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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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关的打扮非常怪异,披着头发,还戴着个银箍,拄着一根竹杖,像个行脚头陀,只是穿的是一身窄窄的女服,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除此之外再无长物。身后跟着一辆牛车,遮得严严实实。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就在进万州城的时候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一个兵丁非得看看车里坐的是什么人,无非是要几个银钱而已,损失不大。万州城依山傍江,人烟稠密、物产富足,扼长江水道咽喉,水运交通异常发达,水路往东三百里就是闻名天下的白帝城。城内屋舍鳞次栉比,大街小巷多如牛毛,小商小贩叫卖声通宵达旦,码头边人山人海,西来东去的物资堆积如山,樯桅如林、舟船似鲤!“大师!大师!”没了大师的声音。夫人钻了出来,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伙计,“大师呢?”
    “夫人,大师已经走了,花了三两银子命小的送二位到府上!”
    “哎呀!这人,来去一阵风!回府!”
    邓关随意走进一家酒楼,小伙计迎了上来,“您、……”他不知如何称呼。
    “贫僧邓关!”
    “大师,您这是化缘呢、还是化缘呢!”
    一张银票递到小伙计眼前,“给贫僧将这银票破了,三两归你,贫僧要在这里摆一桌,得有酒有肉!”
    “多谢大师!”
    很快,酒菜就上齐了,小伙计将九十五两纹银恭恭敬敬地递给他,“大师慢用!”
    酒楼里非常热闹,划拳猜枚、吆五喝六,在这种地方最容易打听到四面八方的消息,散布出去也非常容易。从那对母女的遭遇来看,有人在阻止关于舍身寺的消息外传,他有必要做个义务宣传员,把自己干的好事传扬出去,也好让某些人知道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哎呀!烧了,烧了,烧了好呀!”他自言自语,声音还大得吓人。他这一嚷,酒楼渐渐安静下来,全都瞧着这个穿着怪模怪样的僧人。“贫僧早就想烧了它!”他非常优雅地将将一杯酒倒入口中。
    “原以为是个登天之所,没想到只是个贼窝!”他自酌自饮、自说自话。
    “呔!小师父,你这说的什么呢!我们都听不懂呀!”终于有人开口问了。
    “此地往东约四百里有个白水镇,西边有坐山,说是什么狗屁丰都地界,里边是阎罗王的地盘,还有个什么舍身寺,住着一帮念歪了经的道士、一群佛口蛇心的和尚,打着超度西方极乐的幌子,骗人钱财、害人性命,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贫僧得见,酣畅淋漓,怎能不痛饮几大缸!”
    “什么!舍身寺让人给烧啦!”楼内顿时一片惊呼。
    “这哪是什么舍身寺,只因寺底下有个贼窝,一群丧尽天良的淫贼打扮成和尚道士的模样,在外边选取美貌之女子,威逼利诱前去舍身,其实全都是给下边的贼人享用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遭了报应,让一把天火烧成了灰烬。”
    “真的让人给烧啦?”
    “贫僧不打诳语!”
    “在下昨天还看到有道士给人算卦,说要去舍身寺舍身哩!”
    “今后见到这样的道士,见一次打一次,他就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小师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以前,十月初十日当晚!贫僧亲眼所见!”
    “太好了,这帮秃驴牛鼻子终于遭了天谴!”
    “这些年来,可让这帮畜牲给害苦了。”
    这个时候,从外边缓缓踱进来一个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约三十左右,身穿锦狐裘,头戴紫貂帽,脚蹬牛皮软靴,大冷天的手持纸扇,一步一踱。他一跨进门来,所有人立马低头只顾喝酒,再也没兴趣听邓关的宣传了。有几个胆小的正想离开,这年轻的公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们立马坐下了。他在邓关对面坐下了,轻轻一挥,将属于邓关的盘子扫到他这一头。“小二,拣最好的上!”小二如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是、是!三少爷!”
