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跃率众进入西安城,前往甘陕总督府向陶模汇报,陶模率领甘陕一众官员迎接成俊将军、施耐德顾问。
看着施耐德等十四名德国陆军顾问穿着人模狗样,陶模感慨说:“不愧是欧洲陆军第一强国的风采啊。”
施耐德等人听翻译说完,更是把头昂得高高的,曹跃在一旁心说你丫不怕的颈椎病吗?
当晚,陶模在府中设下宴会,聘请西安最有名的赵家班唱大戏欢迎成俊与施耐德等人,成俊看的津津有味,倒是施耐德一点也看不懂,更是听不懂秦腔大调。施耐德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中国的艺术,倒也觉得蛮有趣的,起码来说戏服倒是很别致。
而曹跃就坐在陶模身后,向陶模单独禀报此番东去的一切,包括在荣禄府上受辱,成为别人观看的相扑手,甚至包括被袁世凯率军拦截,自己为了能够全身而退,不得不将两门大炮换成了四门机关炮(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
另外曹跃还有关于成俊的评估,此人志大才疏,嘴里满嘴的江山社稷,私下里只是酒囊饭袋极容易被收买,吓唬吓唬他,然后再给他一个甜头,他就会成为我们自己人。至于施耐德和自己聊得比较好,这个人是普鲁士农民出身,只有小学文化,但为人刻板吃苦耐劳,能够教授低级军官普鲁士军事技能。但是因为教师和教官们的水平有限,未来的陕西武备学堂应该叫做陕西士官学院为好,毕竟总教官施耐德只做到了副团长的位置,就因为是非贵族出身被迫退役了。
清末一直到八国联军进北京之前,大清陆军改造都是由德国教官一手操办的,而因为德国指挥八国联军进北京,签署《庚子条约》,从此之后清帝国开始对德国排斥起来,遣散了所有德国教官,改由日本教官和英国教官甚至法国教官,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德国政府都被排斥在清政府的交往视野之内。德国人虽然占了胶东,可惜他们失去了整个中国市场,除了毛瑟军火之外,德国的所有商品在中国遭到了全面抵制。但是现在,清政府和德国正出于蜜月期,施耐德充分感受到了清政府各级官员对他的尊重甚至害怕。
陶模道:“在荣禄尚书府中的事儿,却也不是什么屈辱,大丈夫能屈能伸,刚硬易折,铁柔不绝。”
曹跃笑道:“大人放心,百川明白。荣禄大人什么身份,他接见属下,靠的是大人的面子。”
陶模谦虚了一番,转开话题道:“武备学堂的建设,你要抓点紧,推荐学员不能太差了。另外学堂的入学考试你尽量与洋顾问制定出来,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是。”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内处理好一切,六月末定要发兵甘肃。”
“是。”
交代一番之后曹跃告退,转身离开走出不久见到了胖丫倚着们看大戏,曹跃走上前笑道:“胖丫,你在这里等我?”
“姑爷,您可真是心大啊。”胖丫撅着嘴气道,“我们家二小姐日思夜盼的,你倒好,回来看也不看二小姐,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欢了?”
曹跃乐得不行,走上前揪着胖丫的胖脸蛋就说:“胆子大了,敢吆喝我了,说,这些话谁教你的?”
胖丫顿时疼得哭了出来,哀求道:“姑爷饶命,姑爷饶命,都是小姐叫我这么说的,我要是不这么说她就罚我三天不吃饭。”
曹跃松开手,笑道:“带路,少说没用的。”
“是,姑爷,你欺负人。”胖丫揉着胖脸疼得抹着眼泪抗议道。
月光明亮,一只早出的飞蛾扑到了灯笼里,在里面飞啊飞,一头扎进了火中。啪一声,飞蛾身上炸开了一处,掉落在地上,不住地扭动身体。
陶悦坐在月下,痴痴地看着飞蛾扑火,喃喃自语道:“又长了一岁,难道我就像是这只飞蛾一般?只是一厢情愿,注定要被熊熊烈火燃烧着自己,将要死去?”
“嘿,傻丫头,想什么呢?”
一声久违的声音传来,陶悦立即转身望了过去,脸上露出醉人的喜悦,不过转眼之间这张俏丽的面孔就变得冷若冰霜,充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调说道:“你是何人?胆敢私闯女眷宅院?”
