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大战一触即发,你怎么能擅离职守!”
追着李捷身后,王方翼满面焦急,紧跟着李捷身后急促的喊着,身上甲叶子都随着奔跑而咣咣作响,刚刚李捷的表现似乎明显有些示弱,王玄策深怕这个绝境下李捷真的被吓住了,他是外臣,有些话不好直说,王方翼却做过李捷很长时间的亲勋,关系更近一层。
由他劝说李捷鼓起勇气死战,也更好一些。
不过李捷却对呼喊始终充耳不闻,一路急急匆匆一个劲儿的往后营跑去,两朵帝王大袖被甩的都要飞了起来,撞过了不少惊愕的唐军,最后一头扎进了红葫芦队营地。
“父.殿下?”
正好赶上李缺蒙着一圈纱布要出来活动活动,惊愕的拱手拜见着。
“侯杰那小子最后一次与你见面是什么时候?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孤要知道详细!”也顾不上繁缛节了,李捷捧着李缺的肩膀,就急促的问着,愕然了一下,李缺面上却是一暗,认真回忆起来。
“上一次他回来的很急,除了交给我那封信外,还警告我小心西蒙,可惜臣却没听进去,酿成次大祸.”
“除了这些,他对当前战局都评论了些什么?”对这些置之不理,李捷再一次焦急问起来,问的李缺更加绞尽脑汁,好一会才无奈摇了摇头:“他好像只说了一句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侯杰出什么事了吗?”眼看李捷又陷入了沉思,李缺禁不住焦急的询问着,这会儿,也正好赶上王方翼撵过来,随口便答道:“侯杰叛变了,他投奔了阿拉伯帝国。”
“这,这不可能!”一刹那脸变得惨白,李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惊呼着,不想李捷也是举起手制止住王方翼的话:“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殿下说这事儿还有蹊跷,可刚刚侯杰明明.”满面惊奇,王方翼也是急切的叫道,李捷却忽然目光炯炯盯紧了他的眼睛。
“刚刚侯杰宣战招降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与其说招降,还不如说他把阿拉伯帝国的情况通报了我们一遍,东方有二十五万贝都因游骑兵入侵我们的国土,后方已经不可退了,前方有着快五十万敌军,也是不可力敌,而且战事不能拖,因为从北非,更多穆斯林军队正被动员过来。”
“如果要打击我军士气,瓦解我们的斗志,他完全可以把后路失守的消息公布出来,就算将士们不相信,也会变得人心惶惶,可他没有,而且他出来的位置很不一般,不是全军正中间,而是左手三分之一处,那里必然是阿拉伯人的主力,一会需要重点防御,把炮火都集中在这里!”
“这.”刚刚那一幕太过令人惊奇了,王方翼都没想到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疑点重重,不过他还是满是怀疑的反问道:“如果是这样,侯杰干嘛不提早通知我们呢?”
“哼,这小子可傲气的很,孤给他拍了个大任务,转过头他就给孤也出了个大难题!如果连眼前这一幕困难都应对不了,还怎么将来再征服这片火辣辣的土地,仲翔,你去前军,告诉遣之他们尽量节约将士体力,火药猛火油什么的不必在吝惜,放任了给孤打!”
李捷再一次变得精神矍铄,满是战意,但这功夫,冷不防后军一个小校忽然惊慌的跑了过来,看到李捷,噗通一声跪伏在了地上急促禀告道:“殿下,大事不好,拜占庭军从北方移师下来,正在攻打我军西北据点,而且军中的亚美尼亚雇佣兵也反了!”
“狗娘养的拜占庭人!”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凑热闹,气的李捷都破口大骂了,王方翼同样恼火的一甩衣袖怒声说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殿下,我们该怎么应对?”
犹豫着转了两个圈,李捷狠狠咬了咬牙,挥起衣袖嚷道:“犹太人的国防军!波斯地方府兵,还有吐蕃骑兵全交给你,拜占庭人的战意绝不会太高,你只要拖住拜占庭大军在耶路撒冷二十里之内不攻击我军大营即可。”
“大军的后路就交给你了!”
李捷深深的一弯腰,慌得王方翼也是赶忙垂首摆下:“殿下放心,臣万死不辞!”
打发走了王方翼,拍了拍呆愣的李缺肩膀,李捷又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披挂起来,等他全副盔甲出来时候,李缺这丫头已然套好了她的轻皮甲等在外面,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捷旋即歪了歪脑袋,带着禁军,一对父女急匆匆的又去了前线。
此时,唐军军营前方已然陷入了苦战,毕竟是五十万为了生存而放手一搏的大军,而且这里是半沙漠地带,阿拉伯人的主场!
“安拉庇佑!”
