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半空中,一黑一白两人双掌对轰,旋即各自都被逼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强劲的内力以他二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发出阵阵冰雪破碎,树木从中折断的剧烈声响,掀起一股刺骨寒风。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乐风惨白着一张俊脸站靠在一棵大树树干之上,眸色冰冷刺骨,幽深的瞳孔里闪掠着杀意,还带着一丝丝恼怒。
许是这些年来,药王谷行事真的太过低调,以至于世人都将药王谷威严是不容挑衅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腥甜的血的味道涌上喉间,嗓子一时痒得厉害,邵知的脸色也是沉了沉,只觉呼吸吐纳时胸口就隐隐作痛,腹内血气翻腾竟是压都压不住。
果真不愧是从药王谷出来的,也不愧是药王的徒弟,对付起来真TMD不容易。
若非是他先借江湖上零散的二三流杀手试探乐风,后又有杀手盟的十八个杀手围攻拖住乐风,他也没有时间摆下五毒蛊阵,从而将乐风困在其中。
论单打独斗,四五个邵知也不是乐风的对手,可他邵知行事从不讲究江湖道义,他更没有君子之风,公平什么的对他而言丝毫没有约束力。
只要能杀了乐风,又或是活捉了乐风,用什么手段达成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求结果,上面的人也只看重结果,过程怎样不重要。
“本左使不得不承认乐公子你很厉害,但是今日你注定是难逃此劫,何必还要再妄作挣扎,那样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你么。”
乐风冷哼,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屑施舍给他,脑子却是灵活的转动起来。
此地距离星殒城不远,三师兄跟小师妹就在城中,也不知樱桃有没有找到他们。
冷着一双黑眸扫了眼树下凄惨恐怖的景象,乐风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如果等不到三师兄或是小师妹赶来助他一臂之力,今日他想脱身还真是希望渺茫,几率小得可怜。
五毒蛊阵,简单的说便是用数以万计的,经过特殊方式喂养而成的蛊虫摆出的毒阵。此阵一旦成型,遇血之后蛊虫会迅速的增长自身体积,毒性亦随之越变越大。
起初,这些蛊虫是肉眼不可见的,乐风被杀手缠住的时候,敏锐的听觉与嗅觉已然察觉到这些恶心东西的存在,不过等他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解决这些东西的时期。
因为,他已经出手杀了不下十个杀手。
饮用啃食过这些死去杀手血肉的蛊虫渐渐显露出来,它们的个头透着诡异的黑红之色,与周围白色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已经达到肉眼可清晰辨别的程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地上的尸体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蛊虫啃食干净,就连白骨都没有剩下。
眼看那些蛊虫啃食血肉之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大,毒性也变得越来越强,乐风只能控制着不杀人,但他也因此而处处受到掣肘,很快就受了伤。
成功摆下五毒蛊阵之后,邵知对乐风只防不攻的意图是心里门清的,于是他呲着牙张狂的对乐风得意的道:“你不杀人么,那本左使就帮你杀。”
邵知带着他的人,很快便将收了钱财要取乐风性命的杀手都解决了,只逃了几个杀手盟,腿脚利索躲到树上去的杀手。
那几个在五毒蛊阵中侥幸活下来的杀手不足为惧,邵知便暂且留下他们一命,也好让他们见证见证,他是怎么收下药王谷乐风公子性命的。
等到那原本就将方圆五百米范围都覆盖完的蛊虫啃食完那些新鲜的血肉,它们的身体达到增长极限之后,就随之分裂开来,新增出数十只幼蛊,跟着就再次吸血,如此周而复始。
此情此景,尤其是那蛊虫分裂新生的画面,饶是乐风也瞧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汗毛整个全都倒竖起来,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下一刻会直接吐出来。
果然,毒宗什么的太TM恶心人了。
“不理会本左使么,只怕乐公子你也等不到你的人前来搭救你了,因为……”
“该死。”耳朵灵敏的动了动,乐风低咒一声,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一个邵知加上五毒蛊阵已是不好对付,再来一个是闹哪样,难不成是老天看他小日子过得太悠闲,故意整他的么?
