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西亚时局,偶尔还是有些喜气从阴霾的令人窒息空气中透露出来。..om言情首发
苏伊士小城,这一天就是张灯结彩,浅灰色的一条条堡垒墙壁上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平时一个个抠的都出水的商人们这一次也舍得将糖果,好吃的点心,肉干等西亚稀罕的小零食拿出来,逢人就发。
难得平日里脸板得跟死人一样的闽国水兵亦是有了不少笑容,高耸的总督府城门口,一大串儿鞭炮更是高高的垂挂下来,随着军兵点了下方引线,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随着鞭炮,总督府门口三队舞狮一同跳跃起来,将热闹的气氛推向了极致。
这么热闹,不为别的,三万水兵,数万耶路撒冷王国劳工,几万黑奴,在这滚滚烈阳下挥汗如雨辛苦劳作四年多的苏伊士运河,终于彻底开通了。
这条水道由红海沟通了地中海,打破了几百年来海与海不相连的局面,这个年代,可还没有人开发出经好望角绕过非洲抵达直布罗陀海峡的航线,运河的开通,等于开天辟地为闽国商船从陆地上开出一条通衢大道。
以后,闽国的商品可以经由这里,直接抵达君士坦丁堡,就此免去陆路旷日持久的运输以及阿拉伯人层层叠叠的关卡。
这个意义,无比重大。
红海的最末端,苏伊士运河前,热闹的欢庆中一大批舰队亦是挂着大红花会聚在港湾,海风阵阵中,如果不是沉重的锚在水底抓着,似乎这些三十米海魂级齐船情不自禁的自己就要踏上着令人兴奋的冒险。
“刘大人,可喜可贺,如此工程建成,不说大人回去封公的功勋是有了,但凡没经过这里的商人,也要感念大人的辛苦,刘相公是名扬千古了啊!”
海风吹的头巾都呼啦啦作响,站在船头压的船只嘎吱嘎吱作响,武氏两兄弟禁不住老脸上堆满了笑容,笑着拱拳祝贺道,听的一贯冰块脸的刘仁轨,这一次脸上也是放出了由衷的光彩,赶忙谦虚的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一切都是在闽王爷的领导与支持下完成的,下臣不过略微出了些薄力而已。”
这么说着,刘仁轨的心头,依旧是满满的自豪之情,他出的力可不止一点点。
从美索不达米亚的战争还在如火如荼的打响着,闽国与倭马亚王朝几十万大军还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派来督造运河了,这期间又经历了阿拉伯人背叛,大惨败,大撤退,埃及劳工纷纷撤回埃及造成的停工,另辟蹊径与埃及一些大商贩联系,购买奴隶再一次挖掘起运河。
这条运河几乎是刘仁轨自己一个人强撑下来的,几百里的运河可以说每一处都浸染着刘仁轨的心血。
如今这条运河终于成了,远远眺望着河流,刘仁轨就跟看到自己孩子一样。
与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寒暄这功夫,下方的传令船也是从运河内大苦水湖返了回来,远远的打出了旗语,前方并无异样,是否进行第一次通航?
“刘相公,请!”
知趣的让开道路,武元庆满是笑容比划了个请的动作,同样笑意的点了点头,刘仁轨亲自走上了船头,将大大的传令旗向下一挥。
“通航!”
