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事大街小巷都在传,谁知道是打哪儿传来的?八成是打武当山传来的吧。”掌柜没好气地回道。
“废话!那你有没有听到是哪个跟哪个割袍断义?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古都尔心怕有人连名带姓地捅了出来。
“咳!你见过有女人结拜兄弟的吗?那当然是男的啦!至于多大年纪?这我可没听说,不过还有一事,听说也是武当山上的事,就前些日子,有好些人上武当山趁火打劫,有一个老头不计旧怨前嫌,居然帮着武当度过了这一大劫呀!您说说,一个嫌贫爱富,一个不计前嫌,同样都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掌柜的砸着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古都尔一听这话,稍稍放心了些,“你说说看,老夫我像不像那个嫌贫爱富的卑鄙小人?”他问道。
“瞧您说的,一看您就是个豪爽之人,您一定是一个不计前嫌的人,怎会干那等薄情寡义之事呢?如果让小的知道是谁干了这缺德事?哼!我一定烫壶尿给他喝。”掌柜忿恨难平。
“胡说!”古都尔哭笑不得,直拍桌子。
“大哥,咱们就这么窝窝囊囊地回去呀?到时候怎么跟教主交待呀?”神火教三大护教法王与他们的属下骑着高头大马正晃晃悠悠地走在前往襄阳的官道上,银轮颇为担心地与金杖法王商量。
“二哥说的也是,咱们三人出手从来都是手到擒来,可这次,咱们败得还真冤呐!”星目法王想起来就觉得窝囊,要知道,他可是柴教主亲自派来助吕相一臂之力的,三大护教法王一同出山,居然帮了个大大的倒忙,将柴仇的面子都丢尽了。
金杖法王虽然面无表情,可他心里又何尝是个滋味呢?“是啊!尤其是那盆汤,多好喝的一盆汤啊!里边怎么就有毒呢!咱们三兄弟什么样的毒物没见过呀!可愣是没哪个闻出里边有东西,这唐门之物还真是不简单!”金杖法王不得不佩服地说。
他话音刚落,他属下里边有个是唐门的人,这小子一听这话就抖了起来,耀武扬威地说道:“哼!要说我唐门的东西,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价钱公道,货真价实、立马见效,其实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金杖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了,回手就是一拐杖,将这倒霉的小子从马上捅了下来。
“这事也不能全怪咱们三兄弟,那小子端汤下来可是打着三平这个牛鼻子名号的,咱们上当也情有可原。”星目替自己开脱。
“你说的轻松,你没看见大明宗主那个死人样,就他那眼神,完全将咱们神火圣教给瞧扁啦!”金杖想起在五龙观的遭遇就来气。
“大哥,你说咱们将武当山上的遭遇说给教主听,他会相信么?”银轮问道。
“这事连咱们自己都不信,你说教主能信咱们吗?”星目没好气地说。
金杖并没接他们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他可一点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他只不过耍猴戏给咱们看呢!老夫以为他一定会有所动作。”金杖到底老奸巨猾。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银轮从来干事都不动脑筋,反正有金杖在,他也就懒得想。
“我就不信他能咽下这口气。”星目法王肯定地说。
“老三说的对,要不了多久,咱们的人就应该有消息啦!只要咱们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不但让他们鸡飞蛋打,而且咱们也不用想如何向教主交待。”
“还是大哥英明,我听你的。”银轮可不管是什么主意,再说了,再馊的主意也比没主意要强。
古都尔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自言自语道:“这事是谁捅出去的呢?怎么比我还要快呢?是那混小子?”他摇摇头,“不对,应该不是他,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如果是他,一定会连名带姓地捅出来,到处宣扬,他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呀?”他给否决了。
“不是他又是谁呢?武当派?我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感激还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呢?再说了,武当现在哪有心思干这等缺德事!他们也没这个能耐,谅他也没这个狗胆。”武当也被他否决了。
“丐帮?一定是丐帮,只有他们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也只有他们才有这能耐呀!这丐帮传消息是最快的,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呐!准是那个秦世召,这个王八蛋,早晚我得好好多谢他。”他又把这账记到丐帮头上。
那这消息到底是谁是传出的呢?其实既不是邓关,也不是丐帮,恰恰是武当派传出的,当时古都尔为了追邓关而急匆匆地走后,乔木瑞仔细地揣摩了一番,决定要给古都尔找点事干,他将那个骂古都尔“奶奶个兄”的小师弟叫了过来,“师弟,刚才我还真为你捏了一把汗呐!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不可推脱。”
这个小师弟一鞠首,“一切听大师兄吩咐。”
“你去山下将这事稍稍地传扬出去。”
“是古都尔逼迫长老割袍断义之事?”小师弟问道。
“不错!”
