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岑家军前哨抵达河阳,城内守军仅有法军50人,竟然丝毫不惧城外出现的滇军的几百人前哨,竟然依仗的城墙进行反击,以几十对几百竟然打的不亦乐乎,等到下午大队清军拖着火炮赶来,法国人这才慌了神,作鸟兽散。
岑毓英此番接受了上次入越北作战的教训,改从马关方向进入越北,打通河阳入口,征调了大批内河木船,几支兵马沿着锦江、明江两天河道一路向东南进军,这边的河道与红河不通,法国人的炮舰也无法深入,短短两日,便连续攻克河阳、占化、北光数县。
除了在河阳县遭到不明就里的法国人猛烈抵抗外,其他县城都是一蹴而就,进展十分顺利,但是这些小小的接触战根本不在岑毓英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目光直指当日的失地——宣化城。
此番的进攻完全为这宣化而来,而且是从宣化北面的明江顺流而下,而非像上回绕道福安、永安进攻,以现在的攻势,不出数日,必能抵达宣化城下,而此时最靠近这一块的法军应该是驻守河内的第十一旅团,那也要至少十天时间才能赶到,自己当一鼓作气,夺了这首功。
当然,岑毓英没料到的好事是,法国十一旅团其实根本不在河内,而是跟随孤拔的大军向北进发,对付护去了。
3日傍晚,越北小东漕前线,法国人阵前左翼的一处小树林里,在内侧两棵大树上,几片树叶忽然被轻轻的挪开,然后伸出来一个望远镜,一协侦察司的哨官马陶把眼睛凑在镜头前,利用高度的优势仔细观测对面法国人的阵地。
他手里这具望远镜那是专程从德国购置的5倍军用望远镜,只有侦查司的军官才能配置,此刻远处法国人撅着屁股、趴在浅沟里小心翼翼的挖掘坑道的情形让他十分好笑,略一思索,这结果自然让他微微一笑,这些法国人多数是担心被护的射手狙击啊!
“军营大门,距离参照点左320米、前410米,军营长度约750米……”,通过远处事先被设置好的参照标志,马陶很快就大致计算出了对方军营的位置,对于能观测到的所有目标都做了一个详细的记录。
一番侦查后,对于法国人的狡猾,马陶自己颇有意见,很显然,对方在军营虽然没有构筑完整的栅栏外墙,但是却挖掘了前后4层的壕沟,估摸着到天黑了,这壕沟应该能投入防御了,而营地之中,在各处搭建的帐篷外也挖掘了壕沟,并且将挖掘的泥土堆砌了几道土墙,形成了营地内的简易防御工事。
呈现长条形的法营中,基本无法判断法国指挥官所处的位置,望远镜里也不可能分辨出走动的军官,这让马陶感到美中不足,要是能确定法国指挥官的位置,那可就帅呆了,到时候找炮兵来搞一个定点清除,岂不是超级功劳……
这厮正在丫丫之时,旁边的士兵轻声提醒他,“哨官,天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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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远征军营地里,波滑少将坐在营帐中,似乎总是感到有些不踏实,两个旅团的兵力依托两座小土丘扎下军营,而前哨的简易战壕也已经构筑完成,但是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担心,让他十分的不安。
他是多次担任过进攻越北任务的指挥官,早几年对越北的攻略,除了在山西一带有一支汉人军队有些战斗力外,越南城市最大的屏障,不是他们驻守的军队,而是地势,而法军队越北的攻势也主要集中在红河平原,那些隐藏在山区的县城,占领的价值并不高。
而从前年就陆陆续续发起的对越北的进攻,其中就有多次受挫,不过那些都是小股部队以探险名义进行的,原本这种深入丛林的行动就危险性很高,但是去年李维业攻略海防的战事最终失败而告终,当时候,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对于这位出过诗集、写过舞台剧的陆军上校,他并不怎么看得起,那是总督卢眉喜欢的军官。在他看来,从战术素养、战斗经验来看,这个李维业根本不是个合格的陆军军官,这位更多的是一个蹩脚的诗人。
但是,此番他率领第四旅团来到越北作战,却也遭遇了李维业一样的困惑,前期对山西、河内、甚至北宁的进攻,都是非常顺利,甚至有些顺利的过头了,而后,他就遭遇了一个强大到过分的抵抗,地点就在淞东河的东岸,一处地图上根本毫不起眼的小村子里。
当时,会战发生在这个地方,即便是孤拔中将也是丝毫没有考虑到的,对方的布置显然颇有深意,那个村庄扼守的位置正好卡在红河、淞东河之间,是通往海防、志灵等越北重镇的必经之路,而且距离河内仅有数十里地。
更让他惊讶的是,清军竟然也拥有了性能上甚至压制法国小炮艇的内河战舰,以至于孤拔中将不得不紧急调集交趾支那几乎所有的内河炮艇来支援,这才将局面扳平,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陆儿庄的战斗……
