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知府大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你若放了知府大人,本将军可网开一面。”
“我的人你也敢抢,我得把你的心肝肺掏出来好好瞧瞧,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胆!”邓关左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在他肚皮上比划着,吓得知府大人差点没尿了裤子。
“哼!你若不放人,老子就杀了她!”那军官从后边拎出一身着五彩婚服的柳绝无。脸色惨白,不停地哆嗦着,胸口衣裳被撕开,露出凝脂一般的肌肤,上边一个扇子形状的红色斑块赫然在目。见很多人都傻傻呆呆地盯着自己,她尖叫一声,慌忙掩上了。
“放人!”邓关在知府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你先放了大人!”
“我就先杀了你们大人!”说罢,邓关佯装出手。
知府再也顾不得疼痛,一狠心,抓着鸡腿,猛地一拽,“别--!”知府大吼,“混账东西,还不放人!难道想看着本知府人头落地吗!”这个时候还抬出知府头衔吓唬人,真够可悲的。
“姑娘,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道。
柳绝无仿佛受了莫大刺激,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你们这里除了这个混账知府还有谁最大?”
“李及、李将军!”
“叫他来!”
“李将军!”军士隔着墙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甲胄的磕碰声响起,一个浑身披挂的将军出现在门口。这将军朝邓关一指,恶狠狠地骂道:“大、。。。”仔细一瞧,立马改口:“将军!怎么是您啊!”
“啊--!”这一来轮到邓关吃惊了,在这儿还碰到熟人了,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将军,您不认识在下啦!在下李及,在大散关韩将军府上见过您一面的。”李及到是非常热情。邓关脑袋里愣是翻不出有这号人。
“您当时对阵党项第一勇士,在下还远远的替您掠阵呢!”
“你知道我是谁?”
“您就是邓关邓将军啊!”
邓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你怎么调到这儿来啦?”这样的问题反正错不了。
“奉圣上旨意,调真定府任司隶参军之职。”
“你得听这个混账知府的?”
“大人乃真定知府,自然是在下的上司。”
“妈的!就这么个玩艺也能当知府,大宋危矣!”邓关咒骂着。
“将军,请先放了知府大人,否则,国法无情啊!”李及道。
“我没说要杀他!看着都烦,杀他脏了我的手!就因我身边的姑娘漂亮点,非但一路上尽是没完没了的盘问,花去不少银子打点,而今这混账东西又将辽国奸细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逼得我交出这姑娘,你让我如何甘心!就这样的玩艺,仗着人多势众,竟敢抢老子的女人!”这话令柳绝无五味杂陈。
“他好歹也是一州知府,如此一来,威严何在?”
“他还想要威严!什么东西!我即刻飞鸽传书八王爷,将他革职查办!”邓关恨恨地说。
一听说要飞鸽传书八王爷,知府吃不住劲了,卟嗵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将军手下留情!卑职再也不敢啦!”
“知府大人,卑职多次提醒您,休要动用官军强抢民女,您就是不听,而今捅了如此大的娄子,您以为如何是好哇!”李及“痛心疾首。”
“下官一定痛改前非,下官发誓!”
“呸!你发誓还不如放个屁!早干嘛去了!看着这个牌子!认识吗?”他又祭起万试万灵的一招,就是那块东宫腰牌。
“认、这。。。!”知府吓得直打哆嗦,眼都直了。
“有问题吗!”邓关翻过来一瞧,“他姥姥的,搞错了。”原来他掏出的是丐帮的八袋长老牌。“这个应该就没错了吧!”这次他找对了。
“您、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知府差点没瘫下去。
“算你识货!在这儿老老实实跪到明天日上三杆,今后随传随到!”
“是!是!卑职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堂堂知府大人,被他一块牌子压得跪了一个通宵!
次日清晨,邓关就迫不及待地出城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一口气走了五十里,在一片小树林中停住了马车,柳绝无还以为他是要停车吃饭,哪想,他掀起帘子的第一句话是:“让我看看你的胸口!”
她将胸口捂得紧紧的,虎着脸,恶狠狠地望着他,“你想干嘛?”
“就看一眼,又不会死!”
“这是能随便看的吗!”
“不是我想看,我这是帮人家看的!”
