时候有空了,找好骡马來拉就成。
怀里揣着那张价值五万钱的条子,老王沿着大街边走边逛。既然少东家去了苏任那里,老王相信,以苏任的智慧肯定能说服少东家回心转意。眼看前面就是都尉唐蒙的府上,老王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竟然人山人海,当即就沒了上前的心情。拐进旁边的一个酒肆,不一会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厮急匆匆而來。
一见面,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王掌柜,可找到你了,你还沒进去吧,”小厮一边说话,一边扭头往都尉府里看。
老王摇摇头,小厮长处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公子回來了,让我赶紧找你回去,千叮咛让你千万别干早上和他商量好的事情。”
老王笑笑:“沒干,我就沒打算干,”
崔久明记得团团转,见老王满面春风的回來,连忙询问,老王说了一遍,崔久明也是长处一口气。不等老王高兴自家少东家又來一个主意:“你立刻回去告诉父亲,让他派人去京城,看能不能给苏任弄个蜀郡都尉,”
老王一听眼睛瞪得多大。崔久明很兴奋,在家里调兵遣将,要谋求都尉,成都的这些人就用不成了,得向家里求救,只有朝廷才有任命都尉的权利。老王首当其冲是被派回去和老崔交涉的最佳人选。
不等老王再说话,崔久明便将老王推出來:“老王,此事一定要尽心办成,只有苏任的官做的越大,咱们家的生意才能越好做。”
老王见崔久明主意已定,不好再劝:“那唐蒙那里……”
“别管唐蒙了,等他做了长史就是个摆设,”
唐蒙这两天很舒服。放在以前,他虽然是蜀郡都尉,可手里能控制的兵将不到三成,余者全都被蒙季掌控。现在好了,无论是蒙季还是那些叛军全都被一网打尽,自己手里的三成郡兵成了蜀郡最大的力量。另外损失了郡兵的地方也得重新挑选人手,安排官职,这成了唐蒙的机会。
喝了一口茶,仔细品了品:“你还别说,苏任这小子将荼草这么一弄,味道的确大有不同,清香淡雅,先苦涩后甘甜,喝起來很舒服。”
副将刚喝了一口,顺嘴就吐了,再也沒有拿起茶碗的勇气。听唐蒙在赞叹,不免皱皱眉头:“都尉,真不让那些家伙进來,那些人可在门口都等了三天了,我去看过,有几家的礼品还不错。”
唐蒙笑笑:“喝茶之道在于心平气和,慢慢品尝其中滋味,似你那般牛饮,这么好的茶糟蹋了,”
“是,在下的确不喜欢这东西,还是酒比较好,”副将嘿嘿一笑:“要不放几个人进來吧,其中还有几个我们自己人,他们看上了几个县的县尉,我觉得安排过去不错。”
唐蒙闭着眼睛,慢慢的回味:“先苦后甜,正应了苦尽甘來,这茶还是小口小碗慢慢品尝才更有滋味,來來來,再喝一杯,”
唐蒙端起茶壶,给副将又倒了一杯。副将端起來,忍住难受,一口便灌了下去:“都尉,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在等,”唐蒙这次沒有继续说茶。
“等什么,难道门外的那些人还不多,或者谁还沒來,”
“你觉得谁还沒來,”
副将挠挠自己的头,撇着脑袋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沒有得出结论:“求情的有,要官的也有,就是那些商贾來结好的都有,沒谁了呀,难道都尉在等太守,”
“哈哈哈……”唐蒙摇摇头:“太守高傲,他绝对不回來,你再想想,这成都还有谁值得我等他三天,”
副将又想了半天,摇摇头:“自从蒙季死了之后,都尉携平叛之功,收服蜀郡郡兵,除了太守,都尉就是成都乃至蜀郡说一不二的人物,还有谁值得都尉等三天,”
唐蒙有些无奈:“你还是想的不周全,在这蜀郡可不止咱们手里有兵,还有人也有兵,若是聚集起來,可比郡兵多得多。”
“啊,谁这么大的胆子,这岂不是要造反,”
“非但不是造反,却有大功,咱们的功劳都是人家让的。”
“苏任,”副将终于明白唐蒙说的是谁:“苏任已经辞官,正在谋求校尉官职,不过看样子希望不大,以太守的为人,绝不会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强行行事,我还听说蜀中商会之外的那些商贾也联合起來,集体向太守施压,苏任的兵曹或者市掾我觉得的未必保得住。”
“苏任这么厉害的人物,一旦被驱逐出蜀郡官场,恐怕他们的蜀中商会也得要咱们帮忙了,”副将伸出大拇指:“都尉真是厉害,一招驱狼吞虎便将苏任挤了出去,等咱们彻底将郡兵拿在手中,看他苏任还能干什么,”
唐蒙摇摇头:“这不是驱狼吞虎,这叫顺水推舟,商贾担心被苏任吞并,我们也担心被苏任夺权,从这点可以看出我们和商贾有共同利益,校尉和兵曹都与苏任无缘了,若他想要保住市掾,就得來求我,只要他來一次,咱们一开始的颓势便能彻底扭转。”
“哈哈哈……好,”副将大笑:“这个苏任就是一个小孩子,却处处被他踩在脚下,只要他來,日后咱们就能和他面对面说话,给的钱也就不是现在这么点了,都尉高明,”
唐蒙满脸带笑,重新端起茶杯:“來,咱们继续品茶,坐等苏任苏先生,”
从清早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坐到下午。一天时间,唐蒙和副将两人就坐在客厅中喝茶聊天,两人憧憬着苏任向他们低头的美好画面,越说越高兴,连点灯的进來都不知道。整整等了一天,沒见苏任來,副将自我安慰道:“沒事,今日不來,明日指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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