冲天的呐喊声中,随着巴勒斯坦的狂暴风沙,马蹄子卷起了沙尘暴,数不清的沙漠轻骑兵在沙暴掩护下怒吼着一**拍打向闽**营,夹杂在暴风中,数不清的羽箭,沙砾劈头盖脸的打在闽国营地上。
沙暴迷的弩手都看不清视线,前军的刀牌手费力擎着盾牌,羽箭与沙砾打的盾牌砰砰作响,如同暴风雨中的荷叶那样此起彼伏。
阿拉伯人的骑兵让人印象深刻,但事实上,阿拉伯人最早期依靠的却是他们悍不畏死的轻步兵,骆驼提供了机动力,让他们在大漠中如同幽灵那样神出鬼没的。
接着狂风射出去了手中的箭,这些贝都因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扑了过来,踩着骆驼跳过了唐军壕沟鹿寨,一个个如同将士一样砸在了唐军盾阵上,把手中短枪狠狠扎向盾阵空隙。
噗嗤噗嗤的声音一时间成了前军主要旋律,竖起的长槊直接将犯阵的阿拉伯人捅死在半空,但也有不少短枪狠狠扎下,将盾牌后面的唐军扎了个透心凉。
以命相搏的凶狠下,集群防御的唐军府兵整齐队列到底被打乱,越来越多的阿拉伯轻骑涌入,在乱成一团的前营前,展开了最血腥的厮杀。
“杀!”竭力嘶吼着,轮着刀盾,来自关中的唐军刀牌手疯了一般突出阵列的四处劈砍杀戮着,锐利的横刀下,缺乏盔甲甚至只有一件布衣的阿拉伯人转眼间就被他砍死砍伤五六个。
当同样悍不畏死,更多的阿拉伯人也跟疯了一般,端着短矛拼命冲过来,噗嗤噗嗤,五六根短矛顺着刀牌手胸口狠狠扎了进去。
口中狂奔着血沫,那唐军刀牌手却依旧是满脸狞笑,竟然让短矛在胸口里滑动着冲到了几个阿拉伯人面前,眼看着唐人满是血沫的大胡子,几个阿拉伯人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惊骇与恐惧,拼命向后拔着手中短矛,可一时间哪儿拔的出来?
咔嚓!已经砍出缺口的横刀再次凶狠劈砍下,两个脑袋不对等的飞了起来,其余几个阿拉伯人终于胆怯的松开了武器,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带着满足,关中刀牌手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都尉!!!”
后方的唐军趁着功夫重新结成了小阵,却正好目睹了这壮烈的一幕,后面的校尉撕心裂肺的嘶吼了起来,整体前进的小方阵凭空快了一截,刹那间几个截杀了刀盾都尉的阿拉伯人也是被乱戳的步槊捅成了马蜂窝。
“爷爷!叔叔!”
后方,同样凄厉的阿拉伯语亦是响了起来。
就算混战中,唐军也是竭力保持以伙,队,旅为基础的小方阵,这是唐军训练的精华,刀盾手在前肉搏,长槊兵在后穿刺,弩兵近战中也是抽冷子在最后放箭,就算被近身了,唐人弩手也不是任人宰割,一个个钢弩头上还安着三棱刺,一个血窟窿下去基本上阿拉伯人就失去战斗了。
绕是如此,唐军依旧是受到压制的局面,因为阿拉伯人实在是太多了。
“顶住!顶住!”挥着横刀,就连王玄策都是亲临前线了,在战线后头不断维持着队形,但就在这时候,隆隆的马蹄声又是沉重无比响了起来,踮起脚向前看去,就算王玄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愤怒的骂了一句。
“该死的拜占庭人!”
为了打击唐军,君士坦丁四世还真是下了血本,成套的拜占庭重骑兵装备连脸都包裹住了,上面连罗马的基督教印花都没变,在阿拉伯骑士手中三米的苹果木重型骑枪同样散发着森森寒芒,包裹在马铠中重型阿拉伯马宛若怪物一般,上万这样的重骑兵这个时候不分敌我冲来,哪怕唐军都是胆寒。
“枪阵!拒马!”
轮着横刀,王方翼撕心裂肺的大吼着,两翼的关宁铁骑随着他的吼声开始竭力向外挤去,同时前线缠战的将官就算薛擎,薛仁贵,裴行俭苏烈之流都是端着长槊向前挤去,骇人的马蹄声中就算不要命作战的阿拉伯人都是慌慌张张想两边逃窜。
眼看着,重骑与唐军重步兵就要像彗星撞地球那样重重击在一起时候,忽然间隆隆的闷雷好比天神发怒般降临大地,沉闷的声音连重骑兵的马蹄声都压了下去,大片的白烟在唐军背后响起,然后在唐人愕然的抬头仰望中,一个个火球流星那样冲天而降,沉重的落在阿拉伯重骑兵中。
轰~轰~轰~轰~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