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数十支箭当头罩下来,许梁怒喝一声,银白色的刀光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射过来的箭矢叮当作响,当即有几支被打偏,无力地落到其他地方。
许梁身后不远,两名使剑的宫女躲闪不及,各自闷哼一声,身上都难免中了几箭。
即便以许梁有刀光所护,然而弓箭手距离许梁的原本便只有十几步远,加上养心殿内人影重重,空间并不开阔,许梁浑身连震,闷哼一声,前冲的身形一顿。
“哈哈!贼子中箭了!”东厂厂督曹化淳原本护着崇祯皇帝往养心殿外撤离,不经意回头,便见许梁胸前插了四五支箭,箭羽颤动,脸上一片痛苦之色,显然已经被箭矢所重伤。曹化淳不由大喜过望,怪笑连连。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也回头,待看清了许梁的状况,心中大定,放声大笑:“许爱卿,你已身中数箭,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朕顾念你我君臣一场,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许梁猛地抬头,尽管胸口疼得眦牙咧嘴,丝丝地吸着凉气,看着崇祯皇帝一付胜券在握,志得意满的模样,恶狠狠地呸了一口,忽的大吼一声,身形猛地往前冲,动如脱兔。
许梁动作迅猛异常,哪里还有重伤的迹象?
崇祯皇帝和曹化淳眼睛瞪到最大,一付活见鬼了的样子。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任谁身中四五箭,能够勉强吊着一口气不死已是万幸,哪里还有像许梁这样,依然有力气往前冲。
“哎哟!”崇祯皇帝怪叫一声,眼见许梁凶神恶煞一般朝自己的方向冲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快,快放箭!”曹化淳哆哆嗦嗦,慌乱怪叫!
一众东厂抽调来的弓箭手如同见了鬼一样,如果不是来之前仔细检查了手中的弓箭,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拿到了假冒伪劣产品。听得曹化淳的喝叫,弓箭手才手忙脚乱地张弓搭箭。
然而许梁的动作迅速无比,仅仅两个呼吸之前,许梁便欺身到了曹化淳面前,刀光闪动,几个匆忙挡在曹化淳面前的东厂番子各自惨呼一声,砰砰的几声闷响,都被许梁劈翻在地,惨叫连连。
“曹公公,看刀!”
一声怒喝,曹化淳便见许梁几乎已经贴到了自己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要看到自已的内心深处。
许梁咧嘴一笑,手中冷月刀扬起,劈下!
“妈呀!”曹化淳手中的兵器早先时候被许梁劈断了,那半截刀柄也早就扔了,此刻许梁欺身上前,曹化淳已是手无寸铁。眼见许梁刀光劈下,曹化淳怪叫一声,身子一缩,就地一滚,如同一个圆球一样,堪堪避过了许梁的刀光。随即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躲到两名东厂番子身后,呀呀怪叫:“快杀了他!快,呃,护驾……”
曹化淳话音未落,崇祯皇帝却是怒斥:“狗奴才!”
许梁冷冷一笑,睥睨四周,“谁敢上前?!我便劈了他!”崇祯皇帝脸色一白,曹化淳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叫道:“许梁,你大胆!快放了皇上!!!”
许梁嗤之以鼻,冷月弯刀就架在崇祯皇帝的脖子上,令一众东厂番子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许梁一脸嘲讽地看着曹化淳,“曹公公,你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吗?怎么我的刀还没落下,你便撇下皇上安然于不顾,一心逃跑了?呵呵,不过我倒要感谢你了,若非公公方才逃命逃得这般果断,我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靠近了皇上。倒是公公那就地打滚的本事令人眼前一亮,想必公公定是苦练多日,生死一线的时候用起来才如此娴熟无比,令人佩服!”