岸边上,足足一两万人跟着欢腾着,闽国苏伊士小城的人几乎全都冒了出来,吹锣打鼓的跟着船队走个没完,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这一次航行可是十分重要,如果完成了航行,就可以对京师,对闽国报捷了,如果不成,还要陷入旷日持久的工程中,也许还要新开挖河道,所以,船头通过绑着大红花的红绸子时候,绕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刘仁轨,心也是提了一下。
还好,就算尖尖的齐船船底儿,也是没有丝毫磕绊的压进了运河里,让刘仁轨也是由衷的吐出一口浊气,笑眯眯的捋起了胡子来。
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舰队上的水手也是欢腾了起来,一个个趴在船舷上,炫耀的拼命和两岸民众摆着手,就连平日里严肃的水手长这一次也是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拦,一直到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也是兴致勃勃趴在了船舷上,一条旗舰开始向右倾斜时候,欢呼才不得不停止。
两位武大人灰溜溜的被请回了船中心。
首次通航的船队有三十多条,不过很可惜,没有一条是闽国宏伟的百米海王大舰,多是些三十米到四十米的小船。
也难怪,后世法国组织修建苏伊士运河时候,发动了十万埃及劳工,整整修了十八年才修建好,而且后世的苏伊士运河是为了工业时代百万吨级巨轮准备的,河宽就有二三百米,水深几十米,而刘仁轨在缺少支持下才挖了四年多就通航了,河宽不过才不到一百米,深也不过十多米。
还好,这种程度的运河对于这个时代是足够用了,平缓的水流下,尖底儿齐船都没有什么凝滞感,更不要说底儿平和一些的大福船,从入口进入运河一直航行了十多里,哪怕武元庆武元爽俩胖子站到船头压的大船嘎吱嘎吱作响,也没看出搁浅的趋势。
流动的运河为干枯的沙漠也带来了不少轻快的凉意,最开始的担忧去掉后,刘仁轨也开始惬意的享受其路程来,在船头摆上了茶点,招呼人大商们吟诗作对。
从这里到地中海,行船大约需要一天一夜,而且运河四周全都是沙漠,站在船头看去,就宛如在沙漠中行船那样,远远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奇观的景象更是引得骚人们诗兴大发。
愉悦的一下午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雅中度过了。
其实这次船队的目标也不远,抵达地中海后从海陆输送粮食给闽国的属国耶路撒冷王国。
后世大名鼎鼎的威尼斯,******,佛罗伦萨,比萨等港口共和国如今还大多都是个小渔村,以往商路上与闽国贸易最密切的就是拜占庭了,可如今拜占庭还背叛了与闽国的盟约,通往君士坦丁堡的航线暂时是不能开通。
具体如何开展贸易,还需要闽国富于冒险精神的海商们自己去开拓。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刘仁轨就又爬上了船头,毕竟他是闽国的宰相,开通了苏伊士运河后,一系列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需要他来仔细思考,如派驻移民,如何有效的对苏伊士地区进行管理,在沿岸设立军堡之类。
还有半天时间就能开出运河了,可此时刘仁轨的心思已经不在运河本身上,转而考虑起整个西亚北非的大战略,不过就在刘仁轨的心思不在运河上时候,运河还偏偏出了麻烦。
“停船!!!”
骑兵骑着骆驼从运河西北部而来,慌张的吼声中,一条又一条的闽国商船赶忙下帆落锚,慌乱中,竟然还有船头与船尾碰撞在一起,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绕是如此,也足以把海军出身的刘仁轨气的黑脸发红了,无比恼怒的从降下的扶手楼梯跳下船,刘仁轨带着卫队直接把骑着骆驼还在大嚷大叫的骑兵拖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自己最顶头上司,海军提督刘仁轨黑脸黑的仿佛要下雨,那个闽国传令骑兵差不点没吓尿了,赶忙重重叩首在地上,悲催的急促回答着:“回禀提督,外海运河入海口出,大约三条番邦海船搁浅,堵塞住了航路,都尉大人命我通知舰队,停止前进。”
“你们是猪吗?怎么就让番邦的船冲到闽国的运河中来了!”打了十多年海权,让别人堵到门口去了,刘仁轨憋屈的差不点没,弄得那传令骑兵更加委屈了,悲催的解释道。
“提督,我们没有船啊!”
刘仁轨也是气糊涂了,运河才刚刚通航,地中海一侧还没有来得及部署舰队保护,一群在陆地上骑马射箭的步兵,拦得住海船都怪了。
还好,就在刘仁轨自己都是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解围的时候,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也舔着大肚子从船上下了来,老远就喊着问道:“刘相公,出了什么事儿了?”
终于解了尴尬,刘仁轨顺势丢下了倒霉的传令兵回过头苦笑道:“入海口出了些问题,本督调度无方,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左右都是阿拉伯人的土地,不得不防,所以通航舰队上也运输了战马骑兵,刘仁轨一声吆喝,上千骑兵纷纷从船上卸下,踩踏起一路烟尘,狂奔着向海边跑去。
不到半个时辰,一望无际的地中海以及罪魁祸首的几条番邦船已经映入眼帘。
跟阿拉伯人仿照拜占庭的罗德曼战舰很相似,也是尖锐的船头,前一个小方形船帆,后一块大方形船帆,蜈蚣腿儿一样的划桨伸出两侧,其中最后面一条船的十多跟划桨已经齐齐折断,失去动力将其他两条船堵在了那里。
而知道惹了麻烦的守河军府已经将欢迎的彩条旗帜丢到一旁,全员武装压上了,两方语言不对,鸡同鸭讲,偏偏还吵的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