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掏英国佬的腰包
落后就要挨打……几个文官看着远处谢雷舍夫城墙上不断冒起的黑烟和火光,每分钟5的射速,这炮弹可就跟下雨般的砸在了城墙上……轰的一声,一大块石墙在连续的轰击下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一枚信号弹冉冉升起,天空中再次响起了让人绝望迫击炮的啸叫声,被打的支离破碎的城墙上,仅有几个射击位在进行这稀稀拉拉的反击,很快就被密密麻麻、一层层推进的迫击炮弹掀翻!
前进……无数士兵呈散兵线向城墙的豁口出发起了冲锋!
崩塌的城墙形成的斜面完全不可能阻挡广东新军冲锋的脚步,加之迫击炮徐进射,战斗至上午十点都不到,也就是发起充分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城内前来增援的俄军预备队已经被彻底打散了编制,陷入混战之中。
谢尔盖少将看局势难以支撑,迫不得已打开城门,派出300哥萨克骑兵猛扑崩塌短的城墙,试图用骑兵的冲击来挽回颓势,只是,刚刚冲出城门路障的骑兵,一瞬间就被至少10个以上的马克沁机枪火力点所覆盖,尽管哥萨克人早知此战必死,但也没想到,死亡来得如此迅速。
短短几分钟内,城门口就堆满是发起冲击的哥萨克骑兵和战马的尸体,甚至严重阻碍了后面跟随出击的少量步兵,骑兵反冲击的失利,让西城的守军信心全失,站直10点30分,西城的抵抗力量已经被全部击溃。
为了减少巷战的伤亡,秦铠下令猛攻西南两面,果然,溃军从北门蜂拥而出。
当然,迎接他们的将是数千饿了一个多月没开荤的骑兵,在遭到骑兵四面围攻之后,失去军官和军纪约束的俄国人纷纷就地投降,站至上午十二时,除了零零星星的枪声外,谢雷舍夫战事已经基本结束。
俄国人遭到从未曾想过的炮火洗礼,从而迅速崩溃,城内的俄*队战死的不到2成,被俘1500多人,其中包括战区指挥官谢尔盖少将,这位少将被俘时垂头丧气的要求见一见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这位清军统帅,不过……秦大总督一点没给他面子,直接拒绝了。
时间紧迫,清除俄国在布列亚山以西的势力,是他目前最主要的任务,不趁着现在毛子士气低落之时痛打落水狗,明年说不定又是一场拉锯战,这可不是秦大总督占领外东北的目的!
5日,阿古拉率领的1500名骑兵占领了黑龙江和波屯河交接的彻赫特小城,这里仅有30名俄国兵驻防,看到大股骑军杀到,直接缴械投降了,至此,通往拉维钦斯克的水上航道被彻底打通。
7日,怒江ii型试验舰逆流而上赶到拉维钦斯克城下,与刘永福的大军会合,8日,秦铠大军杀到,拉维钦斯克被团团围住,城内一片混乱,军官士兵毫无斗志可言,因为秦大总督又是故伎从演,拉着谢雷舍夫的俘虏绕城一周。
同一日,秦铠奏报外东北战况的电报经过800里加急后,终于先到了两广总督衙门,赵烈文正忙着召集南洋系核心商议和英国人签订的铁路贷款协议的落实,英国人达成与秦总督1200万两白银的贷款协议后,并没有立刻履行交款的事务,而组成了一个商团到广州来进行后续的接洽。
对于英国人的举动,秦铠自然心知肚明,摆明了是要看北方的局面再说的意思,毕竟,在这块东方的土地上,实力,才是商业的最佳保证,若是自己因为北方的战事倒了台……毕竟,东方是个充满神奇的国度,就连鬼子六这样权倾朝野的大人物都会倒台,又有什么神话不会发生呢?
