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释疑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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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告而登门,谓之“恶客”。㈠

  如果这位恶客还干出伤害主人的事,那就不止是恶客了,简直是刺客。

  李素现在很恼火,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在廊下埋伏刀斧手,等这死胖子进来后摔杯为号,把他剁成肉酱后装进棺材埋了,李泰这体型,能装俩棺材。

  李泰面目狰狞,两眼喷薄着怒火,红通通地瞪着他,李素也闹不明白这家伙到底为什么怒。

  听到前堂李素的大叫声,门口痛揍魏王随从的部曲们纷纷从照壁外探出头,见自家侯爷正被魏王死死拽住胳膊,露出痛苦之色,部曲们顿时炸了,扔下满地呻.吟痛呼的魏王随从不管,疯了似的朝前堂蜂拥而来。

  “贼子放开我家侯爷!”方老五一马当先,边跑边指着李泰厉喝。

  李素忍着痛直视李泰,努力平静地道:“再不松手你就要挨揍了,不要怀疑,我家的部曲都是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杀才,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王爷皇子。”

  李泰这时也恢复了冷静,就在部曲们即将跨过前堂门槛时,李泰非常识时务地松开了手,而且往后退了两步。

  李素也急忙朝方老五等人挥了挥手:“没事,魏王殿下与我玩闹,你们莫慌,让人家笑话,都退下。”

  方老五等人停下脚步,犹疑不定地打量了二人一番,见李素表情平静,不像被胁迫的样子,众人这才朝他行礼之后退出前堂,但都没走远,数十号人乌泱泱坐在前堂外的廊珠和石阶下,离前堂只有十来步距离,死活不肯走远。

  李素无奈地笑了笑,扭头望向李泰,却见这死胖子额角已渗出了冷汗,脸色也有些白。

  李素朝他龇牙一笑:“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小心闯进了龙潭虎穴,而且非常作死地摸了老虎屁股?”

  李泰回以难看的笑容:“……适才泰满心牵挂那日千秋殿内的那道题,泰治学太过沉迷,故而忘形,刚才是我无礼了,向子正兄赔罪,……但,我没摸你屁股!”

  李素笑道:“好啦好啦,你就算摸了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传出去太丢人了。”

  李泰垂头沉默片刻,这一次终于学会了彬彬有礼,非常正式地朝李素长长一揖,正色道:“子正兄高才,弟不及也。当日大殿出题,最后那道逼得禄东赞认输的题,恕弟愚钝,回去后我在家苦苦思索多日,仍不得其解,今日实在忍不住了,特意登门求教,还望子正兄不吝赐教,解我多日之疑,泰不胜感激。”

  李素挠头:“啥题?”

  李泰愕然:“就是那道选择生门和死门的题啊,那位睿智之士问的那句话究竟是问的谁,问的什么,这是子正兄亲自出的题,为何却不记得了?”

  李素恍然,然后叹道:“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我都忘了答案了……”

  李泰大惊:“啊?”

  李素正色道:“……我真忘了,其实那题吧,就是一个玩笑,殿下莫放在心上,既然事情已经过了,而且皆大欢喜,咱们便揭过不提了吧。”

  李泰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丝绢擦了擦满头的汗,强笑道:“子正兄,子正兄莫闹了,泰知道今日来得孟浪,而且刚才在门口诸多不敬,刚才已向子正兄赔过罪了,兄莫与我计较,这题的答案,还请千万要记起来呀……”

  李素眨眼:“你若是一直得不到它的答案,何如?”

  李泰神色泫然,白白胖胖如圆球般的脸上竟露出黛玉葬花般伤感凄婉的表情。

  “我若不知其解,这一生怕是好不了了,子正兄实不知我这几日在府里是怎么过的,白天想,晚上想,府里的随从侍卫都被我拉出来当那守门人,我一个一个问题试着问了,无论怎么分辨真话假话,还是问不出哪扇门是生门,答案没问出来,府里侍卫的腿被我打断三条,我也茶饭不思,日夜难寐……”

  伸手露出足比李素大腿还粗的白胖胳膊,李泰忧伤地道:“……短短数日,我已清减了十来斤,真正是人比黄花瘦……”

  “停!打住!殿下好好说话,不要随便侮辱‘黄花’这个词,快跟黄花宝宝道歉。”李素受不了了,赶紧喊停。

  李泰严肃地道:“虽不至于真的比黄花瘦,但也相去不远矣……”

  李素同情地看着他,当一个死胖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忧伤的死胖子,该如何才能……忍住不哈哈狂笑?

