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不止的阿拉伯海波涛下,二十个硕大的火球随着水波的飘动而荡漾不已,那是刚刚萨曼人的二十条双列战舰,两千人眨眼间就被火海吞噬。
站在快三十丈的海蛟级别闽国战舰船头,看着下方哀嚎的一片,全套提督盔甲戎装下的刘仁轨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眼眸却满是冷意,甚至其中还有着别样的兴奋与不屑。
闽国舰队从建立到如今,最大的作用除了贸易就是运输,最开始甚至是寄养在齐王麾下,除了与高句丽国战的时候显过一把威风,剩余时候刘仁轨还真是光充当运输大队长抑或闽国商行刘掌柜了,眼看着同僚们一个个杀敌立功,多少次遇到这些可恶的阿拉伯船刘仁轨都恨不得与之厮杀一场。
可惜,没有闽王的命令,识大体懂大局的刘仁轨终究是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战意,哪怕每次护航经常遇到这种矮的跟海老鼠一般阿拉伯,波斯战船蛮横的拦路收费,刘仁轨依旧忍了下来。
这一次李捷任命自己为先锋,可以说把平日刘仁轨无功受禄愧疚,急于求战的憋闷以及对这些无耻,猥琐,弱的可以却又蛮横的阿拉伯人的恨意全都发泄了出来,眺望着岸上看着自己水师湮灭在火海中而陷入混乱的萨曼人。刘仁轨猛地抽出了战刀,对着夕阳中宛若浸入一层血色的波斯古城挥了下去。
“擂鼓进攻,全军出战,今夜本将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主将的嘶吼中,数十面牛皮大鼓几个同一时间隆隆的敲响了,与此同时从刘仁轨的指挥船开始,旗帜多米诺骨牌那样向前挥下,福船,齐船下放的无数沙船脱离闽国宛若海上城邑的舰队,在水面撕开了千万条白浪。
组成闽国水师的其实一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偌大的东南亚海盗中精英翘楚几乎全被一网打尽,收归闽国舰队麾下,规规矩矩的当兵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家人安定,但压在骨子里的嗜血依旧仿佛野兽那样蠢蠢欲动,血红着眼睛划着登陆沙船,踩着车船,一个个水师收编海盗轮着稍微短一些的水师横刀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八个小国的有生力量几乎全被马尔万带到前线与席君买,药格罗以及大度设的闽国先锋军对峙了,萨曼城中甚至连壮丁都变的稀少,岸上一阵稀疏的箭雨根本阻挡不住如同鲨鱼群那样密集的闽国水师,一搜有一艘的平底沙船猛地冲上岸边滩涂,仅仅几百萨曼卫兵刹那间就淹没在闽军的刀光剑影中。
谁能料到气势汹汹的闽国先锋军仅仅是个诱饵,印度洋阿拉伯海一代还没有地中海那般海战意识,更本没有城墙防御,杀光了敢于挡路的萨曼人,狞笑着,一个个身上挂着鲜血的闽国水师海盗冲杀进了城区。
“娘的,就你敢让老子给你缴税,还敢贪老子的货物!”
“老子想杀你好久了!”
满是狰狞的大笑声中最先倒霉的萨曼人的税务司,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波斯人税官娘们一样哭叫着被闽国官兵一一砍倒,旋即税金被哄抢一空,进了城就失了控的倭国海盗官兵,唐人海盗官兵几乎是见人就砍,见房子就烧,见财物就抢,半个时辰内,萨曼城就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在海面上,看着眼前冒着火光的城市,刘仁轨的嘴角禁不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个年代兵士不抢掠几乎不可能,毕竟谁拎着脑袋打仗不为了捞些好处,不过这群兵抢掠的越大,效果却越好,可以想象正在前方与闽国对峙的八个波斯人小王国,当他们得知了自己家乡被焚毁,该是多么恐慌。
纷乱持续了半夜,城内的火光一直到凌晨时分这才熄灭,一直到早晨,第二批闽国水师才被下放到萨曼城。
这批人只有一个府大约一千人,军容却是比昨夜上万水师严谨了许多,发泄了一晚上凶恶的收编海盗遇到这些人也立马乖的如同猫咪一般,有秩序的各船长官清点下海边列队,乘上沙船,再一次回归到了舰队中。
看到闽国终于派遣上档次的精锐部队,似乎要接收城池,担惊受怕一整夜的萨曼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惜,片刻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又高兴早了。
的确,这群军人不像昨晚的收编海盗那般穷凶极恶,极有秩序的控制了偌大城池,但他们眼光可比昨天那些海盗眼光毒辣多了,什么东西有价值,藏得再好在朴实也会被发掘出来,年轻的妇女,漂亮姑娘,十多岁的孩童不论富人穷人家直接被用绳索五花大绑串一大串押送到船上,迎接她们的命运只有无情发卖为奴隶,胆敢有阻拦的轻的一顿打,重的当街斩杀。
一直到中午时分,大约掠夺了两千多妇女儿童,榨干了萨曼城最后一点油水,肆虐了一晚上的闽国水师终于缓缓退了出去,眼睁睁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贵族妻女都是被绳子捆各结实,哭哭啼啼的上了船,渐渐消失在海雾中,偌大的萨曼城从上到下所有幸存的城民都是欲哭无泪,家被烧了,粮食没了,妻女没了,这座曾经靠着与东方贸易停靠点而繁荣的港口城市毁于一旦。
终于,有幸存的官员嘶声竭力的悲愤嘶吼起来:“来人,快备马,传信给王上,一定要让将这群真主诅咒的闽国海盗送入地狱!!!”
