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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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邓关慢悠悠地回到了家里,阮天雄与铁帮主正在下棋,邓大夫趴在中间当裁判,两人旗鼓相当。见他回来了,抬了一下眼皮,算是打招呼。
    邓关抓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灌了几大口,“你们还有心思下棋呢,城里要饭的都成串啦!”
    “什么?”他们两人同时起身,将棋盘给掀个底朝天,邓大夫躲闪不及,也给掀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想拆房呀?”邓关白了他们一眼。
    “就只有丐帮的?”阮天雄有点不心甘。
    “不只呢,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说的话我听不懂。”
    “他们打起来啦?”
    “暂时还没呢!好像是来找你们俩的。”
    “你看,想清闲一下都不行。”铁帮主两手一摊。
    “跟你这几天,我长了好多虱子。”阮天雄浑身上下到处乱找,铁帮主这次没跟他斗。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消息?”铁帮主问道。
    “还真有,最近城里来了一个大官,听说是朝廷派来的什么湖南道宣抚使还是按察使的,叫丁什么玩艺,我一时记不起来了。”邓关挠挠后脑勺。
    “朝廷里姓丁的除了丁谓这个老贼还会有谁呀!”铁帮主没好气的道。
    “其实你说的丁大人还是蛮不错的啦!”阮天雄纠正道。对于他来说当然没错喽!他可没少赚那老贼的银子。
    铁帮主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你知道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么?”铁帮主并不抱太大希望,他明白他这个弟子可呆了,主要的是他不认字。
    “我哪管得了这个呀!不过,今天我可发了一笔小财,我那株蘑菇被一个傻子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说罢邓关掏出银票来炫耀。
    邓大夫一把就抢了过去,照他脑袋上就是一计爆栗,“我是怎么教你的?嗯!你又去坑蒙拐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他就要去拿家伙。
    铁帮主忙一把将他拖住,“慢着,你就让他说完再揍也不迟嘛!如果真是那样,我帮你揍。”
    这话邓关还没反对呢,阮天雄可就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个臭要饭的,人家两父子的事你掺和什么劲?你揍你徒弟我管不着,不过你徒弟的儿子却是我爱徒的爹,你要敢揍他就是不给我徒弟面子,那也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就打我灵蛇教的脸,你可要考虑清楚!”阮天雄威胁道。
    邓大夫一听头就大,这都哪跟哪呀?
    “臭小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天雄问道。
    “哎呀,你们都误会啦!今天有两个穿得跟服丧一样的公子爷见了我那蘑菇非说是什么灵芝,我也没办法呀,他们两个都抢着付钱,你们说,我不卖行么?我可一再声明那绝对不是什么灵芝,人家不信呀!那两个还差点没为了这蘑菇打起来呢!”
    邓大夫对于这话是不怎么信,可铁帮主与阮天雄信,“哎,我说老哥呀,这关儿虽然有时没个正形,但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你就放心吧!”
