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地穴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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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条黑暗潮湿,又让人感到压抑、闷热的地穴。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上面的滴水石,一滴一滴地流逝缓慢。
    噬人地穴通道的两边,连接着许多嗜血巨鼠的巢穴,和一些神秘阴森的岔道。
    行进在噬人地穴,亚索依稀记得阿奇门农老男爵的忠告,“在噬人地穴中遇到岔道,只认准靠右边的路。遇见嗜血巨鼠更不要显得惊慌,快速熄灭火把。嗜血巨鼠对血液的气味特别敏感,所以只要是涂抹了巨鼠同类的血液,静止不动,便可度过危险。”
    有一段时间,地穴深处传来恐怖可怕的声音,像是野猪的嚎叫,又夹杂了刀砍在肉上的,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停!”
    随着亚索的指令,众人的动作就像是一刀划断竖琴琴弦一般突然停止。直到声音越来越近,莱昂迅速命人熄灭了火把。
    “有东西靠近,快趴下!”
    三十几个洛尔卡丹剑士和二十个猎手,全部卧趴倒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屏神静气。试图再找到刚才的一点声音,却只能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声。
    这种静谧,一直持续到亚索的耐心快要耗尽。
    就在他即将爬起身的瞬间,身边的侍卫官莱昂在不停地使眼色。心思敏捷的亚索注意到了这一点。
    并且他打心里明白,此时应该相信一个二阶职业者的敏锐警觉。
    呼————呼——————
    大概两分钟之后,停留在亚索耳边的抽气十分湿润,并且他可以感觉到那条舌头软软糯糯,在微微抖动。
    圆润的鼻子流下拉丝的黏液。借着黑暗中视物的轮廓,亚索向着身边的莱昂摇了摇头,阻止了他想要拔剑的冲动。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证明亚索的判断没有错。
    当隧道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嗜血巨鼠很快踩着亚索的肩膀一路小跑了下去。
    先前仔细查验了嗜血巨鼠的幼崽,幼崽的头尖,吻长,四肢短小,身体矮胖只有30余厘米长,外形似老鼠。并且耳廓退化,眼睛部位被细密的皮毛掩盖。
    此时,一头成年的嗜血巨鼠从身上压过,亚索却能够感觉到它的身体长度已经超过两米,体重也应该在200斤左右。
    亚索从更多的感觉作出判断,便是嗜血巨鼠的身体构造,完全适应地下的生活方式,前脚大而向外翻,并配备有力的爪子,像两只铲子。
    从外表轮廓上,嗜血巨鼠的头紧接肩膀,看起来像没有脖子,整个骨架矮而扁。
    “危险解除,点亮火把!”
    “将军!”
    亚索向莱昂摇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与二阶猛兽有过近距离的亲密接触,总算有惊无险,得到亚索示意,莱昂很快招呼洛尔卡丹士兵们继续前进。
    在阳光常年照射不到的地方,总是最阴暗潮湿的存在。
    而就在这片阴暗潮润中,会有发霉的东西在不断的增长,以其惊人的顽强,努力地增长,势头挡也挡不住。就如同野草般烧不尽,不管环境怎样恶劣,总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不同的蘑菇有不同的味道。
    一般毒蘑菇的味道刺鼻,那些没有毒的一般才会散发出香味。
    但凡事都有例外,例如在亚索发现的这片亡灵菇,不仅白的犹如骨头一般发惨。那股奇香的味道,从一开始就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直入心肺,闻了使亚索感到眩晕。此时,已经有许多洛尔卡丹剑士有些站立不稳。
