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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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扭头一瞧,但见一身披紫袍的五旬老者端坐于一轻便马车之上,左右各有四位杀气腾腾的金袍大汉严密护卫着,离自己大约十丈远,刚才那声音就出自这老者之口。
    邓关一见来者不善,悄悄地将大刀抓在手中,冲其“嘿嘿!”一乐,“这又不是你家,你们这是干嘛来的?”
    “小子,手法不赖啊!一出手就杀了驱鬼使。”老者冷冰冰地说。
    “客气!这纯属意外,不必放在心上。”言外之意,“谢”就免了。
    “哼!”老者冰如冰窖的老脸闪过一丝残酷的冷笑,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法,他枯瘦如竹的手指间突然多了一只乌黑的骨笛,“噜--呜--!”极其刺耳的怪啸声由骨笛发出。
    “哗啦!”一声响,这老者身后突然多出了数十个眼里闪着黄光的大“木雕”,这些“木雕”与那些又是不同,他们全都披着银甲,浑身上下银光灿灿,看得邓关直眼馋,心道:要能扒下来,准能卖个好价钱。但见这些银“木雕”“嗷!”的一声长啸,“呛啷”一声,数十柄闪着幽幽蓝光的鬼头大刀“嚯!”地指上苍穹。
    “妈呀!完了!”邓关大叫一声,大刀在手,可别以为他会个顶个的单挑,一见这阵势,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
    “哪里逃!”老者大喝一声,似他这等老江湖,邓关脚后跟一转他就明白想干什么,“追!”一个干净利落的命令。
    那八个金衣大汉就仿佛老者的两只大手,而五十银衣卫在鬼哭狼嚎一般的笛音驱使下则如铁袖一般,一左一右地横扫而来,相交处就是邓关的后背,如果被其“夹”到,邓关非得被活活捏碎不可。
    眼见两只“铁钳”就要合拢了,望着四面“铜墙铁壁”,邓关自是无处可逃。老者露出了狼一般的残酷冷笑,“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他突然不说了,骇异地睁大了昏黄的老眼,仿佛看到了勾魂使者一般。
    “曹道长当心!”银衣人大喊道。刚才没见他们一人放屁,邓关还以为都是哑巴呢!这个曹道长可不简单,他是幕府山庄的二当家,本来排行老大,就因腿脚不便,大当家是无缘了,他就一门心思炼起毒药来,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药,美其名曰:“宣花散”,此方传自古天竺的婆罗教。此药无解,异常歹毒,专迷人心智,毒害神经大脑,受此毒者心智全失,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僵尸。大明宗的所有铁衣卫都出自其手,正可谓恶贯满盈、罪该万死。本来他完全可以安安全全地呆在大明宗的秘密基地内享着花前月下般的清福,根本用不着以身犯险,就因想亲眼看看这“宣花散”的威力,在重兵保护下,他来到了君山。
    按理说这个曹道长在八个金衣卫与五十个银衣卫的保护下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前边的所有障碍都被铁衣卫清理得七七八八,可偏偏让他遇到了邓关这么个迟到的“煞星”。邓关眼见无路可走,情急之中,他调头冲着这个半身不遂的曹道长就来了,如今这个老者身边连只狗都没有,无疑是最薄弱的环节。邓关轻功不怎么样,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轻功,可他有自创的“揉移术”,在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明朗的夜晚,他往地上一趴,即刻就失去了踪影。
    曹道长瞪着血红大眼费力的瞪着乌黑的大地,嘴上还不停地吹着那些如发自幽冥鬼府的声调。
    “道、道长!吹、吹、吹。。。”一银衣护卫一着急就结巴,要说的话全都憋在喉咙里,急得直跺脚,憋得脸红脖子粗。
    曹道长误会了他的意思,好啊!让我吹,那我就使劲地吹。那个银衣卫用力地咳嗽几声,“吹、吹不得呀!道长。”他打着哭腔终于说了出来。待曹道长反应过来后,一切都太迟了,那几十银衣卫紧跟在邓关屁股后头朝他直挺挺地冲了来过,而那八个金衣卫此时被银衣卫挡在了外边,根本冲不进来,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的妈呀!救命!”曹道长本来就半身不遂,车把式一拽缰绳,正要往左闪避,此时的银衣卫已经冲到了跟前,但见寒光一闪,首先,拉车的马就遭了殃,硕大的马首被齐刷刷地锯了下来,马车往前一倾,将车把式与曹道长给掀了下来,那些已经乱了套的银衣卫可不认识什么曹道长,踩着就过去了,金衣卫想救已是来不及,他们心里明白,这银衣卫要是发了疯,真个神愁鬼怕,开始还能听到曹道长发出的几声微弱呼救,后来就只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待这些银衣卫全都闯了过去,再一看地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有乱蓬蓬的一丛头发在火光的映照下诡异地拂动着,估计这个曹道长已经被他亲手制造出来的银衣卫给踏成了肉泥,踩到烂泥里去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经过这番遭遇,邓关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要想让这些失去心智的铁衣人不再动刀,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得先让那些吹笛子的人将讨厌的臭嘴给闭上。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想到这儿,他自己都有点害怕起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血腥的想法。
