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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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出来了,屋檐下结的无‘色’透明的厚厚冰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亮晶晶得晃人眼,在太阳照‘射’下,慢慢地溶化。
    向薇搓了一下手,抱怨道:“这里真是太冷了。”风吹在身上,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晟哥儿非常赞同向薇的话:“娘,是啊,这里的冬天比京城冷多了。娘,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呀?”
    月瑶笑道:“再有两个多月就回去了。”月瑶准备二月中旬出发,不过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旭哥儿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娘,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二哥不会是在文老先生他们家过年吧”
    可馨忙说道:“胡说八道,斐哥儿怎么可能会在别人家过年,斐哥儿一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月瑶笑着道:“斐哥儿今天应该能到家。”
    谷幽则将旭哥儿手里的碗接过来,给他的小碗又盛了一碗饭,然后放在旭哥儿面前。
    晟哥儿欢喜不已:“娘,是上午还是下午呀”都已经两个来月没见着这个弟弟了。
    旭哥儿关注的点一向跟晟哥儿不一样:“娘,二哥年后不会又要回去吧”旭哥儿见月瑶没立即回话,顿时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在心头:“娘,你不会打算将二哥留在江南吧不行,娘,不能将二哥留在江南,坚决不行。”
    月瑶有些无奈,其实旭哥儿的聪慧不亚于斐哥儿,但是这小子却很娇气不愿意吃苦,还特别喜欢奇奇怪怪的事,就连市井那些八卦事他都特别的喜欢,另外还特别喜欢碎碎念,月瑶不止一次埋怨过向微人,认为是向薇在她怀孕的时候经常嘀咕着八卦新闻让孩子受了影响:“不会,斐哥儿会跟着我们一起回京城。”月瑶见旭哥儿还想要说话,板着一张脸说道:“吃饭的时候哪里那么多的话不是跟你说过,食不言寝不语。”
    旭哥儿最怕月瑶板脸了,这个时候的娘,是最可怕的,旭哥儿乖乖地低头吃饭。
    吃完饭,按理来说众人都要喝一碗羊‘奶’,月瑶这些年都一直在喝羊‘奶’,基本没断过一日。
    旭哥儿最讨厌喝羊‘奶’,让他喝羊‘奶’,等于是要他的命,月瑶没办法,平常都是改让他喝豆浆。
    旭哥儿吃饱喝足以后,也不敢率先下桌,平日两兄弟在外面玩闹月瑶不大管,但是吃饭的时候若是不注重礼仪,月瑶会惩罚。
    一直等到都吃完饭,两兄弟才站起来漱口净手,旭哥儿不想睡午觉,想出去玩,他自己不敢开口,便怂恿晟哥儿开口。
    晟哥儿虽然憨厚,但又不傻,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他也不干了:“要说你自己说。”每次他开口,十有八九会被娘训斥。
    兄弟两人擦了嘴,净了手,月瑶取来两人的小斗篷,亲自给他们披上,这才让谷幽跟谷兰送他们去李先生那里。
    月瑶见着旭哥儿苦着一张脸,笑着道:“从明日开始,就不用去学堂。”到时候几个孩子就可以好好的玩了。
    旭哥儿欢喜不已。
    傍晚时分,斐哥儿回来了。
    月瑶一见着斐哥儿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云,当下就知道不好了,晟哥儿三兄弟虽然身体很好,很少生病,但不表示三兄弟就不生病,一看这模样,月瑶就知道斐哥儿怕是生病了。
    月瑶‘摸’了一下斐哥儿的额头,额头有些发烫:“快,快去请大夫过来。”月瑶心里有些疑‘惑’,斐哥儿的身体当不该这么差而且,为何两个多月没见,斐哥儿瘦了那么多。
    斐哥儿虽然很难受,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娘,我就是有些累,没事的,你别担心。”
    月瑶此时也没那么多的心思想其他,当下抱着斐哥儿进了屋,将外套脱下,然后将他塞到暖暖的‘床’上。
    明珠得了消息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斐哥儿埋怨起了月瑶:“这大冷天让孩子赶路,可不得着凉吗我当初就说该早点将孩子接过来,看吧,不听我的话,让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过。”
    月瑶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
    斐哥儿小声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明珠望着斐哥儿,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我还不说你了这才两个多月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一大圈你告诉姨母,是不是文家的人对你不好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明珠越来越觉得向薇的话是对的,这哪里是亲娘,这分明是后娘嘛!
