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屏藩、高得捷等吴军将领,骨头用了极度褒扬的言辞描写他们,这使得很多书友愤怒,认为不当洗白他们,以致订阅猛降。
骨头想说的是,吴三桂的作为,几乎可以盖棺定论,他肯定不是民族英雄。但我们要公正客观的看待他部下那些将领和死在反清战场上的士兵们。说他们是汉奸,是败类,是走狗,永不翻案,断然是不妥的。当然,站在大清统一,民族团结这个高层次看,这些人倒也是败类,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他们死的时候,是留的汉家衣冠。
伪清咒骂他们,难道我们也要如此?
如重庆之役叛变降清的谭洪,十多年后举族抗清而亡,子孙尽皆战死。这似乎不单单是所谓的利益被剥夺从而才如此壮烈的吧。要知道,三藩起事后,也有很多吴军将领再次降清,成为满清的走狗。骨头尊重的是,那些战斗到最后一刻,誓死也要恢复汉家衣冠的汉家儿郎。
我相信,这些人,生命的最后除了悔悟外,更多的是有赎罪之心。
本书写到的近三百万字,作为长篇小说,一般书的后面,主角的出现次数必然会因为剧情和身居高位而减少。读者们如果真的不满意经常不见主角的写法,骨头会进行调整。接下来,视角将集中在秀才身上,将最后的灭族之战写到极致。
你们骂我水了很久,最后,总要给你们一个满意。
最后委屈话一句,我也不想这样写,真按前面的写法,这本书写不到这里。原因嘛,不多说了,反正有一段时间,我是被吓到了。
以上免费,正文会增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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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之奇无从探知周士相是否要篡位,也无法肯定顾炎武的这张是在替周士相造势,他只知道他是大明的臣子,是大明朝的首辅。周士相要篡明自立可以,但绝不能是在他当首辅时期发生,他更不能充任周士相篡位的帮凶,故而郭之奇决意打压顾炎武搅起的“虚君”风潮,绝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否则,一旦风潮形成,周士相再进京的话,只怕便是改朝换代的一幕。
只是,顾炎武提出的“拨乱反正”,郭之奇也不能尽数否定,毕竟,内中一些措施还是很符合朝廷利益和当下局事发展需要的,很多还以定武帝的名义颁旨府县实施,如建村设乡,开办学校,科举增科等。要是全盘否定这些,无疑就是公开指责周士相乱政,这对于完全由周士相一手拥立组建的定武朝廷而言,是极不明智之举。
另外,郭之奇身为内阁首辅,眼下是定武帝和周士相构通的唯一桥梁,也是稳定朝堂的定海神针,他若公开出面打压顾炎武,势必会引起周士相不满,甚至会让事态向着不可挽回的一面发展。故郭之奇通过翰林学士冒襄递话给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黄宗羲,让黄宗羲发动科道言官弹劾顾炎武,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组织士子讨论顾炎武的那道公揭,从“理论”上驳斥顾的荒唐言。
郭之奇知道周士相手下能打仗的大将极多,可士人却少,有声名有影响的大儒除了从北方回来的顾炎武外,一个也没有。所以只要压制住顾炎武,将他公揭所言批倒批臭,那周士相便短了一臂,不可能得到士绅拥护。除非他敢带兵逼宫,直接撕下虚伪的脸面弑君,否则,只能将野心按下。
冒襄是辞官归乡的太傅钱谦益门生,十多年来一直替钱奔走联络。钱谦益到南都就任太傅后,冒襄被定武帝看中,任翰林院学士。去年五月的时候,定武帝更是让冒襄做了长公主的老师,若无意外,历练个几年,冒襄很有可能入阁。
黄宗羲则是收到钱谦益书信后从浙江来投的,也正是钱谦益的大力举荐,定武帝才下旨任其为左都御史。钱谦益在南都时,黄宗羲与其来往紧密。三大案发生时,黄宗羲更和钱谦益一起上疏定武帝,反对三案,所以在钱谦益一气归乡后,黄宗羲便成了江浙士绅在京首领。虽然没有入阁,不过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又是大儒,黄宗羲的威望要比内阁的丁之丁和袁廓宇强得多,便是洪育鳌也难望其项。如今南都之中,也就首辅郭之奇和兵部尚书张煌言能和其相提,余者,皆不如。
冒襄得了郭之奇吩咐后,还未下值就去了都察院。
此时的都察院中,一众御史俨然已将顾炎武当成了祸害。不止他们视顾炎武为祸害,整座南京城中除了那些投身齐王府的士子外,其余人等也是无一例外将顾炎武的公揭视作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言论。这些官绅八成都是江浙出身,而周士相在江浙推行的清欠及发起的三案,以及正在进行的镇反运动,无一不触及这些官绅的利益。他们虽然无权无势,空有官名,但人数却是众多,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冒襄过来时,黄宗羲的公房中,其学生万斯同正和几个年轻的科道官述说着他们对于顾炎武公揭的不满。
许是过于激动,万斯同在老师面前头一次说话的音量很大,他愤然道:“恩师,顾炎武公揭暗藏祸心,此人虽为大儒,但今却是我儒生最大之祸害!学生以为,这件事我们绝不能再逃避,因为逃避反遭逼迫,迎击应刃才能解决!”
