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在绝情谷底一住就是十六年,杨过就苦苦等了他十六年姐姐你想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另寻新欢结婚生子了,但是杨过竟是苦苦忍了下来,只为十六年前一句虚无飘渺的承诺。整整十六年啊,他就这么孤苦伶仃,与一只大雕相依为命…….”
唐安呷了口茶,口沫横飞地讲述着《神雕侠侣》。
早已听得入迷的凤之瑶忙问:“那最后呢?”
“最后……”唐安嘿嘿一笑:“他和那只雕走到了一起。”
凤之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特别是女人还对男人有着深深的戒备,气氛自然不会特别融洽。但一片空间两个人儿,总要找点事做才行。唐安灵机一动,搜肠刮肚地给凤之瑶讲起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从《射雕英雄传》讲到《神雕侠侣》,从《西游记》讲到《红楼梦》。
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女人,对于忠贞不渝的爱情总是充满幻想和憧憬。凤之瑶自$∝,m.始至终表情凄然,一只小手因为紧张紧紧覆在饱满的胸口,惹来唐安无数次的偷瞄。可结尾如此让人荒诞,却让她紧张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忽然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见凤之瑶脸色臭臭的,唐安放下茶杯哈哈大笑,“后来当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啦。过儿找到了姑姑,一同打败了金轮法王,从此二人回到古墓,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Theend。”
凤之瑶目光飘渺,似是对经历坎坷的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而倍感欣慰。可想了想,又迷惑道:“贼摁的是什么意思?”
唉,不懂外语的人,交流起来果然很麻烦。
唐安解释道:“哦,我们家乡的方言,就是幸福圆满大结局的意思。”
“你们家乡的方言可真不少。”凤之瑶瞥他一眼,小嘴轻轻抿了一口茶,眼中带着兴奋道:“还有什么故事?快快讲给我听。”
唐安哭着脸道:“姐姐,你总要让我歇歇吧?整整一天时间,我这都讲了四个故事了。”
凤之瑶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时分。虽然明明不想和这讨厌鬼说这么多话,奈何这家伙的故事太吸引人,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时间竟是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眼看又到了晚饭时间。
“那……我让下人备点饭菜,你吃饱喝足了再讲。”
凤之瑶刚刚站起身来,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浑身微微一僵,赶忙扭过头来对着唐安道:“快,躲起来!”
唐安方在暗自懊恼,自己干什么不好,硬要给这娘们儿讲故事,现在作茧自缚了吧?感觉到嗓子眼如火烧一般,暗暗核计要不要给她讲两个黄段子,让她脸红心跳再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她神色慌张,甚至快步跑到自己身前推了一把。
也无怪凤之瑶紧张。在凤凰台里,她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指令。既然吩咐过不允许下人接近这间屋子,恐怕给那些人一个天作胆,也决计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能在此时造访的,只余下一个不受规矩所制约的人了。
谢渊!
唐安四下看看,要躲到床下已然来不及了,唯有跑到床边的屏风后面蹲下,屏息凝神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之瑶,你在吗?”
一个温厚的嗓音传来,让凤之瑶吓得浑身一哆嗦。见唐安已经藏好,她才勉强堆起一个笑容,急忙前去敞开大门。
谢渊背负双手,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前。余晖映衬之下,他额上的皱纹似乎深了一些,黑丝间竟然露出了白发,和以往外表光鲜的形象大相径庭。
凤之瑶心虚地低下头做了一福,道:“见过义父。”
“嗯。”
谢渊并未注意到凤之瑶的不自然,简单地应了一声,满怀心事地进了屋子。
他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阳光,剑眉微拧,四下打量一番,问道:“这些日子俗世繁多,也没来看看你,近来过的可好?”
凤之瑶强压下跳动的心,不着痕迹地看了那屏风一眼,道:“托义父洪福,之瑶最近安好。”
屏风后的唐安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心中喃喃念道:他就是谢渊?
有心想要露出头去看看这位传奇人物的庐山真面目,奈何这屏风连个镂空的眼儿都没有,只能暗暗着急。
谢渊毫无察觉屋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而是在茶几旁坐下,开门见山道:“我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有一只大唐歌舞团来到临淄了么?”
凤之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柳倾歌一行人,却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并未听说过。”
这个答复,显然在谢渊意料之中。他点点头,道:“有一个号称大唐第一舞姬的黄毛丫头打着前来挑战你的幌子意图不轨,呵呵,堂堂天下第一,便是她想挑战便能挑战的么?不过……这个丫头,与你倒有几分渊源。”
“哦?这话怎么说?”凤之瑶明知故问道。
“据说她是之岚的亲传弟子。”谢渊道破了柳倾歌的身份,有意无意地瞥了凤之瑶一眼,问道:“她前来齐国,我先前却没听到半点风声。之瑶,你说这是为什么?”