一众东厂番子听了,表情怪异地看着曹公公,崇祯皇帝怒哼一声,显然对曹化淳很不满意。诚如许梁所说,崇祯皇帝原本就站在曹化淳身后,他与许梁之前有数名东厂番子保护着,更有曹化淳这个东厂厂督亲自保护,原本想来即便东厂番子挡不住许梁,崇祯皇帝成功逃出养心殿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许梁如此生猛,身中数箭依然战力不减,几个呼吸间就杀到了曹化淳面前,然而更气人的是,曹化淳身为东厂厂督,东厂里有数的高手之一,在许梁的刀光之下,居然如此贪生怕死,撇下身后的皇帝,竟然就地一滚,先逃命去了。
曹公公这一滚,倒把身后的崇祯皇帝彻底地暴露在许梁面前。于是,在崇祯皇帝又惊又怒的目光中,许梁手中的冷月弯刀,轻而易举地架到了崇祯皇帝的脖子上。
“皇上……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曹化淳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向崇祯皇帝解释着。
“狗奴才,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崇祯皇帝又气又急,怒骂不止。
曹化淳脸色白一阵青一阵,随即目光落到许梁脸上,惊怒交加地喝道:“大胆许梁,竟敢绑驾皇上,想诛九族不成?快放了皇上!”
许梁冷笑一声,架在崇祯皇帝脖子上的冷月刀不由又紧了几分,崇祯皇帝紧张地看着许梁。
许梁放肆不已,一手握刀,横在崇祯皇帝脖子间,一手紧紧地捏住崇祯皇帝一支胳臂,目光徐徐看一眼四周,将那些紧紧围困在自己身边的东厂番子看在眼里。
许梁咧嘴一笑,朝崇祯皇帝轻笑道:“皇上哪,看来曹公公和他手下这些人并没有把皇上的安危放在心上哪!如今皇上你落在我的手里,这帮蠢才竟然还敢拿刀对着我?我许梁打小胆子就小,受不得惊吓,万一我这惊吓之下,握刀的手这么稍微一抖,不小心在皇上你这白嫩的脖子上划上那么一两刀……这可如何是好?皇上也亲眼见识过了,我手上这把刀不是一般的锋利!”
许梁阴阳怪气地说着,眼神便在崇祯皇帝的脖子上扫来扫下,那眼神好像在寻摸着哪个地方好下刀子。
崇祯皇帝铁青着脸色,此时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伏杀计划,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堂堂九五至尊,竟然在众多东厂番子的保护下,反倒被许梁擒拿在手上!
“许梁,你的强横令朕十分意外!”崇祯皇帝勉强地挤出一丝笑。
“皇上,你的愚蠢也让臣十分意外!”许梁冷笑道。
崇祯皇帝脸色一僵,撇过头去,瞪着曹化淳,怒骂道:“你这蠢才,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撤了!真想朕死是不是?!”
曹化淳吓了一大跳,连连拱手:“奴才不敢!”随即大声喝叫:“快,快撤出去!”
许梁一提崇祯皇帝的衣领,冷然道:“走。”
崇祯皇帝无奈,只得随着许梁往养心殿外走去。围在许梁和崇祯皇帝周边的东厂番子一脸紧张地跟着许梁,不敢散去,也不敢太过靠近。许梁扣着崇祯,往前一步,众东厂番子便不由得退后一步。
这么一步一步的,许梁终于押着崇祯皇帝走出了养心殿。
甫一出来,许梁看清了殿外的情况,不由冷笑一声:“皇上好大的手笔啊!”
崇祯皇帝抬头看去,脸色不由得一黑,盯着殿外一人,眼中闪过恼怒之色。
“许梁!你果然有不臣之心!竟敢绑架当今皇上!”养心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已然站满了宫庭侍卫,个个手执兵器,一脸警惕地看着许梁。远处宫殿屋顶,围墙之上,此刻也布满了弓箭手。内阁大臣温体仁身边站着两名侍卫统领和司礼秉笔王承恩。
温体仁满脸怒容,须发皆张,看着许梁一脸的愤慨之色,大声喝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老狗!”许梁冷笑着,鄙夷地看着温体仁,道:“你不在你的内阁值房呆着,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养心殿,难不成今日的事情,你这老狗也掺了一脚?”
许梁一口一个老狗地叫着,听得温体仁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皇上,让他们让开!”许梁转而朝崇祯皇帝喝道。
崇祯此刻尽管铁青着脸色,但看着数不清的宫庭侍卫把养心殿外各个角落都占满了,那数不清的刀枪,弓箭,似乎给了崇祯皇帝不少底气。崇祯冷然道:“许梁,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就这么押着朕走安然走出这皇宫不成?”