“哈哈哈…。”虽然邵知不想功劳被右使终空分去一半,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一时半刻也拿不下乐风,继续拖下去谁知会出什么意外。
与其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邵知聪明的情愿分出一半功劳,省得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惹来一身的骚。
要知道,这次他动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抓住或者杀了还好,要是让他活着逃了,等待他的绝对会是比下地狱还要凄惨的下场。
“你的人没到,可本左使的人到了。”乐风此人不但在受制和受伤的情况下都还能跟他打一个平手,邵知越想越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
功劳分一半给终空有什么,成功拿下或是杀了乐风之后,坛主给下的赏赐跟好处也不会少。
“毒宗青净坛,本公子记下了。”乐风面色不变,意有所指的道。
毒宗与他药王谷乃是天生的死敌死对头,师傅上次中毒就是被毒宗宗主从背后偷袭,然后给下的,若非遇到小师妹,只怕……
近年来,毒宗行事越发的极端,也越发的没有顾忌,当真令人气愤。
只是因为他们与毒宗一直都没有正面冲突,故而药王谷没有对毒宗出过手,而毒宗的人也没有主动挑衅过药王谷。
然,这次青净坛此举,无疑将会挑起药王谷跟毒宗之间的一场恶战。
今日,不管乐风是否能全身而退,他都不会轻意放过毒宗。
“好好记着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右使终空站到邵知的右手边方面,两人呈夹击之势将乐风困住。
他可不像邵知还想着活捉乐风,对药王谷的人就是要杀,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掉,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冷若千年玄冰的声音暗藏雄浑的内力,闻者莫不浑身一颤,便是那满地的蛊虫亦是僵了一瞬,复又才活动起来。
飞身出了穆国公府,宓妃一面追寻着樱桃来时方向的气息,一面召唤彩儿。
彩儿跟三师兄云锦在一起,宓妃召唤彩儿,三师兄一定会跟着彩儿一道来寻她,如此,她方才心下稍安。
想到樱桃凄厉的叫声,又想到樱桃身上的伤,宓妃觉得她家小师兄铁定遇到大麻烦,甚至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故,她什么都来不及深想,只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乐风,不然她怕发生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小师兄乐风不是金凤国人,宓妃也想不出正月里乐风会有什么事赶来金凤国,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是来看她的。
如果因为她而害得乐风出了意外,宓妃真的会无法原谅自己。
“小师妹。”乐风闻声微怔,遂扬起苍白的笑脸看向宓妃。
呼——
他还以为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他家小师妹来得太及时,太让他欣喜了,吐出一口浊气,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宓妃靠得近了,见乐风虽脸色苍白,衣服上也带了血,好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抬眸扫向邵知跟终空,丝毫没有收敛周身令人倍感压抑的气势。
“小乐风,不是当师兄的说你,你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区区几只蹦跶的小老鼠你都收拾不了,还要小师妹来救你,羞不羞啊你!”
云锦已经先用针灸之法唤醒了因中毒而沉睡的镇南王妃,这两日他都早出晚归,亲自到城外的山林间寻找配制解药需用到的药材。
从年二十九那天晚上见过宓妃之后,到今个儿初二,已经两天多没有见到宓妃的面。
正当解药配制到关键时刻,彩儿突然叫了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到窗外,一声声似是在回应着什么,而后也没等云锦有所反应,青旋也飞到彩儿的身边,朝着云锦直叫。
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云锦功亏一篑,尚未成型仅仅只差一点就成功的解药被搞砸了。
多日心血被毁坏,云锦气得要死,可没等他飞出去将彩儿抓住教训一番,青旋也紧跟着叫了起来,见彩儿围着他打转徘徊不去,冷静下来的云锦这才意识到,不是彩儿胡闹捣蛋,而是出事了。
小师妹让他帮忙照看着彩儿,如若不是出了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宓妃断然不会用这么急促的法子召唤彩儿,就连青旋的情绪也都受了影响,肯定是出大事了。
一路跟着彩儿青旋紧赶慢赶,总算是遇到同样也在急行,且面色颇为凝重的宓妃,只是宓妃停也没停下就跟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刮过,只是用入密传音告诉他:“三师兄,樱桃受了伤在求救,小师兄肯定是出事了。”
反应过来,云锦也没迟疑,赶紧提气死命的追,暗暗祈祷乐风千万别出事。
此时,看到乐风除了脸色差一点,人还算活蹦乱跳的,提起的心落了地,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出口就变成了戏谑跟打趣。
“三师兄,您老真是一天不打趣我都会浑身不舒服。”乐风孩子气的撇了撇嘴,瞪了云锦一眼,又道:“五毒蛊阵阴狠血腥,千万别被那些蛊虫碰到。”
小乐风,这该死的称呼,他能拒绝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以前四个师兄弟里面他最小,自从师傅这么叫过他之后,三个师兄都喜欢这么喊他,后来有了小师妹,吼,他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可是为毛,为毛他还是小乐风,而小师妹却不是小宓妃呢?
