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人本对门亲事并不看好,他早就知晓秦王连看三十五家没一个乐意的,就自己那傻丫头能有这个福分么?虽然不怎么看好,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做足了,一大早就洒扫门庭,准备美酒佳肴,将小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等着“招蜂引蝶”。
当假冒的真秦王殿下出现在庞府大门的时候,鼓乐齐鸣,好不热闹,礼部尚书丁谓、钦天监沈大人、庞大人与另外几位朝廷大员早早就恭候在大门前。秦王下了马车,丁谓抢先一步迎了上去,他本是皇子师,自然得在庞大人跟前显摆显摆。其实庞大人对他从来不怎么感冒,若不是看在秦王脸面上,他才懒得跟在这么个卑鄙小人身后。“老臣参见秦王殿下!”丁谓满脸堆笑。
九儿根本没见过这么个人,而苏姑娘又没料到丁谓会亲自陪同,直到她看到了他才顿觉大事不妙,可这个时候再跟秦王咬耳朵显然太迟了。“你是谁?”就在苏姑娘愣神的一刹那,九儿已经开口了。
苏姑娘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全傻了。还是诸葛珍儿反应快,跳下车,将丁谓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看到没有!今日殿下对你意见非常大,你可要当心!”
丁谓吓了一跳,“姑娘!不知老臣做错了什么事,令殿下如此记恨?”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是皇子师,殿下能记恨你吗!”
“是是是!姑娘言之有理!老臣一时不察,还望姑娘千万不要说与殿下听!”丁谓忙取下宝石戒指一枚,悄悄塞在玲儿手里,“不知殿下因何事如此恼怒?”
“全怪你!”玲儿白了他一眼,“殿下国事繁杂、日理万机,朝廷大计还忙不过来呢,你却非得安排殿下今日相亲,难道不知殿下连相了三十几个,没一个中意的吗?全是你给害的!”
“哎哟!姑娘呀!这可冤死老臣喽!这、这可全是圣上的意思呀!”
“好啦!呆会儿若是殿下对你不冷不热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千万别问东问西,要是再惹恼了他,可不是一个戒指能摆平的事了!”说罢,玲儿将戒指收入囊中。
“老臣多谢姑娘指教,日后定有重谢!”
诸葛玲儿摸着那枚戒指,望着丁谓身上还有好多值钱的宝贝,顿时口水横溢,“丁大人有所不知,就前些日子,秦王殿下对您颇有微词,这事我只告诉您,您可千万别传到秦王殿下耳朵里,……”就在玲儿吓唬丁谓的时候,庞大人已经领着秦王一干人等入府去了。
“殿下,此乃小女庞吉男!”庞大人指着自己的小女。可是他这个小丫头却一点也不配合,非但不向前行礼,反而跟九儿瞪白眼。庞大人满头大汗,自责道:“臣管教无方,殿下恕罪!”
“无妨!小妹妹还是蛮可爱的!”苏姑娘安慰道,她心里稍稍安心了些,只要这小丫头不配合,她就不会给秦王殿下弄个王妃回去,在朵朵那儿也就好交差了。
“吱吱吱!”也不知是什么声音,从小丫头衣服里传了出来,庞大人差点没晕过去,当着秦王的面不能大声喝叱,只得轻言细语:“吉男!还不将怀里的蝈蝈拿出来,让殿下见了多不好!”
“蝈蝈!”九儿突然冒出一句。
“你也喜欢蝈蝈?”庞吉男捧出一只小竹筒,“我找了好久才捉到的,后院还有好多呢。”
“走!我们捉蝈蝈去!”苏姑娘哪知这混子比朵朵也好不到哪儿去,见有这么好玩的,马上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好呀!我带你去!”这小丫头拉着九儿的手,转眼就消失了,快得苏姑娘连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哎——!”当九儿失去了身影,苏姑娘方知大事不妙。她立马起身要追出去,庞大人亲自端着茶碗送到了她跟前,“姑娘!下官已然备好香茶,请姑娘品尝!”
“他们……!”苏姑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直跺脚。
“孩子嘛,都贪玩!姑娘尽管放心,下官后花园一无假山、二无池沼,就一个大荒园,姑娘喝了这杯茶,下官领姑娘前去寻找便了。”庞大人见两小孩手拉手去捉蝈蝈了,心里自然欢喜得不得了,万一这小丫头有这造化,跃入龙门、飞上高枝,他求之不得。
“姑娘尽管宽心,庞府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就算只老鼠也休想逃过侍卫的眼睛,秦王殿下的安全万无一失!”有大人劝道。
“庞大人这茶叶乃今年新茶,不可多得,下官曾闻姑娘乃茶道高人,下官正想请教!”
