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巫啸川吐了口气,颤颤微微地说道:“闺女啊!爹看来是过不了这关了,你武艺超群,医毒双绝,爹这仇就只望你去报啦!”
“爹!您千万别这么想呀,女儿还指望爹多多教诲呐!”唐莹落下几颗泪珠。。
“爹要是去了,唐门之事就全交给你了!”巫啸川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还翻着白眼。
“爹!您不能丢下女儿不管呀!爹!”唐莹咽咽地抽泣着。
“你爹还没死呢!”巫啸川咬牙切齿,“邓关这个王八蛋,太不讲江湖道义,骗惨了唐门所有的人,我唐门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家当被这王八蛋半个月就败光了,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连雪灵芝母都不放过,明摆着不给你爹活路哇!”说罢,他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泣起来。
“爹,女儿一定将邓关的心肝挖出来给爹爹下酒!”
“他的黑心!狗都不吃!你要尽快联系师父他老人家,青城派的大师兄,还有五蝠门的师弟,一起对付这王八蛋,我一定要将他零刀碎剐炒着吃!”他师父就是万州搜魂怪,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得到五蝠已经是瞎蝙蝠了。
“爹,您就好好歇息,等着女儿的好消息吧!”
“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女儿恐怕不是他对手!”唐莹有些担心。
“万一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拿他没办法,你就使出最毒辣的一招!”
“最毒辣的?!”唐莹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
“你就嫁给他!到那个时候,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巫啸川残酷地冷笑着。
唐莹听了哭笑不得,“爹,你见过有仇人成亲的吗!再说了,我若是嫁给他,大师伯的亲事怎么办?”原来她与青城派烈火道人之子还定有娃娃亲。
“只要你能杀了邓关、夺回雪灵芝母,天底下的男人爹任你挑选!”
在泸州的大街上,行走着一个头陀模样的年轻人,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头戴一只寸把宽的银箍,身披直布兜子,脚踏芒鞋,手拄一条银光四散的齐眉六棱铁棍,铁棍上边是一个海碗大小的八瓣铁球,也是银光闪烁,身背一圆滚滚的包袱,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云水和尚。此人正是邓关,刚从成都坐船到了这儿,背后的包袱里边就是那雪灵芝母,只因此物奇寒无比,他只得将其与龙涎香放在一起,并在外边裹上了厚厚的棉花,这才能近得了身。
泸州自古出美酒,走在大街小巷里边,那酒香之气,不喝都能把人醉倒喽!从成都顺流而下的粮船有一半会被泸州截下,酿成美酒再运往江南。据说泸州自古也出美人,尤其是那白里透红的肤质,听说就是被美酒熏出来的。行走在泸州的街道上,两旁一家挨一家的全是酒垆,也就是后边酿酒、前边卖酒的店铺,卖酒也叫“当垆!”他随便走进一家酒垆,小伙计一看这小子颇像个要饭的和尚,立马拉着脸,往外轰,“去去去!出家之人还喝酒呀!”
只是小伙计哪有他这力气,他往那儿一站,他是推不走也拽不动,费心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他动分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今日这顿酒还真就在你这儿喝啦!”说罢,他干脆坐了下来。
那些在此喝酒的公子小姐们一见来这么脏兮兮一位,纷纷掩着鼻子,一脸厌恶表情。小二抱拳直求饶,“大师!您看这儿喝酒的非富即贵,您一进来不就搅了老少爷们的兴致么!您到别家去吧!”
“闹了半天,你是怕本大师没银子!”邓关掏出一把银票狠狠砸在桌子上,“看清楚啦!这可是泰和银号的银票,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哎哟!客官,小的瞎了狗眼儿!您、您为何这身打扮呀!”小二直抽嘴巴。
“行啦!本大师带着这么多银子一路餐风宿露,这一路上不是小偷就贼,不是打劫的就是打抢的,你以为本大师容易吗!记住!酒要好酒,肉要好肉,吃一肚子还得打包!”说罢,他从这一大堆银票之中抽出一张五两的,“差不多了吧!剩下的赏你!”