所以,秦铠对于英国人的举动并没有太过在意,他让负责与之接洽的郑观应仔细了解英国人的想法和要求,给予英国人一个小小的机会,其实这之后隐藏的,是这位秦大总督更大的野心。
这一次来到广州的英国商团,是由英国驻广州领事亨特领队的,但事实上,这些年龄各异的成员,却分别代表着汇丰、麦加利、汇川以及参与投资的多家英国财团的重量级人物,作为英国工业的倾销地,对于东方这个大国,英国人历来就只关注一个问题,倾销英国商铺的渠道是否畅通。
而对于商品的流通来说,铁路的建设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关键,而让所有西方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个有着几千年文明史的国度,竟然对于铁路这样的新生事物,竟然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排斥态度,而且这种态度的来源,竟然是帝国的顶层。
在欧洲、在美国,铁路作为一项新兴产业刚刚红火过一阵,虽然遭遇3年开始的经济危机,但是,这并不代表铁路产业的没落,3年的经济危机因铁路而起,却并非是铁路缺乏足够的盈利能力,反倒是因为铁路利润太大。
铁路运能的庞大,以及低廉的运营成本,使得他在西方资本市场中募集到太多的资金,从而导致了铁路线的重复建设,但是,商品经济的杠杆促使铁路运营公司为了击垮对手而竞相发起了价格战,促使了大批铁路运营公司的倒闭,从而引发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第十三次经济危机。
今年,经济危机持续的第二年,伦敦股票市场上的美国铁路股票,从曾经翻十几倍的价格一路下挫,都已经跌破面值了,而事实上,铁路的获利能力却并未下降,法国、德国的铁路公司,已然保持着良好的利润。
而美国的铁路崩盘,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在过去5年中建造了市场需求两倍还多的铁路线,而美国人口的基数完全没有让这些铁路产生盈利的条件。
但是,这一切的问题,在远东这个比美利坚国还要巨大的国家,根本不是问题,这里有比美利坚合众国多10倍的人口,有着比美国还庞大的疆域,更有着比美国还要巨大的消费团体,这里才是创造财富的新世界。
这个中国最早开放口岸的广州,在上海开埠之后,就逐渐被后者取而代之,但是依然保持着中国第二的重要地位,但是,就在和两年之间,随着广州港的扩建,这里俨然已经成为有了取代上海、重新夺回远东第一大港的趋势。
这一切变化,都让随团的一个叫薛勒思?哈同的年轻人记录在他的日记里,他是英国犹太哈逊财团在远东的大班经理人,五年前,他从英国赶赴哈逊集团上海公司之时,曾经在广州港泊岸,那时候的广州,看起来毫无生气,鸦片、洋布、杨铁是这里贸易的主角。
但是当地人显然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关注,当然的民众显然有着根深蒂固的排外情绪,而身穿着奇怪服饰的所谓中国警察在港口仔细搜查每一个路过的平民和商人,明目张胆的向他们索要贿赂,而这些中国警察对于外国人,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而几天前,当他再次登上广州港的时候,他确确实实被震撼了,一条可以同时并行三辆马车的水泥马路赫然出现在眼前,一些穿着统一颜色衣服的中国人整齐的赶着马车在货场旁边等候轮流进入货场,而在上海也随处可见的中国差役,这里却毫无踪影。
取代他们的是一些身穿深蓝色中式服饰、头戴斗笠的的年轻人,他好奇的问来接待的一名总督府的官员,才知道,这是广州总督府新成立的,直接归属广东军镇的巡捕局,从这些人来回巡逻的姿态中,他也明显看出军事训练的一丝不苟。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有着军方背景的巡捕局人员,竟然和码头上那些运货的工人、押货的商人十分熟络,完全没有以前看到的那种公然敲诈勒索的模样,甚至于他还看到,有巡捕局的人员帮着一些老弱妇孺搬运东西……这还是自己熟悉的东方国度嘛?
不过,他立刻想到了,东方的官员爱好做戏的习惯……或许这是他们特地安排给英国使团看的吧!出了港口,就在等候总督府的马车的时候,他再次被一件事情惊讶了,港口外,停泊着十几辆马车,这些马车相比其他车辆有些奇怪的后面的车厢特别加长过,而且每个车厢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中国“公”。
薛勒思?哈同的中文水平很好,他好奇的问来接待他们的总督府文员,“这位大人,这些马车是什么用途的,我看到上面有一个“公”字,应该是为官员准备的吧?”
年轻的文员显然也很意外这个老外的中文水平,看了看他笑着用回答道:“先生,你们英国人永远无法理解中文的奥妙,“公”字在中文组词中有很多代表官方的词汇,比如公文、公门、公差,但这一个字出现的时候,他代表的却恰恰是普世之百姓!这是我们秦总督下令拨款建立的广州公车!任何人,花费5文钱,就可以做到马车的终点站!”
5文钱……犹太人的血统立刻让薛勒思?哈同快速的计算着其中的商业价值,很快,他就发现,这其中不管如何经营,似乎都难以盈利,毕竟才5文钱,按照中国人的货币体系,要运上200人才能获得一两白银,因为铜钱贬值,应该要250个人才行,问题是,这马车不大可能整天都有这么多人乘坐,而且马匹的饲养也有一定开销,虽然只是拉货的挽马。
由于不了解广州的人口情况,他只得求助与这位年轻的中国文员,“这位大人,我看到码头有很多运货的马车,难道这些人不去运货赚钱,而甘心在这里运送市民,而收取廉价的每人5文钱的收益?我计算过,每个人每日的收益保守估计应该很难超过半两银子……应该还需要缴纳帝国的厘金吧!”