万斯同的话得到了那些年轻科道官的赞同和附和,一个叫张玉书的御史道:“总宪,我等皆是科举取士而来,自古以来,这八股科举便是我读书人入仕唯一途径,尔今齐王却于科举改制,增了许多八股以外内容,这本已违背祖制,只因八股尚在,故读书人方能忍耐。可如今,那顾炎武竟然说要彻底罢除八股,全改各科,朝廷真要实施了这些,岂不是断了读书人种子,绝了读书人入仕之途!”
“大明尚在,皇上尚在,金陵又是重地,岂容那顾贼狠毒狠妄!”
众御史均是咬牙切齿,对顾炎武恨之入骨。这当中,有纯粹是为理念,也有则是为前途身家考虑的。顾炎武搅起了风潮,皇帝一旦真被虚了,将来周士相肯定会取而代之,这意味着他们这些无权无势,不肯谄媚周党的官员从此彻底没有了晋升之途,也从此再也不可能为家族谋取从前的特权。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甘心做个每日只来点卯,按月领取俸禄的闲官?
大明不倒,总有机会反攻倒算。大明要没了,他们可就什么机会也没了。
冒襄在众人气愤之时入内,将首辅的条子递给了黄宗羲。
黄宗羲看了后,原先还有些迟疑的态度立时变得坚定起来。他当即让万斯同出面联络在京大小官员,另一方面却让人去收买顾炎武身边的人,试图先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缺口。只要顾炎武身边人反跳出来攻击顾炎武,那么顾的名声定会臭掉,至少,也要被人怀疑。这样一来,舆论就会向着不利顾炎武的一面发展,其所弄出来的留都议国公揭和所谓的国事大讨论就会失去公信力。
黄宗羲用的人主要是科道言官们,他们上下其手,四出活动,同时起草无数讨顾檄文,召集在京名士进行公开声讨。南京国子监的太学生们闻讯也赶来响应,加上商贾市民杂与其中,一时口号震天,气吞虹霓。
顾炎武毕竟刚到南都,其在南都没有什么故旧门生,影响力不及黄宗羲等,丁之相等周党因为不知道周士相是否真就篡位,所以也不敢再造次,便让顾炎武避居城外牛首山,闭门不出,等待周士相的具体安排。表面上看来,以黄宗羲为首的南都官绅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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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明制,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都给事中、给事中们统称科员,而都察院和那两京十三道的监察御史们就是道,合起来便是科道。
科道管的事情只有一个,便是督查大明上至内阁下至地方府县的所有官吏。按理,这科道官权力如此之大,其本身的品级自然也应该高,否则何以震摄那些中央大员地方督抚。事实却是,整个大明朝的所有科道官的品级都很低,各科的都给事中也好,监察院的监察御史也好,大部都不过六七品,偶有几个五品的就了不得了。
当然,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和副都御史们那是特例,他们的品级可高得很,三品有,二品也有,有的更可以下放地方,任一省督抚之职。除了这左右都御史外,科道官员绝大部分可以说都是小官了,用“芝麻绿豆”来形容他们的品级,怕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以小官弹劾大官,可是太祖皇帝别有匠心之举,自古等级森严,向来都是由上而下的监督,只有高官监督、制约下官,以贵制贱。而太祖皇帝却别出心裁,于百官之外,独设科道,“以卑临高”、“以小制大”、“内外相维”,有事可以直陈天子。“位卑”则因官小,所以爱惜前程的念头就小了,不会因为“高官厚禄”而有颇多顾忌,也不会像官场“老油条”那般处事。对违法乱纪姑息迁就,敷衍推诿,“权重”则因有能整饬吏治之威重,所以能充分发挥其监察作用。因此科道可不仅仅是拥有典论能力,那是在皇帝面前,在下边,科道官可是实权甚重,颇受地方官吏看重和忌惮。
