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业自然听到许寿山的怒吼，不过，作为一名优秀、应该是极其优秀的海军炮术军官，深谙战场规则、处惊不乱那是必须的素质，咱们舰队不是打的风生火起的嘛，揍的小日满头包，你丫这指挥官还不能保持平常心……心中对许寿山竖了一番中指后，手头上的炮术命令可没停下。

　　之前的一轮齐射中，观察哨已经清晰的观察到一轮跨射，不过，运气比较糟糕的是，在演习中已经视作命中的跨射，这次观测下来，炮弹还真是贴着敌人头皮飞过去了……狗日的小日运气还真不差！不过，小日的好运气显然有用完的时候！

　　一旁另外一名射击军官林方全神贯注的盯着战舰平衡仪，然后十分淡定的按下了电打火发射按钮，6门主炮立刻同时喷射出巨大的黑烟柱，一阵逆风袭来，主炮塔内一片昏暗，不过，炮火的怒吼中，士兵们根听不到军官的命令，却完全依照着平日训练快速的启动扬弹机，250公斤的巨大锥形弹头和4连装的发射药管迅速的被吊进了粗壮的炮口，军官立刻落下炮闩，同时按下了准备完毕的指示阀。

　　而下一轮的炮弹和发射药，此刻已经在底舱吊挂完毕，暗无天日的弹药舱内，几个穿着白色短褂的汉子紧张的盯着头顶上那个小小的天窗……

　　“王少尉，我们都运了第10轮炮弹了，怎么还没打沉小日的战舰！”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士兵显然是个新手，不过裸露双手臂却都是疙瘩肉，端是条汉子。

　　王少尉年纪可不小，皮肤黝黑，此刻弹药舱的铁门都封闭着。这自然是交战时必须遵循的规矩，否则，一枚落入底舱的小型炮弹就可能点燃整个弹药库，但是，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仍需确保每分钟向顶上那两门巨大火炮吊装上去两枚250公斤的高爆弹、或者260公斤的穿甲弹和两个铜管装填好的发射药。

　　这一切有条不紊的链路，最终确保了顶上那两门巨炮能够每分钟向敌人喷射两枚威力巨大的炮弹，他看了看说话的新兵蛋子，“小李。知道怎么这艘是什么船不，大禹号，海军第一等铁甲舰，几轮炮就沉了的，能派我们来对付！”

　　“小日看起来可不好对付啊！”新兵蛋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王少尉呸的吐了口唾沫。“瞧你这点出息……你们教官没教你嘛，看看咱们南洋水师的辉煌战绩，什么样的敌人没打败过……除了英国佬，其他和我们交战国的敌人，统统都沉了海、喂了鱼，你担心个啥呢，许司令说了。能击沉咱们这战舰的火炮还没出世呢……”

　　轰隆隆……巨大的轰鸣声淹没官兵们的谈话，弹药舱立刻打开，两个一组的士兵飞快的推出小车，将两枚炮弹和发射药安置在特别形状固定的扬弹机上。看着炮弹迅速吊升之后，王少尉一声令下，立刻各就各位！

　　而这一轮的齐射，大禹号终于开荤了。一枚穿甲弹精确的命中了日舰出云号前甲板，而且正好砸在拥有正面炮盾的前主炮位上。让出云号前主炮位炮手和军官们咋舌的事情发生了，厚达的前主炮盾竟然无法阻挡这枚钢芯穿甲弹的猛烈撞击，穿甲弹头击中钢甲后发出让人恐怖的咯吱吱的声音，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弹头直接击穿了钢甲后裸露在炮盾后面，接下来猛烈的爆炸立刻让整个炮座内成为了一个高温烤箱。

　　等出云号指挥官柴三十八命令后备炮组来增援前主炮位时，他们这才发现，经过刚才猛烈的爆炸后，前主炮的底座转盘失灵了，他们仅有的反击火力一下子损失了四分之一！

　　激战到9点40分，日舰队根未曾拉近与中国舰队的一寸距离，反倒因为海上水雾的消散后，双方观测视界更加的清晰，被蚩尤号猛烈炮火覆盖的日八云号铁甲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水兵尸体。

