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援兵,也只有两万人左右,大部分都是骑兵,也有少量的步兵。·也哈仓惶逃出赤斤城,在逃往沙州的半道上遇上了自沙州出城支援的沙州兵,便想趁着明军立足未稳之际,再次反攻赤斤城。
大军来到赤斤城下,眼见刚刚修复的赤斤城门刚刚关上,城墙上明军士兵紧张地布防,也哈便喝命一名沙州兵将领,率五千兵攻城。
三通鼓响,五千沙州兵呼啸着往赤斤城下冲来,他们的目标,是那座匆忙修复的城门。
面对城外的沙州兵,城墙上的明军似乎阵脚并没有混乱,城楼上游击将军罗汝才冷静地看着呼喊怪叫着冲往城下的沙州兵,待沙州兵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便一声断喝,城楼上早就蓄势以待的明军弓箭手纷纷露头,朝城外射箭还击。
同时,被安置到城楼上的十门飞鹰炮喷射出夺合的炮火。
城外的沙州兵就顿时就人仰马翻,一层一层地倒下,先倒下的骑兵绊倒了后面的骑兵,沙州兵阵脚大乱,在明军火炮和弓箭的覆盖下,损失惨重。
领兵的沙州将领见事不可为,匆忙喝令退兵。
城楼上罗汝才喝令停止攻击,赤斤城门大开,曹变蛟率五千骑兵冲出赤斤城,朝溃退的沙州兵追杀过去。
一个照面,也哈再次一败涂地,领着残兵败将退守沙州城,固守待援。
明军休整两天,许梁便委任汉中游击将军贺虎臣主将,万文山。贺人龙为副将,曹变蛟为先峰。率骑兵五千,步兵四万。火炮营三十门飞鹰炮支援,朝土鲁番的第二座主城,沙州进发。
留守在赤斤城的兵力,便只有罗汝才率领的两万梁军,另外,还有十门飞鹰炮镇守。
赤斤城内,一座临时架设的高台上,聚集了足有上千土鲁番的百姓。一队明军士兵守着高台周围,而原本的土鲁番三王子察可西正唾沫横飞地朝台下聚集的土鲁番百姓卖力地叫喊着。
“赤斤城的百姓们!你们中的很多人。兴许都不认识我。我是速檀的三儿子,也就是你们的三王子!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要告诉大家,从现在开始,我察可西,将带领大家伙,拥护大明巡抚许梁,许大人的统治!”
台下上千的百姓大部分都是被梁军士兵也强行驱赶到这里来的。WW·对于赤斤城破之后的命运,许多人都惶惶不安。即便被强制留在这里,也是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是以对于台上三王子察可西的卖力演说,许多人并没有多少认同感。
察可西在台上喊得口干舌燥。见台上许多人并没有多少兴趣,小心地抬头看了高台侧面,一间三层楼高的房子。见窗边上如今赤斤城的主宰者,大明朝陕西巡抚许梁正面色不悦地看着。不由紧张得出了一头的汗,挥舞着手臂。察可西叫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没有去过大明,但本王去过,那里的繁荣是难以想象的,吃用,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许梁大人发话了,要把咱们赤斤城,也建设成像大明的城市一样美丽富饶!乡亲们,明军打跑了旧城主也哈,进驻了赤斤城,但你们不要害怕,明军是纪律严明的军队,不会伤害你们的……”
三层楼上,许梁离开了窗边,走回到屋里,坐下。课税司提举罗百贯怀疑地说道:“大人,我看下面的百姓对于察可西的演说并不怎么认同,察可西这样讲,真的有用吗?”