当初乐风的确有想过那么喊宓妃的,可还没等他下手,先是三师兄这么喊了,然后是大师兄跟二师兄,紧跟着是师傅,结果第二天他们四个全都中了不知名的毒,任凭他们百般折腾也解不了毒,最后硬生生忍了两天才慢慢好转。
咳咳,每每回想起师傅跟三个师兄当时的惨状,乐风就无比庆幸他开口慢了,侥幸逃过一劫。
小师妹下的毒,真的很刁钻,真的很难解。
宓妃研制的奇毒人生百味,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师傅跟师兄们就亲身体验了其中的十味,那记忆绝对相当的刻骨铭心。
喜,怒,哀,乐,怨,五种情绪每间隔半个时辰就在他们的脸上重复一遍,或哭或笑,或悲或怒,控都控制不住;
酸,甜,苦,辣,咸,五种味觉则是体现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明明吃的东西是有一点甜的,被他们吃进嘴里会变成十倍百倍的苦,一点点苦的,吃进嘴里亦是变成十倍百倍的甜,简直就是难以入口,简直就是让得他们苦不堪言。
偏偏宓妃笑得阳光明媚,甜美可爱,美其名曰:她这是在帮助师傅跟师兄们体验生活。
是以,自此之后,小宓妃三个字在药王谷就消声觅迹了。
后来,乐风就找宓妃要那种毒,宓妃笑眯眯的道:“唔,妃儿觉得小乐风很好听,很可爱啊!”
噗——
师傅药丹笑喷了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笑弯了腰,直呼道:小乐风什么的,真的挺好。
顿时,小乐风泪流满面,竟是无言以对,遂蹲到墙角画圈,他们都欺负他……
“小乐风,你家师兄我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哪里老了,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老了。”云锦炸毛,他很年轻的好不好。
宓妃嘴角抽了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就知道三师兄跟小师兄不能碰在一块儿,不然就会变成像现在这样。
这两个一见面就会斗嘴的家伙,就不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面对满地密密麻麻,长相又奇丑无比黑红色的蛊虫,宓妃表示太恶心了,只瞧了一眼她就险些当场给吐了。
究竟什么样的变态东西,才会有以饲养这种东西为乐。
“你们两个闭嘴。”
清亮冷冽的声音不重,但却成功阻止了云锦跟乐风继续用嘴巴打架,分出输赢。
“你俩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们丢到下面喂这些丑陋的蛊虫。”
云锦反射性的低头看了看,俊脸有一瞬间的扭曲,身体猛然崩紧,然后果断的摇头,萌萌的道:“小师妹,我不要。”
“小师妹,我也不要。”乐风摇头比云锦还快,还要坚决。
他忍受这些恶心的蛊虫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若非一直高度紧崩着神经对付那些杀手跟毒宗青净坛的左右护法,乐风早就蹲下身去大吐特吐了。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些原本肉眼不可见,但却变成肉眼可见,又重新分裂出新的蛊虫的全过程,光是那么一回想,未曾消退下去的鸡皮疙瘩就又冒了起来。
丢他下去,小师妹也太狠了。
“小师兄还撑得住吗?”
“没事。”乐风摇了摇头,收起玩闹之心,又道:“受了些内伤,但要对付那几个杀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杀手就交给小师兄了。”
“好。”乐风看了一眼那几个杀手,决定速战速决,他身上的伤虽说不致命,但若继续流血下去,貌似距离昏迷也不远了。
云锦不怀好意的朝着邵知和终空笑了笑,道:“药王谷的人你们也敢动,胆儿倒是挺肥的,小爷今个儿就代替你们的宗主好生教训教训你们。”
“哼,谁教训谁还说不准,你们若想活命先闯出五毒蛊阵吧。”
话虽这么说,但不管是邵知还是终空心里都没底,一下又来了两个药王谷的人,而且还都是药王的徒弟,真不知道他们是撞了什么大运。
“哎哟,看见这些丑陋的东西真是污了小爷我的眼睛,小师妹,这些臭虫就交给你了。”
宓妃听了这话,险些一个重心不稳直接从树上掉下去,要不要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丫的,难道她看起来比较喜欢这些臭虫?