    “这桌本大师好像包了!”邓关嘻笑着。
    “在这儿,三公子从来不用包场!”他冷冷地扇着风。
    “天这么冷,三公子还扇着风,就不怕得头风吗?要知道,曹操就是得了这个病死的!”
    “哈哈!野和尚!你大概还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吧!”
    “三公子是不是人,贫僧没多大兴趣,只是贫僧鼻子向来对女人的胭脂过敏,啊——欠!”好大一个喷嚏。
    三公子马上张开扇子抵挡,“既然是和尚,缘何穿得如此不伦不类,莫非是个花和尚!”
    “不就几件衣裳而已,脱了都是臭皮囊,谁也别说谁!怎么也好过三公子身上的胭脂吧!”
    “哼!刚才见你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舍身寺被烧了,舍身寺乃前往西方极乐之捷径,岂能随随便便让人烧掉!”
    “三公子为何不去?”
    “哼!舍身寺通往观音大士紫竹瑶池,岂能你任由你这个野和尚横加污蔑!”
    “贫僧刚从观音大士紫竹瑶池处赴宴来,贫僧亲口问过菩萨,菩萨说了,这只不过是一帮丧尽天良之人打着她老人家的名号在凡间勾结贼人,谋财害命,特意托付贫僧烧了那个舍身寺。”
    “舍身寺是你烧的!?”
    “何止舍身寺,就连下边的鬼府神宫也一并烧了,贫僧奉的可是观音菩萨之法旨。”
    “哼!简直信口雌黄!任你口吐莲花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你这番鬼话!”
    “贫僧何需任何人相信!不信的话,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
    “野和尚,你看看这四周的百姓,他们没一个喜欢你的!识相的尽早闭嘴。”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们都只顾着自己吃吃喝喝,压根儿没看你一眼,你只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过客而已!”
    “他们要怎么才算喜欢贫僧呢?”
    “让他们都看着你,就是喜欢你!”他残酷地笑着。
    “哦!多谢三公子指教!”邓关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他喉咙,挥拳猛捣这家伙的鼻子,疼得他哇哇大叫,这下所有人全瞧着邓关。
    “你这主意不错!看来他们开始喜欢本大师了!”邓关松开了三公子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哟!你、你竟敢打我!”他起身要走,邓关一把将他摁住了。
    “贫僧只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看你今后还敢对贫僧如此没有家教!”
    “来人!砍了他!”他捂着鼻子疼得眼泪直流。
    “你带人来了吗?”邓关嘲弄道,从他进门开始,一直就他一人,兴许是在这带作威作福搞惯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们快上啊!谁砍了这野和尚,本三公子免他三年保护费!”
    “你若死了,他们的保护费不就从此解脱啦!”他抓着三公子的脑袋往桌上好一顿猛磕,刚上的几个菜全沾他脑袋上了。“就你这种小杂碎,贫僧杀了你都嫌脏了手。”
    “你们不出手帮本公子,明天你们都得死!”这招还稍许管点用。有几个操起凳子就想上。
    邓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一些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经文,反正就是哼哼叽叽、嗡嗡嘤嘤,而后,一个神秘的现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但见他缓缓上升了约一丈来高,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空中停留片刻,又缓缓落下,稳稳地盘腿坐在地上,“知道贫僧是什么化身了吧!”
    “罗汉!”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啊!罗汉转世啦!救救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他又用上佛门狮子吼,缓缓说道:“我本西天伏虎罗汉,转世凡尘,铲除舍身寺,还信众一个太平佛界,从今日使,众施主再勿轻信这些蛇蝎之言,以至家财虚耗,姐妹遭殃。生死有命,富贵在心,众施主好字为之罢!”
    他这番话把这个三公子气得半死,他指着邓关的鼻子,“你、你分明是假的!”