“一个人看还不够!你还得帮人家看!那是你什么人呀!”柳绝无气急败坏。就为了昨天那混账事,她气了一个晚上没合眼。
“我跟你说,曾经有个老头,他对我说他闺女六岁那年失踪了,胸口就有个银杏叶一样的红色胎记,我不知道银杏叶长什么样,昨晚无意中看到你胸口上也有块红斑,所以想看一下。”
“有这事?”柳绝无突然想起宿州城中的那个算卦老头。
“他姓柳,是个说书的!荆州人,他还说,如果我找到了他姑娘,就招我为婿。”
“什么!”柳绝无大吃一惊,难怪金杖银轮带回的那个柳老头看着眼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难不成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邓关以为她不信,“等医好了,我带你去找他,去年我还给他扛过半扇猪肉呢!他一般会在江宁城中说书。”
“万一是我爹,我岂不是要嫁给你!”她又想起曾经有好几个人说他二人有夫妻之相。
“那都是醉话,别太放在心上。”
“你有没有问过他闺女是如何失踪的?”
“听说是一帮骑马的上他家讨水喝,顺手就将他闺女抱走了,当初是往西北走的。”
“西北!”她就是从西北来的,“他还有什么人?”
“他娘子自打失去这个女儿后就变得疯疯颠颠,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如今还有个儿子,去年到京城参加考试去了。”
她如遭五雷轰顶,怔怔地流着泪,轻轻将胸口的衣裳拉开,露出如血一般的银杏叶形胎记。邓关痴痴地望着这个胎记,“这、银杏叶长这模样啊!”他有些纳闷了。
“爹啊!爹!”她悲凄地呼唤着,“我们要赶快回去!”
“都到五台山脚下了!”邓关觉得有些可惜。
“不!是要去五台山啦!”她猛然醒悟过来。
现在还有个人比他们更着急的,此人就是古都尔。自打他在海州放出那个消息后,他就日夜兼程往北赶,反正他现在多的是银子,一路上乘的全是轻便的马车,比邓关舒服多了。他一路狂奔,现在走到邓关前头去了,大约在前边两百里左右。就是在冀州城耽搁了四日,古都尔为了赶时间,大半夜的绕城而过,与邓关失之交臂。五台山东南有一峪,名为文殊峪,峪内有一禅院,名广济禅院,规模浩大,气势宏伟,前后九重院落,占了大半个山谷,兴旺的时候有僧侣三千人,前些年辽国南侵,殃及战火,被烧去后边六重院落,禅院也就破败了。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知从哪儿来了三个怪人,将前边仅存的三进院落收拾收拾,变成了一个大客栈,名为“天下第一大掌柜客栈!”名号有些奇怪。古都尔饥肠辘辘,看到有这么个大客栈,想也没想就窜了进去。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僧人模样,披着千结百纳衣,显得慈眉善目而又异常狡诈。一个头上顶着个硕大的狗皮帽子,这帽子也太大了些,好比个蘑菇一般。另一个是胖得流油的厨娘,除了胖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有个红艳艳的肚兜系在外边,显得不伦不类。看着这么另类的三位,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古都尔都有些发毛。“客官请!”三人同时喝道,吓了古都尔一跳。
“掌柜!可有吃的?随便弄几个拿手菜!”在这种地方,古都尔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年在涵谷关客栈就上了个大当。
“您是叫哪个掌柜?”僧人一揖首。
“你们、贵店还有几个掌柜不成?”古都尔非常客气。
“三个掌柜!”
“那就大掌柜吧!”
“我等都是!”
古都尔乐了,“老夫见过有十八个二弟,现在又有三个大掌柜,这中原真有意思!”
“客官,您打算来点什么呢?”
“请问三大掌柜,你们都有什么拿手好菜呢?”
“贫僧善做斋菜,少林十八素膳样样精通。”
“在下善做荤腥,山珍海味,无所不能。”
“奴家荤素搭配,他们会的,奴家更会,他们不会的,奴家也会。”
古都尔两眼放光,吸溜着口水,“那就每样来一盘吧!”
三人同时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古都尔将一锭银子狠狠拍在桌上。
“后边小院内有人在等客官。”
“有人在等老夫!是些什么人呢?”古都尔非常开心,他以为赶上了。
“是女的!”僧人撇撇嘴。
“女的!有多大年纪?”
“怎么能随随便便问一个妇道人家年纪呢,这是非常失礼的!”
古都尔大嘴一抹,大大咧咧走了进去,还没走三步路又退了回来,发觉里边气愤不对,有种颇为熟悉的味道,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杀气”。
“客官,小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绝非黑店,您大可放心入内。”
“就算卖人肉包子也得找个年轻点的。”
“有时候刀工也非常重要。”三人各一句。
“你还不进来!”里边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出。
古都尔一听这声音,顿时失魂落魄、两脚发软,差点没瘫倒。
僧人道:“但闻河东一声吼,铜筋铁骨也枉然!”
大帽子道:“风潇潇兮易水寒!”
胖厨娘道:“活该!哼!”
