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淡淡的撒在这片两个小时前还充满了平静祥和的土地上,而此时,干裂的土地似乎已经被鲜血浸润透彻,阵亡的士兵被一个一个抬了出来装进后勤部队送上来的尸袋,一个接一个的装上马车,等待运送回营地。◎
虽然上阵难免牺牲,但在梁启明的建议下,所有阵亡士兵都尽可能的运送回主营所在地安葬这一提议得到秦暮的支持形成了制度,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提议极大的振奋了所有将士的精神,也许在他们看来,能够回到自己的家园入土为安才是对一个士兵为之奋斗的肯定吧。至于敌人一方的尸体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草草的挖上几个大坑,便是他们安身之所。
战场上已经平静了下来,远在几里地外的明珠镇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里生的大战,一切显得那么按部就班。俘虏们被按照顺序列好队,在警戒的士兵严密监视下依次离开战场,只剩下后勤部门的士兵还在打扫战场。
“柳原,战果统计出来没有?”
问话的自然是此次战役的总指挥陈德明,看上去他对这次战斗获得如此大的战果并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色,这让旁边的几人都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咱们一方阵亡六百八十五人,轻重伤九百七十九人,总计伤亡不到一千七百人。共消灭对方二千二百余人,俘虏五千八百余人,无一人漏网,另外还缴获战马三千八百匹。”令狐翼接上话回答道。
“这一次咱们可算得上大获全胜吧,也不知道旁遮人得知情况后会作何反应呢?”
陈德明身边的副手刘武把目光望向了西边,眼中跳跃着渴望再来一战的光芒。显然是嫌这场不对称的战斗不够味。
“还能有什么反应?两种情况,要么投入大部队与我们一战,要么来使者与咱们谈判,不过我想旁遮人经此一战恐怕胆子都吓破了吧。”令狐翼耸耸肩,不屑一顾的撇嘴道。
“陈老大,你好像对咱们这一仗还不够满意啊?”还是柳原看出了主帅有心事问道。
摇了摇头。陈德明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像还在思索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明白这位坚韧沉稳的主帅究竟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半晌,陈德明才启口道:“你们注意没有,咱们的损伤主要是在哪一部分?”
主帅的话立即引起了几人注意,大家都在默默思索主帅话中的含义。
“好像我们主要的损失都是居于敌军后部的那一部分造成的。”还是令狐翼观察仔细,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了战斗情况。敌人应该是由两部分组成,贵族的私兵占绝大部分,他们的战斗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但是敌人后军则是他们的正规部队——护卫军,方才与柳原单挑的那一个大概就是这次护卫军中的主将吧,大家不要小看这支力量,我看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比我们的部队差多少。”
“我方才已经了解过了,此次他们只出动了两个千人骑队的护卫军。大概是为了便于争夺战利品,他们的住将把护卫军摆在了后军。若不是他们前面的军队先被我们冲乱了阵脚也把后军搅了进去,我相信咱们的损失至少还要翻上一倍也不止。”陈德明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语激起千重浪,其他几人都一边仔细回味起主帅的话,一边回忆战场上的场景。
“可就是这支护卫军仅仅只有两千人,而且是在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依然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而整个旁遮部的护卫军足足有五万人。大家可以想一下,摆在咱们面前的前景究竟会怎么样?”陈德明的话语气低沉,显然是对前景并不乐观。
看见战斗后手下几人都有些骄敌的模样,陈德明觉得有必要给这几个自信的下属提个醒,所以才有方才那番话。不过他的话并非夸大其词。旁遮人的部落护卫军的确有五万人之众,实力不俗.但连诸葛放也并不清楚这两千护卫军其实是那五万护卫军中精锐,那摩索也是护卫军中有名的勇士,是旁遮人的酋长为了抢夺那云蚌专门派出的一支特别行动队,没有想到被诸葛放他们设下圈套用优势兵力打了个包围战,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呢?”刘武抬起头来,有些不服气的问道,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要全歼敌军,现在仗已经打完了,总不可能把俘虏全部放回去请求对方的解吧?
“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可是俘虏了旁遮人中的重要人物,我看有几个俘虏的地位在旁遮人中地位不会低,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的下场是绞索架吧?更何况还有几千人的士兵。”微微笑了笑,陈德明半眯起了眼睛。
关西郡汉中府城外的太平河沿上的筑堤工地上某处犹如炸了锅一般,喧闹起来。
“看,真是个铜人呢,怎么会只有一只眼睛呢?”一个赤着上身的民伕咂咂嘴道。
“嗯,看这模样有上千年了吧?”一边摸着铜人上的斑斑锈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一边好奇的道。
“怕是有好几千年了吧,我看这是一个老古董啊!”另一名中年男子接上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咦?好像上面有字呢!”拨开裹在铜人上面的泥土,一个年轻汉子惊奇的大声道。
“老田,老田,你还认识几个字,快来看看。”围在那里的一群人连忙招呼站在圈外的一个老汉。
“让我来看看。”
分开众人,那名老汉大模大样的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这具与真人大小相仿的铜人。
“唔,好像是两句诗啊!”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察看着。
“那念给咱们听听。”
听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从河堤周围聚集过来。这里本是官府征集各地的民伕修复被大水冲毁的河堤,其中还有部分本来就是被关押在牢狱中犯人,但恶劣的伙食和高强度的劳动已经让这帮人牢骚满腹,但在官吏们的皮鞭下他们也只得强压住内心中的不满,看见河堤上有了新鲜事,那还不趁机一拥而上,能够偷得一时懒便偷一时,何况此时官吏们早已经躲在阴凉处歇息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