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暂的内讧‘交’火后,山匪们大部分随伪军一起撤离了战场,少部分四散消失溜走。。:。整整一下午,只有二连孤零零地警戒在小高地上,丝毫不敢放松,怕这是敌人耍把戏,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太荒唐了!
一直到将近傍晚,吴严带着一连出现了,高一刀和胡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战斗真的结束了,匪夷所思的结束,糊里糊涂的结束。
听胡义汇报了情况后,团长示意胡义去忙,然后顺着水边溜达了几步,走上二连堆出的那段石堤,若有所思地看着高一刀正在顺绳攀过来。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独立团,政委最喜欢的是胡义,陆团长最喜欢的就是高一刀。所以团长面对高一刀时说话从无遮拦,想训就训,想骂就骂。心细的人会发现,陆团长对高一刀说话时鲜有不带脏字的时候,郝平,吴严,胡义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单凭这点已经说明了一切。
黑铁塔上了岸,大步到了团长面前肃立:“团长。”
抬起拳头,习惯‘性’地想要在面前黑铁塔那宽厚的肩膀上狠捶一下,却不知为何又放下了。努力‘露’出个微笑来,低声道:“干得好!”
高一刀神‘色’没变化,仍然严肃着,眉头仍然微皱着,直视团长低声回答:“团长,你夸得太假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软蛋。”
这次陆团长真的笑了:“老子难得夸你一回,你倒不长脸,那就滚蛋吧。”
“是。”高一刀立正敬礼,这个军礼敬得一丝不苟,孔武有力!
政委丁得一站在山‘洞’里,长久以来的郁结此刻一扫而空,太多紧缺的东西摆在眼前,独立团终于得以好好喘息一阵了。余光瞥见胡义走了进来,便朝他招了下手。
“政委。”
“我听说……打三家集是你主谋?”
“二连要打金疤拉,九排帮忙而已。”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丁得一心里有点无奈,能想明白胡义为什么要打这里,出发点是为个人,而非集体,他成了‘家将’了,这事‘弄’的,看来觉悟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啊。想到这里,对胡义‘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幸亏我是个政委,不是山大王,否则这次你就立功受奖了!”
说得胡义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政委是明白人,摆明看出自己的还人情想法了。
这时听到团长走进山‘洞’来,对周围命令着:“抓紧时间往回搬,这太多了,一趟肯定不行……”
随即响起小丫头的亮嗓子:“团长大叔,你怎么那么笨呢!先把这些往酒站搬,距离近,两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然后再从酒站慢慢往团里运,是不是更省事,更保险?嗯?”
“呃……哎——是啊!没错!好主意,那个吴严,赶紧传达下去,先把东西运到酒站……”
政委忍不住看向胡义,胡义也忍不住看向政委。政委的眼神表明,小丫头这个主意出的倒是好,但是目的一定不纯洁;胡义用眼神回答政委,这事我事先绝对没想到,丫头是不是犯了老‘毛’病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是清白的,与我无关。
……
李有才讨厌下雨,讨厌泥泞,因为雨水会毁了他的发型,泥泞会毁了他的一身干净。
于是他心安理得用天气原因来给自己当借口,愣是在赌坊里鬼‘混’了两天两夜不出‘门’槛。
傍晚时分,尾巴走进了赌坊的‘门’。
绕过了乌烟瘴气吆五喝六,来到李有才身后:“二哥,二哥。”
仿佛没听到尾巴在身边叫,李有才啪地一声将牌扣在桌面,二目放光得意朝桌上众人道:“成败在此一举!”
“二哥,你能不能先别举了?我这有事跟你说呢!”尾巴神‘色’焦急。
众人忽然嗤笑,赌博讲究手气,同样讲究口气,尾巴这个话茬接得好,好得很!
李有才先是一愣,竖着眉‘毛’看了看身边的尾巴,又看了看正在嗤笑的众人,突然也笑了:“怎么?都着老子倒霉是吧?告诉你们,人来了鸿运,说什么都白搭,太上老君下凡也救不了你们,准备看我**吧!哈哈哈……”
尾巴心说这是赌魔障了,索‘性’把嘴凑到李有才耳根子边上,压低声音道:“宪兵队。”
噗通一声,正在狂放‘浪’笑的李有才当场跌下了板凳,被他自己的笑声给呛着了。
慌不迭爬起来,扯着尾巴便往外走,这种事没法在这地方说。
桌上众人见李有才慌张出‘门’,于是翻开他的牌来看:至尊!先是一阵倒吸凉气,随即变成一片大笑声,尾巴接茬接的好!真应验了!
出了赌坊的‘门’李有才一把扯住尾巴:“说明白!”
“我和懒鬼……把人给捅了。”尾巴耷拉着脑袋低声答。
“这跟宪兵队有什么关系?”
“他好像是从山里漂出来的,嚷着要去县里宪兵队见上原队长,所以他可能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一口气给我说明白!”
“下午,我跟懒鬼在河边遇到个面生的人,便上手对他‘盘查’了一番,居然搜出了金叶子,可是那家伙反抗,我俩便当场扎了他两刀。哪知道后来……他说他是上原队长的人。”
李有才看了看尾巴那没底气说话的德行,忍不住道:“他是上原队长的人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扎他两刀才说那他得贱到什么份上?你糊‘弄’鬼呢?放着好好的汉‘奸’你俩不干,非得偷‘鸡’‘摸’狗学人家劫道!你信不信我一巴掌……”
朝着尾巴扬起手作势‘欲’打,尾巴佝偻起腰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等着挨。
叹了口气,李有才扬起在空中的手又放下了,低声问:“有人看见么?”
“没有,我俩选那地方清静。”
“不是扎了两刀么,没死啊?”
“当时只是想阻止他反抗,响枪怕招眼,为了让他老实点,一刀扎‘腿’一刀扎胳膊了。”
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梗概,李有才不禁哀叹:可惜了刚才那一手好牌啊,我李有才这么不受老天待见吗!没好气地朝尾巴道:“自己挖的坑自己埋,找我来说有个屁用!”言毕转身便往赌坊走。
“二哥,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尾巴在后头六神无主。
“拿个屁!要么你俩下跪求饶把他伺候回宪兵队去,等他发落;要么你俩把那没出息的事业干到底,杀人灭口,跟我说不着!”
还没走出几步,李有才忽然心里纳闷,上原队长的人?上原队长已经死了,就死在‘春’秀楼‘门’口,死在自己眼前,要见上原队长,见鬼么?忍不住停下了,转身朝正在离开的尾巴背影喊:“等等,带我过去。”
……
河畔,一片密林中,一个人狼狈地坐在树下,表情痛苦,穿着泥污长袍,看起来像是个先生,‘腿’上受了伤,胳膊受了伤——他是金疤拉的师爷。
附近,一个平凡打扮的猥琐汉子,挂着盒子炮,拎着一柄匕首,来回晃‘荡’,神‘色’焦急,不时看看天‘色’,看看四周——他是懒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