  “殿下,呃,殿下受苦了。”李素忍住笑道。

  李泰叹道:“说句得罪人的话,以前我确实看不起你,这与你我的出身地位无关,我自幼识字断文,五岁起博览群书,通晓古今,十岁可作诗赋,十五岁时胸中已精晓圣贤百家,天下人莫不惊诧,冠泰以‘才子’之名,当世大儒如孔颖达,褚遂良等,泰已有与二人平坐而论道的资格,作为读书人,近几年我以为自己差不多已攀到了巅峰,一度甚感寂寥孤独……”

  李素咋舌,这个逼必须给一百零一分。你在巅峰那么寂寥孤独,咋不跳下去呢?

  李泰叹了口气,看着他道:“没想到,世上无端冒出来一个你,这几年父皇总在诸皇子面前夸你,说你才华不凡,说你少年英杰,每次听到他夸你,我都甚觉刺耳,这些夸赞的话,以往父皇都是用在我身上的,却被你生生抢走了风头,说实话,那时你我还未见过面,我心中便记恨上你了,后来这些年,我亲耳闻你所作的诗赋,‘劝君莫惜金缕衣’‘但使龙城飞将在’,还有你在朝堂金殿上公然讽刺父皇的等等,文采绝世,才华倾占世间八斗,泰自问无数次,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不如你,我费尽一生才思亦不可能作出的东西,而你,仿佛信手拈来,随意那么一挥洒,便是一篇千古流芳的绝世诗赋,泰之才,委实不如子正兄。”

  “再后来,你被父皇封官赐爵,从收复松州,到血战西州,再到晋阳平乱……父皇交给你的任何差事,到了你手里似乎毫无难处,伸手便将它办得漂亮利落,这些年你立下无数功劳,我很清楚,父皇对你越来越倚重,若非因你年纪太轻,如今就算被封国公亦不为过,到了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才华还是治世,我……样样不如你,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有资格让我服气的人。”

  李泰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然后抬头看着他,笑道:“‘求教’这种事,以前我是不愿干的,因为我总觉得世上已没有能难倒我的事情了,无论圣贤经义还是算学格物,泰自问不逊世上任何人,所谓‘求教’,委实屈尊降贵,不愿为之,唯独子正兄之才,实是泰今生唯一敬服者,今日登门求教,泰虚心诚意,还请子正兄万万莫要为难泰的一片诚心。”

  李素笑了,话说得很漂亮,里里外外都透着崇拜赞扬,任何人听了都舒服,只可惜李泰终究还是没有磨去心高气傲的脾性,说是求教不嫌丢人,可还是有一种睥睨世上的清高傲气,仿佛能够亲自登门求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谦卑态度的极致了,也不知他的优越感从哪里冒出来的。

  脾气不能惯,尤其是这种连盟友已经过了有效期,如今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毕竟李素不是他爹,没有义务惯他的毛病,教育他的事不用自己做,敲他一笔却是应当应分的职责。

  “啊,答案是吧?这个答案……很值钱啊,”李素摸着下巴,两眼望着堂外喃喃自语。

  李泰又愣了:“值钱?”

  李素朝他龇牙一笑:“殿下这位名冠天下的大才子都想不出的答案,难道不值钱吗?”

  李泰愕然道:“这,这是学问的事,怎么跟钱财阿堵物扯上关系了?”

  李素笑得更灿烂了,特别喜欢这些纨绔败家子把钱财当成阿堵物的混账语气,李素喜欢阿堵物,他不嫌脏,多多益善。

  “殿下啊,那道难倒禄东赞的题,可是我费尽心神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的,不瞒你说,那三天三夜把我折磨得,真正的‘人比黄花瘦’啊,记住,我的黄花肯定跟你的黄花不是一个品种,你想想,花费如此多的心神想出来的题,你说要答案就要答案,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素充满指责地看着他:“今日殿下空着两手登门已经很失礼了,登门还跟我家部曲打了起来,那就更失礼了,现在又空口白牙嘴一张就要答案,殿下好好回想一下,今日所举是否过分了?官府抄家都没这么不讲理呀,所以,答案我知道,但,它是有价格的。”

  李泰愣了半天,终于明悟了,长长叹道:“我果然错了,长安皆传子正兄对钱财那真是……呵呵,好,三千贯,马上派人送来,情当是今日泰登门失礼的赔罪,请子正兄笑纳。”

  李素高兴极了:“哈哈,当然笑纳,别的东西不一定,但钱财我是一定笑纳的,不信的话你多送几次,保证每次都笑纳……”

  李泰微笑道:“子正兄满意就好,那么,接下来……”

  钱财到手,李素也不端着了,两个人一旦扯上肮脏的金钱关系,李素的态度总是特别和蔼亲切,连笑容都像信徒仰望上帝般虔诚,顾客就是上帝嘛,服务态度不好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坐直了身子,李素缓缓道:“题目里的那位睿智之人只有一次问话的机会,一个是只说谎话的人,另一个是只说真话的人,那么,问题该如何问,该问谁呢?”