“小师妹,我来收拾这些蛊虫,你帮我拦着那几个杀手便成。”
连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看到这些蛊虫都不禁头皮发麻,更何况是作为女孩子的小师妹,乐风可不想吓到宓妃。
抽了抽嘴角,宓妃道:“小师兄专心对付那几个人,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就交给我了。”
什么稀奇古怪,恶心人的东西宓妃没有见过,她并非是怕,只是有些被恶心到了。
“你,真的没有问题吗?”乐风到底还是不放心,一双黑眸紧盯着宓妃,生怕她有一丝勉强。
另一边,云锦已经解决掉青净坛的那些个虾兵蟹将,跟左右护法缠斗在了一块。
“小师妹别怕,等三师兄收拾完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就来助你。”不是云锦不心疼宓妃,而是他天生对这些东西就极其的敏感,只是瞧了瞧便觉心里毛骨悚然的,浑身都不得劲儿。
宓妃递给乐风一个安心的眼神,挑了挑眉对云锦道:“顾好你自己吧,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所谓五毒蛊阵,实则也取用了九宫八卦阵的布阵法门,有生门也有死门,数以万计的毒蛊就是镇守四方的阵角,只要毁了隐藏在其中的阵眼,那么此阵便就破了。
师兄妹三人合作,云锦按照宓妃所说,将斩杀掉的青净坛人都有规律丢向同一个方位,那些蛊虫闻到血肉的味道就会不顾一切疯狂的朝着那个地方不断的前进,密密麻麻仿佛黑红黑红在翻涌着的一滩脏污暗流,极为恶心。
身居高处的宓妃在那些蛊虫开始朝着新鲜血肉涌动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阵眼所在,水袖翻动间,数十根绣花针随之飞射而出,邵知终空想要阻止宓妃毁阵眼,顾不得与云锦相斗,立刻出手救场。
可惜,宓妃的目的并非是阵眼,而是借机打破了一个阵角,笑说道:“小师兄,留那几个杀手活口,不然他们真当咱们药王谷是好欺负的。”
眼见东南方向被蛊虫封锁掉的路已经显露出来,乐风心下会意,将被他制住的杀手封了穴道,一脚便将他们踹到阵外。
噗——
邵知胸口再受了云锦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先是撞断了两棵树,身体犹如失重般朝着地面砸去,他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想运功逃生,但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不想死,尤其不想被自己放出来的蛊虫所啃食而死。
眼看着只差一点便要掉进蛊虫堆里,银白色的蓝鲛筋丝缠住他的腰身,宓妃稍稍用力,只闻咔嚓咔嚓两声响,邵知虽然还活着,但他的腰却是被勒断了,从今往后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若早知如此,他宁可去死。
砰——
像是扔垃圾一般,宓妃将邵知甩出去,两枚绣花针再次攻向终空的面门,后者连连往后退闪避,云锦趁机上前狠狠的再补上一脚。
殷红鲜血从终空的嘴里喷溅出来,整个人只剩一口气还吊着,神志已然有些模糊。
他本就受了云锦一掌,又被邵知的下场惊到,再挨上云锦这十成十的一脚,没有当场断气真不知该说他命大还是命苦。
“抓住他。”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宓妃见前面的铺垫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出手破阵眼了。
云锦最后那一脚是收了力度的,他本就有心留这人一命,哪能真的将他给踢死。
想他药王谷的人,岂能容许他人如此欺负。
同样是在终空快要掉进蛊虫堆的时候,云锦抓住了他的腰带,然后手一扬,一抛,终空便飞去跟邵知做伴了。
“小师兄先出去。”
“好。”乐风什么也没问,足间一点,身影在树与树之间飞快的掠过,很快就到了五毒蛊阵的边缘,静待宓妃的下一步指示。
冰冷的眸子此时燃起明媚却邪肆的笑意,宓妃将自己身上最后所有的,不管是绣花针也好,银针也罢,通通都射向了阵眼,那些被针穿破身体的蛊虫没有挣扎就死了。
而蛊虫死后,黑红色的身体里竟然流出一种淡淡的黄色的物质,就趁此时,宓妃喊道:“三师兄,快用火云掌击打阵眼。”
“好。”
火云掌属阳,为烈性功法,因修练此掌法之人的体质各不相同,最终的成就与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各不相同。
此掌法但凡拜入药王门下的弟子,在最初开始接触武功时都会学。
宓妃因为是女子,体质偏阴寒,不适合练此烈性的武功,故,唯有她不会火云掌。
四个师兄里面,三师兄云锦的体质最为适合修练火云掌,因此,火云掌可说是云锦的独门绝技,待练至大成之时,出掌可见红色如云状般的明火。
“三师兄,最好是有火。”交待完最后一句,宓妃果断的闪了。
提气运功准备挥掌的云锦听到那个火字,脚下一滑差不点摔倒,目光哀怨的瞅了瞅一脸无辜的宓妃,他想仰天大吼一声,小师妹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以他目前的功力,使用火云掌还见不到明火啊?