“我这就去。”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小师弟,切莫心急,你知道如何说吗?”
“原原本本地说出去不就得啦?”
“不对,这样会对我武当派造成相当大的不利,你不能提起古都尔这个名字,就说有人嫌贫爱富大年初一在武当山逼得自己的结拜兄弟割袍断义,有人不计前嫌帮了武当山一把,你不可直接对丐帮的人说,山门外石桥村有个种菜的老婆婆,此人最乐善好施,却又极为长舌,得理不饶人,是个直肠子,藏不得半点秘密,你去跟她说,可千万别让他看出你是武当山上的小道士。”乔木瑞千叮咛万嘱咐,他理清了每一个细节,以免武当引火烧身。这个小道果然将这事告诉了这个老婆婆,老婆婆又将这事讲给了前来要饭的丐帮弟子,然后就――“哄!”地传遍了大江南北。
邓大夫从没想到自己会在皇宫大内过年,虽然离过年还有十多天,皇宫里已经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心里头还得牵挂远在武陵县的老家,如今家里所有的男丁都出门在外,这年还不知会过成什么样?放眼整个皇宫,人是不少,老老少少都有,却没一个能交心的,不管好事坏事他都不能对别人讲,弄不好碰上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事都能变坏事,憋在心里的滋味是相当难受的。
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扫把星登门可不管什么日子。这一日,腊月二十三,是喝腊八粥时候。伙房里早早地将热腾腾的腊八粥送到了皇宫大内的各个角落,不分贵贱,人人有份,待邓大夫喝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黄昏,倒霉的是他今天要当班,得住在太医院内,要在平时,他早早地就猫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了。这宫里的腊八粥还真好喝,伙房的厨师们并不是御厨,只是给下人们做饭的,平时有个大病小灾的是请不动太医的,可邓大夫不同,他是个饱受排挤的人,平日里闲来没事,给这个瞧瞧,那个看看,大家都知道太医院里还有他这号热心人,平时给他送饭也就特勤快,时不时的给他的馒头里边夹点肉,炒个鸡蛋,加点小灶,就拿吃的来说,他并不觉得憋屈。今天的腊八粥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别人得到的也许连汤带水一小碗,他不同,一只大海碗里盛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硬货”,什么桂圆莲子花生瓜子、红白绿豆,等等等等,足足一大碗,别说今晚了,就明晚他也不一定吃得完,另外还有两个煎鸡蛋,一小碟花生米,都快赶上皇帝的待遇了。他正吸溜溜地喝着呢!外边尖锐的嗓音高叫道:“皇上驾到!”
邓大夫一听,勺子一丢,暗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人歇着。他赶快跑到门口,整整衣冠,匍匐在一旁。前边是两个手持拂尘、耀武扬威的大太监,后边紧跟着一长溜打着红灯笼的宫女,然后皇帝由最亲近的太监刘公公扶着从外边进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穿龙袍的年轻人,不用抬头看都知道,这个是太子,再后边也是一长溜打着灯笼的太监。
“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好不容易才没搞错这一大串的礼节。
皇帝坐在上首,太子站立右边,左边是皇帝贴身大太监刘公公。“平身!”皇帝手一抬。
“谢皇上。”邓大夫挣扎着爬起来,毕竟年纪大了,跪来跪去的挺麻烦。
“邓先生,你可知朕今日来的用意?”皇帝问道。
邓大夫心里直犯嘀咕,心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哪晓得你来干嘛呀?不好好地呆在皇宫里喝腊八粥,上这儿来准没好事。他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微臣愚钝,望皇上赐教。”
“嗯!你可曾记得前些日子你给皇后娘娘医病的事?”皇帝问道。
邓大夫一听不禁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臣当然记得,难不成皇后娘娘的病有反复?”
“胡说八道,母后好得很。”太子指着邓大夫咬牙切齿地斥责道。
“微臣该死,难不成是皇上想收回那柄金尺?”
他话音刚落,刘公公指着他又斥责道:“混账!你听过哪个皇帝赐的宝物有收回去的吗?”
