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柳听到韩健的话,也不由面红耳赤。【【,身为女人,她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她所想要的,是想安安定定,有疼惜自己的男人,还有美满的家庭。但以她的出身和背景来说,是很难得到这种稳定生活的。
若是按照之前韩健所言,她可以用这几年的时间为东王府效力,赚足够的银钱,等东王府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退出,找个男人嫁了便可过安定的生活。但她实在不敢对这样有些遥远的未来抱有多大的期冀,她毕竟是杀手,而且是西凉人,而且还曾是出身风尘。她之前也只是想想,若是有一天会进入到东王府做了东王的女人会如何。
“少公子……”
大西柳面对韩健这样的话,还是显得很自卑,她知道自己不同于东王府其他的女人,她的出身背景都不好,就算是东王怜惜,也只是因为她的能力,而并非她这个人。
“不用多想。”韩健笑了笑道,“回去准备好,等着进东王府的门就行了。”
大西柳抬头看着韩健,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韩健虽然是带着笑容说出这番话,但她也清楚,韩健说话不同于开玩笑。
“这里不是地方,不然现在都想要了你。”韩健笑着一说,手却是搂着大西柳。
大西柳看着韩健的神色很复杂,最后便是坚强的她,也是不由眼角含泪,微微靠在韩健怀里。那一刻她也能感觉到韩健宽厚肩膀的温度,这是她不曾体会过的。
韩健有些身心俱疲,闭上眼,不多时便睡着。
等韩健醒来,大西柳已经起身来,仍旧侍立在一边。如同最忠心的护卫一样保护着他的安危。
韩健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拿开来,起身道:“回去先好好休息,忙了这两天,你也该累了。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去你的宅院,接你进府。”
“那少公子……”
大西柳欲言又止。韩健笑道:“以后你仍旧做你的事,不过不用太操劳,能交给下面人做就交给下面人做。你是做上司的,总归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大西柳这才微微点头,想到自己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还是感觉自己置身在梦中。
韩健离开军所衙门,他首先要回的是东王府。昨日城中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也知道有必要对韩松氏和韩崔氏交待一番。
等韩健回府的时候,却见不少东王府的嫡系官员都已经前来。显然是为探听消息而来。一清早就过来,这些人显然也不清楚昨夜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一些传言,还不能理清一些关节。
“健儿,你昨夜忙了一夜,先到偏厅,二娘与你有话说。”
韩松氏见到韩健回来,迎出门口。对韩健说了一句,意思是这些官员她一个人能应付。
韩健到偏厅。却见韩崔氏已经在等他,韩崔氏上来便问道:“昨夜杀了多少人?”
“这个……不清楚。”韩健很随意摇了摇头,这些事他的确是不太清楚。要等详细的奏报,他才能知道昨夜东王府士兵的伤亡情况,还有杀死杨瑞手下的数量。
“那陛下那边?”韩崔氏正问着,韩松氏也走过来。进门来,也在看着韩健,想得到宫中最新的消息。
“二娘和三娘可是听到什么风声?”韩健反问道。
韩松氏道:“健儿,你老实说,昨夜有人说陛下曾去过军所。还受了伤,可是如此?”
“是。”韩健直接回答。
“那陛下……身体可有大碍?”韩松氏不问别的,直接问杨瑞的身体是否有大碍,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杨瑞是怎么受的伤,这本身就说明她应该已经知道什么。
“二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不用绕弯子。”韩健坐下来,有些冷淡道。
韩松氏看了韩崔氏一眼,这才说道:“二娘听了一个消息,说是陛下已经身怀孕事,此事可是当真?”
“是。”韩健仍旧直言。
“啊?”韩松氏吃了一惊,瞪着韩健续问道,“那陛下腹中的……”
“也是我的骨肉,二娘还有什么,直接可以一并问清楚。”
饶是韩松氏之前也猜想了一些,可在得到韩健肯定答案之后,还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也好像被抽了灵魂一样。
韩崔氏一边也很为难,本身就是很为难的事,韩健尚且不到二十,而杨瑞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杨瑞却怀了韩健的骨肉,说出去都没人信。关键是,杨瑞一直在韩家女人面前表现的她也是东王府的媳妇,也是韩健的义母一样,可如今却是怀了韩健的骨肉,让韩松氏觉得有种大逆不道,继而是气愤到难以接受。
“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崔氏好在还能冷静一些,连忙问道,“陛下怎会怀了你的骨肉?你……你到底对陛下做过什么?”
韩健很淡然道:“我没有做什么,男亲女爱,本身就很平常。陛下云英未嫁,而我也是正常的男人,陛下跟了我,难道有何不妥吗?”
韩松氏稍微回过神来,怒道:“你以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二娘的话,我听不懂。”韩健喝口茶,却是冷的,不过他也一仰脖全下了肚。
“你当陛下会真心待你?他不过是利用你啊!现在朝廷上下,你就算自己当了皇帝,也没人敢说三道四,之前还说你为何会继续效忠于那个不仁不义的君王,原来是被她给蛊惑了!”