定武还都以来,六部和都察院一直没有实权,军政大令都出自齐王府。只是再没有实权,每日点卯应差的官员却从来不少,而想在定武朝廷中谋一分官职的更是多如牛毛。
御史言官们很轻闲,这忙与不忙其实全看你是否用心政事,或者说,是否有事需要你。若是朝中无事,那两眼望去,天下一派清明太平,自然手中无事,这没事的日子不过是每日喝喝茶水混日子罢了。这要有了事,嘿,那可是人人带劲,勇往直前了。
自宋以来,儒家最重礼法名教,而对于读书人来说,“饿死事极小,失节事大”。士人,尤其是算得上清流榜样的御史言官们,对于投靠齐王周士相,那简直就和妇人失节没什么分别,非逼不得已,很少有言官会选择去投靠齐王府,这也是为什么科道尽是反周派的原因。
在郭之奇的暗中支持和黄宗羲的策划指挥下,顾炎武搅起的“虚君”风潮被压制了下来,看着那帮原先蹦得厉害的周党偃旗息鼓,参与此事的官员们都是倍受鼓舞,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科道官们更是兴奋不已,因为这是自定武帝在广州登基以来,反周派的第一个重大胜利。
不过,顾炎武的是被批驳得无一是处,可南都以外,却是到处都在杀人。科道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不过和群情汹涌怒批顾炎武不同的是,却没一个官员敢上疏朝廷质疑江南的镇反运动。
“要文斗,不要武斗”六个字是黄宗羲亲口对学生万斯同说出来的,随后这六个字就成了南都官员们信奉的保命法则。
顾炎武避居城外牛首山的第六天,定武帝突然下旨明日恢复早朝。这是自去年腊月定武帝染病罢朝以来,第一次恢复早朝,一时惹得朝堂猜测,皇帝这是缘何上朝,上朝又所为何事。
因为不知道皇帝明日朝会意图,黄宗羲早早就从都察院去了内阁,想从首辅郭之奇那里打探消息。顾炎武这个右都御史住到了城外牛首山,所以今日都察院主持的就是左佥都御史万斯同。
前些日子都察院是忙得不亦乐乎,但其实都察院根本无事可做,休说监察百官了,院中的御史连城外的乡长都监察不得,那大权都被齐王府的吏科给掌着呢。
不过再怎么说,成功批得顾炎武没脸再在城中呆下去是都察院为首发起的一桩“盛事”,因此本来车马冷清的都察院这几天倒是访客不断,大多是江浙出身的官员前来求见“领袖”黄宗羲的。
老师不在,做学生的自然就要出面招待这些官员。
万斯同前后接待了三拨人,从这些人口中也间接知道了些江南正在发生的血腥恐怖之事,饶是他刚刚做为“前锋”冲在批顾战斗的最前面,也是心里有惧意,担心那齐王周士相会不会回京之后找他算帐。
不过事情已然发生,后悔担心也是没用。万斯同自忖行得正,站得直,纯以公理相驳顾炎武,周士相再是蛮不讲理,也不可能挥刀就要杀人吧。
送走三个礼部的主事后,万斯同从公房出来,伸了伸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正要回公房,却见衙门大门外有一队人正向这边跑来。伴随着急促脚步声的是骚动的声音,闹哄哄的。几名都察院的御史正好出来,见着这幕都是诧异,待那帮人走近后,这几个御史都是色变,因为来的是一队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