    月瑶哭笑不得:“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呀文家是大族,是诗书礼仪之家,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呢斐哥儿这样,定然是事出有因。”儿子瘦了她肯定心疼,但也不能胡‘乱’怪罪于人。
    斐哥儿没吭声。
    月瑶见状心头一动,莫非文家的人对斐哥儿真不好要不然以斐哥儿的‘性’子怕是早就辩驳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斐哥儿把脉以后,跟月瑶说了一下斐哥儿的状况,而后嘱咐了月瑶该注意的事项,接着去开方子了。
    月瑶听到大夫说斐哥儿是劳费过度,如今身体很虚弱,整个人都傻了,几个孩子的身体状况月瑶最清楚了,这来江南之前三个儿子都跟小老虎似的,这才多久就身体虚弱。
    明珠本来想埋怨月瑶两句,可看着月瑶的模样,什么话都没说,跟着大夫出去了。
    月瑶长出一口气,吩咐了谷幽道:“去打盆冷水过来。”
    ‘毛’巾浸在水里,拧得不再滴水以后,折成方块放在斐哥儿的额头上,隔三四分钟换一次,两刻钟以后,斐哥儿脸上的红云退却不少。
    谷兰将熬好的‘药’端进屋,月瑶轻轻地拍了一下斐哥儿的小脸,柔声说道:“斐哥儿,喝‘药’了,喝完‘药’就好了。”
    说完,月瑶坐在‘床’头,将斐哥儿搂在怀里,一下端着‘药’,一口一口地喂着,‘药’很苦,好在斐哥儿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喝完‘药’,月瑶再‘摸’了一下斐哥儿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嘱咐了谷幽好好照看斐哥儿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向薇带了斐哥儿的贴身小厮长川走了进来。
    长川一见月瑶,立即跪在地上。
    月瑶望着长川,说道:“二少爷在文家,每日都做什么”月瑶之前有问过斐哥儿,但是斐哥儿说一切都好,月瑶也就没在多问,现在想来,月瑶很后悔,这孩子完全就是报喜不报忧,斐哥儿在文家,怕是过得不好了。
    长川是月瑶‘精’心给斐哥儿挑选的小厮,是个很机灵的人,他自然不可能瞒着月瑶,说道:“回夫人,二少爷在文家开始还‘挺’好的,后来……”停顿了一下见月瑶的神‘色’很平静,他有些害怕,只是再害怕,他也不能不说:“后来夫人在苏州拍卖画作,文家的人就说夫人钻到钱眼里,文家的几位少爷经常讥笑我们少爷……”
    月瑶没想到竟然还是自己给孩子带去麻烦的:“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长川硬着头皮说道:“后来文家的人说夫人去游秦淮河,逛妓院,说夫人……他们说的很难听,还故意当着二少爷的面污蔑夫人,二少爷气不过,跟他们打架,结果文家的几位少爷没事,二少爷却被文老先生重罚。”
    向薇的脸‘色’非常难看:“怎么个重罚法”
    长川面对冷冽如剑的向薇,打了一个冷颤,哆哆嗦嗦地说道:“关在一个黑屋里,关了半个月,而且每顿饭只有一碗饭,一个素菜。”
    向薇气得脸‘色’铁青,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竟然能下这样的毒手,难怪这孩子瘦得这样了。
    月瑶脸‘色’也很难看,过了好久才起身回了卧房,月瑶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斐哥儿,眼中噙着泪水,她真不知道斐哥儿因为她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她这个当娘的,真的是太不合格了。
    明珠得知了这些事,气得要命,本来是满肚子火气过来寻月瑶说这件事,可看着月瑶一直在‘床’上照看斐哥儿,明珠看着月瑶脸上的泪痕,啥话都没说了,孩子受苦,再没有比当娘的更伤心了。
    明珠出了卧房,在院子里气哄哄地说道:“就文家这样的人家也配称呼为书香‘门’第礼仪之家。”
    向薇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明珠庄低声音道:“斐哥儿受了这么大的罪,月瑶应该不会再将孩子送到文家去了吧”她还真怕月瑶会狠心将斐哥儿丢在杭州呢!孩子还那么小,放在别人家哪里能放心,如今听到文家这样的事,她更是不放心了,就算月瑶有这个心思,她也得打消了。
    向薇摇头道:“不会,她之前就说过四个孩子得跟她一起回京城。”向薇想起侯爷传过来的话,心里又有着担心,真是没个安心日子过,什么事都凑过来了。
    明珠忙点头道:“这就好。”
