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9章
探索级战船自问世起，一直在随着造船和兵工技术的升级不断更新，迄今已完成多个型号的迭代，并且还根据任务需求拓展出了民用的型号。如今海汉海军虽然还在继续列装这个级别的新船，但与最早的原始型号相比，基本上也就只剩下外形和基础结构还有些相似之处了。
作为海汉建造数量和装备数量最多的战船，目前探索级战船在海军中的保有量仍有一百余艘，最早列装的一批探索级战船可以追溯至二十多年前。遵循着分批建造，分批列装、分批退役的原则，这些战船会在服役一定年限后就陆续开始退役，以腾出装备编制来更换后续的改进型号。
目前海军的规定是，服役超过十五年的旧船就会安排退出现役，补充以新型号的探索级战船，资金充裕的舰队甚至会干脆升级到吨位更大的探险级。而这些退役下来的战船，便需要寻找新的去处。
这些战船只要没有大的损坏，即便退役也不会被拆解，大多数都在经过翻新，拆卸自用舰炮和关键设备之后，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安南、朝鲜等国，充当这些国家的主力战船。
退役战船虽然老旧，但建造时的技术标准可是要高于专门用于出口的猴版，价格也相对低廉，甚至比他们在本国船厂仿制探索级战船所需的建造成本更低，所以周边小国仍然很乐意将有限的军费用于购买这些尚可使用的二手装备。
但即便如此，海汉近年来更新装备的速度加快，淘汰下来的旧船也仍会有积压卖不出去的时候，所以一旦有机会，海汉也依然会主动向外推销，而日本幕府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销售对象。
幕府现在对于升级海上武装力量的需求已经极为迫切，对交付时间的要求甚至还优先于价格高低。选择买哪一种战船是其次，最要紧是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
幕府的默认对手是朝鲜，所以升级武力的标准应该是至少拥有与对手同等级别的武器装备，而探索级战船就能够满足他们的最低需求。当然了，这仅仅只是装备等级方面的标准，要借助这些装备来形成有效战斗力，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三个月交付这个条件对幕府来说无疑极具吸引力，但二手战船的质量是否可靠，他们当然仍会存有疑虑，因此并没有立刻就认可石成武的提议。
石成武见对方态度已经有所动摇，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继续乘热打铁道：“贵国对旧船有顾虑是合理的，不过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幕府可以自行选派官员，在我们返程时一同前往舟山定海港，那边就有现船可以验货，改造翻新的过程也可全程监工。”
这番说辞无疑又进一步打动了幕府高层，当下对方便询问有关人员培训的后续方案。毕竟这船买回来之后，也必须得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发挥其应有的战斗力。
石成武应道：“不管是买新船还是旧船，我们都会提供相应的使用培训。贵国可以在定海港或者佐世保港任选一处，整个学习过程只需要非常低廉的费用，学时一个月，完成培训之后你们的人就可以自行把船驶回江户。”
石成武给出的方案已经相当周全，但似乎还差了一点什么，幕府这边仍旧对此有些犹豫不决。
陶弘方在石成武身边低声提醒道：“后续的沟通。”
石成武立刻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江户离舟山有足足四千里，如果去舟山验船的官员要请示德川将军，肯定多有不便，但我国可以为此事在两地间提供高速传讯，发出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便可送抵另一边，将军可以掌握舟山的情况，而办事的官员也能随时请示将军，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海汉拥有千里传讯之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治下某些地区甚至早就开始了商用的试点，只是费用十分高昂，普通百姓肯定是用不起。佐世保基地和江户使馆都部署有电台，因此要与舟山保持联络不难。不过传讯需要经海汉专人之手完成，所以内容也就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要想保密，那就只能让发信人与收信人之间另行约定暗语了。
至于结算的方式，石成武也给出了非常灵活的解决方案，可以按照海汉币的汇率用同等价值的金银结算，也可以物易物，用幕府出口给海汉的货物来抵价。当然了，不管最终的军火订单中是否包括战船，定金仍然得先付，海汉才会开始安排生产，组织货源。
如果不是直接面对德川家纲，石成武其实还有其他的促销手段可用，比如给经办人一些适当的回扣，或是其他回馈，但现在既然是直接跟对方的老大谈生意，也就无需动用这些手段了。
而对于在场的幕府高层来说，石成武给出的方案已经基本解决了他们的所有疑虑，只需考虑这船该怎么买最划算的问题。
但要论对于这桩军火买卖的在意程度，其实还有人在使团之上，那便是促使幕府下决心向海汉购买军火的始作俑者安道石。
作为盟友，使团并未刻意对他隐瞒幕府求购军火的事，只是具体内容属于商业机密，就不便再透露了。但就算使团不说，其实再过段时间也能慢慢从别的渠道打听到消息。安道石大概没想到自己来江户走这一遭，虽然起到了耀武扬威刺激老对手的效果，但也造成了副作用，促成了幕府投入资金升级军备。
等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国王的态度不问可知，肯定会要求继续升级军备，至少要对日保持一定程度的武力优势才行。
如果照此发展下去，那今后一段时期内，朝日两国大概会形成军备竞赛的局面。当然这对于手握兵权的安道石来说，倒也不见得是坏事。毕竟只有局势不那么太平的时候，军队才能得到更多的重视，而他也将因此获得更大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