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烟,年轻人摆了一个超帅的姿势,但随即又收了起来,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说兄弟,不带这样把自己家说的那么苦的,你们蓝家这些年虽然过得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差到拉棍去要饭的吧?这人呐,运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谁也说不好谁。哎,我和你说啊,要是你家忽然走了大运,可别忘了我。”
蓝天啸疑惑的看着年轻人,“什么意思,别云里雾里的,我不喜欢。”
“不是云里雾里的,我现在也不确定,没有办法和你明说。这样吧,回头我查一下再和你把话说透了,我都没有明白,和你了说不明白,总之呢,这是好事。好事!”
年轻人抽着烟准备走,和蓝天啸错身的时候,忽然说道:“你的腕脑通联号多少,咱们交换一下,不会不舍得给我吧?”
蓝天啸嘴里噙着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一个通联号就是公开的,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来,交换一下。”
两人交换了通联号,年轻人似乎无意的说道:“对了,你们蓝家是不是有长辈叫蓝依儿的?”
年轻人不在意的说道:“不知道。我们蓝家别年在这里就我们这两家,在其他地方我们蓝家的人口也不少,这名字一听就是女的,女的名字在我们蓝家可不怎么受重视,我们蓝家有那么多的族人,男的我还没有认清,女的更不用说了。怎么着,看上我们蓝家的姑娘了?”
年轻人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和蓝天啸说话真是要了命了,这个蓝天啸什么话都敢说。他抬头看看天,头上的汗珠就像出洞的小虫似的,嘣嘣嘣的从汗毛孔里向外蹦,他脑袋一沉,吐掉嘴中的烟,口中像着了火似的喊道:“你,你可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们蓝家的姑娘动心思了,我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你可别害我。”
见年轻人吓得不轻,蓝天啸没有多想,反而有点儿为自己口出无状感到后悔,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吓成这样,你是在给我演戏吧?好了,你赢了,不过,你就是喜欢我们蓝家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女人吗,生下来就是有嫁人的。很正常。”
年轻人更是无语了,一屁股做在地上不再说话。蓝天啸也不再说话,闷头抽着烟站在一边陪着,陪了一会,他感到无趣,便木木的说道:“我得回换衣服了,去帮忙。”
年轻人没有等来天雷,心下稍安,抹了一把额头的上汗,强笑道:“去,去吧。再给我一根烟,我坐一会再走。”
蓝天啸把自己的半包烟全扔给了年轻人,“都给你吧,我回去再拿。回见。”
年轻人从烟盒子里掏出一根烟,抖着手塞进嘴里,摆摆手,“回去吧,走吧。”
蓝天啸走后,年轻人紧抽几口,把抽了一半的烟吐掉,手支着地起来,他才发现他身子抖得像一片狂风中的树叶似的,怎么站也站不起来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是真被吓坏了,蓝天啸嘴无遮拦,他刚碰到一个嘴无遮拦的女人被天雷给轰死了。他就怕别人嘴无遮拦,现在又碰到了一个,他差一点就认为他会死掉,可是老天又放过他了。
只要是涉及尊上的事情,这天道不会放过任何人,也许这就是和尊上能扯上一点亲戚的福利,那口无遮拦的人是蓝天啸,不是他,要是他,十有八九死翘翘了。
蓝天啸换上旧衣回来时,年轻人还坐在地上,他有些好奇了,“怎么还坐在这里,你不走吗?”
年轻人已经定了魂,只是腿在裤管里还在抖,虽然没有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但是只要走路难免走形。年轻人拍了拍旁边的土地地,“坐下,咱们好久都没有见了,聊一聊。”
蓝天啸摆手,“我还要去帮忙呢。要不你坐着,我先过去。”
“你啊,不用这样。我告诉你,你讨好这些人没有用。这些人就是这样,不能看到别人好,你不好,你与他们差不多,他们可以与你正常来往,你超过了他们,他们就会有酸言酸语,有酸言酸语的时候,还想着你得到的好处能分润给他们一些,要是不能分润,你就成了他的仇人,他们一定会攻击你的。这是正常的。”
蓝天啸愣了一愣,似乎被年轻人的话打动,他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年轻人心中窃喜,和蓝天啸拉近关系是他计划里的事情,现在看来,他刚才那一番话已经起了作用,他打起精神说道:“不理会。你越是理会他们,他们越是来劲,觉得你发达了,你没有带动他们发达,是你不对。你好,他不好,那就是你不好。你不好,他不好,大家都好,你好,他好也大家都好。但是,不可能做得到。一切交给时间好了。等你们现在看似运气变成常态,他们觉得他们的敌视改变不了现实的时候,他们就会改口,反过来讨好你,接受你,希望你在有可能的时候能拉他们一下,让他们也改变一下。这个世界很现实,当你生活在泥里水里时,你的朋友不会是天上飞的,当你能飞上天,你不可以去把生活在泥里水里的那些生物当成你的同类……”
蓝天啸觉得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又掏出一盒烟,拆掉封装,第一根扔给了年轻人,“还有什么建议,一起说出来听听。这个不镇是我生长的地方。我和你不一样,你家里的条件好,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说离开就能离开,可以不在乎这个镇子上的人对你的感受,而我就不行了,我不希望我家的改变让他们敌视。那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也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成为地方军的合作方,向地方军提供商品,这样的机会我们蓝家想都没有想到过,突然降临,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你说的对,我家好,大家好,才是都好。可是地方军根本就不答应,说多了,就很正式的警告我们,要是不愿意做就退出去,他们可以换人。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大家还是不满意。”
“所以我说,你好,他们没有好,错都在你这里。你大可不必理会。当年我们家刚刚起来时,也一样,只是现在时间久了,他们不得不承认罢了。看吧,要是我们家突然败落了,他们会很高兴。这帮人啊,你就不能和他们客气,真心对他们也更不可能。从我的立场上看,你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他们。就像现在,死了就死了,你处在这个时间上,主动凑上去帮忙,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因为心中的悲伤把更多的负面情绪转移到你们蓝家身上。要是我,我才不会去管,他们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拉倒,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有必要去讨好他们吗?想想看,有必要吗,一点也没有。”
蓝天啸抽了抽嘴角,“是没有。只是,大家的改变太突然了,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不能接受的是他们,不是你们。是你们蓝家突然间变得好了,变得有钱了,地位也变了。他们原来可以看不起你们,可以同情你们。现在,他们不能再看不起你们了,不能再同情你们了。在他们的眼中,你们蓝家就是叛徒,好好的过日子,突然之间就从他们的阵营中叛变出去了。别说他们,如果改变的是别人,而我没有改变,我也会。俗话说的好啊,做酒不香,做醋酸啊。人性就是这样,你想去改变也改变不了。顺其自然吧。”
蓝天啸把放在鼻子下的烟点着了,“你还不走吧,坐在地上干嘛?”