    这一来,那些高高在上吹笛子的紫衣高帽之人怎么都没料到会后院起火,紫衣人就是铁衣卫的“大脑”,本来就没多少人,在烈火的映衬下又非常显眼,本来还“呜哩哇啦!”地吹得直带劲,突然一下就停了,怎么手指头不听使唤啦?仔细一瞧,妈呀!没了!咕咕地冒血。还有的,吹着吹着,觉着脸上一热,这笛子就吹不响了,那张嘴“呼呼!”地四处漏风,腮帮子一左一右两个透明窟窿,翻着血泡,恶心至极,嘴巴坏了,手指头没了,还怎么吹笛子?不消几下,这些吹笛子的紫衣人全都鬼哭狼嚎起来。铁衣人没了笛音的控制,顿时大乱,互相残杀起来,有超过半数的紫衣人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他们手上。
    “呔!谁在后边放冷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大呼小叫干嘛!当我不知道你在那儿呀!大半夜的不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睡大觉,在这儿杀人放火,回你老家去吧。”话音刚落,那紫衣人就惨叫一声,猛退三步,仰面跌倒。
    乱了套的铁衣人虽然还是在乱砍乱劈,却根本失了准头,丐帮弟子对着这些浑身刀枪不入的家伙一时也无处下手。
    邓关可管不了那么多,手持大刀,“呀呀!”叫着冲了上去。他这破刀模样不济,却有三十多斤,属重兵器,以他现在的能耐,一刀下去就算没砍开铁甲,也可使里边的人重伤。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错了,这些铁衣人压根儿就不知疼痛,一刀下去,震得虎口冒血,疼得他呲牙咧嘴,这些失了准头的铁衣人动起手来全无章法,邓关算上碰到对手了,没几下功夫,他就浑身的衣服被划个稀烂,有些地方直冒血,所幸伤得并不重,看来打群架的本事还没学到手,想起来都窝囊透了。被铁衣卫团团围住,打又不过,走又走不脱,“奶奶的,我要出绝招啦!”他一狠心,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取下寒铁护套,“哎哟!”那金光晃得他都有点睁不开眼,这刀如发疯似的抖得厉害,仿佛要脱手飞去一般。
    “我的妈呀!”邓关大叫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摁着刀柄,“唰!”的一下子,他连人带刀一起飞出去了。铁衣人这下总算遇到了克星,金光所至,血肉横飞,铁屑四溅。那铁衣人见了这金光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动,任人宰割,弄得邓关不忍目睹,却也停不下手,看来不将这些东西杀光,这刀停不下来。
    丐帮弟子见来了帮手,军心大振,铁衣虽然严丝合缝,却也并非没有破绽,比如说腋下就有很大的缝隙,丐帮就专找这种地方下手,一捅一个准。可别以为这个帮手就那么好,专门对付铁衣人。其实不是的,它是两边通杀,开始丐帮弟子还很高兴,围着看稀奇,渐渐地看出情形不对,一声呼啸,四散奔逃。
    神火教的人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火龙丐,金杖与火龙丐对阵,由于火龙丐事先被人下毒,他已被金杖法王打成重伤。火龙丐半躺在一堵断墙前边,刚毅的脸如死灰一般,双目无力地望着早已被烧塌的聚义堂,纷乱的胡须上沾着嘴角淌出的涓涓血渍,正费力地喘息着,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胸口上的伤口都会渗出更多的血来,他的整个前胸已被血糊成一腥红一片。金杖就站立在他前边三丈远的地方,他身后就是已被烧成一片白地的丐帮总坛,他手持九环金结枯藤杖,傲然地望着行将就木的火龙丐。
    “哈哈哈哈!”火龙丐仰天狂笑一声,牵动身上的伤口,不觉皱了皱眉头,“无忧大师可好?”
    火龙丐猛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将金杖法王吓了一跳,无忧大师正是他师父,这可是几十年前的事,这无忧大师做古也有三十多年了,无忧大师在世时,只收了他一个徒弟,按理说来应该再无人知晓此事,此时从火龙丐嘴里说出来,怎不令其吃惊?
    金杖眼里射出一抹异样的光芒,冷冷地望着他,“你也知晓此事?”
    “南唐后主有个大哥,年纪轻轻,武艺卓绝,远走西域,再未回乡,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他的弟子--端木阳,对吧?”火龙丐知道的武林绝密何其多也,刚才揭了银轮法王的压箱老底,现在又要翻金杖法王的陈年旧账,真个活得不耐烦了。
    金杖法王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哼道:“你知道得真多!”