　　虽然的高爆弹似乎无法击破八云号厚达10寸的重点装甲，但是，薄薄的甲板装甲和耳炮台、舰首、舰尾不足的薄弱装甲带却多次被击中，高爆弹、穿甲弹引燃了底层装甲带，战舰整个陷入了滚滚浓烟之中，损管队员拼命的试图灭火，却遭遇恐怖的弹幕清洗，激战一个小时后，额定人员700人的八云号上已经战死170余人。

　　而相比之下，八云号身后的出云号被大禹号6门主炮覆盖后，相对中弹却少的多，一则是炮火覆盖面上的差别，二则两舰火炮理论射速上毕竟相差3倍，实战中虽然低于这个比例，但命中概率确实低上不少。

　　不过，激战到上午10点11分，随着韩天业急促射击的命令下达，这一轮的连续齐射打出了一个命中的小，连续4轮射击中，直接命中2轮，近失两轮，而且，其中第二轮齐射命中打出了一发神奇之炮！

　　这枚260公斤的钢芯穿甲弹从舰桥侧后掠过，轻松就撕裂了25mm的两层穹甲甲板，贯入战舰二层，受到穹甲受力面的影响，炮弹竟然侧向转入了二层船舱，再次击穿了下层穹甲装甲后，在底层锅炉房后方发生爆炸。

　　锅炉房有着厚达8寸的装甲防护，这样等级的爆炸显然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爆炸的弹片四散，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对底部后舱造成的严重的后果，一根螺旋桨驱动机械臂在爆炸中被摧毁，断裂的钢管直接卡死了第二根主轴，这立刻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日舰出云号全速航行中，速度在短短五分钟内从18节跌至11节。

　　发现问题的日舰指挥官柴三十八大佐怎么会不明白目前的状况，立刻向旗舰吉田大佐发出减速巡航的旗语指令，但在滚滚黑烟之中，旗舰上根难以看清楚出云号的旗语，仍在全速机动并试图使用大口径重炮反击。

　　祸不单行的是，出云号在接下来的5分钟内。出云号舰桥司令塔下侧的侧弦炮廓被一枚重型穿甲弹击中的炮廓装甲成功的阻滞了炮弹，但穿甲弹还是在侧弦炮廓上炸出了一条一米长的裂缝，喷射近炮房的烟火灼伤了数名日军，而且还意外引爆了炮兵堆在地上的射速炮弹，连锁的反响让战舰舰桥里冒出滚滚黑烟。

　　日舰出云号观测不到旗舰减速，立刻挂起紧急修理的旗帜，向左侧驶去，试图暂时脱离战场。而前方的旗舰八云号这时候才发现了问题，吉田二郎现在要面对的局面可是一点都不乐观，对面两艘武装到牙齿的敌舰，能否支持下来，绝对是一个考验！

　　观测到日舰出云号失速后脱离编队。许寿山毫无迟疑立刻将目标指向正在激战中的八云号铁甲舰，而且，他的命令更是斩金截铁，“左转舵15度，拉近距离至5000米，全力打击敌舰！”

　　激战到现在，日两艘铁甲舰距离失去战斗力其实还差的很远。而在7000米距离上的主炮之战，事实上证明是却是可行而且有效的，但是，大禹号所装备、45倍径重炮。虽然使用了新型的钢芯锥形穿甲弹，但命中后的效果却没有达到预期。

　　八云、出云的重点部位装甲都在200-，要打击如此厚度的装甲，之前持续的炮击。一则是命中率差强人意，激战一个小时。大禹号的主炮一共发射了17轮近百枚10寸重炮，观测到的命中为9发、近失也有不少于这个数字。

　　但命中出云号的9发重炮中，真正发挥作用的仅有4枚，分别摧毁了对方前主炮、侧弦炮廓一座、耳炮台一座和动力损伤，其余5枚炮弹观测到命中，但都被对方的装甲所抵抗，英国工业的高品质在这两艘日舰上到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当然，炮弹的穿甲能力自然是与炮击距离直接相关，在与出云号作战中提炼出的经验，立刻被他用于了日舰队旗舰八云号身上，而此刻八云号就一直被蚩尤号的9主炮打的晕头转向，虽然主要坚固的装甲确保了战舰的安全，但是，战舰表层防御力较弱的耳炮台、甚至部分炮廓装甲火炮也被对方摧毁。