“累了,我就喜欢坐着。你不用去帮他们。你是华族,我是混血,没听说过丧事要请,喜事要凑吗。这丧事啊,本身就带着晦气,必须上门去请人帮忙人才可以。喜事不用,人人都想沾着喜气,就要跑着去上前凑了。”年轻人笑着说道。
蓝天啸在家里换衣服时,家里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老理他自己也清楚,只是他想改变目前这种被全镇人隔离的状态。他不喜欢这个样子,他想恢复以前的生活。那个时候,邻里团结,大家互相来往,偶尔会送一些小礼物,那样的生活充满了他想要的人情味。而现在一切全都变了,变化来得太突然。有一天,地方军的负责你突然上门找到他们家,言明,地方军需要一些供应商,地方军觉昨他们蓝家两兄弟为人忠厚,非常适合。这让蓝天啸的大伯和父亲在证实了之后,马上就做出决定,替地方军做供应商了。
一切就是从那时候改变的,小镇上的熟人觉得他们蓝家应该把这样的机会和大家分享,不能有了好处他们一家全吞了,连口汤也不给大家喝。蓝家的两位兄弟也向地方军负责你替小镇请求了,但是一点也不理想,地方军根本就不答应。
“好,我不去了。你说的对。这也是你说,要是换个人说,我绝对不会接受的。我大伯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觉得他变了。没有以前那种忠厚的品质了。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一些,我相信你,这不是我们蓝家的过错,错的是人心。”
蓝天啸的话让年轻人笑了,“是啊,人心。人心人情都是和纸一样,一捅就破,不牢靠,也不能当成依靠。人情纸一张,是用来遮丑的。你要是在意就是你不对了。嗯,你的烟不错,这味道很独特,我家好像没有这种烟,从哪里来的,告诉我,我家也进些。”
“地方军给我家的,我家的烟酒现在都是地方军用的,每个月都有,定例,不要钱的。好像在外面没有卖的。我大伯和我爹都不抽烟,酒只能少喝一些,要是你喜欢,回头我给你拿一些。不要钱的,送人不心疼。”
年轻人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见蓝天啸说的轻描淡定,便确认了蓝天啸说的是真的。军方的供应商有这么好的待遇,一边给军方供应货物挣着军方的钱,一边又享受着军方一定的定例,要是这样好,估计老百姓都能反了。
年轻人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把嘴上的烟拿下来,弹了弹烟灰,又塞回嘴里,“要是给我,回头我把地赴发给你,你给我发过来,费用我来出。说实在的,我也很少抽烟,要抽也是偶尔抽几口,露水烟。但是这烟我感到很合的我口味,你送我,我就不客气了,该收就收下了。别忘了联系啊,我要回去了。记得,冷眼相观,别太主动了,太主动就显得你贱了几分,会人看清的。”
“噢,那就再见。我会把烟给你寄一些的。我家也就我一个人抽,我大伯的,我爹的都属于我一个人支配。回头聊啊,我也回去,不去帮他们的忙。对了,要是你真的喜欢我们蓝家的姑娘,我很赞同,我也会帮你。”
年轻人轻快的脚步绊了一下,一个跟头折在地上,“不,不用了。我有女朋友了,我很喜欢我的女朋友,没有换人的打算。”
“那就你想换人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替你张罗着,该讲的好话我会讲。对了,你和我说的那个女的名字叫什么,是‘蓝依儿’是吧?”
年轻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口中喊道:“不是,别查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查了,不需要了。”
年轻人跑远了,跑得没有影子,蓝天啸一头雾水,倒是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年轻人托他打呼蓝依儿是谁,他可是很认真的应了下来,现在又说不用,难道是怀疑他做事不妥当,不肯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他来办,想找一个办事妥当的人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