“小师妹你没事吧。”
宓妃上前两步扶住乐风的胳膊,摇了摇头,“小师兄有没有服疗伤药,要不我还是先替你运功疗伤,这样也好得快些。”
“不用。”乐风摇头,脱险之后他就替自己的外伤做了简单的包扎,“你自己的内伤都还没有痊愈,竟然还想替我疗伤,仔细我……”
轰——
“三师兄竟然成了?”
“貌似是成了。”宓妃眨眨眼,见乐风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的身上,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问她,她的内伤是怎么回事,宓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内伤,可不就是被庞太师的人给伤的么。
云锦倒腾好半晌挥出去的掌风,本只是带着些许红色的劲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团小小的劲风竟然会慢慢凝聚成一团细小的火焰,然后碰触到阵眼,先是有片刻的沉静,而后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冲天而起。
“哈哈…居然成了,原来师傅没有骗我,这火云掌真的能发出火来,哈哈……”
闻言,宓妃跟乐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们能不能说不认识那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人,至于笑成那个模样吗?
“小师妹,小师妹,你看到没,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宓妃猛然被云锦抱了一个满怀,还被他一个劲的又摇又晃,额角突突直跳,她好像揍他。
“咳咳,三师兄,我们都看到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这个伤患,呆在这里你就不难受?”
反正乐风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他真恨不得自己没出现在这里过。
“难受难受,怎么不难受。”
“咱们先回白云楼再说。”宓妃推开云锦,这才想到她就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爹娘肯定吓坏了,还有外祖母一家。
惨了,惨了,想着想着宓妃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道坏事儿了。
“可是有哪里不妥,小师妹你干嘛要拍自己的脑门,拍傻了可怎么是好。”
“三师兄你很欠收拾。”宓妃怒。
“哈哈,师兄这么可爱,小师妹舍得么。”说着,妖娆的眨了眨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眸,云锦笑得越发的欠收拾了。
转身,宓妃指着邵知终空,不解的道:“小师兄怎会跟毒宗的人动起手来。”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云锦双手环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眼里精光闪烁。
提到发生这件事情的原因,乐风的脸黑沉得厉害,周身杀气环绕,似是气得不轻。
宓妃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急着开口,在她的认知里,她家小师兄还是一个单纯阳光的大男孩儿,开朗明媚,待人极好。
能让他气得都想要杀人的人,也绝对是这世间一大奇葩了。
事情是这样的,宓妃离开药王谷之后,大师兄迟迟未归,二师兄也被家里急召回去,三师兄去了璃璃国,他一个人呆着无聊,于是就跟师傅说了一声,出发去了江南渔城。
乐风在渔城行事极为低调,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有一天他本因医者仁心出手救下了一个人,然后麻烦随之而来。
渔城首富白家堡的堡主在他落脚的客栈找到他,出重金要他为他的女儿治病,乐风自是不喜这种眼高于顶,又喜爱拿钱砸人的富商,于是断然拒绝。
后来,有关他是药王弟子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那白堡主对他更是各种威逼利诱,他的女儿那位白四小姐小小年纪竟然还意图勾引他,气得乐风当时就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
发生了这种令人倒尽胃口的事情,渔城乐风是呆不住了,他便想着到星殒城见宓妃,再然后他这一路上就遭遇了不下三次刺杀。
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如若宓妃跟云锦没有赶来,乐风真的只能苦笑了。
“渔城白家堡,胆子倒是不小,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就是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云锦冷哼一声,眼里全是不屑。
他们药王谷的人,救谁,不救谁,从来不是谁能逼迫的。
白家,该死。
“小师兄,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从旁协助。”
“好。”
白家堡么?