    而要想安然通过这里,只有用浸了尿的湿布遮住口鼻,才可以勉强支撑着不会昏迷过去。
    “亡灵菇,就连日耀平原最致命的有毒植物,也不如它的毒性。告诉大家,尽可能的采集一些,或许以后用得着。”
    ………………
    嗅觉系统,可以说是嗜血巨鼠用来捕捉食物的第三只手,那是一个无比敏感的嗅觉器官。噬人地穴中除了嗜血巨鼠这种独有的二阶掠食者,还有巨大的蚂蚁,毒蛇,以及各种叫不上名称的软体爬行动物。
    即使在丘陵凹地的战斗中也没有牺牲一个袍泽,却在这里,亚索的身前却永久倒下了两个部下。
    有几次遭遇了嗜血巨鼠,几乎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前二十分钟里,众人用火把和长剑驱散毒虫,但有两个猎手还是不小心,被几只漏网的毒虫咬到。
    两个袍泽的尸体被遗弃在最阴暗最潮湿的地穴里。
    这一段路,洛尔卡丹人感觉极为的压抑而又漫长,明明只有两个小时,却像度过了两天,甚至两个月那样漫长。亚索的耳边,传来洛尔卡丹剑士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而那18个镇民猎手更为不堪,稀薄的氧气,让他们的脸色通红,陷入呼吸困难的境地。亚索能够听见,其中意志不坚者这一段路在不断的喃喃自语,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
    一阶职业者的忍耐力终究不是想象的那么强悍。没有职业的普通人更不必说,若不是亚索前世在灵境空间有着被囚禁千年的经历,或许他也早已崩溃。
    临近出口,稀薄的光线,终于从地穴的另一端照射进来。
    然而,洛尔卡丹人的脸色却是高兴不起来。
    “小心!————”
    走在最前方的洛尔卡丹剑士低语一声,马上有人用手势告诉身后的战友。
    落在眼里,堵住地穴洞口的几只嗜血巨鼠,似乎正处于酣睡中。
    借助明亮的光线,亚索终于可以看清它们的长像。
    在亚索的视角里,嗜血巨鼠除了丑陋的外表,最具有标志性的特征,便是那像猪猡一般嗅觉灵敏的鼻子,和几颗外露的剃刀般锋利的獠牙。
    ……它们的尾小而有力,耳朵没有外廓,身上生有密短柔滑的黑褐色绒毛,毛尖不固定朝某个方向,东倒西歪杂乱一团。
    地穴中四通八达,十分潮湿,很容易孳生蚯蚓和毒虫。
    亚索判断,这些特征都非常适合它在狭长的隧道自由地奔来奔去。
    也十分便于它经常在地下餐厅进餐。
    “大家注意,保持警惕。莱昂带人过去,务必一击毙命,不要出任何纰漏。”亚索几乎是立即就下达了这个指令,因为他知道,要想通过地穴,除了这么做,别无什么其他的选择。
    此刻听到亚索将军的命令。
    侍卫官莱昂,挑选了几名勇敢的剑士,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靠近。
    此时,莱昂一双蓝色专注的眼睛稍稍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在他举起长剑的一刻,因为心血上冲,眼神显得有些强硬。
    陡然。
    呼————哼哼——————
    一只嗜血巨鼠忽然醒来,伸长了鼻子不停地吸气。仿佛嗅到了不知名的危险在靠近。
    但也因为它的眼睛深陷在皮肤下面,视力完全退化到没有,所以勇敢的洛尔卡丹剑士还能保持镇定。
    屏神静气、高度紧张中,莱昂和几个洛尔卡丹剑士手中的剑尖,对准了嗜血巨鼠的咽喉或者心脏。
    “杀——”
    一声喝令,手起剑落。
    ………………………………………………
    安然抵达了噬人地穴的另一端。眼前的景象,与阿奇门农老老爵曾经所说的基本上别无二致。
    唯一的出入,那就是这里的恶心气味,完全超脱了亚索的想象。
    这是一沟奇臭的浑浊的死水,风在上面也吹不起半点的漪沦。
    食人魔的剩菜残羹多是人和动物的内脏,其中骨头也居多。经年累月,足以让这一沟死水几乎酵成了绿酒,漂满了蛆虫似的白沫。那些类似蚯蚓的恶心的红色肥虫,足以让亚索庆幸他没有患上过什么密集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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