    “要饭的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徒儿从不说假话,他爹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今后别让要饭的教坏了就是了。”
    “老毒物,我可忍了你好久啦!”如果不是当着邓大夫的面,他俩早就干上了。
    “忍无可忍,你可无须再忍嘛。”阮天雄低声道。
    “懒得理你,咱们言归正传,关儿,你知道他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吗?”铁帮主还不死心地问道,他一般比较关心国家大事。
    “刚才有人在衙门口闹事,我趁乱混了进去,看着案台上供了这个东西,好像蛮重要的样子,我就顺手拿了出来,指不定有什么关系!”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卷黄布递了过去。
    就一卷金灿灿、黄澄澄的擀面杖一样的东西,三人围在桌子旁边,直勾勾地冲着这东西发愣,“圣――旨!”阮天雄拉长了声音念道。
    “啊。。。!”邓大夫大叫一声,瘫了下去。
    铁帮主吓出一声冷汗,“臭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阮天雄在一旁抄着手、偷着乐。
    “这,这不就是一张黄布么?”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这是皇帝的圣旨呀!你偷了圣旨是要灭九族的。”
    “什么?灭九族?”这话几乎将邓大夫吓得晕了过去。
    “有、有这么严重吗?九族,什么是九族?”邓关不知死活问了一句,气得邓大夫蹦起来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咱们几个知道,这事我不说,邓老弟也不会说,关儿就算说了也没人信。。。。”铁丐意犹未尽地瞟了瞟阮天雄,那意思不言自明。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哼!老叫花,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界上最管不住自己嘴的,就数你们丐帮的人,造起谣来,比八百里加急还快。”
    “行啦!不拿也拿了,老毒物,咱们不妨做个交易如何?”铁帮主道。
    阮天雄拿过来一看,“哈哈!老叫花,原来是找你麻烦的呀!你劫了他的木柴铁器,皇帝亲自下旨找你要东西来啦!”他幸灾乐祸。
    “什么木柴铁器!那是几大船兵器,他想造反。”铁帮主吹胡子瞪眼。
    “没凭没证的可别冤枉好人呐!”阮天雄故意堵他。
    “我懒得跟你吵,你说吧,这交易你做不做?”说实话,铁帮主还真怕他不做。
    “那得看怎么做?”阮天雄两手一抄,难得有这个机会,他得好好显摆一番。
    “你应该想像得到,现在的丁老贼会急成什么模样,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要饭的,没几个钱,你就花个十万两银子,这圣旨就是你的,反正我就是现在把这圣旨给毁了,皇帝一时也不会要了丁老贼的狗头,这样的话,三方都有利。”他期待着阮天雄的回答。
    “你还真会做买卖,十万两,你口气好大,这玩艺可抵不了这么多,你何不将它毁去?一了百了。”他冷哂道,其实他非常想做这个买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圣旨啊!落在别人手里就是烫手山芋,在他手里就会变成无价之宝。
    铁帮主还没开口,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师傅,你打算买什么?”朵朵揉着矇眬睡眼出来了。他可真能睡,早上邓关出门他就睡,现在才起来。
    “这个臭要饭的拿这么一张破布非得卖十万两,这不明摆的坑人么!一万两。”他杀得也太狠了点,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身后有自己的小徒弟,他连这个价都懒得出。
    “什么破布呀!这可是圣旨,皇帝亲自下的,老值钱喽!少八万两不卖。”铁丐真像个急于成交的蹩脚商人。
    “皇帝的圣旨天下最大,反正师傅有的是银子。”朵朵给做“主”了。
    “你徒弟可比你讲道理。”
    “我的乖徒儿,这买卖做不得,好喽!看在徒儿的分上,三万两。”阮天雄虽然有的是银子,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深谙此道,从不乱花一分钱。
    这时,朵朵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琉璃瓶,自顾自的把玩起来。
    “六万两,说一不二。”
    阮天雄瞟了一眼朵朵,不禁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小子现在就开始威胁起我来啦!做法还是如此的“含蓄”,他可不想在乖徒弟面前丢脸,一咬牙,“行!看在朵朵的份上,老夫砸锅卖铁!五万两,一口价,多一个铜钱也不要。”
    “成交!”就这样,一桩买卖成交了,丐帮白白得了五万两银子。
    “这、这值五万!”邓关张口结舌,傻傻呆呆地叫道。
    “这老毒物不厚道,愣是打了个五折。”铁丐兀自不甘心。
    “太、太伯,这、这银子算、算谁的?”邓关眼都直了。
    “唉!大侄子,本来应该算你的,可你也明白,你太伯穷啊!就算太伯暂借、暂借你的。”他说得万分“可怜”。
    “那、那能不能分、分我一半?”邓关话音刚落,邓大夫跳起来就给也他狠狠一计爆栗。
    “上回竹林那次,咱们连手阴阮蛋的,你一个子也没给我,这次就当还我了。”
    “太、太多了吧!”
    “你还说!”邓大夫吼道。
    “啧啧啧!臭要饭的,你可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阮天雄摇摇头,“这玩艺随便找家大点的当铺,当个三五万的不成问题。”他把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了铁帮主,“只是有一点我不清楚,你堂堂自命清高的丐帮帮主什么时候也满身铜臭?”
