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妹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冯素琴一脸嗔怪神色,道:“你害怕什么?那楼仙儿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戴莺莺啐了口,道:“那楼仙儿虽然不算不得老虎,却是个狐狸精!让她进许家的门,日后必是个祸害。绝不能让她嫁进许家来。”
冯素琴噎了噎,她没料到戴莺莺对楼仙儿成见这么深。想了想,又道:“妹妹你想想看,相公对楼仙儿如何?”
戴莺莺仰头想了会,垂头丧气地道:“那还用说吗?就许梁见了楼仙儿走不动道的样,肯定也是喜欢的。”
“这不就是了嘛。”冯素琴一抚手掌,道:“以相公对楼仙儿的态度,咱们要拦着不让楼仙儿进家门是不成的。不说是你,就是姐姐我也看不惯楼仙儿这人,可是架不住相公中意人家啊,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干脆成全了他们,把楼仙儿一道娶过门,一来博个贤惠的好名声,二来也正好成三妻之数,给你我正式名份。”
“可是,这也太便宜楼仙儿了!”戴莺莺气恼地道。
“哎,”冯素琴说得口干舌燥,心里暗骂许梁给自己出难题。喝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接着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你想啊,就算她楼仙儿嫁进了许家,有姐姐我和你一块联手,她一个没了娘家的孤单女子,又能翻起多少浪花来?”
戴莺莺仔细一想,不错,听说楼仙儿的老家楼家堡早就便那四小姐李庭带人攻陷了,楼仙儿的家人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她要是嫁进来。外头没了娘家人的支持,里面又有冯素琴和自己联手压制着,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冯素琴见戴莺莺坐在那里神情颇为意动,便又添了把火,道:“其实我选那楼仙儿。还有一个考虑,除了她是相公中意的人选之外,楼仙儿毕竟与你们相识已久,咱们对她知根知底,她又没什么娘家人了,咱们压制起来也不用有什么顾虑……如果换一个咱们都不熟悉的女子进门。占了平妻的位置,娘家还有点背景家世之类的,那便情况不妙了。妹妹,你说是不是?”
“不错!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戴莺莺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要害。立马拍手同意冯素琴的提议。
冯素琴见状暗松了口气,当即两人又坐到一起。将日后如何打压楼仙儿,好让她吃点苦头的计划商量一遍,结成了攻守同盟之后,冯素琴才慵懒地伸个懒腰,起身告辞。
冯素琴回府后便将结果告诉了许梁。许梁顿时大喜过望,兴冲冲地去找了楼仙儿,又把铁四爷叫去,让铁四爷安排几个下人准备楼仙儿娶进门的事宜。
这一来令众人大感意外。平凉游击将军戴风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想去找许梁说道说道,结果被自家女儿戴莺莺劝了回去。戴风见自己的女儿都不反对,便只好作罢。
只是如此一来。许府就更忙了。以前铁四爷是按着一位新娘子的标准来准备的,现在突然多了个新娘子,准备的物件自然也要跟着翻倍。连带着成亲的礼仪流程也要略微改一改,那些分发出去的请贴上也要跟着补发一份,追加个名额。好让到来的宾客有个准备,给双份的礼钱。
关于补分请贴的事情。铁四爷原本不怎么同意,按老人家的意思。请人上门喝喜酒是一件多么郑重的事情,怎么能如此儿戏。然而许梁执意要补发一份。理由居然是好暗示对方给双份的份子钱!
九月初九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一大早府许里就开始张灯结彩,下人们根据铁四爷的分工安排,门子,厨子,帮工,传菜的,走堂的,清点礼单的,入帐的,端茶倒水的,摆弄果盒的,温酒的……林林总总,各式人先按早就演练了好几遍的职责做好各自的事情。
时间尚早,作为此次婚礼的当事人,许梁却在府里无所事事。他饶有兴趣地围着偌大的许府各地转悠,与忙碌的下人门热情地打着招呼,与娇俏的丫环们逗逗嘴,再转到陆续送到的礼品上查验一番,品评着礼单的成色与份量……大半个上午,怎一个闲字了得?