此时,清点了一遍战利品的刘仁轨却是捋了捋修长的三道胡须,轻飘飘的下令道:“转舵,洗劫下一个城市阿巴斯港!”
随着海雾中挂在主帆上鸟巢传令兵的旗帜挥舞,宛若海上一国那般庞大的舰队,五百多条大舰带动快千条辅助舰向西方来了个左满舵,渐渐消失在了海雾中……
如同雪花片子一般的告急文书被一个个慌张的波斯人骑士飞快送往了前线。
帕拉城,阿拉伯帝国与闽国对峙前线,阿拉伯大军军营中。
啪,告急文书掉在了地上,马尔万无神的一屁股坐回了他舒服的大狮子皮椅子上。
如今已经是两军对峙的第六天,支持他的八个南方小国如今六个遭到攻击,沿途被攻破了十二座城,受到袭扰而没有攻破的城市八座,城中贵族也是战战兢兢不已,看那趋势,闽国人的海军一路向西扫荡,几乎要将呼罗珊伊斯兰化的小国扫荡殆尽。
难怪对面的闽yankuai队如此安稳的对峙着,他们分明就是个诱饵,谁能料到闽国原本默默无闻的海军如此强悍?
“大伊玛目,咱们如今该怎么办啊?”最愁苦的莫过于萨曼国主苏瑞马默,他的萨曼国是第一个被攻破的,据信使说,王宫都被洗劫一空,他最喜欢的妃子,才不过十八岁,千娇百媚著名阿拉伯美人海黛也被闽国人绑上了船。
“大伊玛目,撤军吧,如今后方受到洗劫已经传遍了全军,军心不稳啊!”布什尔王阿布扎耶也是满是紧张对比马尔万建议着,他的布什尔王国倒是没有被袭扰,可随时面对闽国海军袭击,就如同一把刀掉在他头上一般,本来最年轻的阿布扎耶镶嵌着猫眼石的白头巾下,本来最年轻光滑的脸庞都满是皱纹了。
看着八个波斯国主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包着的白头巾下汗水更加旺盛的冒出,马尔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左右纠结着,好半天,这才把拳头捏的格格作响,咬牙切齿嚷道:“不能撤!”
“大伊玛目,波斯军队主力依靠的是阿扎丹骑士们,如今土地被焚烧劫掠,骑士们已经人心混乱了,再不撤退我们就得自己乱起来!”布什尔王一听这话,差不点没蹦起来,更加悲催的伏下了身,不料马尔万却是比他还激动,暴怒的指向帐篷外。
“你想撤,闽国人能让你撤吗?”
一想到对面连步兵都配上牲口的唐人大军,八个波斯国主全都愁苦的低下了头。
另一头,闽国大营,军士还是照常的操练巡视,统帅部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药格罗,拿着战报简直是眉飞色舞了。
“大总管,如今后方遇袭,阿拉伯蛮子肯定人心惶惶乱作一团了,咱们准备进攻吧,不能光看海上那群运输队大发利世啊?”
先锋的位置许给刘仁轨,自己还要给人家做加衣服,当挡箭牌在这里堵着,要不是诸将拦着,这位从草原就开始跟随李捷的突厥大将憋屈的差不点没拎刀上去与刘仁轨拼命了,这几天看着对面阿拉伯大营,药格罗更是天天牙花上火,纠结的都快便秘了。
可惜,看着战局图,呼罗珊行军大总管,被拜为前军主帅的席君买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急,如今阿拉伯帝yankuai队虽然人心惶惶,但目前为止阵型没乱,必胜之战,我们犯不着冒险攻击他们的有利地形!”
“大总管,再等风头就全被水师那帮二把刀抢去了,还有大度设,你小子倒是说个话啊!”
夹在中间,大度设也是一脑门汗了,憨厚着挠了挠头刚要说话,冷不防门外忽然有传令校尉慌张的就跑了进来,大声的嚷嚷着。
“几位将军,阿拉伯人拔营而起,全军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