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先后付给了你三十万英镑，可到现在都没有把你的油田拿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们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吗？”
利比亚出石油了。
把石油挖出来的是中国人。
这件事震惊了全世界。
英国人离得近，可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中法两国之间的谈判已经结束，法国人付给中国人的武器都开始启运了……英国政府为此恨得牙都痒痒了。可却没有办法。他们能把越来越强悍的美国人堵在美洲本土，却没法去堵同为欧洲国家的法国。尤其是现在两国还是盟友，一共防范着那个已经露出獠牙的德国，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嘴里发酸地在报纸上叽歪了两句，说什么希望能够合作，顺便又损了一下中国，说什么中国人小家子气，穷人出身，这么大个油田换了那么点儿东西就满足了之类……
不过，嘴上没说太多，行动却是一点儿都不慢。英国的石油公司已经在第一时间派出了勘探队前往非洲，不过很可惜，这些勘探队却被“顺利”地挡在了利比亚的国境之外。因为他们还没有得到勘探和开采权……办手续？当然，办手续是可以的。可现在的利比亚不是以前了，人家那儿挖出石油了，所以门槛也高了。不仅要付出更多的费用，全国领土也被细分成了许多块儿，想要勘探，可以，只能限定在某一个小小的区域。在这个小小的区域内，如果你还能勘探出油田来，算你运气。可如果勘探不出来，绝不许越界。一旦越界，就算找到油田也没收。
英国的石油公司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有办法。因为这个混蛋主意是意大利人和法国人一起捣估出来的。
可意大利人现在不是跟德国人凑在一块儿了吗，怎么又扯上法国了？
利益可以改变一切。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石油。
本来，法国人刚吃了一顿饱的，心满意足，可意大利人还饿着呢。由于历史原因，意大利人控制了利比亚北部。法国人则控制了南部。而这一次中国人进行勘探的地方，正是在利比亚北部……意大利人眼睁睁地看着法国人在自己怀里把那么一大块肥肉给叼走了，心里那股郁闷是提也甭提。可直接去找法国人的麻烦，墨索里尼有这个心，却还没这个胆。所以只能走曲线。先跟法国人联手把那些想来利比亚抢好处的家伙挡在外面。剩下的，就是跟法国人一起抢夺剩下的资源。油田油田，法国人现在占下的那片地方十有八九还有剩下的，而那些地方目前还处于意大利的控制之下，到时候谁会占到更多的好处还用问吗？
墨索里尼打得好主意，动手也很快。意大利的石油勘探队伍在最短的时间内踏上了自己的殖民地，不过他还是晚了不少。因为意大利的勘探队还在地中海上漂着的时候，法国公司的第五批石油勘探队员就已经登岸了。
不过不管是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亦或是将随之而来的英国人。乃至德国人，都不太可能找到新的油田了。因为秦卫这一回根本就是打算彻底绝了利比亚的“油根”。十四个大油田，有很多甚至是到了21世纪都还没开采的，他一次性全都拿了出来。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卖个高价。而不论是法国。还是意大利，亦或是英国德国。都将是他预想中的客户。总不能让这么多油田都落进一家的腰包吧？这太不公平了。
至于外界高呼的什么“中国人的勘测水平已经领先世界”之类的流言，秦卫根本连半句话都懒得评论。因为他正被那个英国瘸子烦得够呛。
……
“詹森男爵，三十万英镑够干什么的？这仅仅只是你入股的准备金而己。要知道，我们这是一个大油田，很大的油田……至少不会比利比亚新发现的那个大油田差。区区三十万英镑，连百分之一的股份都不够数。”
重庆市区某咖啡馆，秦卫一身便装的坐在位子上，一边让周恬帮忙剔着手指甲，一边爱理不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英国佬儿:詹森和柯尔礼。这俩货从孔令侃那里得知利比亚油田就是他给的消息这一重大情报之后，就时刻不停地缠着要见他。他拒绝见面，结果詹森就威胁说要通知荷兰印尼总督。无奈之下，他只得现身。
“我知道您手里拥有价值连城的消息。可是我认为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而您就算拥有消息又如何？没有印尼总督的同意，你不可能在印尼拿走哪怕一颗小草。”詹森手里的拐杖不停地敲击着地板。他已经急了。利比亚的消息让他原本只有八成把握的生意变得差不多已经有十成信心。可他虽然是个男爵，却只有十万英镑的财产。现在这笔钱和孔令侃拿出来的另二十万英镑已经全都交给了秦卫,可秦卫却一点儿都不着急……要不是还想套出油田的具体位置，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您还在调查我和詹森男爵，可秦先生您要明白，身为一名领事，我根本就没有必要骗人。”柯尔礼也在一边说道。本来他想的主意就是从未来的石油公司之中捞上一笔，而且还是空手套白狼。所以，得到孔令侃提供的确切消息之后，他并没有将之报告给驻华大使，只打算在自己和詹森等有限的几个人之间将其消化掉。可秦卫的拖延却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光投入，没有产出……花光了钱詹森已经开始逼他也拿英镑出来了。
“英国政客骗人的本事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在中国的外交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秦卫笑咪咪地看了一眼这个英国领事，“不过这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把所有关系打通，这才能正式将油田的位置透露出来。”
“没有我，你们不可能让兰伯特斯总督同意你们在印尼开采石油的。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那个人……他对你们中国人充满了警惕。”詹森道。
“我觉得你应该说是轻蔑和敌视！”秦卫笑笑。“可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现在不开采，留到以后就是了。穷乡僻壤的，我相信一般人也找不到。”