    可馨跟晟哥儿三姐弟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知道斐哥儿回来了,而且还生病了,三人大急,赶紧过去看望斐哥儿。
    向薇提醒道:“斐哥儿吃了‘药’正睡着呢!你们进去小声点,别将他给闹醒了。”
    可馨走路一向声音都不大,晟哥儿跟旭哥儿两人得了这话进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可馨见到斐哥儿的模样,眼泪啪啦啪啦地掉:“娘,二弟这是怎么了”
    旭哥儿看着斐哥儿那样,声音陡地大了:“娘,二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娘,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二哥”
    月瑶还没开口说话,‘床’上的斐哥儿就被闹醒了,斐哥儿看着大家都围在身边,很高兴:“大姐,大哥,三弟,你们来了呀!”
    可馨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泪,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两个多月没见,就变成这样了”斐哥儿这会是又黑又丑。
    谷幽端来一碗菜粥。
    月瑶接过来喂了斐哥儿,等斐哥儿吃完一碗粥,月瑶再扶着他去了净房,然后说道:“再睡会吧!等你好了再慢慢跟姐姐他们说话。”
    晟哥儿忙说道:“二弟,你好好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看着弟弟这样,晟哥儿也很难过。
    斐哥儿确实感觉很累,当下朝着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又眯上眼,继续睡觉了。
    可馨很体贴地说道:“娘,你跟弟弟他们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守着二弟。”二弟身边可不能离了人。
    月瑶点了下头。
    牛阳晖听着明珠气愤地说了斐哥儿受罚的事,笑着道:“惩罚的确实是有些重,不过‘玉’不琢不成器,也正因为文家的家规严厉,所以文家才会出那么多的人才。”文家出的举子进士,数不胜数,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明珠冷哼一声:“为什么那文老先生只责罚斐哥儿一人却不责罚文家的其他人这哪里是家规严明,这分明是内外有别。”
    牛阳晖很赞同明珠的话:“你说的对,文老先生这样做,确实有些厚此薄彼……”牛阳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明珠,二妹有没有说如何处理这件事”
    明珠说道:“斐哥儿受了那么大的罪,月瑶哪里还舍得让孩子继续去受罪,月瑶说她不会再送斐哥儿去文家了,等回京城让三兄弟去学堂念书。”
    牛阳晖倒是点头道:“虽然是几个孩子的话,但从这里可以看出,文家的人看不习惯月瑶的做派,月瑶不让斐哥儿再去文家是对的。”若是一个男子夜游秦淮河或者逛妓院,没人会有非议,可‘女’子就不成,月瑶就算没夜游秦淮河,也没逛妓院,但是有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让人不相信都难,别看月瑶如今受人追捧,但是看不惯她,认为她败坏风气不守‘妇’道的也大有人在,文家就是其中之一。
    明珠又何尝不知道外面的非议了,当下恨恨地说道:“他们自己没本事,就想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月瑶,真是可恨之极。”明珠不觉得月瑶有错,但是外面的传闻,有些真的非常难听。
    牛阳晖轻声叹息道:“‘女’人想有所成就,需要比男人付出更多,如今唯一庆幸的是,月瑶不是江南人士,而妹夫也不在江南。”其实牛阳晖有些担心,等安之琛回到京城,是否受得住外面的流言蜚语。
    明珠觉得牛阳晖瞎‘操’心:“表弟死人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还怕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你也太小瞧我表弟了。”
    牛阳晖笑了一下,他也希望安之琛不要在意外面的传闻,这样,月瑶就不会受影响,以后也能画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斐哥儿吃完三帖‘药’,大夫过来复诊,诊完脉道:“孩子的烧退了,不过这段时日得给孩子吃一些清淡的东西,等孩子彻底痊愈,夫人得好好给他调养一下,孩子现在正是打根基的时候,可不能出差池。”
