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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尚景的吩咐之后,宋承仁与宋继诚祖孙二人皆是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唯独王保仁,心中有些不痛快,认为周尚景有些轻视自己。
与此同时,王保仁又有些心中好奇,想要知道周尚景与赵俊臣二人接下来究竟要谈什么紧要事情。
在此之前,周尚景与赵俊臣二人进行交涉之际,即便是周、赵二党当初合谋瓜分南京衙门、扳倒七皇子这些事情也没有刻意避着王保仁,也完全不担心王保仁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
但现在,究竟是何等事情,较之周、赵二党的当初合谋还要更为紧要机密?
想到这里,王保仁自然是不愿离开,依旧坐在原位不动,反而是冷哼道:
然而,看到王保仁不动,周尚景也就不开口,只是静静闭目养神,两人就这样较量起了耐心。
但赵俊臣却是毫无耐心,他与周尚景相见之后,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于是,赵俊臣抬头看向王保仁,缓缓道:
王保仁与赵俊臣相见之后,就已经达成约定――赵俊臣后续与周尚景交锋对阵之际,不会向王保仁隐瞒任何相关消息――而赵俊臣此时所提的约定,自然是指这一点。
见赵俊臣也希望自己离开,王保仁表情愈发不快,但他再次冷哼一声之后,也终于起身离开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赵俊臣与周尚景二人。
周尚景依旧闭目不语,似乎正在认真思索着某些事情。
而这一次,赵俊臣倒是多了一点耐心,一边饮茶一边安静等待。
片刻之后,周尚景缓缓睁开双眼,又深深打量赵俊臣许久之后,突然问道:
一言出,石破天惊!
但周尚景就好似只是提及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这一次,轮到赵俊臣惊住了。
与合并?
这将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周尚景难道就不怕德庆皇帝从今往后再也睡不安稳吗?
愣了良久之后,赵俊臣勉强恢复了冷静,问道:
周尚景缓缓摇头,道:
然后,周尚景表情愈发认真,道:
听完了周尚景的说法,感受到了周尚景的诚意,赵俊臣若说自己没有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但最终,赵俊臣还是拒绝了周尚景的这项提议。
拒绝之际,赵俊臣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自从发现周尚景意欲侵吞之后,赵俊臣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周尚景的真实企图。
而此时此刻,赵俊臣更是完全确认了自己的心中判断。
赵俊臣紧紧盯着周尚景的老脸,神色凝重的评价道:
周尚景反问道:
赵俊臣咬牙切齿道:
顿了顿后,赵俊臣再也无法按捺心中躁气,起身在周尚景面前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闻言之后,周尚景幽幽一叹,并没有否认。
实际上,周尚景的想法是极有预见性的。
秦汉唐宋元明这几个朝代,总体趋势就是皇权越来越强、臣权越来越弱,再等到进一步继承与完善了明朝体制的清朝时期,臣权已经彻底无力与皇权抗衡了,彻底沦为了的局面。
而周尚
景的真正目标,就是为了打断这种历史趋势。
君臣之均势制衡,乃是周尚景的毕生目标,他也坚信自己的这般理念乃是世界真理!
但对于周尚景的这项目标,赵俊臣的评价就只有四个字――!
自从祖龙灭六国、创建了大一统体制之后,中央集权的不断深化就是不可扭转的历史趋势,而只要中央集权不断深化的历史趋势不可改变,皇权就一定会不断增强、臣权就一定会不断削弱。
原因很简单,自隋唐之后,皇权就彻底控制了兵权。
从某方面而言,周尚景是一个很幸运的权臣,因为他遇上了极为在乎史书评价、沉溺于帝王心术不得自拔、不到万不得已就极力避免使用暴力手段掀桌子的德庆皇帝。
若是把德庆皇帝换成明太祖、明成祖、康熙乾隆这类皇帝,周尚景压根就不会冒出抗衡皇权这种念头,只会在皇权重压之下如履薄冰的苟活自保!
想要打断这种皇权不断增强、臣权不断削弱的趋势,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彻底终结封建王朝,让变成一个历史名词。
而周尚景的痴心妄想就体现在这里了,他一边想要代表臣权抗衡皇权,一边又想当一个封建王朝的忠臣!
既想要制衡皇权,同时又想要维护皇权!
何等荒唐!何等可笑!
但偏偏,周尚景就是认为自己是逻辑自洽的。
周尚景沉默许久之后,悠悠道:
说到这里,周尚景的一双老眼紧紧盯着赵俊臣,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期望,又一次问道:
赵俊臣怒极而笑。
与周尚景私下相谈之际,赵俊臣确实感受到了周尚景的诚意与公心。
赵俊臣也相信,周尚景确实是真心想让周、赵二党合并、由自己接班他成为下一个臣权代表。
但越是明白周尚景的诚意与公心,赵俊臣的心中燥意就愈是浓烈。
这是因为……赵俊臣还察觉到了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周尚景的坦诚与无私之下,一直隐藏着针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这股恶意,极为深刻,简直是恨不得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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