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绿叶婆娑摇摆,成熟的稻田一片金黄,偶尔出现一片芋田那颜‘色’又绿得像要滴下油来;有时路旁又出现几株果树,累累的果子正在蝉声中逐渐发红。
月瑶望着眼前的景‘色’,笑着说道:“真美。”景‘色’很美,还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安宁。
可馨是跟着月瑶一起过来的。可馨望着不远处的‘花’,转头跟月瑶说道:“娘,我想去摘‘花’。”
月瑶笑着跟向薇说道:“你跟着她一起去吧!”
月瑶寻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让身边的人将画具打开。拿了画笔,渐渐地在月瑶的眼里,就只有周围的景‘色’了。
可馨摘完‘花’回来,见她娘在聚‘精’会神地作画,也没有打忧月瑶,而是去了‘阴’凉处,取了丫鬟过来的箩筐,开始绣‘插’屏。
向薇看着月瑶跟可馨都在做自己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可馨对琴琪书画不大‘精’通,但是却非常喜欢刺绣,别看她才九岁,但是刺绣的功底却很不错。
一直到傍晚,众人才回去。
月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面上有惊喜,可馨也有感觉,高兴地叫道:“娘,爹来了。”只有他爹走路才这么有力。
话一落,屋子里就走出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月瑶走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来得这么匆忙是不是有什么事”衣服都没换下来,肯定是有事了。
安之琛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就是想你跟孩子,所以下了差就过来了。”以前在军营还没啥感觉,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搬来平常回家吃饭都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现在却一个人感觉孤单单的,特别是有时候很晚回家,以前月瑶都会等着他,如今回家冷冷清清的。
月瑶心里有些愧疚,不过‘女’儿在,她也不好表‘露’太多,只是笑着说道:“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在这里穿着一身官服感觉怪怪的。
月瑶等安之琛换好衣裳问道:“去见过老师了吗没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安之琛笑道:“没呢!刚到你们就回来了。”
‘玉’山先生对于安之琛能支持月瑶继续作画这点,非常满意,所以对安之琛的态度也非常的好。
一家人用过晚膳,可馨忙活自己养的那只兔子去了,晟哥儿三兄弟则是又去骑马了。
月瑶等孩子走后,跟安之琛嘀咕着说道:“孩子们太辛苦了。”每天一早起来背书,上午学习骑马‘射’箭,下午跟着先生学习,傍晚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晚上还要练字做功课,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的。
安之琛还是那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月瑶知道安之琛的法子没错,只是有些心疼,月瑶忍不住感慨,为什么总有说孩子长于‘妇’人之手容易毁了孩子,不是‘女’人不懂教孩子,而是能狠得下心来教孩子的真的是少数。
安之琛见状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让他们做的都是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不会累着他们的,要想让孩子以后有出息,就得要好好磨练他们。
月瑶不再说话了,她以前一直担心教不好廷正,所以将廷正托付给了李伯伯教,结果廷正还是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月瑶就决定以后三个儿子的教育问题她坚决不能‘插’手,要不然儿子也都教成廷正这样的‘性’子,以后她可就真要哭了。
安之琛仿若知道月瑶所想,说道:“我回去的当天就见了廷正,跟他说了一些事。”
月瑶已经决定彻底放手,就不准备再去关注廷正的事了,不过安之琛既然提起,她肯定得顺着他的话:“说了什么呢”
安之琛看着月瑶,问道:“廷正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连家过得有多难难,也从没告诉过他你为他做的事”
月瑶有些奇怪,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他”顿了一下后月瑶笑着说道:“当的做的这些是心甘情愿的,我若是告诉他,反倒是想要回报似的。”她做这些,为的是弥补内心的愧疚,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以求将来百年后见到父母不再愧疚。
安之琛沉默了一下,月瑶的想法也不算差,这件事的根子还在廷正自己身上,月瑶为他做的这些事,只要廷正有心就能看得到也能想得到,可惜,廷正却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安之琛对廷正的感观更差了,不过事已至此,以后跟连家也就平常的往来:“我让他以后不要再带着林氏上‘门’了,他答应了。”
月瑶点了下头:“这样也好。”省得相看两厌。
当天晚上,安之琛去寻了晟哥儿三兄弟,父子四人在屋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
出来以后,安之琛就看见向薇了。
向薇问道:“出什么事了”向薇发现随着安之琛到来,庄子上多了许多的人,而这些人全都是有武功的。
安之琛说道:“周树回来了。”就算向薇不问,他也会告诉向薇的,向薇是月瑶身边最得力的保标,有了防备,月瑶就安全许多。
向薇脸‘色’大变,不过很快向薇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周树已经到了京城吗”
安之琛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周树迟早会来京城的。”月瑶是周树的执念,既然回了大元朝,周树肯定会来寻月瑶的。
向薇盯着安之琛问道:“既然知道周树会来京城,为什么要瞒着夫人而且还不带了夫人跟孩子回去”周树要回来了,留着夫人跟孩子在庄子上,肯定会非常危险。
安之琛握着缰繩的手紧了紧,说道∶“周树现在还没到京城,贸然让子长回去她肯定会有所怀疑,你是想让她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吗”月瑶有多惧怕周树再没比他更清楚的,而当年的事就是他心头一根刺,不将周树活剐了他难消心头之恨。
向薇却没这么天真,握着拳头说道:“你是想用夫人将周树引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夫人会很危险的。”
安之琛盯着向薇说道:“子长不会有危险的。”周树冲着月瑶来的,但是月瑶不会有‘性’命危险。
向薇非常恼怒,但是她却不能逆了安之琛的意思,不是她怕安之琛,而是这件事确实不能告诉月瑶,要不然月瑶肯定得日日做噩梦。
等睡觉的时候,月瑶笑着说道:“你跟孩子说什么了说了这么老半天的”
安之琛面‘色’不变地说道:“孩子们一直都想听我说在西北打仗的事,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跟他们说了一下。”
月瑶有些疑‘惑’,安之琛可不是会在孩子面前讲这些闲事的人,不过这个疑‘惑’只是过了一下脑子,也没再多想,毕竟安之琛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伤害孩子的事。
安之琛回京以后,月瑶发现三个儿子有些怪怪的,但要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月瑶跟向薇说道:“我怎么觉得晟哥儿他们不对呀!”