　　更严重的是炮组士兵的损失，整艘战舰700名足额船员，其中战斗编制有500多，但真正的射击组，才不过100出头，而现在，除了主炮台内的炮组损失较小外，其他位置的炮组几乎都换了个遍！

　　伤兵、尸体俨然成为了八云号上的标志，而死伤的炮组人员，又令火炮的反击和命中率更是雪上加霜，激战一小时，己方两门重炮只可怜的反击了7轮、14枚炮弹，命中则更别提了……这与舰队在高速航行下炮击训练的匮乏有直接的关系！

　　“大佐，敌人的旗舰从左翼包抄，正在拉近距离！”瞭望哨军官灰头土脸的尽力冲进指挥室报告。

　　吉田一惊，立刻意识到对方意图，自己正遭受两面夹击，不过，这却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同时，为了掩护出云号，争取抢修的时间，他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情况，“命令尾炮和侧弦炮火攻击左翼敌舰，不能让对方抵近攻击！

　　不过，很显然，吉田二郎的根低估了大禹号进攻的意志和威胁，而最重要的原因是，直至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这两艘战力惊人铁甲舰的来历，更不会明白，炮管子更少一些的大禹号，在整体防护上甚至已经全面超越八云、出云二级战舰！

　　大禹号铁甲舰上，观察哨军官正在不断修正测距、战舰航向等重要数据，而林方再次按下齐射的电钮，追至八云号侧翼的大禹号展开了狂轰，耳炮台、侧弦炮廓的小口径速射炮也加入了炮击队列，5000米的距离上，早已进入了小炮的射程。

　　轰轰轰……

　　抵近攻击的第一轮齐射就展露出大禹号战舰不俗的炮术，6枚呼啸而至的重炮炮弹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夹射，弹幕狠狠的砸在了八云号装甲舰的后侧位置，一枚高爆弹直接将八云号后甲板炸出了巨大的窟窿，同时引发了底层的大火。

　　而接二连三命中八云号的小口径炮弹，发射的都是清一色燃烧弹，这对于损管队员损失殆尽的八云号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整艘铁甲舰外围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而有毒的化学成分弥漫在甲板上，更是让战舰的反击力度大减。

　　大禹号的高爆弹、燃烧弹刚刚发威，那边蚩尤号的三轮急速射击，铺天盖地飞过来的27枚130-140公斤的各型炸弹又让八云号再次受到重击，中央铁甲堡上的炮廓炮弹又被打哑了一处，舰首的甲板，更是如同蜂窝板到处都是爆破的残余，一枚炮弹甚至直接贯穿了3层穹甲结构的甲板，在底舱爆炸，造成了前主炮供弹的一些麻烦。

　　接下来的10分钟里，完全是一面倒的狂轰滥炸，许寿山完全注意到八云号尾部主炮几乎毫无效率的炮击，立刻仗着12寸的装甲再次命令拉近了1000米距离，在这种距离上，以中国海军的炮术，已经完全可以进行外科手术式的炮击！

　　而现在，韩天业显然也正是这么做的，三组不同的射击参数被传递给战舰的三座炮台，目标显然就是对完舰尾的那门阿姆斯特朗重炮！

　　轰……轰……轰……

　　连续两轮的齐射，炮弹不再是链型弹幕，而是如同一个重锤般狠狠的砸向八云号战舰，第一轮并未命中，就有1枚近失，在水下爆炸的穿甲弹并未产生什么冲击力，第二轮，已然毫无建树，但是，紧接着的第三轮齐射，六枚重穿甲炮打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重击。

　　其中三枚炮弹越过舰尾，而另外三枚则十分精准的击中了八云号舰尾，一枚直接贯穿了日舰后主炮的重甲，撕裂装甲后的爆炸立刻让炮塔内的日军彻底被狂舞的弹片撕碎，而爆炸的时候，几个日炮手正在装填发射药，引发的殉爆，直接将后炮塔掀开一个天窗，如同打开的铁皮罐头一般，另外两枚穿甲弹则分别击中的炮塔炮座和后侧的一座损毁炮廓，又让已经残破不堪的战舰尾部更添几道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