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方这个新强权政府的崛起,各国表现出来的态度显然各有不同,就如今日的仪式上,俄国公使、领事根本没有出席的意思,不过,各国外交官对此倒也是早在意料了,中俄目前还只是停战状态,虽然北方边境谈判正在进行中,但是,肯定没人会来参加自己敌人的凯旋盛会。
塘沽码头外庞大的舰队耀武扬威展示了一番无以伦比的战力后,紧随其后的三十余艘运兵船和补给船队在战舰们的护卫下缓缓驶入港口,而给与港口十万百姓最直接的冲击,无疑是巨舰大炮以及在站满战舰右弦服装整齐、荷枪实弹的无数虎贲之士……
吕翰在黄山舰一众军官的簇拥下出现在栈桥上时,一眼就看到众星捧月搬出现在门口的秦铠,两人都是紧走几步,然后不约而同的举手互敬一礼,当然,旁人看起来的不约而同,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秦大总长的动作更为随性一些,而吕翰则是完完全全的毕恭毕敬!
“赓堂,你终于完成了这收复旧山河的不世之功啊”,秦铠拉着吕翰的手,哈哈大笑着说道。
“总长,这一切都是军政部运筹帷幄之功,我偶只是做一个军人该做的事情!”吕翰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回答却是异乎寻常的慎重,随后,他逐一向秦铠介绍起身后的海军军官。
而这些军官中,有些是第一次见到秦铠,也有人之前曾经见过。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位秦总长立刻表现出了惊人的不寻常之处。只要有一面之缘的军官,在吕翰介绍自会后,秦铠都会提及他们的一两件小事情,让这些南洋体系走出来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激动万分。
战舰、运输船队的依序进港花费了足足半天的功夫,不过整个港口上十余万民众却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看的群情激奋得不肯离去,这国家羸弱了数十年之久,曾经的泱泱帝国一夜间被列强的枪炮彻底的震醒了,却要面对一个完全落伍于世界的困惑局面。
数十年间。无数能人志士,都清醒的看到这样的差距,也明白差距的根本在于技术上的落伍,他们高举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大旗,却不得不承受满清政府懦弱无能的牵掣,在那个大体制完全崩坏的国势中上下而求索,试图重振中华的国威。
但是,几十年来,国势却日益羸弱,列强步步紧逼。大大小小的列强都视华夏为探险者的乐土,用尽各种离奇的办法从这个泱泱古国套取各种利益。就连做了几千年附庸的倭国,也曾耀武扬威的要蹬鼻子上脸……但这一切,显然在今天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而让这一切发生改变的,无疑就是展示在世人面前的这支让人无比震撼威武之师,一支南征北战、平定四海的王者之师……
码头上,不但是百姓振奋,那些士子、学生更是狂热无比,一些年轻人更是从中忽然找到了他们忧国忧民、却报国无门的原因!
一队穿着土黄色新军军服、正在维持秩序的年轻士兵原本在港口内大声呵斥着那些不守规矩的百姓,天津卫属于华北军区,这里并没有南洋体系的新军,所有新军都是由刘铭传按照军政部命令进行整编的淮军精锐,不过……他们的精锐,也只是相比于原来庞大、冗杂的旧淮军而言。
等到庞大舰队和无数穿着一样军服的士兵远远出现时,这些士兵都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同一体制下的兄弟部队,但越看却越不自信,一个个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让领队的军官也颇为尴尬,大声的呵斥他们不得随意交谈……
对于士兵的命令,却对那些聚拢在一起的军官们无效……靠近塘沽港出口处也聚集着七八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相比其他淮军体系的新军,这几个人却显得十分的年轻,而且手臂都带着一个红色的臂章,上面写着“天津武备”四个字以示区别。
这些都是总督府临时从天津武备学堂调来维持秩序的学堂学生,这所天津武备学堂在没有秦铠的那段历史上,绝对是中国近代新式陆军的启蒙,也是李中堂试图改组淮军的一个尝试,不过可惜的是,在那段历史上,武备学堂虽有良将,却根本没有让他们成长的天地。
足足十余年之后,在洋务运动被日本的炮灰彻底摧毁后,这些军校中的杰出军官才算是获得了一个成长的机会,可惜用他们的却是乱世奸雄,而非救国之人……当然,现在这些年轻的军官根本不可能知晓自己日后的出路,他们关心的,或许只是自己出路,或者是自己走出军校后,能否在军中一展所长!
“华甫兄,我等在学堂之中挥斥方遒,今日出来走这一遭,却有井蛙观天之感啊……光在学堂里可练不出这等的强军!”一个面容消瘦的、神色木讷的年轻人摘下帽子摸了摸脑袋,侧头和旁边另外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彪悍的短须军官说道。
那精干的军官自然也听出这干瘦军官的言外之意,不过,一向颇为自傲的他,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认同这位同僚所言,天津武备学堂的军官们自然也知晓广州南洋军校的事情,不过,淮军一直来是百年的老大,对于南洋陆师,虽然颇为关注,可从来没认为过对方可以全面超越淮军的存在。
年初南洋新军入京的雷霆手段,自然是他们这些天津武备的军官们热议的话题,不过,基本一致的意见是,这位年纪轻轻便走上军政部高位的秦总长,无疑是一个绝对的战术高手,能够在京畿十余万八旗军中,仅以万余新军便确立掌控权,这等魄力确实了得。
不过,北京颠覆满清王朝的战事,涉及太多秘密,新政府也从未正面公开过具体的战事过程,秦铠暗度陈仓、南洋新军三百里突袭的战例并不为人所知,他们这些底层的军官自然无从得知详情,推断之下,自然不可能得知真相,所以,今天的情形才会让这些颇有军中骄子之感的年轻军官震撼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