这里的清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战斗素质,让他错愕不已,一个小小的村庄和两个防护阵地,第三、第四旅团竟然倾全力进攻,战果却微不足道,而一直来远征军引以为傲的单兵武器方面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在陆儿庄缴获的对方损坏的制式武器,竟然能够一次装填5发子弹,而且射程和威力惊人,他所了解的,现在除了美国的温彻斯特1873杠杆步枪是弹仓供弹外,并没有其他投入实战的这类型武器,而温彻斯特杠杆步枪虽然可以连续击发,但是射程短,只有200米,而且子弹威力小,这些都是未能普及的重要原因。
而清队装备的,这可是第一种大威力、装备弹仓的步枪,也不知道是该死的英国佬、还是德国佬卖给中国人的。收集到的废弃品已经被第一时间送往西贡转运国内,要求进行分析和改进,确保法队能用上同等档次的步枪。
而昨天的战事,在那匪夷所思的射击命中率面前,他其实在第一轮的攻击中,就已经明白,凭借着步兵的进攻,不可能战胜对面这支敌人,很显然,这支军队与陆儿庄的那支清军许多有着相同的地方,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断定,他们应该是一个体系下的军队,而这个体系,与之前交战的其他清队有着巨大的差别。
想到这些问题后,波滑打开随身的笔记,仔细记录下自己今天的随想,也记下了他的困惑,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却始终未曾主动出现在越北防御的第一线,而是在其他清军都溃败后,才姗姗来迟的展示武力?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报告!”帐篷外忽然有军官大声喊道。
“汤米,进来吧,有什么情况?”波滑合上自己的随军笔记,揉了揉考虑太久有些生疼的脑袋。
“报告将军,侦察部队报告对面阵地上的敌军似乎有些动静,但是无法刺探到具体的消息!”来的是他的副官汤米,显然他认为这是个重要的信息。
波滑看看天空,现在是月头上,根本没有月亮,对面的这支军队显然与自己的旅团一样,全部装备了火器,在这种情况系,夜间根本无法战斗,这时代,所谓的夜袭,并非没有,但是面对以静制动的防御者来说,夜间的进攻几乎很难奏效。
夜间更多的反而是骚扰性的炮战,不过在白天的战斗中,对方并没有一门火炮参战,这其中的原因,波滑也自然猜测到了,他们也是轻装突击,自然不可能携带笨重的野战炮。
“将这个消息送给塞勒少将,汤米,你让越南人再派5个连,加强一线、二线的兵力,”波滑有些头痛,这些该死的清队,都到晚上了也不安生,忽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白天那些神出鬼没的枪手……他又加了句,“让暗哨注意对方的射击手,营地没有必要禁止点灯!”
“是!”副官汤米收到命令后立刻转身出去了。
波滑走出营帐,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实在难以提供足够的光辉,整个营地里此刻已除了来回走动巡逻的士兵,其他经过一天激战、饱受刺激的法国士兵啃过干粮后都早早的休息了,面对强大的敌人,白天压力让他们都筋疲力尽。
他来到营门口,站在阴暗处看了看远处的黑茫茫的一片,心中又涌出几分不安,他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也不怎么明白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想来想去,他才明白,那是因为对面的敌人太神秘、太强大的缘故……
他一招手,叫来副官,“传令,提高一个等级的警戒等级,让军官保持两个小时巡哨一次!”作出了一些应对措施后,他才稍显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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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中,在一支军队正在埋头赶路,为了防止士兵掉队,整个队伍形成了一个密集的队形,这荒郊野外,寂静非常,除了细碎的脚步声外,这庞大的人群竟然没有一点声息。
小东漕那条小河沟此时早已甩在他们身后数里地远了,但是这支军队却依旧保持这向南继续直行的态势,他们走的地方根本没有道路可言,成片的荒地、土丘,还有就是各种沟坎,但是,这丝毫没有减慢这些军人行进的速度。
黑夜、沟坎,这些对他们这些优秀士兵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困难,他们的心中装载巨大的梦想,而今夜之后的黎明,即将展示他们在两年来苦苦训练、拼死奋战的最终成果。
在前方一处山路的转弯处,章奎站在黑夜之中,左右簇拥这一群亲兵,大批的士兵从他们面前慢跑通过,士兵们非常有诚意的向这位平日里苛刻的将军敬礼,然后又匆匆跟上队伍,那些跟在队伍末尾的军官们则仔细留意队伍,防止黑夜中有士兵因为打瞌睡等稀奇古怪的理由掉队。
旁边的几个军官正在向章奎简单汇报这情况,“将军,一营目前有7人掉队,二营有11人掉队,三营也有8个人掉队,都是在野地里行军是扭伤了脚!”