如果宓妃没有记错,貌似骁勇侯庞正的妻子,骁勇候夫人就姓白,名傲珊,正是出自江南渔城白家堡的嫡长女,后嫁入太师府的。
虽然这个白傲珊乃商贾出身,但她的身上却并没有属于商户出身女子特有的铜臭气息,反而进退有度,举止从容大方,就跟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相差无几,在星殒城贵族圈里风评极好。
不然,以庞太师的精明,哪怕白家堡能带给庞太师数之不尽的金钱,想来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嫡长子娶一个商女为妻。
这个白傲珊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只是这个世界何其的大,又何其的小,怎的她与太师府就有算不完的账呢?
罢了,借着小师兄今日之事,宓妃得要仔细的谋划谋划,她不但要当众下下太师府的威风,她还要白家堡的财富。
瞌睡来了送枕头,白家堡的财富,她温宓妃要定了。
宓妃想要组建自己的势力,首要解决的便是金钱问题。
虽然她在相府衣食无忧,但她到底没有多少可以挪动的银子,如果问哥哥跟爹娘要,他们肯定会给,不过宓妃却伸不出那样的手。
更何况,她需要的不是小数目,而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资金。
如此,白家堡既然送上门来,她为何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为已用。
“你们能不这么忽视我么?”云锦不满的怪叫一声,“玩游戏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宓妃点头,道:“一定不会忘记三师兄的,但在玩游戏之前,这些人就劳烦三师兄弄到白云楼,我跟小师兄就先走一步。”
“你们…。”
“三师兄,我受伤了。”乐风一脸的虚弱,俊脸惨白,并非全然在说谎,他是真的受伤了。
云锦认命,摆摆手道:“我先在这里守着,你们回去之后安排一辆马车过来。”
“好。”宓妃欢乐的点点头,暗道:叫你让我收拾那些恶心的虫子,现在就让你一个人陪着这些臭虫,看恶心不死你。
虽然蛊虫此时都已经快要烧成灰烬,但那气味绝对很够云锦喝上一壶的。
“小师妹,你记得要想我。”
噗——
乐风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得四脚朝天,他回头恶狠狠的冲云锦道:“保证不想你。”
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都见不到了,三师兄要不要这么煽情,真的很揍好吧!
“小师妹你等等我。”
“不走快一点儿,我怕我真会忍不住回去抽他一顿。”
嘎——
入密传音将宓妃的话传入乐风的耳中,他先是一愣,脚下步子一顿,而后是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引得不明所以的云锦用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猛扫他的后背。
这孩子该不是傻了吧!
……。我是可爱分界线……。
“好漂亮的鸟儿,它的羽毛居然是五彩色的,三表哥,珍儿可不可以摸摸它。”穆月珍眨着星星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安静躺在温绍宇膝盖上闭目休息的樱桃身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儿,比府里养的那些鸟漂亮多了,而且这只鸟儿看起来好聪明,还好勇敢的样子。
“这个……”温绍宇搔了搔后脑勺,表示很为难,他可吃不准这只五彩鸟的脾性,万一它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怎么办。
“三表哥,珍儿不能摸摸它吗?”眨了眨眼,小丫头的语气满是失落,还有几分难过。
温绍轩摸了摸穆月珍的头,柔声道:“珍儿别难过,像你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姑娘,五彩鸟也很喜欢你哦。”
“大表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为什么珍儿不能摸它。”
“这个……”
实在是没忍住,温绍云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觉得他家大哥夸奖某小丫头的话都白说了,“珍儿,这只五彩鸟是你表姐师兄养的,它很认生的,如果不是你表姐将它交给你三表哥照顾,这只五彩鸟也是不会让你三表哥抱着的。”
穆月珍似懂非懂,没再说要摸摸樱桃的话,眼里还是有显而易见的失落。
“你表姐也养着这样一只漂亮的五彩鸟,它的名字叫彩儿,等你表姐回来,你或许可以抱抱彩儿,让彩儿陪你玩。”
彩儿喜欢美男,貌似穆家三兄弟也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相信彩儿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彩儿应该会看在美男的份儿上,让美男的妹妹抱抱吧!