“三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说不定这是人家恩爱的方式呢!”两人同时说道。
“谁是三掌柜!奴家以前是怎么教你们的,在外人面前,奴家作主,怎么着,想自立山头哇?”胖厨娘指着两的鼻子训道。
“老二、老三,都别吵啦!咱们偷听去!”僧人厚着脸皮。
“老二,谁让你与老三过不去的!”这三人就为了谁当大掌柜成天的打嘴仗,至今没有个解决法子。
后院果然住着好多母“老虎!”古都尔宛如被押进刑场一般,拱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里边没传话,他愣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你在中原玩够没有!我要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不想回去啦!”里边那位如训儿子一般训斥着他。
“只因老夫、不!只因小弟有些事情未了,一时未向嫂嫂请安,望嫂嫂勿怪。”原来古都尔嫂嫂来了。
“你还不进来,在外边站着挺凉快是吧!”
“谢嫂嫂!”说罢,他这才进去。原来是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月圣母亲临中原,还有随行的十八个女弟子,个个美若天仙。天月圣母也号称昆仑神婆,又名雪灵夫人,名号是够多的了,是古都尔的亲嫂嫂,也是他的大师姐。自打古都尔大哥仙逝之后,她就一直寡居,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别看她如今年逾古稀,除了那一头银发,不论肤质亦或是风韵,与二十岁的小姑娘毫无差别,自打丈夫去逝后,她就将一门心思放在古都尔身上,暗怀情愫,期望着这块榆木疙瘩有朝一日能“佛光普照”,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古都尔自然也明白嫂子的良苦用心,碍于礼节,只得敬而远之。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能保住这清白之身,可谓相当不易了。
“如此冰天雪地,嫂嫂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是否有要紧之事?”
“中原难道比昆仑还冷吗!你每次出来都弄得浑身是伤,让奴家替你操碎了心,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这雪灵夫人到也不客气,完全是长辈的架势。
古都尔一听这话就头疼,回想自己都快七十岁的人,在她面前还如毛孩一般,“嫂嫂,只因小弟找到藏宝图,而今又知晓轩辕刀下落,与九鼎之宝就一步之遥,您说我这个时候能回去吗?”古都尔愣是不敢坐下,还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听说你在中原玩得风生水起,你乐不思蜀是不是?”雪灵夫人大吃干醋。
“冤枉!嫂嫂且听小弟一言,去年小弟为歹人所害,差点丧身涵谷,多亏一混蛋小子相救,被逼无奈,与其结成异姓兄弟。”他居然说是邓关逼着他干的这事,这也说明他是非常的忌惮这个嫂嫂。
“中原还有谁能逼你!是你自找的吧!”这点小九九岂能瞒得冰雪聪明的雪灵夫人。
“嫂嫂英明!就因如此,而今他大祸临头,小弟岂能置他于不顾,如果没别的事,小弟这就告辞,过些日子定当负荆请罪。”
“你小子想开溜!哼!”雪灵夫人走到他跟前,“色眯眯”地望着他,“你还是想躲我。”她突然落下几滴清泪,颇有些悲怆地说道:“真没想到,连你也不愿意亲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啦!”说罢,她竟然呜呜地悲泣起来。哭得古都尔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嫂嫂,您别老拿这话吓我呀!”古都尔对于这个嫂嫂也是没了脾气,俗话说的好,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由不得他不“孝顺!”
“想我十八岁嫁入你家,四十多岁就守寡,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到如今你翅膀硬了,想飞了。”
“嫂嫂!瞧您说的,您嫁入我家的时候,我已经成年啦!”
雪灵夫人才懒得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哭诉着,“到头来我还不如你一个异姓兄弟,而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不如早死了。”她这样哭着,那些弟子自然是好一番苦劝,谁都知道她不会轻易了结自己,这也是让古都尔难堪的又一个手段。
“古先生,您看圣母都哭成这般模样,您就别说了,好好劝劝她老人家嘛!”有弟子拉着古都尔直往雪灵夫人身上“砸”。
“圣母万一有个好歹,您如何向您的大哥交待!”
“圣母这次说不定来真的,到时候您上哪儿买后悔药去!”
“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圣母要是没了,咱们也不活了。”
古都尔被弄得里外不是人,没法子,只得劝着:“嫂嫂,都怪小弟,都是小弟的错,小弟不是人,您就行行好,身子要紧,别哭啦,乖,让外人听了还以为小弟欺负你呢。”
“你本来就欺负我!你从来都拿我当嫂嫂看!”
“您本来就是小弟的嫂嫂呀!”
“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小弟以前是怎样叫的?”古都尔都纳闷了,哥哥的夫人不叫嫂嫂,难道还有别的称呼。
“当初我嫁到你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叫的?”雪灵夫人反问道。
“请嫂嫂明示!”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第二七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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