章奎点点头,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军官,指着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韩庆,你带两个人去负责收拢他们,慢慢行军,跟上队伍,若是明日交战之时能赶到,就及时参加会战,不能的话,你自己看着办,有一点你记住,不能丢了任何一个兵!”
那个被点名的大汉一脸不情愿,这参加大会战的机会就这么飞了,不过军令如山,这可是每个护士兵都铭刻在心的信念,何况他还是个军官,立刻接令带着两个手下收拢掉队的士兵去了。
章奎挥挥手,带着亲兵队继续赶路,按照傍晚制定的计划,抓住法队前后脱节的机会,周瑞东决定立刻发起原本计划中的大决战,正面的敌人正处在一个最虚弱的时刻,错误估计护实力的前提下,法国人急匆匆的赶来追击,使得他们的重火力无法跟上。
而在小东漕整装以待的护却是早有准备,原本打算与孤拔中将的决战中,被提前到今晚来进行!他拿出小钟看了看时间,已经行军了4个小时,士兵们都已经非常疲劳。若是按照平时拉练的要求,急行军10小时,都不应该有掉队现象……
但是,这次的夜间行军,走的全是野地和山路,马匹根本无法胜任,所以,全部的武器和弹药都需要由士兵来背负,重武器自然是无法携带了,甚至连马克沁机枪都没办法携带,所以,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身上背子弹袋、手榴弹,就连食物也被压缩到最小的需求量,都只携带了两天的食物。
这种情况下,每个士兵身上的负重都超过40公斤,军官们为了自己小队战时能多一分战力,甚至有人都背足了50公斤的武器和弹药,这已经是护日常训练中的极限了。但是这种极限的负重,换来的是体力的巨大消耗,好在二协训练那可是出了名的拼命,此刻队伍掉队的情况倒也算不多。
“传令,全军休息5分钟,喝水吃干粮,”他有看了看背包里的小钟,“现在是凌晨1点,3点之前赶到目的地,控制三个预设高地,天亮前完成贯穿的工事构筑!”章奎也明白这张弛结合的道理,此时需要给部队稍作休息,否则过高强度的急行军极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章奎现在手头的军队,在护几个协中那是最庞大的力量,当然要剔除越南仆从军的数字后才行,但是,这次的任务无疑也是最为艰巨的,很有可能到时候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所以,每一个士兵他都希望带到战场上去。
收到命令后,士兵们原地坐下,开始补充水和干粮,军官们则紧张的清点人数,关照士兵们行军时注意脚下,而士兵们虽然急行军绕行了近20里的山路,但是这精神头都足的很,边吃东西还边低声的聊上几句,
今天的战斗任务,他们都知道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也不会背负这么大量的弹药,不过可想而知,这可是少有的大战机会,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有些个新兵蛋子更是一脸的鸡冻,低声向老兵问这问那。
老兵们都是参加过上次琉球战事的军队,自然要倚老卖老一番,开始低声嘱咐这些小鬼注意事项,不外乎快速瞄准,节约子弹,注意换位之类的战斗要素……很快,5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过去了,大军立刻恢复了之前的井然秩序向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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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漕南面,法国热的营地范围内一片寂静,即便是外围的壕沟里,除了轮值的士兵外,早都和衣睡下了,最外围西侧的一处战壕旁,来自布雷斯特、三十五岁的中士乔治正趴在观察位上,白天的战斗,虽然他并没有参加,但是那战场上惨烈的气氛还是让他紧张了一天。
他并非是现役军人,不过十二年前和普鲁士的战争中,他倒是应征入伍的,并且参加了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指挥的色当战役,不过那是一场糟糕的会战,12万的法军全军覆灭,皇帝也被俘虏了,事后他便退役自谋生路。
不过一番尝试后,他发觉自己一无所长,这时候老上司找到他,招募他进了法国殖民军,成为了一名为法国开拓殖民地的雇佣兵,然后很顺利的就来到了交趾支那,一直来,他都认为,交趾支那可比去非洲中部与野人部落交战要幸运多了,而且这种幸运在之前一直陪伴着他,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改变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