韩健这才知道韩松氏为何这么气愤,因为韩松氏完全是将杨瑞看成“大魔头”。主要也跟韩松氏自己的经历有关。
韩松氏当初虽然算不上是洛阳的名门闺秀,却也是在宫中多年,将来出宫可以嫁得如意郎君,却是为了杨日安定江都的大计,她还没过门就注定要当寡妇,拉扯着韩健成年。还要负责整个江都的日常运作。她开始时候还不觉得凄苦,可随着岁数的增长,到如今她也感受到了身边没有人陪的凄苦,自然也就把恨意逐渐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而随着杨瑞离宫到江都,倚靠东王府勤王东山再起,她也就自然而然产生了与朝廷对立的情绪。这也跟她与杨瑞之间多次爆发矛盾有关。现在在她心中,杨瑞已经是十恶不赦,而这跟她最关心之人,也就是韩健,有了肌肤之亲甚至是怀了韩健的骨肉,她自然也就会想,是杨瑞蛊惑了韩健,用不正常的手段逼韩健来继续效忠朝廷。
韩健叹口气,虽然韩松氏话说的很气愤。好像有些失去理智,但总的来说,她说的并无错。
杨瑞委身于他,说是没有一点政治妥协的因素是不可能的,以杨瑞的精明,自然也能看出朝廷如今的形势,一切都要靠着东王府,她才能继续维持朝廷正常的运转。但说是杨瑞无情无义。那也不尽然。
杨瑞终究还是想找到一个依靠,当韩健看到杨瑞平日里幸福的表情。在杨瑞腹中有孩儿时身上带着母性光辉的时候,韩健没有把杨瑞看成是一个帝王,而只是他孩儿的母亲,仅此而已。就算现在他跟杨瑞之间有不可调和的冲突,他仍旧当杨瑞是身边的亲人,他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将冲突化解。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韩健不想说太多,现在跟韩松氏解释什么也是徒劳的。
韩健正起身来,韩松氏突然冷喝一声:“站住!”
“二娘还有话说?”
“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踏出这门口!”韩松氏怒道。“也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二娘放在眼里。若是你执意出去,那二娘便死在你面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松氏说着,脸上已满是泪水。
这些年来为东王府所吃的苦,还有心中的不甘,委屈,好像突然间全都涌现了上来。韩健的所为,也等于是将她之前所作的一切都付诸流水,她希望的是韩健能更进一步,一统江山,而现在看起来,韩健已经完全被一个全靠手段的女人给绑住,已经连最起码上进之心都丢失。
韩健作为人子,虽然并非亲娘,但他也大概明白到韩松氏心中的苦楚。现在他也知道韩松氏心中是多么的伤心失望,要是真这么走出去,韩松氏作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
“那二娘可是知道,陛下昨日为何受伤?”韩健突然问道。
韩松氏只是在哭,根本不说话,韩崔氏一边劝解韩松氏,一边对韩健道:“你个臭,你二娘这么伤心你看不出来?还要打哑谜不成?”
“陛下昨日是自轻,若非我出手及时,她如今恐怕也不在人世。”韩健叹道。
韩崔氏走过来道:“你说的轻松,什么自轻,分明是陛下不想死,等着你拉吧?你这个臭小子不会连这店都看不出来,还要你三娘我来提醒你?快给你二娘道歉,扶你二娘进房!”
韩健苦笑了一下,韩崔氏虽然话说的不客气,但韩健能看得出,韩崔氏完全是在帮自己的。
若论苦楚,韩崔氏这些年所受的不比韩松氏多?韩松氏在嫁入到东王府之前,怎么说也是宫中的女官,对将来还没什么指望。可韩崔氏当年完全是京城一朵花,名门闺秀秀外慧中甚至是文武兼备,已崔家的势力和人脉,她要嫁给王孙贵胄还要千挑万选,将来也肯定是子孙满堂,可到了东王府,不但连相公都没有,甚至连正室都做不了,这些年过来,忙于公事和军务,已经令她感觉不出自己还是个女人。
韩崔氏平日里骂他的多,小时候甚至也罚过他,但韩健能感觉出,韩崔氏在这些姨娘中,却是最疼他的。韩崔氏比韩松氏更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将来养老的工具。但韩健平日里却跟韩昭氏走的更近一些,因为韩昭氏毕竟是他母亲的婢女。就算如此,韩崔氏也没有什么怨言。
“二娘,三娘,有些事我不想多说,但你们所想的,我也明白。”
韩健突然叹口气,神态也严肃了许多。
韩崔氏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娘是想让我不再效忠朝廷,就算为江都也好,或者自立为帝,也是为我着想。但如今朝廷形势,就算我想如此,也要考虑朝臣和各方势力的挟制。”韩健道,“如今东王府不足以号令群雄,就连江北,如今南王府和西王府仍旧虎视眈眈,就连已经势弱的北王府尚且存在,这种时候,谈何自立?”
韩松氏听到这些话,好在也冷静了一些,不过仍旧在擦着眼泪。韩健说什么,也消除不了她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陛下与我,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就算如同二娘所言,陛下是利用于我,但我现在,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于她?”韩健道。
“你利用陛下?”韩崔氏稍微惊讶了一下,道,“二姐,其实健儿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东王府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自然是要挟制宫中,让陛下当了健儿的女人,不是更好?将来还能为我东王府添嗣,等健儿做了皇帝,她的子嗣又非健儿的长子,又有何干?将来还不是被健儿管着,甚至是二姐你,要让去东她不敢去西。充其量,也不过是健儿的一个偏妃罢了!”
韩松氏怒喝道:“混账!这种话你拿来骗鬼?”
韩松氏骂的毫不客气,分明是在骂韩健,但韩崔氏也不由尴尬了一下,因为韩崔氏明显是站在韩健立场上为韩健解释的,话说的自然也是向着韩健一边。韩松氏骂韩健,也带韩崔氏一同骂了。
“不管二娘怎么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韩健道,“接下来我也会逐渐将朝廷的势力所淡化,防备朝廷对东王府的压制。二娘也可放心,我不会混了头脑,完全被人所利用。”
韩崔氏瞅了韩健一眼道:“这你又如何保证?倒不如,现在你自己更近一步,趁着如今洛阳的乱事,不更好?”
韩健却是摇了摇头,道:“瑞儿既然是我的女人,在我眼中,就跟二娘和三娘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去做伤害家人的事,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