看着到了迎亲的时辰,许梁这才换上新郎官的衣裳,骑着戴了红花的高头大马前往不远处的游击将军府上迎新娘子戴莺莺过府。至于另一位新娘子楼仙儿,由于本身就在许府里,连迎亲这一步都省了。
一路乐师们吹吹打打,鞭炮声噼里叭啦,许梁骑在高头大马头,领着身后一连串的花担,礼品朝着游击将军府走去,沿路的百姓听说今儿个是平凉同知许梁许大人成亲,娶的还是平凉游击将军的女儿,听说还一次娶两房,都是大感稀奇,纷纷站在路边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仿佛许梁长了三头六臂似的。
那一刻,许梁甚至怀疑自己是去游街示众。
顺利地从平凉游击将军府上迎了新娘子戴莺莺上花轿,又一路热热闹闹地原路返回,再一次穿过围观的百姓,许梁抬眼见着了许府的大门,这才暗松了口气,奶奶的,可算回来了!
忽的许梁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看着许府大门前。
只见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大门前的台阶下居然跪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每位乞丐面前一只又脏又破的瓷碗,乞丐们静坐着,看也不看身边地上撒落的铜钱。许府大门口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有早到的吃酒的宾客。许府的管家铁头满脸焦急地在领头的乞丐面前说着什么,铁头身后,是十几名满脸怒色的许府下人。
迎亲的队伍自然也看清了许府门前的景象,不由停了下来,喇叭不吹了,鞭炮也不点了,惊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许梁皱着眉头打马上前,来到静坐的那群乞丐身边,沉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铁头抬头见了许梁,便抹着冷汗跑到许梁面前,焦急地道:“少爷,不知道打哪来的一群乞丐,忽然跪在许门口,给钱了也不要,就是静坐着,堵着大门不走。”
许梁眉头一皱,暗道这哪来的野乞丐,这么没有眼力劲?敢在许梁成亲的大好日子里找不痛快?
“笨蛋!”许梁骂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他们不走你就不知道赶他们走哪?”
“赶了,他们就是不走。”铁头苦着脸道。
“怎么赶的?”许梁瞪眼道:“叫一队亲兵过来,清场!一群臭要饭的,还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少爷,不能啊!”铁头惶急地摆手道:“我爷爷吩咐过了,今天是少爷大喜的日子,万万不能冲用武力,冲了喜气!”
“……”许梁噎了噎,翻身下马,走到那领头的乞丐面前,见他四十多岁年纪,蓬头垢面,面前一只特大号的瓷碗。许梁冷笑道看着他道:“这位兄弟,今天是本官大喜的日子,诸位乞丐兄弟能赶来捧场,本官十分高兴。诸位可是嫌给的钱少了?不要紧,本官再添。”说罢,许梁转身朝几名许府下人道:“去帐房领一百两散碎银子来,发放给这些乞丐兄弟。”
很快两名下人便提了一袋子散碎银子出来,走到乞丐面前,挨个分给众乞丐,递给领头的乞丐,领头的乞丐抬眼不屑地瞟眼许梁,又垂下头去,看也不看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散碎银子。下人无奈,轻轻将银子放到那只特大号的破碗里。随后又分发给其他乞丐,依旧是没人伸手接,均放到碗里。
许梁见众乞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像,脸色便沉了下来。
有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宾客叫道:“许大人,这些叫花子分明就是来捣乱的,许大人不必与他们客气,乱棍打出去吧。”
许梁沉下脸色,深吸口气,对那领头的乞丐说道:“这位兄弟,你们赶来捧场,本官非常欢迎,现在本官钱也给了,还望兄弟给许某个面子,带着你的弟兄离开吧。今日是本官大喜的日子,本官不想动粗,免得伤了和气。”
领头的乞丐抬头看了许梁一眼,嘴角一扯,分明是在冷笑。
许梁心底的火气顿时就蹬蹬地上来了,正要有所动作,忽听得有人戏谑地大声笑道:“哟,这是怎么了?许大人大喜的日子,怎的来了这么多穷亲戚?”
许梁循声看去,不由又是一愣,暗道这王八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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