许梁讶意地看了眼崇祯皇帝,嗤笑着:“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了皇上,如今你的性命掐在我手上,居然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难道不怕死吗?”
崇祯皇帝一阵迟疑,随即坚定起来,漠然道:“朕身为大明天子,即便此刻受制于你,你也休想叫朕放下身份,开口求饶!”
许梁好像重新认识崇祯皇帝一样,暗自点头,道:“有骨气!就是不知道你死之后,下一任皇帝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有骨气?唔,让微臣大胆地设想一下,皇上是因为先皇无子嗣才得以登基,如今太子年幼,皇上若是此刻遇有不测,我想以如今内阁和六部那几个老家伙的臭德性,太子顺利登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嘿嘿,这下一任皇帝之位,不知道要落到哪个倒霉的藩王身上。到时候新皇登基,皇上留下周皇后和几个年幼的儿女,身处这危机四伏的深宫大院,能否顺利长大成人,本官很是怀疑哪。”
崇祯皇帝听了,脸色终于变了数变。
“许梁,快快放开皇上,否则,老夫身边这数千侍卫,必将把你剁成肉泥!”养心殿外面的大广场上,内阁大臣温体仁见许梁与皇帝在那嘀嘀咕咕,视从多重重包围的宫庭侍卫如无物,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
“老狗,休要张狂!”许梁大骂:“如今皇上的身家性命就掌握在我手上,不想皇上出什么意外的话,就把这些兵都撤了!否则的话,你们就准备着再选一个皇帝吧!”
“大胆!”
“放肆!”
许梁话音一落,顿时招来几名侍卫统领的喝骂声。温体仁面色一沉,不知道在做什么感想。一旁的司礼秉笔王承恩却是吓得浑身一颤,慌慌张张地抬头叫道:“许大人,万事好商量!千万别伤着皇上!”
许梁道:“王公公,今日这整出这等局面,许某也不想。然而许某也不想束手待毙!公公若是忠心于皇上,就让那老狗把兵撤了!本官保证,不伤害皇上便是。”
王承恩听了,使劲抹了把冷汗,扭头朝温体仁乞求道:“温阁老,皇上如今命悬一线,温阁老一直是大明的中流砥柱,肱骨之臣,还请阁老以皇上性命为重,暂且撤兵,放许梁离去吧。”
温体仁听了,眉毛胡子一阵乱抖,瞪眼叫道:“公公糊涂!此番皇上与许梁之前已然撕破了脸皮,放许梁离去岂不纵虎归山?他日许梁尽起陕西十万虎狼之师来犯,朝庭拿什么去抵挡?今日不除去许梁,将来后患无穷!”
王承恩大急,“可是皇上就扣在许梁手上啊!”
温体仁一阵迟疑,皱眉不已,原本好好的必杀之局,居然会出这么大的岔子,连崇祯皇帝本人都落到许梁手上,温体仁也是郁闷不已。
他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许梁站在台阶之上,将温体仁和王承恩的神态尽收眼底,见状,凑到崇祯皇帝耳边,嘿嘿嘿的一阵怪笑,“皇上,你看温老狗眼神游移,指不定又在想什么歪主意。这老东西向来以大明忠臣自诩,如今看来,他对皇上的忠心,也不咋样嘛。”
崇祯皇帝面色阴沉,沉声说道:“温阁老忠心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而非朕一人。”
许梁讶异不已:“皇上不就是大明天子,代表着大明的江山社稷吗?”
崇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眼睛紧盯着温阁老。
温体仁犹豫一阵,似乎是有了决断,脸上闪过狠厉之色,上前两步遥遥地对着崇祯皇帝,跪倒在地,居然一板一眼地叩拜起来。许梁看着,心底顿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温体仁一丝不苟地大礼参拜完,才起身,朝崇祯皇帝朗声喝道:“皇上,大明立国二百余年,靠的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崇高气节!而您身边这人,拥兵自重,擅杀朝臣,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以前此人远在陕西,身边有重兵保护,朝庭对他无可奈何。如今此人居然自投罗网,今日若不趁机除去此人,一旦放他离去,纵虎归山,老臣敢断言,大明从此将永无宁日!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祖宗基业,老臣今日斗胆,请皇上以大局为重,诛杀此獠!”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