    “唉!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哇!老叫花我从来都一身铜臭,如今又与你在一起这么久,就更臭了。”
    阮天雄打开圣旨瞧瞧,随手一揉,又轻轻地一划,圣旨立马裂开几道缝。
    铁丐直咂舌,“啧啧!老毒物,你这招断水无痕可真叫我佩服,你可真够毒的,你这个破圣旨怕是要赔本。”
    “你知道什么样的宝贝最值钱吗?”阮天雄白了他一眼。
    铁丐摇摇头。
    “有瑕疵的,说了你也不懂。哎!你不会把这事捅出去吧?”
    “老毒物,我老叫花虽然穷是穷了点,却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如今圣旨在你手上,这破破烂烂的,老叫花是担心你如何交给丁老贼?”
    “这是老夫的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邓大夫在一旁看着他们开口就十万八万的,都傻了,摸着额头,“哎哟!我晕、晕!”
    当晚,他们两个睡的是一间房,可谁都没心思睡觉,都在床上“翻烧饼”。
    “哎,你就别翻啦!吵死人啦!”铁帮主埋怨道。
    “老叫花,刚才是你在翻呢!”
    “老毒物,既然咱俩都睡不着,那就聊聊呗!”铁帮主提议道。
    “臭要饭的,我看你是人老话多,老夫实在想不出跟你还有什么好聊的,既然你想废话,那你就先找个话题吧!丑话说在前头,老夫没兴趣的少说为妙。”
    “虽然你是邪魔歪道,我是名门正派,不过一想到咱俩明天就要分别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明天你就要上路啦!你就安心地去吧!”
    他胡子一翘,阮天雄就明白放的是什么“屁”,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是啊!明天你就要上山啦!你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你就这么去了,这辈子你图个什么呀?”
    “想你要了一辈子的饭,还真让人唏嘘啊!”
    “你过奈何桥,千万别回头哇!”
    “你上黄泉路,谁也挡不住哇!”
    。。。
    两人相互笑骂着,咒对方死,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还没忘了扔一个茶杯、丢一个竹筒。
    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铁丐翻个身,支起下巴。
    “最不对劲的就是你老叫花,整天神神道道的。”阮天雄没好气地说。
    “老毒物,你也是个成名已久的人物,难道就没发现咱们被当猴耍了吗?”
    “你本来就是猴精,人家想不将你当猴耍都不成呀!哎!你说说看,到底是哪个把你当猴耍啦?”
    “就、就这一家子。”铁帮主低声地说,心怕有人在窗下偷听似的。
    “你讲点良心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救回你一条烂命也就罢了,你还充大爷,这也拉倒,哎!你不会以怨报德吧?你是不是怕人家将你的丑事给抖落出去,想杀人灭口哇?”他实在想不通这家子怎么将人当猴耍。
    “我没你老毒物心狠,一门心思想着算计人,哼!”铁帮主翻着白眼。
    “行!就你光明正大,不过你说的也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我仔细一琢磨,还真有不对劲的地方。”
    “说说看。”铁丐催促道。
    “就拿朵朵来说吧!小小年纪,拳脚是不怎样,可他体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力,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奇了怪了,我行走江湖几十年,像你这样的人物也见过不少,他的内力不同于任何人,不知他爹怎样?”阮天雄说的是这个。
    “老毒物,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那天我要帮关儿疏通经络,你猜怎么样?我反而被疏通了。我的内力可是纯阳的,对他可就没一点作用,你说奇怪不奇怪,总不能说我还不如他吧?”他觉得这真不可思议。
    “那很难说,那天你不是被你徒弟给粘住了,你用尽了法子也没挣脱掉,结果还摔了个狗吃屎,开始老夫还以为是我灵蛇教的神功呢!还有前几日,你在竹林之中被他好一顿胖揍,半个时辰之内,你好像也没打中他多少次。”
    “那次老夫也纳闷,如果他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布衣百姓,他拿什么来与老朽游斗半个时辰之久?不怕你老毒物笑话,那天如果他拿的不是扫把,老朽就不只这些骨头碴子。”
    “唉!徒弟要强过师傅这才有盼头哇!我可不想像你们中原什么五大门派一样,一代不如一代。”阮天雄摇头晃脑地叹息着。