向薇想起安之琛到庄子的当天晚上见了三个孩子,心头一滞,安之琛不会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晟哥儿三兄弟吧!向薇很快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三个孩子还这么小,安之琛就算告诉了三个孩子也没啥用。
向薇笑着说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你别东想西想了,好好准备画展的事吧!”
月瑶想了一下,三个孩子也就比以前更刻苦了,其他倒一切都正常,至于可馨,那就更正常了,月瑶最后还是放开了这些疑‘惑’,全新投入到九月的画展。
廷正回到京城半个月,差事终于下来了,步兵营的副参将,这职位不好不坏。
京城的职位,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当然有人脉的话肯定能挪出坑出来。
林清菡知道廷正得的新差事,问道:“你不是说禁军营正好有个空缺适合你吗”说完,林清菡想起禁军营的统领是安之琛,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没想到安之琛竟然这么小人,就因为丈夫没有同意连月瑶的建议跟她和离,安之琛就行这么下作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恨了。
廷正倒没怪罪到安之琛的头上,他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步兵营的缺也是不错的。
安之琛不让廷正去禁军营倒不是报复,而是他不再相信廷正了,现在九皇子是太子,京城面上很平静,但是七皇子还在京城,皇帝也没将他的势力剪出,京城底下其实还是‘波’涛汹涌,就廷正的‘性’子,还有林氏这么一个二六不分的人,若是放了廷正在禁军营,谁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廷正若惹出祸事,肯定会牵连他。
安之琛可不是月瑶,明知道不对还顺着他,既然知道廷正靠不住,自然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家的人知道了廷正得了新差事,林大人叹了一口气,林夫人却是忧心忡忡。
林夫人可不是林清菡这么天真,廷正现在不和离,可将来却说不准,以后廷正仕途不顺,他定然能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他一旦将这事怪罪到‘女’儿头上,‘女’儿在连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林大人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失望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准管。”林清菡的所作所为,让他丢尽了脸面。
廷正在去步兵营上任之前,彭‘春’来跟廷正辞行。
廷正不愿让彭‘春’走,从五岁开始彭‘春’就跟在他身边,教导他许多的事情,后来又当了连家的大管家,帮他打理外院的一切。
彭‘春’的身契在廷正手里,当年月瑶本是想将彭‘春’的身契还给他的,但是彭‘春’为了表忠心,不愿意消了身契,如今他以年老体弱为由,执意要走,廷正也挽留不了彭‘春’。
廷正有些感伤地问道:“为什么大管家你为什么执意要走呢”
彭‘春’笑着道:“我老了,是该退位让贤了。”彭‘春’媳‘妇’是一直都想走的,他们的儿‘女’现在日子都过很好,也很孝顺,一直都想接了他们夫妻回去,彭‘春’媳‘妇’在连府受气,可彭‘春’觉得他们一家欠了月瑶的恩情,想多尽一份心,在知道廷正跟月瑶的关系变得很冷淡的时候,彭‘春’也想过走了算了,可想着连栋跟月瑶对他们一家的恩情,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有些愧对他们,所以他还是犹豫了。
可今天林氏寻了他一个错,当着几个丫鬟婆子的面训得他灰头土脸,也是在这个时候,彭‘春’知道,林氏容不下他了,认识到这个事实,彭‘春’终于下了决心要离开连家。
林清菡知道廷正要将身契还给彭‘春’时,面‘色’一变,林清菡最厌恶的就是彭‘春’跟彭‘春’媳‘妇’了,林清菡一直想要知道前院的账,可是彭‘春’一直不让他碰,而彭‘春’的媳‘妇’却事事跟她作对,她几年前就想打发了这对夫妻,可是她抓不住彭‘春’的把柄,而彭‘春’的两子一‘女’都放出去了,再加上廷正对彭‘春’非常信任,她也奈何不了这对夫‘妇’,如今终于要走了,林清菡也松了一口气,也就林清菡知道廷正对彭‘春’的感情很深厚,要不然她肯定是将这对夫妻赶到穷乡辟壤的乡下庄子上去。
廷正并没有让林氏处理彭‘春’夫‘妇’的事,而是他自己来处理的,第二天他就让人去给彭‘春’夫‘妇’消了奴籍,改为良籍,还送了三百亩的田产跟两千两银子给彭‘春’夫‘妇’作为养老费。
彭‘春’本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拿着这些东西心头也有一些暖意,走之前也就跟廷正多说了两句:“老爷,不要怪我多嘴,前院的账万万不能让夫人碰。”