“表姐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五彩鸟,珍儿还可以抱抱。”小丫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整个人一蹦老高,小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真的,二表哥骗你是小狗。”
“二表哥最好了,珍儿最最喜欢二表哥。”
温绍云听了这话没当真,只觉这丫头小孩子心性,不由打趣她道:“珍儿不是最最喜欢妃儿的么,怎么一会子喜欢一个的,二表哥能相信你的话么。”
“唔,珍儿喜欢表哥,还喜欢表姐,你们珍儿都喜欢。”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穆月珍谁也不得罪,干脆全都说喜欢。
三舅母宋氏看着女儿调皮的模样,笑说道:“她一个小丫头就爱无理取闹,你们别太当真,也别太宠着她。”
“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妹妹,当然要宠着。”温绍轩笑得温和,倒真是喜欢穆月珍这小丫头活泼又单纯善良的性子,虽然偶尔有些刁蛮小姐的霸道,但心地很好又知错能改。
当然,穆月珍再怎么好,却也不及宓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毕竟,那才是他的亲妹妹,是值得这个世间任何好东西的妹妹。
没有遇上叛乱一事之前,温绍轩记忆里的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开朗活泼,天真单纯,有些调皮,有些霸道,有些骄傲,有些刁蛮,但却心地善良,犯了错从不推卸责任,会诚肯道歉,率直坦荡的小丫头。
虽然已经有整整三年多没有见到穆月珍这丫头,但很多时候温绍轩总是能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宓妃小时候的影子,因此,温绍轩对穆月珍的疼爱,多少会有一些移情的因素在里面。
“珍儿,你都玩闹一天了,跟着奶娘回屋歇息去吧。”好好的一顿饭,穆老夫人是吃得心不在焉的,宓妃就那么走了,她哪里还有心情用饭。
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宓妃也没有回到,也没个讯息,真是让她都急死了。
出事的人是宓妃的师兄,也就是药王谷的人,穆老夫人也不能拦着宓妃不让她去,更何况她也拦不住。压根就没等她反应过来,宓妃的身影就已经飘出了国公府,连个影子她都没看到。
单是之前看宓妃那一手飞针刺绣的技艺,穆老夫人还以为那是宓妃忽悠穆月珍玩的,见识过宓妃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女儿口中说宓妃有多厉害是多厉害了。
只怕是她文武双全,最是得意的几个孙子加在一块也不是宓妃丫头的对手。
短短不过半年,练就这样一身的本事,除了自身天赋使然,宓妃那丫头付出的辛劳怕只怕常人难以想象。
“不,珍儿就要在这里等表姐回来,表姐去救她的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坚定的摇了摇头,穆月珍就是打定主意不离开。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想忽悠她,其实坐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在为表姐担心,她也不例外。
姑父用过午膳就进宫去了,也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大伯父,二伯父跟她爹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姐姐们也各自回房了,几个哥哥倒是因为三个表哥在这里而没有离开,还留在花厅里陪奶奶说话。
不是穆月珍敏感,反正她就是觉得自表姐突然离开之后,这花厅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奶奶有姑母跟大伯母二伯母和她娘陪着说话,又有哥哥表哥不时说些趣事儿逗她开心,一直表现得倒也平静,只是那眼里透露出来的担忧跟着急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
“你这孩子不要乱说话,你表姐哪里会出什么事情。”宋氏心里也担忧,可这担忧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不是让人更担心么。
“奶奶,珍儿说错话了。”
“你没错。”穆老夫人招招手,穆月珍听话的走到她的身边,“绍宇,你可有办法跟这五彩鸟交流,也好问问它妃儿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事情……”
温绍宇轻抚樱桃羽毛的手一顿,继而嘴角猛抽,抬眸望着一脸期待之色的穆老夫人,他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外婆,您外孙子不会讲鸟语,也没办法跟鸟沟通啊,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妃儿能读懂这些五彩鸟眼神里所传递出来的讯息,那是因为她了解这些五彩鸟的习性,跟它们相处过,可他不了解好伐。
“娘,宇儿他哪里能听懂这鸟儿在说什么。”温夫人笑着拍了拍穆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娘,妃儿做事一向有分寸,她肯定没事的,等她安排妥当一切,一定会给咱们报个平安的。”
不得不说温夫人这次是真相了,宓妃跟乐风师兄妹两人回到星殒城,直接就住进了白云楼的后院,然后安排了一辆马车出城去接应云锦。
宓妃忙得团团转,也就忘了吩咐彩儿去国公府送个信,报个平安。
等她再想起来,已经又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两个时辰里,宓妃真是恨不得能把自己掰开分成两个人来用。
先是替小师兄乐风处理了身上的几处外伤,拿了专门治疗内伤的丹药给他服下,却发现他竟然还中毒了。
这毒甚是刁钻,竟然是等到乐风服下了治疗内伤的丹药,正准备打座调息之时,借由周身血液运行速度加快而爆发出来的。
当时宓妃正想借着小师兄乐风疗伤的空档去打听打听白家堡的事情,还没走出后院,就听到桌椅碎裂的声响从乐风的房里发出来,吓得宓妃一个激灵赶紧跑了回去。
