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赶到法斯特大沼泽地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几个轻骑兵已经下了马,正在把那个鲁莽的,差一点跟着进了沼泽地的家伙的马从沼泽里面拽出来。一些轻骑兵围着他们环成一个圈,防备北方人突击,这是非常谨慎的态度,因为这时候沼泽地上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视野很好——到处都看不到沼泽地里有人的痕迹。
“难道全陷到沼泽里面去了?”珍妮诧异道,她极目向前看去,法斯特大沼泽和她先前看过的沼泽地不同,这个沼泽地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泥潭,一个个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黑色的泥浆,它没有通常沼泽地那种绿色的假象,珍妮骑在马上也只能隐约看到有几个绿色的小岛,也幸亏这样,轻骑兵们才不至于在追逐中全陷到沼泽地里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北方人在这里弃马而走使得他们提高了警惕的关系,否则,轻骑兵们很可能在此全军覆灭。
杰生的双眉紧皱,他对沼泽女妖的传说还心有余悸是一方面,想到轻骑兵们差点全军覆灭是另一方面,“哎,幸亏他们见机及时!”确实,轻骑兵们的高机动性是建立在开阔旷野的基础上的,遇到像沼泽地这种情形不但没有机动性可言,而且还会有被对方反将一军的风险。
“一二三!”在新加入的步兵的协助下,那匹倒霉的马总算从泥泞中脱身了,它一站起来就猛地摇着尾巴和鬃毛,甩了它的救命恩人们一身泥点子。引起一阵笑骂,“哎呀!哎呀!”
其中有一声特别响亮。因为那马从沼泽地里带起一个羊头骨,似乎是以前某只贪图沼泽地里的绿色植物的不幸的小羊羔的遗物。这羊头落到一个人脚下,惊得他后退了一大步。
罗怡策马走到沼泽地旁边,下马蹲地,仔细地观察着沼泽地,过了一会儿,她问杰生:“你觉得他们都陷进去了吗?”
“希望如此,”杰生哼哼道,“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的头儿看起来不笨——费了那么大功夫跑动,总不至于是给女妖送菜吧。”
“的确,他们的头儿很不笨。”罗怡说道,“珍妮,盾牌借我用下。”
随后,她向人们演示了她猜测的北方人脱身法,躺在盾牌上,就像躺在小船上那样,然后。挥动手和脚,就像人们在公园的湖里用手划船那样,就在沼泽地上前进了。盾牌陷进沼泽地里一部分,但是她整个人没有陷下去。
“啊!不错!正是这样!”看到罗怡的亲身示范。杰生愤怒地一击掌,“这些狡猾的北方人!居然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来!他们一定和魔鬼做了交易啦,否则怎么知道呢?不。我不是说您,夫人。”
“我们这样追上去吗?”珍妮问道。“他们已经跑了很长时间了,再不追赶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行。”杰生叹息道,“我们可不像他们那样受过划船的训练,速度上不如他们,再说,我们的骑兵和辎重马车怎么办?嗨,这群狡猾的家伙可是抓住大空子了!”
图尔内斯特人所拥有的真正的轻重骑兵本来可以是战场上一支决定性的力量,运用得当,他们可以打得数量是他们十倍的敌人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显而易见,让他们带着他们的马过这个沼泽地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丢弃他们的马,这些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就荡然无存,比普通的步兵强不到哪里去。让这些昂贵的骑兵丢弃马匹下马追敌,是一个糟糕透顶的蠢主意。
在度过法斯特大沼泽地的时候,反而是北方人那种半吊子骑马步兵大占优势,他们的马本来就是抢来的,丢弃毫不心疼——至少,比起真正的骑兵来,他们抛弃马匹不算很大的损失——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步兵,所以在这种不容骑兵通过的地形他们又恢复了他们原本强悍的优势。
失去轻重骑兵和辎重马车的支援,剩下来的步兵进入大沼泽地面对敌人就没有特别大的优势了,杰生对进入沼泽地追敌的主意坚决反对:“首先我们追不上他们,其次就算追上了,我们也不像有轻骑兵配合那样可以轻易圈住他们,虽然我们的武器可能比他们好,但是他们的首领不是笨蛋,不会跟俺们‘胳膊对胳膊’的。”
在战场上,没有机动性强的骑兵配合,没有合适地形,对方首领脑子又不抽的话,想打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吐了一口气,“不过,俺们虽然没追上他们,倒也没亏。”
北方人将他们先前一路上掳掠来的马匹都丢弃在这里了,有轻骑兵在,很快就把这些马匹聚拢在一起,从账面上算,光是这些马匹和先前搜集的北方人丢弃的其他辎重财物,就够他们这次出兵的军费了,“这些北方人的收获真是丰富呀,怪不得他们老是惦记着纽斯特里亚。”这不仅是杰生,而且是珍妮和其他许多在场的人的心声。
“所以我们一定要驱逐他们!”罗怡说道,“他们给纽斯特里亚带来的破坏,是他们所掳掠的财物价值的十倍都不止!”
她这句话不是胡乱说的,北方人掳走一头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数日的军粮,纽斯特里亚的田地却就此少了一头耕畜;北方人掳走一匹马,他们沿路是把田地里的青苗和仓库里收储的粮食作为马料的,他们的坐骑几口就吃掉
了秋天的一个面包;他们这样使用他们的掳获物来增加他们的机动性,成本对他们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纽斯特里亚却是想当沉重的损失。
孙子说:“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鼓励因粮于敌,一方面,这样可以减少粮食运输当中的损耗,另外一方面,在敌占区消耗的粮食可以造成敌人的损失。
“是啊,”珍妮点头同意,她作为农民的女儿,一路上又饱看了北方人带来的破坏,感同身受,“但是,他们现在去了哪里呢?”
“好问题。”杰生干巴巴地说道,这个问题让他觉得头疼。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