    月瑶连连点头。
    斐哥儿虽然退烧,但是还不能下‘床’,还得静养两日,不过斐哥儿也不闷,有晟哥儿跟旭哥儿陪着他,倒也开开心心的。
    月瑶好半天没见着向薇,问了谷幽:“向薇呢好像一大早就没见着她了,她去做什么了”
    谷幽摇头道:“向薇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月瑶对向薇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等到晚上向薇回来,月瑶就招了向薇过来道:“你是不是去寻文家的把柄了”向薇是属于眦睚必报的人,这次斐哥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向薇岂能罢休。
    向薇也没瞒着:“他们不是说你夜游秦淮河又坏风化,说你逛青楼不守‘妇’道吗那我就去看看他们文家的人是否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别说月瑶没去逛妓院,就算是逛了妓院又如何他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文家的人瞧不起她们,成,瞧不起是吧!那就让她看看,文家的人有多高尚。
    月瑶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不能无中生有,不能太过份了,不能让文家发现。”
    向薇见月瑶没反对,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事也惹着了月瑶,要不然月瑶哪里愿意让她做这样的事。
    其实向薇还真想错了,月瑶虽然有气,但也没想过报复,毕竟非议她的只是儿个孩子,当然,月瑶对文老先生只处罚斐哥儿不处罚文家的几个孩子非常不满,所以月瑶没准备再让斐哥儿跟文老学习了,月瑶很清楚向薇的‘性’子,就算她拦着也拦不住,索‘性’提出几个条件让向薇行事有所顾忌。
    斐哥儿养了两天就养好了。
    月瑶将她的决定告诉了斐哥儿:“娘会写封信给文老先生,告诉他,你不会再去文家了。”文家的人看不起她,认为她有伤风化,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之下,斐哥儿如何能长得好。
    斐哥儿听到月瑶说不让他再去文家了,当下面‘色’松快了许多:“娘,我也不想去文家了,他们不仅在我面前说娘的坏话,还说爹的坏话。”
    月瑶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他们还说你爹的坏话”她只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斐哥儿受罪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
    斐哥儿点头道:“娘,他们说我爹一个莽夫,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杀人的莽夫,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了,才跟他们打架的。”斐哥儿最郁闷的就是,当时只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是晟哥儿跟旭哥儿在,他们三兄弟一定能揍得那几个人屁滚‘尿’流。
    月瑶有些自责:“都是娘的不对,当初娘没有认真考虑好就让你拜了文老先生为师。”月瑶心里后悔不已,当日就不该一心忙画展而将这事‘交’给老师处理。
    斐哥儿却是非常轻松地说道:“娘,我还不算是先生的正式弟子。”斐哥儿见月瑶一脸震惊地模样,解释道:“先生虽然说了要收我为关‘门’弟子,但是却并没有为举办正式的拜师礼,外面都说我是先生的关‘门’弟子,其实并不是的。”
    月瑶敏锐地察觉到斐哥儿没称呼文老先生为老师,而是直接称为先生,月瑶轻声问道:“斐哥儿,你跟娘说实话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文老先生说的”
    斐哥儿低着头,过了半响后才说道:“是我自己想的。”
    月瑶哪里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问道:“斐哥儿,你跟我说实话,娘要知道真相。”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斐哥儿不可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事。