  李泰也猛地挺直了身子,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他很久,快把他逼疯了,眼看答案即将揭晓,李泰的神情不由浮上几许紧张。

  李素笑道:“其实没那么复杂,这个问题应该同时问两个人,不论他们谁说谎话还是说真话,只问一句话便知生门还是死门……”

  李泰的肥脸激动得浮上一层油光,两眼大放光芒:“同时问两个人?果然,人不是关键,问题才是关键,我这几日一心想着先如何分辨谁说真话谁说谎话,何其愚也!”

  神色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兴奋,李泰紧张地又行了一礼:“这个问题该如何问?还请子正兄赐告。”

  李素笑道:“走到两位守门人面前,提的这个问题是,‘如果我问另一个人,哪扇门是生门,他将如何回答?’”

  李泰愣住,两眼直,将李素的答案反复咀嚼,回味。

  李素将他仍旧困惑的模样,笑着解释道:“如果被问到的这个人是个只说真话的人,那么他便会指向那扇死门,因为他知道另一个守门人是说谎话的,另一个人只说谎话,所以他的答案必然是假的,错的,于是指向死门,你看,说实话的人果然说的是实话,对不对?”

  李泰懵懂点头。

  李素接着道:“如果问到的是那个只说谎话的人呢?他也只能指向死门,因为这个问题同样不是问的他,他知道另一个人是只说真话的,按理他应该指向生门,可被问到的人只说谎话呀,怎么可能说真话呢?所以,他指向的也只能是死门。”

  李素顿了顿,笑道:“两个守门人的答案一样,都是指向死门,那么,另一扇没人指的门就是正确答案了,这位被困的智者只需要打开另一扇生门,从容离去便可。殿下,这个答案你想明白了吗?”

  李泰的神情先是不解,疑惑,然后懵懂,似懂非懂,李素详细解释之后,最后恍然大悟,神色却依然兴奋激动。

  李素神情淡然,这道题说容易确实不容易,它当时难倒了整个大殿的人,今日还给自己创收了三千贯,这就是这道题的威力。

  说难其实也不难,简单的说,一句话可以解释,“负负得正,双重否定便是肯定”,典型的逻辑怪圈,脑子清醒一点便可穿透迷雾,豁然开朗。

  “泰明白了!明白了!是耶?非耶?虚耶?实耶?一切皆是梦幻泡影,算定了人心,自可破除迷障!”

  说完李泰忽然站起身,朝李素长长一礼:“一言之师,泰终生受益,谢子正兄赐教。”

  李素淡淡笑道:“殿下不必多礼,我呢,是收钱办事,如今银货两讫,从此两清,什么赐教啊,受益啊,都是些虚妄的说法。你就当花钱从我这里买了一样东西,东西呢,我已经卖给你了,嗯,记得给钱哦,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王爷,派人到你家围墙上刷红油漆去。”

  李泰认真地道:“子正兄谦虚了,这个答案我想了几天几夜仍不得,没想到问题竟然能这样问,看似简单的一个答案,实则算尽了世道人心,子正兄,此题是你所出,由此看来,子正兄盛名无虚,若非心智高绝而近妖之辈,断然想不出这样的难题,也想不出如此奇妙的答案,泰今日对子正兄真是心服口服了。”

  李素一滞,接着眼神不善地瞥了他一眼。

  你才近妖,你全家都妖。

  银货两讫,两人的目的都达到了,李素与李泰之间又没什么太多共同语言,当初对付太子时大家情投意合,可是如今太子倒了,二人的同盟蜜月期已过,感情早已破裂,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什么话题都没意思,于是李素便想端茶送客。

  无奈这个年代没有端茶送客的规矩,李素当着死胖子的面端了几次茶杯,仍被死胖子彻底无视,得到答案了,这圆滚滚的家伙还死赖着不肯走,难道觉得一下送出去三千贯有点肉疼,打算在李家蹭一顿饭捞回点损失?