    “你这嘴可真够臭的,那天我听他在跟你嘀咕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老叫花,你不会吃他的干醋吧?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说罢,一翻身,屁股冲着他。”
    “说一下你会死啊!”铁丐骂道。
    “除非你求我。”
    “嘿!”铁丐一咬牙,“好!就算我求你。”
    这次阮天雄失算了,堂堂丐帮帮主,还真求他来了,“行啊!看在是你求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那天你被他打倒以后,我去找他,问他这是从哪学的,你猜怎么着?”阮天雄故意吊他胃口。
    “怎么着?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铁帮主心急得很。
    “他说呀,他是跟猴子学的,听说有一天他在山崖上采药,一不留神踩偏了,就掉了下去,那石壁是内凹的,他无处下手,正好这时有只猿猴也在石壁上采弥猴桃吃,被他一把就抱住了,然后两个就一起往下掉,那猿猴用尽了法子想甩掉他,结果都没被甩掉,最后两个都没事。从那以后,他不管抓到什么,休想甩开,就像那天你甩他一样,不但没把他甩掉,你还被累得跟狗一样。”
    “就这些?”铁帮主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还要我给这门功夫取个名字呢!”
    “那你给取啦?”铁丐妒忌得恨不能立马掐死他。
    “当然!你徒弟求我,我不可能不答应,我想了好久,就叫它揉移术。”这其实是阮天雄故意气他的,就邓关那臭脾气,还能去求他?他不求邓关就算不错了。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咱们可就捡着宝啦!”
    “咱们两个现在都是病急乱投医!说不定还真让咱俩给投对喽!哈哈!”
    “老毒物,你又想过没有?如果他俩真是那样的,那他们的第一个师傅是谁?你想想看,三清观内的事?还有邓老弟,指不定他也是高人,而且是绝顶高人,你就不有点担心吗?”
    “我又不靠要饭过日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此番入中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两件神物么?多个高手,对你来说可是一堵墙哟!”
    “老叫花,这里以前可是梅山管的,你们太祖皇帝打了整整五年,最后还是招安了事,有个什么高人也实属正常,老叫花,你可不能弄得人家跟你去要饭,不管如何,现在朵朵还是得叫我一声师傅,你要是敢使什么阴招,当心老夫让你丐帮倾家荡产。”阮天雄威胁道。
    “你这个老毒物,别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用,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会短命的,睡吧!”铁丐一翻身,不再理他。
    “哼!我再短命也比你活得长。”他不甘心地道。
    次日,邓大夫为他们准备了足够的干粮,每人还有一小包碎银铜钱之类的,“拿着吧,在乡里这东西可比银票管用。”铁帮主与阮天雄实在不好推辞,就都收下了。
    “唉!老弟呀,真想与你再过几十年呐!”老叫花依依不舍地道。
    “二位只要有空,随时欢迎你们大驾光临啊!你们下次来,说不定就要徒弟打师傅喽!”邓大夫打趣道,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这哈哈有多勉强。
    阮天雄摸了摸朵朵的小脑瓜,“徒儿啊!师傅要走啦!真是舍不得哟!你可要时时想着为师哟!”
    “师傅,您就放心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和我爹会去看你们呢。”朵朵倒也痛快。
    “好!好!好!师傅盼着这一天,师傅走后你可不要太贪玩,到时候为师会考你的哟!”
    “嘻嘻,谁考谁还不一定呢!”朵朵挠挠后脑勺,这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关儿啊!你可要来看我呀!我就在君山,离这里不远,跟跑船的一问就知道,跟着这沅江走就对了。”铁帮主交待道。
    “世伯,我会的,您老可要多多保重。”
    “嗯,你也年纪不小啦!指不定哪天就出远门,到时你只要拿着这个牌子,随便找个要饭的,他就会帮你的。”说罢,他将一块古色古香的竹牌交到邓关手中。
    “谢世伯。”他们一家一直将他俩送出村外才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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