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路上越想越觉得柳人奉神秘,三个匪徒躺在地上不能喊,不能动,这要是柳人奉不高兴了,给他也一那么一下,那下场简直不敢想。
藏权良隐隐当中有些怕了柳人奉。
柳人奉把钱卷成小卷装进用来装铜钱的小布袋里,他把小布袋放进衣服内,拍了拍,心情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柳人奉笑着问藏权良,“小舅,咱们现在干什么?”
藏权良按捺不住心中的嫉妒,说道:“你现在的钱比我的都多。”
柳人奉一捂肚子,“哎哟,我得去一下厕所,小舅你等我一下,一会就行。”
柳人奉撒腿就跑,一副很内急的样子。他开跑时,不忘交待藏权良,“小舅,那两只袋子收好,算我送给你了。走了!走了!要拉一裤兜了!”
柳人奉急惶惶的大喊,他身边的人马上给他闪开一条路,并把厕所指给他看。他这么一个好看的娃娃,说话大人一样有条理,很容易招人喜欢。
厕所里,柳人奉把腰带翻开,翻出三卷钱,抽出其中唯一一张一百的,不顾浓烈的尿臊气和屎臭味,头抵着墙,迫不及迫的想看一眼上面印着的四个老人头像。
只一眼,柳人奉脑袋一声轰响,四个老人头像他一个都不熟悉!
……
柳人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厕所的,胸前的钱布袋沉甸甸的,他的心也一样沉甸甸的,如同压上了千斤称砣。
“人奉,怎么了?”藏权良看到柳人奉脸色发白,以为钱被人抢了,忙大声急问。
“没事了!走吧,跟你去进货。”柳人奉难得的没有话里带刺。
藏权良一手拉着柳人奉,一手推着自行车,走到无人的地方才紧张万分的问道:“我问你,是不是钱被偷了?”
柳人奉看着藏权良,“你希望钱没了?”
“不,我可不希望。”藏权良摇头,眼角却悄悄的爬上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对于藏权良的无良柳人奉已经不抱希望了,他问道:“麻烦你一下,张大侠。我小,我不懂事,对国家,对历史都不明白,你教教我,建国的伟人都有谁?”
“你问这个啊……噢,真没有被偷?”
“没有。”
藏权良失望的松开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伟人就那几个,首席司东华,文相季家国,武相齐君武,财相钱理。之下还有十二大帅,一大帅横刀帅张扬,二大帅济世佛许天雕,三大帅神愁帅铁先,四大帅神算帅杨大鸣,也是咱们现在的首席:五大帅……”
也是宣传的原因,在娱乐严重缺失的年代,人们都惯于背英明谱,柳人奉安静的听着,心里面却翻滚难安,居然不一样了,身边的人他熟,可是历史上最紧要的那些人全部都变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平行?镜面?还是他柳人奉一直在梦中?
藏权良花了十多分钟才把他知道的讲完了,讲完后,他口发干,也就不再说话。
在百货公司购买了需要的货。柳人奉掏出二分钱买了一支铅笔,随在藏权良身后离开。
“人奉,我跟你说,货涨价了,我手里的钱可是花光了,吃饭钱也没有了。要不是花光,上午我还打算请你吃鹿上县最有名,最好吃的鹿上羊肉板面。大红的辣子炒香了,放上中药材,卤制的羊肉,宽宽的手扯板面,吃上一碗,又辣又香,嗨,那叫一个好吃……”
藏权良竭力的给柳人奉描述板面的鲜香美味,眼睛一个劲的朝柳人奉胸前瞄,那里有着一大笔的钱,多的超出了藏权良的想象。
藏权良的小心思太明显了,差不多就是直接对柳人奉说了,“小子,明白点,你有钱!你有钱!你有钱!重要事情说三遍!来,请我吃一碗好吃的板面……要识相……要识相……”
“袋子里有馒头,”柳人奉抬头看看太阳,也快到正午了,“你吃馒头,一会找个好吃的馆子,我要碗面,我坐你站着,我吃你看着!”
藏权良牙齿咬紧,互相磨了两下,表情狰狞,“不吃了,咱们回去。”
说走就走,藏权良载着柳人奉,气呼呼的骑出鹿上县县城,骑上回家的路。
柳人奉坐在自行车大杠上,陷入不安中。
他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他已经确定,他是活的,不是做梦。虚妄与真实,过往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足以让他惶恐不安。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几乎一样,同样的村子,同样的河,甚至于同样的人,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他没有想到的是,看似没有改变,早就大变了,底色不同,大人物改变世界,大人物的个性和能力给世界绘上主色。人不同了,世界也就不同了。
他该怎么活着?因为不同,他记忆里那些东西都会失去效用,他在这个世界做不得弄潮儿,最多只能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不糊涂的人。
……
藏权良骑了两个小时,出了鹿上县县域,又累又饿,实在是撑不住了,路过了一个叫舒屯的小集,看见路边张着板面的牌子,只感到口舌生津,肚子里敲鼓,自行车自己朝着饭馆门前拐去。
“下车!”
“我可不请你吃饭!”柳人奉正想的入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眼就看到写着板面字样的牌子,张口就刺了藏权良一句。
藏权良恼极,很想揍柳人奉一顿,只是一想到那三个被柳人奉打倒在地,不能动,不能言,还被柳人奉反抢了的匪徒,从脑皮顶上马上就浇下一桶冰水来,让他冷静下来,只是哼了一声,等柳人奉下去,扎好自行车,并锁上,扬起脑袋,挺起胸膛朝饭馆里走去。
“我想起来了,我自己还攒了些钱,我吃我的,你吃你的。咱们各付各的帐。”
柳人奉无所谓,就是让他请他也请得起,身上的钱几处汇在一起,虽没有仔细数,大概看了看,加在一起,也有六七百块了。现在他是有钱人,看在藏权良一路上蹬车载他出了一身接一身臭汗的份上,他请藏权良吃一顿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