曹跃忍不住乐了,说:“我是你未来夫君啊,我从未来来的,你看到的是二十年后的我。”
“胡说八道。”陶悦故意扭头说道,但耳朵却仔细听过去,生怕他走了一般。
曹跃当然没有走,他坐在陶悦身边,靠着筑梁道:“你不知道吧?二十年后啊,你可是成为福晋了呢,了不得吧?而我呢,成为了铁帽子王,咱们俩啊,生了十八个孩子……”
“鬼才给你生十八个孩子呢。”陶悦转身掐着腰撅着嘴俏生生地说道,“不要脸,谁给你生孩子了。”
“我不是说十八年后吗?”曹跃调戏道,“又不是现在,你看你急的,好像是着急生十八个一样。”
“我又不是母猪,怎会生十八个,哼。”
“双胞胎啊!”曹跃数着手指头,胡诌八咧道:“我给你算一下啊,来来来,坐在我身旁,一次生双胞胎就是两个吧?然后再加上三胞胎,四胞胎,也就七八次吧,嘿,成了!平均两年到三年就完成任务了,你光荣啊,你伟大啊,你就是圣母玛利亚啊。”
陶悦憋着笑上前掐起他来,说道:“胡说八道,不许你随便说人家。”
“好说,好说,我不说人家,对了,谁是人家?”曹跃故意问道。
“哼,你就会欺负人。”陶悦委屈道,“说好了离开之后会给我写信的,可是你走了三个多月,一封信都没有。”
曹跃挠着头尴尬地说:“这个公事繁忙嘛,家事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谁跟你是家事啦。”陶悦俏目一瞪说道。
“你跟我是家事啊。”曹跃呲牙咧嘴笑道。
陶悦道:“你啊,就会欺负与我,花言巧语,不知道在外面骗了多少女孩子吧?”
曹跃崛起手来对天发誓道:“我曹百川可是对月亮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和任何女人有任何关系,我这一道上接触到的异性除了母马,就是车队里的母骡子了,哪有女人呢。”
“哼,你可骗不了我。”陶悦站在曹跃跟前,掐腰质问道:“成俊将军的女眷众多,你就没有接触过?”
曹跃哭笑不得,赶紧把她按在椅子上,说道:“我的好悦儿哦,可不敢胡说,成俊将军虽然一大堆妻妾女人,但咱们勇营不敢与人有任何接触。男女授受不亲,万一有什么是非,人家家里可是庆亲王的包衣奴才,咱们惹不起啊。”
“哦,你的意思是,等你有一天惹得起了,你就要惹一惹、撩拨一下其他人家女人了呗?”陶悦蛮不讲理地掐腰质问道。
曹跃挠着头,这什么逻辑,难道女人的逻辑都这么复杂和不可理喻吗?他只能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抓住了陶悦的手,陶悦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只好骂了一句登徒子,不再挣扎了,曹跃捏着她软若无骨的白皙娇嫩的小手说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女神,有女神在此,小生哪敢有二心。”
“你只会花言巧语骗我吧,哼。”陶悦被人抓着小手,脸红红的娇羞得不得了,但心里美滋滋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若是往日有哪个男人要碰她的手,早被他一枪打死了,可曹跃抓着她的手,却让她高兴地不得了,恨不得主动抓住他的手一般。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就更加羞人了呢。
曹跃道:“我在路上给你作了一首诗,你听来。”
“嗯。”
曹跃起身,像模像样地朗诵道:“几番梦里长安晴,几次仿若佳人影,细雨柔情醉红尘,画地为牢只为卿。”
陶悦听了之后,心中更加喜悦了,暗暗地将这首诗记了下来,问道:“可有名字?”
“思悦。”曹跃酷酷地说道。
“讨厌。”陶悦红着脸说道。
得了,哄好了,搞定了,还是古代女人比较好搞定啊。
曹跃摸着下巴,心说我是不是有情圣的潜质呢,为毛重生之前我那么木讷呢,但仔细想想,其实倒也不是自己木讷,农村出身的孩子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师范大学,一进大学就被校门口停着的一流豪车吓着了,然后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师姐们被一个个腰肠肥囊的土豪搂在怀里带走,心里既自卑又痛恶。后来自己还需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而其他同学上大学除了约炮谈恋爱,就是睡觉打游戏,这让曹跃更加觉得没有成就哪里有家。而单身四年后大学毕业就被骗东南亚去做了打手,杀手,雇佣兵,一直到死……悲催的一生。
想到了过去种种,曹跃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丝的苦涩,陶悦看到了小心翼翼地关切道:“二郎,你是怎么了?可有什么伤心的事儿?”
曹跃连忙收住自己的回忆,笑着说:“我有点着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资格娶你过门呢,所以这次甘肃平乱,我要尽快出发,好好让朝廷看到,封赏与我。也让我有资格好向咱爹提亲嘛。”
“你要小心一些呢。”陶悦没听到他说“咱爹”这个词儿,她担心起曹跃的安危来,甘肃剿匪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这些日子她打听了一番,许多官军都不愿意去甘肃,那里穷山恶水刀客众多,再加上叛军一个个都凶悍拼死,朝廷历来都是以抚为主,以剿为辅,但即便如此,甘肃和陕北时不时地还发生叛乱。
曹跃握紧双拳,满是自信说道:“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不破楼兰终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