听到哈同的问话,这文员显然也十分意外,毕竟一个外国人这么细心的观察广州的政务,确实比较少见,而且看得出这个外国人很有头脑,他的估算确实十分准确,不过,他还是不了解中国人的潜力,不过他没有立刻解释这个问题。
这时候,有两个巡捕局人员带着七八个老弱妇孺过来,让他们分别坐上公车,而驾车的车夫并没有问这些人收取已经很低廉的费用,而是从巡捕局人员手里签收了什么东西……这再次引起哈同的兴趣,他立刻追问道:“这些人坐车是难道不用交钱嘛?”
年轻的总督府文员笑了笑,点点头,“我们是文明古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那是中国的传统美德,传承几千年,而且还会传承到永远,所以,在广州,老年人坐车是不用花钱的!”
“但是……这不符合经济规律啊,没有价值的行为,依靠热情和道德的约束,是无法持久保持的!我想,两广总督府需要为此投入大量的金钱吧!因为,依照我的计算,货车和马车的收益中,显然是可以维持全量装货的货车胜出。”哈同立刻反问道,这些中国就喜欢这种装点门面的事情,毫无经济观念。
这个年轻的文员完全没有受哈同略带嘲讽问话的影响,只是很平静的说道:“这位先生,您确实有很强的商业意识,但是你根本不了解运行十分平稳的广州公车体系,我们总督大人,每年为广州投入200辆马车,除了这笔钱之外,无需投入任何费用,就支撑起整个广州的交通体系!”
“难道这些车夫都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偿还马车的价值嘛?还有贵国不菲的厘金?”哈同显然不满意对方对自己经济理论的轻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先生,每辆马车的造价加上挽马的价格是白银70两,而每个车夫每月从中获利却超出了你的预期,中国人的勤劳,超出你的想象,对于为公众服务的马车,我们是免征税金的,而勤劳的车夫,一个月能从中挣得20两白银,除去购置马车的还款,足够让五口之家过上温饱的生活!”
哈同被这个年轻文员嘴里冒出来的这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直接闷倒了,听到对方侃侃而谈的言论,确实不像随口胡说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睛尴尬一笑……好在这时候总督府接待的马车出现了。
哈同带着疑问上了马车,马车在水泥马路跑的飞快,这样平整的马路,就算是上海滩也很少见,只有在租界里的使馆区,才会有水泥马路,而且绝对不会有这么长、这么宽的路面,进了古老的广州城,这里倒是模样依旧,只是大道两边商贾经营多如牛毛,竟然有大大超过远东第一港上海的势头。
哈逊财团在英国绝对是处在第一阶层的大财团,当然相比罗斯柴尔德家族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但是,在犹太人的圈子当中,哈逊财团已然有着自己不小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哈逊财团在英国政府中也能找到支持。
所以,在这一次的远东铁路建设的盛宴中,他们有幸分到了一杯羹,在即将成立的英资铁路公司中,哈逊财团将控股15%,这已经是不小的利益了,所以财团驻远东最能干的哈同经理人也特地赶来广州议定最后的投资方案。
负责这次谈判的,已然是两广总督府的核心幕僚、广州盐运副使郑观应,之前,秦大人的电报已经来了,字数不多,只有一个意思,使劲的掏英国人的腰包,能贷多少银子就贷多少银子,这让郑观应十分惊讶。
难道秦总督穷疯了不成?事实上,秦铠非但没穷疯,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富的流油,南洋银行的资本运作非常成功,两广商业税的收入增长,都让一直犯红眼病的大总管何兴常常偷笑,只是最近秦大总督又在北方砸钱,让何大总管稍有不爽!
这种情况下,秦大总督却要拼了命从英国人手里要钱,当然这利息是越低越好啦,这多少让郑观应和南洋系统的大掌柜们不怎么明白……他们肯定不会明白的,这玩意也就秦大总督清楚的很,马上……也许就在面前的事情,一场让大英帝国打的要当裤子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不过,在和赵烈文以及几个大掌柜商议之后,还是同意无条件执行秦大人的意见,这点利息,南洋体系完全出得起,这笔钱拿来后,南洋体系倒也用得上!双方一见面,郑观应就很强势的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对于英国方面这种观望的态度提出了严重的质疑。
作为这次商团的官方发言人,卡里姆领事自然不希望失去南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市场,立刻出来打圆场,“尊敬的郑大人,并非是英国银行想违背之前和您签订的协议,只是因为这笔资金需要一定时间筹集,加上英资铁路公司的运作也需要筹措资金,所以上还需要一点时间!”
郑观应嘿嘿一笑,时间?根本没有时间给你们去商议,秦大总督说了,立刻就要掏你大英帝国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