廷正有些意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彭‘春’如今已经是要走的人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当下将林清菡三番四次的想要染指前院账务的事说了:“老爷,林氏从嫁过来到现在,送到林家的年礼全部加起来有几万两银子,老爷,林氏当日的嫁妆总共也就四万来两银子,若是让她染指了前院的账,连家迟早要被她搬空。”
廷正面‘色’一变,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问答:“大管家何出此言”
彭‘春’跟廷正大致说了一下林清菡每年送了多少礼到林家,说完以后苦笑道:“老爷,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年了,又这把年岁了,马上要离开连家了,何必跟老爷扯这个谎,老爷若是不信我,去看看账就是了。”林氏送林家的年礼,走的全都是公账,有账可查。
廷正的面‘色’一下就难看了:“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彭‘春’无奈道:“老爷一直在海口,我也不想用这些琐碎的事打扰了老爷,老爷,还有一件事,夫人每年送给林家的比送给大姑‘奶’‘奶’的多了三四倍。”
廷正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氏刚嫁进来的时候,逢年过节送给林家跟姐姐的礼都是一样的,后来他去了海口,就没再管这些事情了。
彭‘春’见廷正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说道:“从老爷去海口那年开始的,老爷,我要走的人了,也不怕犯了忌讳,夫人做了许多事实在是太过份了,由不得大姑‘奶’‘奶’生气。”
廷正看着彭‘春’,问道:“夫人做了什么事”彭‘春’从廷正五岁开始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扶持他,所以,廷正对彭‘春’也是非常的信任。
彭‘春’是马上要走的人了,自然也不怕跟林氏撕破脸了,当下就将林氏从廷正走后做下的事开始说起。
月瑶吃亏就吃亏在太清高了,她当日跟廷正说的这些事,说得并不详细,都是简简单单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说得跟白开水一样简单,廷正并不是一个特别细心体贴的人,看月瑶叙述得这么平淡,他自然也就不会多想。
彭‘春’却不一样,他将事情说得详详细细,而且还给廷正分析了为什么林清菡会做这些事,同时还将林清菡做下的这些事的严重‘性’都给廷正点了出来。
廷正看着彭‘春’,问道:“你是说夫人因为听信外面的传闻,所以才不带婉婷跟新哥儿去看望姐姐并不是孩子生病了也不是姐姐闭‘门’不见”
彭‘春’点头道:“老爷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这些事老爷都能查到的,我撒不了谎。”
廷正抿着嘴,面‘色’很严峻。
彭‘春’说完了这些家里的琐事,又跟廷正推荐了一个人:“老爷,阿四是我‘花’了十年功夫调教出来的,老爷可以放心地用他。”
廷正点了一下头。
彭‘春’又给林氏上了眼‘药’:“老爷,二房的家财是大姑‘奶’‘奶’用命保住的,老爷可不能让这些产业改姓了。”
月瑶当日被莫氏下毒差点毒死,这事廷正是知道的,廷正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守护好这份家业的,不会让它改姓的。”
彭‘春’擦了一把老泪,临走的时候又给府邸的那些老人求情,当然,这个所谓的老人并不是指府邸的老者,而是当初月瑶挑选下来的,都是老资历的人:“老爷,夫人一直都容不下我们这些人,对我们一直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老爷,我走后,夫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处置他们的,还求老爷到时候给他们一个好的去处。”
彭‘春’的话,说得好似廷正是一个傀儡,当然,在彭‘春’的眼底,廷正也就比那傀儡好一点点了。
廷正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过了许久后松开,说道:“你放心,连家还是我当家做主。”
彭‘春’说了这么多,也就是在等着这话了。
出了连家的大‘门’,彭‘春’回头望着连府的大‘门’,有些感慨,原本以为他会在府邸里一直到做不动才会走,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廷正虽然相信送走了彭‘春’,沉着脸,想了一下立即招来贴身的随从,让随从去打听这些事,耳听为实,取得证供才成。.
第五百五十七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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