“小的多谢客官赏赐!您先喝杯茶,酒菜马上就好!”
邓关扫视了一眼,这些吃喝玩乐的人大多是些年轻的俊男靓女,桌上无一例外地摆着拳头大的酒杯,在这一带,姑娘们的酒量往往比男人还要大许多。别以为酿酒是个力气活就以为是男子汉干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姑娘们,三四百斤的大缸子,她们抱着就走了,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所以,这一带的男人几乎没有不惧内的。酒菜飞快地端了上来,菜是**的菜,酒是滚烫的酒,邓关倒了满满一大杯,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干!”其他人被他的气愤感染,纷纷举杯,“干!”
“这位大师,不知奴家可否与您同桌共饮呀?”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声音响起。
邓关抬起头来,顿时两眼都直了,但见眼前站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云髻高耸,上插两只鸳鸯比翼簪,瓜子脸,杏核眼,柳叶眉,小鼻尖儿高傲地耸立着,两片薄薄的红唇,微露碎贝般的牙齿,肥嫩的耳珠上垂下几许金流苏,身披银色窄身云锦长裙,衬托得是如此的凹凸有致、婀娜多姿,外披杏黄色披风,十指如葱,细嫩欣长,握一件尺把长、鸡蛋粗、通体金黄的棍子,仿佛是某种画轴,只是,腮上有几颗“红豆”。“大师莫非也有拈花微笑不成?”
邓关猛醒过来,自己又失态了,“姑娘请坐!”
这位大美人儿在众人羡慕妒嫉恨的目光之下坐了下来,一扬手,“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还要打包一份!”
“好咧!姑娘稍候,酒菜马上就好!”
“大师贵姓?”
“在下姓邓!”
“奴家是问大师法号如何?”
“哦!贫僧法号圆际!”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有人居然指着他狂笑不止,“哎呀!笑死人了,天下还有法号圆寂的和尚吗!我看你是酒肉和尚吧!”
“怎么了!本圆际大师就喜欢这个法号!哎!姑娘,这圆寂是什么意思?”
姑娘掩着小嘴,“大师,圆寂就是登天的意思!”
“这法号挺好的嘛!”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大师!圆寂也就是去西方极乐的意思!”姑娘还以为他没搞明白。
“那可是个好地方!哎!你们谁想去,本圆际大师可以送你们一程!”
“大师还是自己去吧!我等还要喝酒享乐呐!”又是一阵哄笑。
邓关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敢问姑娘俗家贵姓?”
“贱姓唐!奴家不想出家!”这姑娘微微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家伙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棒槌!
“哦!原来姑娘还没出家!”他紧跟着就来了这么一句。
“奴家与佛祖无缘!”她恨恨地抓起杯子喝着茶水。
“小姐,您的酒菜全都齐了,请慢用!”小二将酒菜摆在桌子上,与邓关的各放一边。
唐莹刚才被邓关这几句话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凤眼轻瞟,落在那个棉花包上,“大师,你这是什么?”
“一床棉被!贫僧云游四海,以天当屋,以地当床,自然得准备一床被子!”
“大师从何而来?欲往何去?”
“贫僧从成都府来,欲往京城大相国寺!”
“大师既然身为空门中人,为何不忌荤腥?”
“姑娘此言差矣!这酒非贫僧所酿,牛羊非贫僧所杀,贫僧只吃了一肚子而已,何过之有!”
“嗬!大师高见!奴家敬大师一杯!”
