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城。
“嗯……这样啊……”织田信长听着织田义信的汇报,随口应着。
“嗯,本来是打算打游击的,不过在听到酒井忠尚的话后,我觉得可以趁机给松平元信那小子一点麻烦。”织田义信一脸坏笑的说道。
“确实,你这样做,三河那些反松平家的豪族们就算有所怀疑,但肯定会主动说是松平家做的。”织田信长淡淡的说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或者其他情绪。
见状,织田义信古怪的问道,“怎么了?难道这样做不好吗?”
“不,只不过这么做现在并没有什么作用而已……”织田信长无奈的说道。
对于织田信长的话,织田义信有些疑惑,不过见他不想说,也就懒得问了。回到那古野城,织田义信彻底了放了死神众一个假。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大战前将身体修养好。
5月10日,骏府城率先动员完毕,以今川义元为总大将,井伊直盛为先锋,共5000人出骏府,一路向三河进发。
12日,义元本队到达藤枝。先锋到沓挂川。
13日,义元本队到达沓挂川。先锋到达池田。
14日,义元本队到达引马城。
15日,义元本队到达吉田。先锋到达御油·赤坂。
16日,义元本队到达冈崎。先锋到达池鲤鲋。
此时,今川军总数约达到了4万人……
冈崎城中,今川义元坐在评定间上首位。旁边,是一排排的重臣们。松平元信和酒井忠尚等人跪在下面。
“嗯。事情我知道了。”今川义元淡淡的说道。只一句话,就让本来想要告状的酒井忠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元信。这次,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今川义元看着松平元信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是!”松平元信大喊着,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清州城。
“是吗?今川家已经到达冈崎了。呵呵,4万大军?还真看得起本家。”织田信长听完森可成的汇报后,冷笑着说道。随后,猛地站了起来大喊着,“可成!召集所有重臣!”
“是!”
森可成离开后。浓姬缓缓走了过来,“吉法师……”浓姬轻笑着将太刀递了过去。
随手接过太刀,织田信长喃喃自语着,“今川义元……父亲大人曾经赢了他一次……”他说的,是第一次小豆坂合战。那一次,是织田信秀第一次和今川家交手,也是赢得唯一的一次。而且胜利的方式……啧啧。
“吉法师,你在打仗方面,早已经超过了你的父亲。”浓姬娇笑着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爱恋。
“哼,煽动我吗?”织田信长冷笑着。
“不是哦~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呵~”闻言,织田信长轻笑一声。直接就离开了。
织田信长离开后,一旁的吉乃连忙凑到了浓姬的身边,“浓姬姐姐。您觉得主公会怎么做呢?”她的语气很是慌乱,显然。已经被今川义元那4万大军给吓到了。
“放心吧~吉法师他一定会赢的。”浓姬轻笑着抚摸着吉乃的俏脸,“你要相信他。知道吗?因为你可是他的女人呢~”
两个时辰后,织田家重臣齐聚在评定间中,织田信长低着头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地板,下面无数重臣不断在争论着到底是应该降服呢?还是降服呢。
好吧,对于今川军足足4万的大军,织田家所有人已经傻了眼了。虽然这个时代夸大兵力的例子数不胜数,但显然,不管今川军再怎么夸大其词,兵力怎么也有3万左右。毕竟,3万人或许可以看成4万人,但2万人总不能看成4万人吧?面对这种大军,织田家的诸多家臣们脑中,除了投降,几乎没有半点其他的念头。
不过,之所以他们还会争论,却是在扯到底是直接降服,还是任由今川军从尾张经过。前者,觉得今川家上洛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与其立场不明确,不如直接降服。这么一来,尾张的领地应该能够保住。
而另外一方则觉得今川家不可信,不如死守城砦任由今川家经过尾张,去和土岐家死拼去。
两方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把整个评定间搞得闹哄哄的。
织田义信坐在武职的第二个位置,这个位置本来是佐久间信盛的,不过现在佐久间盛重、信盛全都在鸣海城那边防御,柴田胜家就坐在了第一的位置上,而织田义信也跟着提了上来。
“义信大人,不知道你的想法是怎样呢?”听着下面的争论,柴田胜家低声问道。
“呵呵,那柴田大人您呢?”织田义信并没有回答,反而笑着反问着。
“我深受信秀公大恩,而之前那件事情,主公又没有怪罪于我。如今……唯死而已!”柴田胜家一脸严肃的说道。
“呵呵~那就好~”织田义信轻笑着,对于柴田胜家的态度,他很满意。至于其他人,嘛,意料之中的事情。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首位的林秀贞突然高喊着,“安静!都安静下来!”
虽然他现在还是待罪**,但在这种时候曾为首席家老,如今依然还是资格最老家老的他,说的话还是很有用的。立时,原本吵闹的评定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林秀贞。
不过,林秀贞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评定间的中间拜伏下来,看着织田信长沉声说道。“主公,如今今川军出兵4万。而本家的可动员兵力只有8000多。而土岐家的稻叶一铁此时已经率领1000余人在浓尾边境待命,这里不得不防。这么算来。本家能够出动的兵力最多只有5、6000人已是极限。”
顿了顿,看到织田信长并没有说话,林秀贞继续说道,“从三河到清州,虽然有数座城砦防御,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死守终究不是办法。而如果出城野战的话,平原地形对本家更是不利。”
说到这里,林秀贞就没有再多说了。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自从降服了织田信长之后,他就学乖了很多,从来不会提出什么确定性的提议,而是改为建议……
“嗯……”织田信长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给出什么答复,反而转头看向柴田胜家。“胜家,你的想法呢?”