才开口就挨了两顿骂,邓大夫别提有多恼火了,可他还得装笑脸,“微臣该死,微臣实在不应该妄猜圣意,望皇上赐教。”
“嗯!”皇帝点点头,缓缓说道:“当日你曾当着咱们大伙的面做了一首诗,虽然遣词造句方面还欠缺些火候,也不是挺押韵,不过朕的确非常喜欢,今日咱们就来听你解释解释。”皇帝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邓大夫一听不禁咯噔一声,心说:坏了,皇帝果真是来找茬的呀!当日那首诗是他在命都不想要了的情况下说出来恶心皇帝的,这一下可麻烦了,这如何解释呀?大逆不道呀!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呀!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也不假呀!他一着急,差点出了一身冷汗,皇帝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颇受用,心说看你如何解释?邓大夫瞟了一眼这几个人,发现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一看就来气,心说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门上我这儿来找乐子啦!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了主意,但见他挠挠后脑勺,故做不解地问道:“当日微臣真的有作诗吗?”
刘公公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混账!你别在这儿水仙花不开--装蒜,当日你明明作诗一首,咱们都听得真真的,老奴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你还想赖账不成?”
“那就请公公当着圣上的面吟一遍如何?”邓大夫胸有成竹,他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个刘公公说不定就是邓大夫的替罪羔羊,谁让他苦苦相逼的呢。
“哼!”刘公公重重地哼了一声,清清嗓子,吟道:“吾本山野村夫,何故到得王府,而今误入皇门,终将命归尘土。这是不是你作的诗?”他逼问道。
“邓太医,好诗呀!”太子嘲弄道。
“多谢殿下夸奖,当日微臣就随口胡扯了几句,有污圣上、太子殿下法眼,微臣惭愧!”邓大夫打蛇随棍上,弄得太子有气无处撒,几乎下不来台。
皇帝捋捋胡子,点点头,“嗯!这诗还真有点意思,当日朕还没领悟个中滋味,现在想来风味独特啊!”皇帝半真半假地说,其实他也是在嘲弄邓大夫,心说就你这样也配称诗呀?今日看你如何向朕解释?
“这、这个,皇上,这个诗还真有点像是当日微臣的拙作,有辱圣听,微臣该死。”他先请罪。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日你作的不是这首诗?咱们都在冤枉你?”皇帝颇为不悦,心说你当着朕的面也敢说瞎话,看朕如何收拾你?
“现在微臣还真有那么一点印象,微臣记得当日是这样的。。。”说罢他接着吟道:“吾本山野村夫,何故到得王府,而今沐浴皇恩,终将命归尘土。”他将第三句的“误入皇门”改成了“沐浴皇恩”,这么一改,皇帝顿时没了脾气,这是好诗呀!如何发飙呀?皇家刀快,不杀无罪之人啊!
“胡说!当日你分明说的是误入皇门,怎么到今天就变成了沐浴皇恩啦?你分明牵强附会、装疯卖傻,你将圣上和太子殿下当成了傻子呀!”刘公公指着他大骂道。
“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你可不要冤枉好人。”邓大夫心平气和地说。
刘公公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自己被气昏了头,居然将皇帝比作傻子,他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圣上,奴才绝不是这个意思呀!这都是他要这么想的呀!”他指着邓大夫打着哭腔道。
“起来吧!”皇帝颇为恼火地喝道,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收场,虽然他是皇帝,有生杀予夺之大权,如果不是这个死奴才怂恿,他也不会前来为难一个太医,他现在是恼火透了。要是别的太医,大不了大刀一挥就给办了,可这个大夫不一样,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深浅,就拿他是六王爷举荐的这事来说,皇帝还真不能轻易地砍了他。
“姓邓的,你还真厉害呀!连本太子都不得不佩服你啦!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真令人叹为观止啊!”太子气急了,恨不能立马将这个可恶的老头五马分尸,可当着皇帝的面他也只能这么说。
邓大夫见他说的也太没家教了,心说如果让你当了皇帝,这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他强忍着心头怒火,叹了口气,道:“殿下教训得是,微臣一定痛改前非,微臣斗胆,请问殿下,刚才微臣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呢?”他反正豁出去了。
“你说的当然是。。。”“鬼话”这两个字差点就出口了,如果他说的是鬼话,那么皇帝就是鬼,如果说的是人话,那他说的就都是真的,这个问题还真把太子给将住了,气得他憋得满脸通红,无法开口。
第一四二节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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