凤之瑶忽然感觉手足冰凉。以他对谢渊的了解,他越是用这种平心静气的口吻说话,就证明他内心的怒意越盛。这种关口,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之瑶……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好一个不知道!”谢渊仰天大笑,旋即又面带恨意:“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女人,给了她无上的光荣和地位,让她成为全天下都要顶礼膜拜的凤凰。可是短短十年时间,她却把这份恩情忘得一干二净!我当年说过,十年之后给她自由,可如今天下大势难明,如此重要的关头,一支来自大唐的歌舞团莫名其妙地来到齐国境内,她竟然装聋作哑不置一言!更何况,那个前来挑战的女人还是她唯一的徒弟!之瑶,我应该很她么?”
他没有提到凤之岚的名字,而是用一个无比陌生的“她”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亲人变路人,变来的不是伤感,而是仇恨。
熟知他狠辣作风的凤之瑶吞了口唾沫,低声道:“或许……岚姐姐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的借口,你自己相信吗?”谢渊斜了她一眼,不过想想这种问题凤之瑶的确很难给出答案,自嘲地笑了笑道:“无论如何,都是她凤之岚负了我。既然如此,她便怪不得我了!”
谢渊眼神中带着杀气,无意的一瞥,却发现茶几上竟然放着两个杯子!
他心头一凛,脸上带着一丝毫无笑意的笑容,突然问道:“之瑶,最近……有什么人来过么?”
凤之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心中暗恼自己的疏忽大意,却咬着牙道:“之瑶一向深居简出,能有什么人来?义父多心了。”
谢渊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而是深深看了凤之瑶一眼,看的后者心中发毛,有些心虚地避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不会撒谎的人撒起谎来,很难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可是以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既然选择了说谎,恐怕不会轻易吐露答案。
好半晌,谢渊才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那些唐人很不安分,竟是把挑战的意图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不过你不必担心,只需要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凤门门主,这就够了。其他的事,一切由我来安排,懂了么?”
凤之瑶微微欠身,道:“谨遵义父吩咐。”
谢渊微微叹了口气,眼神竟有一丝丝落寞。
凤之瑶永远无法想象,肩负这兴国的使命的人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当临淄府将柳倾歌的意思传达给朝廷,皇上无比兴奋地张口就要答应。早已被短暂的太平掏空了野望的君王,已然在堕落中沉沦,再也没了先前几代君主的豪情壮志。而那些只知溜须拍马的废物,除了迎合之外再也发不出一丝质疑的声音。
他们没有去怀疑挑战团的目的,不知道旁卧的雄狮已经伤痕累累,不知道大唐人或许已经给他们布下了危险的陷阱,他们只知道安逸享乐。
顶着巨大压力的谢渊当即否决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挑战,至少对大齐来说,接受这场挑战不会带来任何利益,只会中了唐人的奸计。
可他一心为国,换来的是什么?皇上的不悦,以刘恭为首的一群大臣的冷嘲热讽,以及坊间百姓们不满的非议。
可是他不在乎,他知道,他是整个齐国唯一清醒的人。这个他钟爱的国度,已经病入膏肓!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便在此久留。”
谢渊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索然地向门外走去。可打开房门,他又顿住步子,扭过头来再度看了凤之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凤之岚,白白赔上了几十年的苦心。之瑶,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对么?”
不知怎的,和谢渊眼神一触,凤之瑶竟觉得浑身一僵,赶忙垂首道:“义父放心,之瑶一定不会。”
谢渊满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是当他迈出门槛,脸上的笑容却顷刻间荡然无存。
回到马车之上,谢渊的脸无比阴沉。对着坐在马车对面的鬼见愁道:“给我找人密切监视凤之瑶的一举一动!”
鬼见愁的脸色依旧苍白,漆黑的眼眶中,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带着嘲讽,笑道:“怎么,你最信任的女人,如今也变得不再值得信任了么?”
想想桌上的两个茶杯,再想想她仓皇的模样,谢渊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可悲。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要一个又一个背叛自己?她们为什么不想想,所得的一切到底是从何而来?
谢渊想不通,所以才会更感到气愤。只不过当务之急,凤之瑶绝对不能动。且不说大唐歌舞团的到来,已经将这位国民女神推到了风口浪尖,地位岌岌可危的自己,也需要紧紧握住这张朝廷能在坊间有重大影响力的牌。
他看向窗外,叹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但是现在,我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将来我把她亲手毁掉,也可以坦然地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我……”;
第六百零六章 国公驾到(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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