“不开采？那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詹森和柯尔礼愣了。这家伙在玩儿过家家吗？说不干就不干了？
“生利息喽。”秦卫耸耸肩，“现在银行利息很高的。”
“秦先生！”詹森握着拐杖手青筋直冒，“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过儿戏了吗？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把这件事停下，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吗？”
“无非就是你们把这件事捅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知道印尼的哪个位置有石油，然后让全世界的石油公司都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完全可以说你们是在撒谎。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跟孔家有仇，我耍他们。谁让你们自己跳出来的？当了冤大头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多聪明……你们确定你们是英国人？”
“长官说话是越来越刻薄了。”周恬暗暗摇了摇头，又最后检查了一下秦卫的双手，确信自己已经把这双绝对娇生惯养的爪子打理完毕，这才将之放回到了秦卫的腿上。、
“秦先生。你会戏弄孔家，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把陈嘉庚为首的南洋华侨富豪们也一起戏弄。”柯尔礼静静地看着秦卫，“三十万英镑，如果有确切的消息，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打出好几十眼油井了。这相当于是我们在出钱为你办事……而根据我们之前的协议，这些钱却只需要占未来油田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们并不贪心。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们。”
“没错，”詹森吐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刚才的态度有些恶劣。可是秦先生你要知道，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财产都拿了出来……你应该理解我急切的心情。”
“你们的急切我们当然理解，可我的长官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盯上陈嘉庚他们。”周恬突然插嘴问道：“我们秦长官听说，现在庚老他们出门儿的时候都有人跟踪……这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印尼总督的手笔吧？”
“我们只是预防有人背着我们另外行动而己。当然。这绝不会是兰伯特斯总督，因为我根本就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詹森答道。
“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周恬再次问道。
“难道我已经预付的三十万英镑还不够吗？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一个普通的英国人一年的收入是多少？”詹森叫道。
“我对英国人的收入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你想参加油田的开发，就只能等……”秦卫突然站了起来。“我还有事，不陪了。”
“秦先生……”
“两位！”秦卫转身离去。可周恬却没有走，她拦在了两个急切的英国佬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甜甜地笑容：“你们没有弄明白我们秦长官的意思。”
“他的意思？”
两个英国佬儿面面相觑，这家伙不就是拿了他们的钱之后依旧拒绝透露油田的消息吗？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长官其实已经说过了，你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跟孔家一起合作。”周恬笑得越发甜蜜，“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秦长官跟孔家有很大的仇隙。而孔家，尤其是你们与之合作的孔令侃先生的口碑在我们中国的商界并不怎么样。他蛮横霸道，最喜欢侵占合作者的权益……秦长官虽然在中国的地位很高，可他对做生意并不擅长，而且最怕麻烦。本来他找了最为信守承诺的陈嘉庚先生，就是不想在石油公司的事情上操太多心，但是，你们的到来却让这种想法化为了泡影，他很担心你们会跟孔令侃合伙将他的那一份儿给吞掉。”
“不不不，我们不会那么做的。”只是因为跟孔令侃一起的原因？柯尔礼连连摇头，示意自己绝没有那样的想法。
“我们家族从第一代祖先开始，就竖立了良好的信誉。不守信诺，欺骗合作伙伴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家族人的身上。”詹森也坚定地说道。
“你们当然可以这么说，可惜，我们长官根本就不愿意跟孔家合作……但你们似乎跟孔令侃先生已经签了协议，是吗？”周恬又问道。
“是这样的，可是秦先生才是最先答应跟孔令侃先生合作的吧？”柯尔礼道。
“是这样。但如果不是两位的加入，这场合作到现在也早就应该结束了？毕竟，我们秦长官跟孔家有仇。”周恬笑道。
“是这样？可是……”秦卫果然是打着欺骗孔家的主意。柯尔礼和詹森顿时就明白了周恬话里的意思。说真的，对秦卫骗不骗孔家他们并不关心，他们现在只关心石油。
“行了，你们不用多说。我也不想浪费两位的时间。”周恬再次阻住了两人的话头，“直接告诉你们吧，我们长官对这件事现在已经非常的厌烦，所以，如果你们还想开公司的话，就中断这一次的合作，然后再去弄些钱……去把油田的消息买回去好了。”
“WHAT？”
“不用担心。我们秦长官保证，如果他提供的位置不出油，就会退还所有钱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