接下来,几乎没有时间让宓妃去想去思考任何的问题,她先是强行喂乐风服用了解毒丹,然后飞快扒了乐风的衣服,拿出银针替他逼毒。
整整一个时辰,连续不断的施针,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崩状态的宓妃,终于在下完最后一针之后,引发了旧的内伤,吐出一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云锦坐着马车,带着毒宗青净坛的左右护法和几个杀手盟的杀手回到白云楼,稍作安排走进后院就灵敏的嗅到了血腥味。
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云锦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面色斗然大变,又惊又惧,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他看到小师弟乐风躺在地上,上半身片缕不着,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而小师妹宓妃则是面色惨白的倒在乐风的旁边,嘴角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定了定心神,云锦告诉自己保持镇定,上前先抱起宓妃将她放到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才走到乐风面前蹲下身子替他诊脉。
当真是好阴狠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若不是宓妃抢救及时,只怕乐风定是活不成了。
小心谨慎的,有规律的将银针取下,云锦找了一件衣服替乐风换上,又将他搬到床上躺好,再喂他服用了一个清毒丹,确定他的身体真没问题之后,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目光落到软榻上的宓妃身上,云锦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竟不知这丫头何时受了内伤。
扶起她,双掌放于她的身后,云锦用自己的真气为她疗伤,之后也拿出丹药喂她,这才走出房间。
毒宗,杀手盟,渔城白家堡,这一个个都别想逃,他药王谷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招惹了他们,那便付出足够的代价作为偿还。
云锦站在院子里,屈身从黑色的长靴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按了一下竹筒底部,一簇五彩之色的焰火飞上高空,转瞬即逝。
酉时初,宓妃悠悠转醒,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坐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她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更险些因为这个动作而掉下去。
“小师妹何时变得这般毛躁了。”云锦眼明手快的扶了宓妃一把,避免了她掉下软榻的命运。
眨眨眼,神思回笼,宓妃看了看云锦,又看了看那边床上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的乐风,一颗心稍安。
“三师兄,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酉时初。”
“酉时初?”那不就是下午五点左右,宓妃一拍脑门,赶紧动作麻利的从软榻上下去,“糟了糟了,完蛋了。”
宓妃嘴唇未动,千里传音将她的声音表达得很有神韵,不禁让云锦觉得,他日宓妃若能开口说话,那么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什么糟了,完蛋了。”
“三师兄,小师兄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得赶紧回国公府,其他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也没等云锦回答,宓妃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顺便召来彩儿,让它先回去国公府给哥哥报个平安,不然国公府铁定要乱成一团了。
至于她,内伤本就未愈,现又添新伤,虽有云锦为她运功疗了伤,但短时间内她最好不要妄动武功,不然不利恢复不说,还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刚刚运气说话,她就觉胸口疼得厉害,内力轻意妄动不得了。
是以,宓妃只能让白云楼的掌柜替她找一辆马车,她乘坐着马车回国公府。
“给你。”
依旧是梨花小筑的湖心亭内,唐景曜将打探来的相府五小姐的资料摆在了陌殇的面前。
要说这相府五小姐,活了十四岁,即将快要十五岁,她过去近十四年的日子,也远没有最近大半年过的日子丰富多彩,堪称传奇。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吓了唐景曜一大跳,忍不住就会去想,那究竟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全都在这里了。”陌殇挑眉看了看,没有伸手去翻。
“能打探到的都在这里了。”至于更深层的,唐景曜不敢保证,也不屑说大话。
关于温宓妃在药王谷中的一切,他是真的打探不到。
“你确定没有遗漏。”
“我确定。”
“那你去吧。”
唐景曜耸了耸肩,点头道:“那我先走一步,有事你传唤我便是。”
“嗯。”淡淡的应了声,陌殇垂眸望着眼前这厚厚的一叠,都是跟宓妃有关的资料,整个人在这雾气缭绕,梨香迷弥的世界里,越发的虚无飘渺,不似这红尘俗世之人。
修长的手指轻落在资料上,来回反复的摩挲,陌殇却是没有翻动一页。
她,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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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64】求医不成买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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