“姑娘客气!”邓关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但见四周全是饿狼一样的目光。
“大师为何不喝?”原来邓关又将酒杯搁下了。
“哈哈!非贫僧不喝,怎奈贫僧有位红颜知己,也是个酒徒,贫僧要与她共饮此杯!”邓关莫测高深地说。
“大师的红颜知己身在何处?”她有些纳闷。
“就在这儿!”他从怀里掏出徐州吕家吕姑娘赠的神龙木,只因这神龙木颜色紫红、通体透亮,乍一看还以为是紫玉,所以唐莹并未往这方面想,她以为是哪个姑娘送给这个负心汉的定情信物吧。“这就是贫僧的红颜知己!”说罢,他将神龙木浸在酒里,当他再一次拿出来的时候,这神龙木显得更温润、更华贵、更透亮!他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易察觉地微微冷笑一下,继而恢复原状,“大师!请吃菜!”
“姑娘敬礼的酒果然非同凡响!”邓关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要不要再来一杯?”
“先让本大师消消这杯酒,我儿子说了,喝酒千万别太性急,容易醉!”他又打了个嗝,嘴里还飘出好大一个气泡。
“大师还有儿子?!”
“还有娘子呐!”
“像大师这种出家人倒好,什么都不缺!”她奚落道。
“有时候也缺!”邓关若有所指地说。
“这店小二骗人,说是三十年的陈年佳酿,我才喝了几口就醉了,真要是陈了那么多年,是很难醉的!我有些头晕,我要睡了。”说罢,竟然伏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大师!大师!”唐莹装模作样地摇了几下,见邓关死猪一般,毫无反应,遂往门外使了个眼色,自己飘然而出。
打门外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衣汉子,有三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个高、脸长、枯瘦,头戴一顶四方形高帽,足有两尺高。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根竹杆上顶着个高帽、挂着件长袍。四肢也是枯瘦、欣长,骨头一根根的能数得一清二楚,跟螳螂腿一样,趿着木屐,啪嗒啪嗒地走到邓关身后,一阵如夜枭似的怪叫声响起:“呵呵!大师原来如此不胜酒力,才半杯就醉了!”继而伸出长长的手指试探性地捅了他几下,毫无反应。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这家伙极不要脸地翻着邓关的包袱,有很多的银票,加起来怕有上万两之多。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再一看他脚下的棉花包,立马两眼放光。拿手轻轻一摸,外软里硬,冰肌砭骨。他拿着背带轻轻一提,没有提起来,原来是他的双脚还踏在上边,他弯着腰费力地想移开他的脚,却如泰山压着一般,休想移动分毫,他一连拽了几次都徒劳无功。酒楼里的人见他这穿着打扮是如此的另类,不敢多问,胆小的赶忙结账走人。这红衣人额头上已经泌出细细的汗珠,他拿袖子胡乱一扫了事,从袖里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旁边几个姑娘顿时发出一阵尖叫声,他恼怒地瞟了一眼,旁若无人地蹲下来,开始在棉花包上开洞。外边的棉花还是比较容易的,很快他就挖出了个拳头大小的洞,不过,当越接近雪灵芝母,挖洞的难度也越高,里边全是坚硬的冰,那种和着棉花结成的冰硬如钢铁。整个酒楼都非常安静,只有匕首凿冰的咔嚓声,当然了,也有邓关打呼噜的声音。“哎!你这么大声音,我还睡不睡觉啦?”邓关醉眼朦胧地看了红衣人一眼,将他吓了一跳。抬眼看了看,这小子又趴到桌子上了,原来是说梦话。那个冰洞里边已经显现出一种华贵的淡紫色,看来宝贝就在里边,红衣人显得非常高兴,伸手进去想摸一下,在他还没够着里边玉瓶的时候,他的右手突然被邓关死死踏住,那极寒之气如针一般直刺其手,冻得红衣人不禁惨叫一声。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刚才不在后边一刀捅了我呢?还要费这么大的劲!”邓关逼视着他。
“小子,看在刚才本大爷没捅你一刀的份上,乖乖放了本大爷!”红衣人运内力与寒气相抗,只是他那点内力与万年寒冰之气相比显得是何其的渺小,很快他就觉得手指已经不听使唤,紧接着就手腕,这要是拿不出来,整个右手就会被冻成冰棍。
第三五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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