许梁轻喝了口茶水,道:“我军刚刚占领赤斤城,要想这里的百姓认同,岂是这么轻易的事情!这期间,总该有一段过程的。察可西的演说,一遍两遍兴许是没有作用,但如果让察可西讲十遍八遍呢?讲一个月,一年?持久的宣灌下去,这里的百姓便会慢慢地接受咱们。”
“那要不要多设几个场点,多安排些人去演讲?”罗百贯似乎明白了许梁的意思,建议道。
“没有用的。宣讲这种事情,并不是随意抓个人过来便能进行的。”许梁摇头道:“察可西怎么说也曾经是土鲁番的三王子,身份摆在那里,由他来宣讲,是最合适不过的。”
罗百贯似懂非懂的缓缓点头。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许梁和罗百贯看去,便见罗汝才上了三楼,走到许梁身边,脸色不快,“大人,今天又有七名梁军士兵被人杀死了。看样子赤斤城内,依旧有不少人在暗中跟咱们作对。”
对于这种情况,许梁是有预料的。必竟是刚刚占领的新城,城内多少还残留一些原城主也哈留下的势力。想要一举清除,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许梁皱眉问道:“我让你抽调一个营的兵力出来,组建赤斤城主府,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汝才面有难色,朝许梁为难地说道:“大人,人手方面是不成问题,只是即便组建了城主府,仅靠咱们带来的大明士兵,短期内很难开展工作,旁的不说,光是语言不通就足够让属下头疼了。”
许梁看着罗汝才,鼓励道:“罗汝才,你将来是要做赤斤城主的人,不能被眼前这一点点困难就吓倒了。语言不通确实是难题,但是既然赤斤城已经归属于我们的了,便要设法统一语言。赤斤城内的所有书院,学堂,必须是用汉文讲学。另外,治理赤斤城光靠军队可不成,咱们得联系上赤斤本地的人,利用好他们,帮着治理赤斤城。”
罗汝才为难地道:“大人,赤斤城是土鲁番有数的大城之一,这里的土鲁番人虽然暂时被咱们征服,但心底肯定是不愿意接受咱们的,想要用利用土鲁番人治理赤斤城。属下以为,难度很大。况且这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不是真心归顺。”
罗汝才建议道:“大人,要不要从陕西调一批文官过来?罗将军身边。确实是急需要文官帮衬的。”
在安排谁来代表自己治理赤斤城这件事情上,许梁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是罗汝才。但是罗汝才这人,武功一流,带兵的本事也有,就是在治理城池方面欠缺了一些。许梁已经传令回陕西,让参政王启年挑选一批书院学生派到赤斤城来,充实城主府,然而这也需要时间。
许梁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解决这些问题还得从赤斤城本身着手。赤斤城内的土鲁番人。我看也绝非是铁板一块,大部分人兴许还是拥护土鲁番速檀的,但也不乏那些不满意速檀统治的,尤其是那些曾经受到打压的土鲁番人,便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对象。还有,我看这赤斤城内,也有少部分的汉人,而且这些汉人在这里地位低微,受尽苦难。我们利用好这些人,将是一大助力。”
许梁的一番话,听得罗汝才和罗百贯连连点头。许梁起身,朝两人郑重说道:“罗百贯。你安排在赤斤城和赤斤周边的六座小城内大肆张贴布告,招纳那些愿意效忠我们的人。另外,设法联系到那些汉人和受到原城主也哈打击的土鲁番人。尽可能把这些人招缆过来。”
罗百贯起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许梁又转而看向罗汝才。面色冷峻下来,语气中不乏狠厉之色:“赤斤主城和六座小城的城防营兵力必须尽快备配!要将赤斤城和周这六座小城牢牢的掌握在咱们手里。那些胆敢暗杀我大明士兵的人。一经抓获,诛连九族!这种事情,绝不能手软!”
“是。”罗汝才郑重地应下。
许梁想了想,又沉声吩咐道:“那六座小城等到陕西的书院学生到了之后再说,但是这赤斤主城的安全,却要提前做好。自即日起,赤斤城全城戒严,以城主府的名义,挨家挨彻查赤斤城内常住人口,登记造册,发放居住证!另外,在彻查人口的同时,收缴发现的刀枪剑一类的兵器!”