“臣深受信秀公大恩,更得主公宽恕谋反之罪。如果主公想打。胜家愿做先锋!如果主公不愿打,臣希望可以先去向信秀公谢罪!”柴田胜家沉声说道。
好吧,这小子,说的话也够直的。虽然织田信长没什么反应,但织田义信听得那叫一个直皱眉头。“难怪历史上这老小子最后没人帮他,甚至连多年的家臣前田利家都反了。这个性格。还真没多少人受得了。”
“而且,这老小子压根也没提出什么建议。恐怕在他心中,织田家已经是必败无疑了吧。”织田义信心中暗想着。
对于柴田胜家的话。织田信长同样不置可否,再次转头,“长秀,你呢?”
“一切听主公吩咐。”丹羽长秀低声说道。
“一益?!”
“一切听主公吩咐!”
一个个问下去,信长的嫡系,统一一句“听从主公吩咐。”而其他人,或是降服,或是中立,总之,就没一个明确要打的。
“义信,你呢?也觉得应该降服吗?”终于,织田信长喊道了织田义信的名字。
“擦,你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吧?老子身为地位仅此于柴田胜家的人,竟然到最后才喊道?”织田义信心中不爽的想着,尤其感受到周围所有聚集过来的目光时。
所有人都明白,在刚才那一轮问答中,能真正被织田信长听在耳中的并没有几个。而如今织田义信的回答,却足以让织田信长下定决心。因为他们都知道,织田信长对于织田义信到底有多么的信任。
在众人的注视下,织田义信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带笑,语气平淡的说道,“降服,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所有人都可以降服,只有主公不可以……”好吧,他已经决定装逼了,这可是非常好的装逼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哦?说来听听~”听到织田义信的回答,织田信长顿时来了兴趣,而其他人也同样如此。什么叫做其他人都可以降服,就织田信长不行?好吧,他们都是没看过三国演义的孩子。
“我们降服,家老还是家老,侍大将还是侍大将,领地还是那么多……对于想要上洛或者有其他目的今川义元来说,我们都是无所谓的存在。或许,因为主动降服,我们得到的领地还会更多……”织田义信沉声说着。
“但是,主公您可不一样,如今你是尾张之主,坐拥40多万石的大大名,想那今川义元齐三国之和又有多少?如果您降服,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哈哈!有意思,那义信你的意思,是要打喽?”织田信长大笑着说道。
“呵呵,自然要打,属下的家臣华梅曾经和属下讲过许多关于华夏历朝的故事,属下发现,在他们那里,以少胜多的战役非常之多,甚至有数万打赢百万的例子。既然他们可以,本家为什么不可以??”织田义信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充满着自信。
好吧,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惜,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太少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织田信长和他一条心就好了。
“说得好!前人能够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所有人听命!从现在起!再提降服一事者,杀无赦!”织田信长站起来大喊着。
“是!”
“从古至今,守城者大多的结果都是失败!而如今今川军势大,本家如果守城更是无法抵挡。所以!我决定在城外野战!而且要在领国之外野战!所有人!立刻返回领地动员部队!有多少算多少!随即来清州集合!”织田信长喊着,随即就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
织田信长一离开,织田义信也起身跟了上去。许多家臣互相看了看,最终无奈的叹息着返回自己的领地去了。既然织田信长已经决定要打,那他们也只能跟着打了。毕竟,他们只是小家族而已。
“不愧是义信啊,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口。”前田利家感叹着说道。
“是啊,看来我也应该多读读明国的书籍了。”佐佐成政低声附和着。
“哈?你小子看得懂吗?”前田利家闻言,顿时不屑的鄙视着。
“哼!”对此,佐佐成政才懒得理会,早就习惯了。
另外一边,林秀贞缓缓走到了柴田胜家的身边,“胜家,你觉得主公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
看了林秀贞一眼,柴田胜家感叹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主公的这个决定,恐怕就算是老主公再世,也未必敢下的决定吧。”
“是吗?”林秀贞低声嘀咕着,“难道主公已经超过了老主公吗?那么这场战争,有胜利的机会?”林秀贞仿佛又想到了当初那第一次小豆坂合战,在几乎崩盘的情况下,愣是被织田信秀打了回来。好吧,在他心中,织田信光那什么小豆坂七本枪不过是宣传出来的罢了。战争,怎么可能靠七个人的努力就能翻盘呢?
来到织田信长的宅邸,织田义信就看到织田信长正摆着大字型躺在地板上,一旁,浓姬正坐在他的身边一脸柔情的看着他。
“啧啧,兄长大人,你还真是淡定啊~”织田义信轻笑着走过来坐了下去,随手拿起一旁的酒壶喝了起来。
“哼,你小子刚才说了那么多,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织田信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抢过酒壶就往嘴里倒。
“呵呵,兄长大人您,不是心中有数了吗?”织田义信轻笑着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带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