“只是、唉!”苏姑娘毕竟大家闺秀,这几位大人又德才兼备,乃朝廷肱股,总不能连杯茶都要拂了人家的面子,她也只有乖乖品茶的分,而这个时候的诸葛玲儿却还在外边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中生有地敲诈着丁谓。
当苏姑娘囫囵吞枣般灌下一杯茶,跑到了后花园,见到的一幕使得庞大人连自杀谢罪的想法都有了。但见这个秦王殿下与庞吉男正在争抢着一只蝈蝈,庞吉男力气不小,可怜的九儿不是她对手,被推倒在地,滚得浑身是泥,庞吉男小脸上、小手上也全是泥,两人连哭带骂,声音还不小,“我就不嫁给你!你以为是皇子就能强抢民女不成!你连只蝈蝈都不放过!”“你再说,再说我就要娶你!连你的蝈蝈一块娶!”弄得一帮家丁拉也不是、劝也不是,围成一圈,手足无措。
庞大人再也顾不得许多,立马跪下了,“臣该死!殿下恕罪!贱丫头,还不快快给殿下赔罪!”
“哼!明明是我先捉的,他要抢,还要哭!羞不羞!”庞吉男泪珠化成泥水,在小脸上留下两道小沟。
“你——住嘴!”庞大人吼道,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庞吉男这顿皮肉之苦是挨定了。
“明明是我先捉到的,他在后边推了我一把,我就摔倒在地上,你抢了我的!”九儿抹着眼泪,显得可怜兮兮的,苏姑娘本想责备几句,一来他现在是秦王殿下;二来,她也明白,这小孩从小没了娘,后来又没了爹,还是邓关从西北一路护送来的,还不知道有什么来头呢,反正够可怜的,又于心不忍!只得好言相劝,“没事的!我们府上的园子才大呢,回去我们都给你抓,好不好?别哭啦!我的秦王殿下!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九儿非常倔强,“我喜欢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苏姑娘差点没晕过去,当着几位大人的面,她能说什么?甚至连使个眼色都不行,只得强忍着,好言相劝,“殿下,您可要三思呀!”
“凭什么他能选来选去,想娶谁就能娶谁,我就要他当我的老婆!”九儿本来说的是身为秦王的朵朵,说他“选来选去”。
可是这几位大臣去会错了意,他们以为秦王说的是太子殿下,纷纷说道:“殿下言之有理!殿下英明!”
“都是圣上的龙种,手心手背都是肉,圣上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谁稀罕!我才不嫁你呢!”庞吉男小脸一扭。弄得庞大人心如擂鼓,这一惊一乍的他可真受不了,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我就娶你,非你不娶!”
“爹!你看他这个无赖……”
“你就住嘴吧!我的小姑奶奶!”庞大人苦着脸,直哀求。
“庞大人,恭喜恭喜啊!这杯喜酒可别少了咱们几个的!”有大人直打趣。
“沈大人,您可即刻飞马禀报圣上!对了,明日乃先皇祭辰,秦王殿下也将太庙祭祖,而今殿下心有所属,岂不是献给先皇的又一份厚礼么!”
“下官这就去办!”唯独苏姑娘急火攻心,气冲脑门,竟然昏了过去。
“嗨!秦王,你真不回去?”天乘法师望着翘着二郎腿剥着瓜子的朵朵问道,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绑了个“赔钱货”,会不会“引狼入室”!
“嗯!不忙!我又不白吃你的!再说了,你那个死对头还没来呢,我一回去,你岂不白忙一场!”
“你就不怕皇帝担心?万一他喊你回家吃饭怎么办?”
“他去了太庙,没十天八天的回不来!哎!你干嘛非常轰我走呀?你要明白,这儿是我家的地盘!”
“你也要搞明白,在老纳眼里是没有皇子的,只有仇人、对手、死敌!”
“你看得挺透彻嘛!你已经开始得道了。”朵朵吐了一地的瓜子壳。
“老纳问你!昨晚有只金鹰从你房间里飞了出来,在小院之上徘徊好一阵,是不是你养的?”
“你能养两个徒弟,就不能容许我养只鹰吗?”
天乘法师嚯地站了起来,五指叉开,杀气腾腾,“你是与哪个报信吗?”
“别这么紧张,如果我是给谁报信,你以为你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儿吗?本秦王殿下报个平安而已,看把你吓的!”
第四五六节 九儿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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