许梁如此吩咐下来,赤斤城便迎来一场大清查。贺虎臣攻打沙州带走了四万兵马,留在赤斤城的梁军,也有将近两万人,除了一万人守城之外,罗汝才抽调了八千人对整座赤斤城来了个大清查。
五天的清查下来,战果辉煌!查处抓获了不明来源的人士一千余人,缴获了各类兵器三千余件。随后,城主府的各项指令也以布告的形式张贴到赤斤城街道,城门各处,事情果然如许梁所预料的那样,赤斤城主府要招收人员的布告发出去之后,前来投靠效命的人也不在少数,有土鲁番本地人,也有迁居到赤斤的汉人。
几天下来,愿意替城主府卖命的人也有四百人之多。罗百贯按照许梁的意思,经过简单的筛选,便留下三百多人,安插到城主府的城防营,巡检司,捕快班,城主大牢等处任职,那些稍懂文墨的,则被委任为赤斤城各坊的副手。
重新清查之后的赤斤城内的居民,按照大明朝的规制,以每一百户人家为一坊,设坊正一名,坊副两名,民兵若干人。除了坊正是从梁军中抽调过去的之外,其他的坊副,民兵都是由筛选过后的赤斤城内投靠城主府的人充任。
赤斤城内有百姓二万余人,按照地理位置和居住人口,整个赤斤城内被划分为二十四个坊。
十多天过去了,沙州的战事尚未结束,而赤斤城内却是面貌大变样,巡检司和捕快班借着新划定的城内二十四坊的力量,接连挖出了潜伏在城内的土鲁番奸细二百余名。
对于这些人,许梁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直接砍头,首级挂到城门口示众三日。
另一方面,许梁让罗百贯组织,按照陕西的税法,清除了原本赤斤城实行的税收制度,实行与陕西省内同样的税法,清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税收名目,统一定义为商税,地税和关税三种,大大减轻了赤斤城百姓的负担。同时许梁严令,驻守军队严肃军纪,不得欺压百姓,一经发现,必定严惩不殆。
约摸一个月过去了,赤斤城的形势终于趋于稳定。察可西王子连续在高台上宣讲了一个月,整个人被晒黑了不少。许梁允许他休息三天之后,再一次把察可西叫到跟前,温和地说道:“察可西,这一个月来,你表现得不错,本官很满意。本官已经决定,只要你保持这种恭顺的态度,我就不杀你了。”
察可西听了,一阵激动,立马激得地举手表态:“许大人放心,察可西一定好好表现。”
许梁缓缓点头,道:“鉴于你的出色表现,本官决定,你暂时不必在赤斤城宣讲了。”
察可西听了,更加激动,连续一个月的宣讲,察可西自己都怀疑快要变成精神病了。然而为了活命,他别无选择。如今听说不用在赤斤城宣讲了,察可西如闻仙乐。正要拜谢许大人,只听得许梁话峰一转,“本官决定,安排你到赤斤城周边六座小城池去宣讲,每座小城,各宣讲一个月!”
“啊?”察可西顿时垮下脸来,欲哭无泪,小心地哀求道:“许大人,我,我能不能不去?”
许梁瞟了他一眼,淡然地道:“不去也行。明儿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了挂到城墙上去。”
“不!我去!我去!”察可西惊叫着,立马改正过来。只是那表情,像是即将上刑场。
许梁见状,安慰道:“察可西,只要你在六座小城宣讲结束,让本官满意,本官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委任你个官职,帮着罗汝才治理赤斤城。”
察可西听了,表情稍微好看一些。
不料许梁话还没有停,又说道:“不过,你宣讲的内容,本官觉得,要稍稍改一改”见察可西疑惑地看着自己,便沉吟着说道:“嗯,宣讲的时候,要尽量多的加上你的老子,速檀是多么残暴,多么昏庸!土鲁番各地的头目,是多么贪婪无耻,做事无底线等等,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察可西震惊地看着许梁,许梁瞪起眼睛,喝问道:“怎么,有难度?!”
察可西已经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摇头喃喃道:“没有,我,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