  “呃,殿下,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哈哈哈啊……”李素没话找话,找的话题让场面愈尴尬。

  李泰倒安之若怡,跪坐在李素对面,仍不停地击节赞叹,看来李素出的难题和给出的答案已彻底征服了胖子的芳心,再这样展下去,……死胖子很有可能暗恋上他,必须把这种苗头掐死在摇篮中!

  李素正打算找个有营养点的话题,打断胖子击节赞叹的思路,谁知李泰却抢先开口了。

  “子正兄,自太子承乾被流放后,距今已数月,期间有朝臣上疏,请父皇考虑立新太子之事,可父皇却置而不闻,毫无表示,子正兄,你觉得父皇会不会……仍对太子承乾没死心?该不会数年之后再赦免了李承乾的罪,将他重新立为太子吧?”李泰忐忑不安地道。

  李素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殿下,这种事,你该问你府中的幕僚谋士才对,问我作甚?我被陛下罢官除爵,至今还是一介草民白身呢,可不敢掺和朝堂之事。”

  李泰不满地瞪着他:“子正兄何必敷衍我?天下人都清楚,你的罢官除爵只是父皇做做样子罢了,这次和亲的麻烦被你解决了,恢复官爵是迟早的事,父皇只是在敲打拿捏你而已,但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你也必须要说,别忘了,李承乾可是你我一起推下去的,他若被父皇重新立为太子,便是你我的末日了。”

  李素叹道:“殿下实在多虑了,李承乾犯的可是谋反大罪,陛下立谁都不可能再立他了,一个谋反的太子,若轻易原谅他,甚至将他重新立为太子,陛下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这岂不是间接怂恿天下人造你李家的反么?反正谋反事败也能被原谅的,李承乾就是个例子,你父皇非昏庸之君,断然不会做此昏聩的决定,所以,未来的大唐太子绝不可能是李承乾。”

  李泰闻言顿时放了心,释然笑道:“我府里的幕僚谋士们也都是这么说,不过我总是不太相信他们的话,毕竟,圣心难测呀,今日子正兄亦如斯言,泰彻底放心了。”

  再次露出傲然睥睨之色,李泰笑道:“若李承乾不可能当太子,那么,父皇诸皇子里面,唯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舍我其谁?论长幼排序,论学识深浅,论为人品性,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比我更出色,更得父皇的欢心……”

  没皮没脸夸了自己一通后,李泰语声一顿,转眼望向李素,微笑道:“子正兄素有高才,泰向来敬佩仰望,子正兄若愿为我筹谋,来日必为从龙重臣,我当以国士待之,位比今日的长孙舅舅,正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泰誓一生永不相疑,永不猜忌,不知子正兄可愿辅佐泰,你我携手,共创一番远迈贞观的千秋功业,垂名于青史,泽惠于后人?”

  李素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嗯,废话了半天,直到此刻恐怕才说到了正题,这才是李泰今日登门的真正目的吧?

  李泰是学问人,但他更是一个皇子,很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皇子,相比之下,后者的身份尤为重要,也是他最看重的。

  现在的李泰,志得意满,神采飞扬。

  他确实有这个资格,排名第二的嫡子,李承乾倒下后,最有资格当太子的人,只有他,魏王李泰。

  当年亲手弑兄杀弟,李世民干下了这件天怒人怨的事,至今仍被天下人背地里唾骂鄙夷,一个人做了一件错事,往往要做百件千件对的事,才能堪堪消弭这件错事的污点,所以,李世民动玄武门之变后,毫不犹豫便立下了自己的嫡长子李承乾为太子,便是公然昭告天下人,以弟篡兄之事仅此一次,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重复,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这已成了李家皇朝铁定的法则,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李世民知道,只有立下这条规矩,天下人才能勉强原谅他当年干下的恶事,才能维持李家江山的万年久安。

  李泰之所以如此笃定下一任的太子人选必然是自己,也是因为这条规矩。

  李承乾倒了,唯一合法且能服天下之众的皇位继承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铁定事实了,父皇会下这道册封太子的诏令的,迟早而已。

  未来的太子,今日纡尊降贵亲自登门,亲自拉拢李素投入他的门下,只要李素一点头,他便是李泰将来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君臣二人的关系如同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话已说得如此明白,而且李泰敢对天誓,这些话确实出自他的本心,绝无半句虚假,这个时候他确实需要一位真正的人才来帮他出谋划策,李素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将来登基后列李素为掌管三省的中枢重臣宰相,也是李泰自内心的念头,和李世民一样,他也看出了李素这个人对权力并无野心,而且每件差事都办得非常完美漂亮,这样的人若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用起来将是多么的放心和安全,将他列为中枢重臣宰相,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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