    “你能给贫僧弄个真的出来吗!”一巴掌扇在他鼻子上,生生将他鼻子打歪。“今日本罗汉只打歪你鼻子,如死不悔改,本罗汉就打偏你脑袋!滚!”经过这么一闹,邓关罗汉转世的名头顿时传遍整个万州城。百姓口耳相传,自然添油加醋,把他说得比真罗汉还要神。
    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唐莹今天若是没能将雪灵芝母亲手交到搜魂怪的手里,他就将对巫啸川全家痛下毒手。“邓关!你在哪儿呀!”她在大街上一连串地狂吼乱叫,路人都以为她是疯子,纷纷躲避。时近中午,无力的她只得在街边一家小摊子吃点粉条。一碗粉端了上来,看着碗里的肉,她突然想起亲人即将遭受的劫难,一阵阵恶心,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嗨!姑娘!”有人在推她。
    她睁着朦胧的泪眼抬起头来,是个“姑娘”,“是你叫我吗?”
    “你看清楚一点呀!是我!”赫然是她辛辛苦苦找了两天的邓关。
    “是你!”她无力地瘫了下去。
    醒来后发现躺在一间豪华的客房之中,身上这盖着被子,抬起被子看了一眼,居然只有贴身衣物,好像还不是自己的。“啊——!”
    “嗨嗨嗨!别叫啦!”邓关端着饭菜进来了,“耳朵都吵聋了。”
    “是你扒了我的衣服!?”
    “什么叫扒呀!是脱!”
    “你这个淫贼!”她抓起枕头就要砸过去,结果将上半身全露出来了,“啊!”她尖叫一声又缩了进去,紧紧攥着被子。
    “行啦!不是贫僧换的,是贫僧找了女掌柜的给换的,你放心了吧!这是你的衣服!”他从背后拿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贫僧有慈悲心肠,岂能见死不救!要让佛祖知道了,会下地狱的!贫僧在外边等你!你穿好衣服再聊!”说罢,他出去了。
    “你——不许偷看!”
    “贫僧见多识广,不在乎一时半刻!”他将门带上了。他刚出门,还没喘几口气呢,里边已经在喊了,“喂!你可以进来啦!”
    “啊呀!唐姑娘果然国色天仙,美艳绝伦呐!”他如一个登徒子似的,“这么快就穿好了,贫僧想偷看都来不及喽!”要邓关安排她穿什么衣服,自然是自己喜欢的喽!他在旁边的成衣铺里只挑自己喜欢的颜色样式,一股脑儿全套她身上了,又故意拿小一号,可见唐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婀娜多姿、凹凸有致而又性感迷人的小妖精。“衣服有点紧!”她红着脸。
    “天冷,紧一点暖和!”他从背后拿出一只冒着白气的紫玉瓶,放在桌子上,“贫僧这道菜怎么样?”
    她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想送给我!?”
    “刚才看你那样,着实可怜,贫僧再怎么贪心也无法眼见一个漂亮如姑娘一般的女子为了这个遭罪。”
    话音刚落,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姑娘,别哭啦!不好看喽!夜猫子来舔你的眼泪喽!”
    她停止了哭泣,一把将玉瓶死死攥住,心怕它飞了似的。“哎!千万别这样,这东西寒气太重,你看,冻住了吧!”原来她的双手已经被牢牢粘住了,吓得她花容失色,甩又甩不掉,只得惊声尖叫。邓关搭在她肩上,给她输入自己的先天真气,这才逼退寒气,松开了双手,“你看到了吧,谁得到这个都未必有好下场。就因此物太邪门,我才出手抢夺的!”他还为自己开脱。
    “你在船上是真的想给我吗?”
    “当然!你以为我说假话!如果你们不打算跟我抢,我情愿双手奉上,这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用处,纯粹是个累赘。”
    “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不惜父子反目、师徒相残吗!”
    “姑娘,贫僧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为何一定要夺回这个,不惜以身犯险?贫僧可是一番美意,如果姑娘不想说,就当贫僧什么都没说好了!”他这话就是要逼着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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