    “想、想当年,无忧、无忧大师是何其的英明神武、意气风发,生平最耻于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大师若在,定深恨自己有眼无珠矣!”火龙丐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些话。
    “放屁!”金杖法王大怒,“老子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啦?”
    “你若不使毒害人,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易胜老夫吗?”火龙丐已然察觉自己中毒太深。
    “哼!你技不如我,还大言不惭,含血喷人,似你这等成名数十年的人物,终究难逃名利二字,可笑!可笑至极!”金杖涨红着脸,好在夜晚,看不出来,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虽然他也察觉火龙丐每每在关键时刻真气不济,可这毒却真不是他下的。
    “也罢,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早已看破尘事,我丐帮毁了,好歹老夫知道毁于何人之手,无憾矣!老夫当于九泉之下陪无忧大师下棋去。”火龙丐长叹一声。
    “哼!你与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金杖逼视着他。
    “能死在你手上,老夫安心了,你不妨送老夫一程。”火龙丐冲他无力地笑了笑。
    “哼!就算你与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又能怎样,你照样难逃一死。”谈话间,九环金结枯藤杖已经对准了火龙丐的胸口。
    “哈哈!”火龙丐惨笑一声,“端木阳啊端木阳,你残杀我丐帮老弱妇孺无数,又何妨多老夫一个,你下手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金杖瞪着他,杀气腾腾地吼道。
    “你也不过是他人的一条狗,身不由己,老夫就成全了你吧,无忧大师面前,他当不怪我矣!”
    “如此,老夫就送你上西天。”说罢,金杖法王缓缓举起枯藤杖,正对准火龙丐的气海大穴。眼见得就能将其毙于杖下,正在这时候,笑丐与枯丐连手收拾了银轮护法后,押着他就来了。“呔!放了火龙长老。”笑丐吼道。
    望着垂头丧气的银轮法王,金杖法王收回了枯藤杖,反正他随时都能要了火龙丐的命,银轮法王落入丐帮手中,不能不有所投鼠忌器。“你们想怎样?”他冷冷地说道。
    “交换!”笑丐倒也干脆。
    “老二,怎么回事?”金杖就纳闷了,按理说银轮也算得上绝世高手,就算打不赢,也总不可能让人给活捉了丢人现眼。
    “唉!”银轮无力地长叹一声,这个时候还真不如咬舌自尽来得痛快,他只叹自己时运不济,落在丐帮手里,也只有自认倒霉份。本来说得好好的,两**王相互照应、齐头并进,与大明宗一起踏平丐帮。哪晓得,黑灯瞎火之中居然撞了船,将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害得他孤家寡人一个得单枪匹马挑丐帮两大八袋长老--哭笑二丐,身边连个打灯笼的都没有。哭笑二丐看起来一个低眉顺眼,一个嘻里吗哈,可动起手来,愣是打得银轮连自杀的功夫的都没有,他也就成了神火教第一个被人活擒的法王,着实狠狠地丢了一把老脸。他缓缓抬起头来,“大哥,你就杀了我吧!”他觉得活得真没劲。
    金杖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如果他真的死在这儿,他是解脱了,可神火教却万劫不复了,堂堂神火教三**王之二葬身丐帮,就算将丐帮全杀光了,折面子的不还是神火教么?“大明宗的人呢?”他话一出口,顿时后悔,这大明宗比神火教还要神秘,他这一嚷,不是给丐帮提个醒么?
    这时,一个浑身是伤的丐帮坛主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长老,那、那些铁、铁衣人,。。。”他大概是被噎着了,狠狠咳嗽几声。这两个长老急得不得了,“铁衣人怎么啦?”
    这坛主指着远处说道:“你、你们自己看吧!”
    远远地望着南方的天际有一团大雾在翻滚着,里边不时传来四射的金光,宛如百电千雷崩裂一般。“这、这是什么东西?”哭笑二丐脸都白了。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个玩艺,那些铁衣卫毫无还手之力,被杀得七七八八,尸横遍野。”那坛主此时不结巴了。
    “那是个什么玩艺?”金杖问道。
    “不知道。”那坛主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饭桶!”金杖骂道。
    “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这坛主大概是被骂糊涂了。
    “呔!这是我丐帮弟子,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笑丐吼道。
    金杖一愣,心道,大概我也被气糊涂了。
    “你们快走吧!那玩艺杀过来啦!”那坛主一指那团金光,果然直挺挺地冲了过来。沿途所至,屋倒墙颓,枯枝败叶,漫天狂舞,在金光的四周,还能看到数十条黑影正做鸟兽散,这无疑是丐帮的弟子。几人见状,无不大骇,“换不换?”笑丐吼道。
    “换就换!”金杖可不想赔掉自家性命强出头,他看得出来,那道金光绝不寻常,这不是一般的绝世高手所能抵挡的,大明宗的铁衣卫都被杀尽了,神火教的人可不能落这个下场。就这样,他换了倒霉透顶的银轮,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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