    过了好半天,斐哥儿也没说话,月瑶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斐哥儿的头,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娘不让你为难。”
    斐哥儿抬头望着月瑶道:“文先生说,若是我想拜在他的‘门’下就不能回来,要一直呆在他身边,一直到他认为我可以出师为止。”文老先生认为有月瑶跟安之琛这样的父母,会对斐哥儿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当然,在文老先生眼里斐哥儿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陋习了,为了杜绝月瑶跟安之琛对斐哥儿的影响,文老先生决定要将斐哥儿一直带在身边,等斐哥儿长大以后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因为到那个时候,斐哥儿已经懂事,不会再受月瑶跟安之琛的影响。
    文老先生自认为他是为斐哥儿着想,可惜斐哥儿却拒绝了,在斐哥儿眼里,他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他怎么可能因为看不着‘摸’不到的所谓的前程,就不要爹娘了。
    月瑶脸上闪现过怒气,压制住这股怒气,月瑶柔声说道:“斐哥儿不要气馁,等回了京城,娘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老师。”等再给三个孩子找先生的时候,一定得好好的考察,再不能跟这次一样,寻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竟然会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要隔断他们母子关系,还有比这更可笑的。
    斐哥儿摇头道:“娘,我不想再拜什么名师了,我想去白鹿书院念书。”白鹿书院里有许多非常有名的学者,他们那里念书应该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月瑶笑着点头:“好,不过白鹿书院很难考的,你想去白鹿书院,得好好准备。”白鹿书院每年彔取的人数有限,所以考核非常难,又没有捷径可以走,完全要靠本身的实力。
    斐哥儿笑得欢快:“娘放心,就算今年我考不上,我明年再考,总会考得上的。”
    南北过年的习俗是不一样的,可晟哥儿几个人却没太大的感觉,这主要是月瑶自小在江南长大,所以饮食跟江南也没太大区别,几个孩子也受了月瑶的影响。
    从正月初三,来牛府邸拜访的人很多,牛府热热闹闹的,但这些都与月瑶无关。
    孩子们在家里不好玩,求着向薇带他们出去玩,月瑶平常对几个孩子比较严厉,但放假的日子,只要几个孩子按时完成先生的课业,月瑶都不管他们,几个孩子也过了欢欢喜喜的一个年。
    正月初十,牛府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月瑶听到董妧带着小儿子夫‘妇’过来,她觉得非常意外:“她们过来做什么”月瑶对董妧的印象不算太好,对苗氏的印象那更是差到顶点了。
    向薇嗤笑道:“能干什么攀关系来了呗!要不然你以为是做什么来了”上次苗氏说晟哥儿两兄弟在顾家吃白食,她看在‘玉’山先生的面子上这口恶气她忍了,可现在她们自己撞上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月瑶还能不知道向薇那点心思,当下就道:“你不要出去。”看在老师的份上,她也不能给董妧难堪。
    向薇冷笑一声,不过她也不会逆了月瑶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不出现在她们面前。”切,当她不说就没人说了嘛!
    就如‘玉’山先生所担心的那样,董妧心太软,一求就没了原则,原本她是下了决心不会求上月瑶,可被小儿子跟小儿媳求了数回,加上顾栎这段时间好似脱胎换骨的模样,董妧就给说动了,这次说是过来看望月瑶的,其实是想来攀关系的,当然,攀的不是月瑶而是明珠,如今牛阳晖是三品的官员,前程更是大好,若是能攀上牛阳晖,顾栎的前程肯定会一片大好。
    月瑶见了董妧跟苗氏,没见顾栎,理由也很简单,内院‘女’子哪里能随意见外男。
    董妧一见月瑶,就跟月瑶道歉:“月瑶,顾栎这孩子太年轻,没经过事,所以被人一套话就什么底都泄了,月瑶,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月瑶并没有接这话,而是端起水杯,抿了几口,放下水杯,笑着道:“老师现在的身体还好吗”
    董妧点头道:“最近的身体比以前好许多了。”最近没什么可烦恼的,‘玉’山先生身体自然越来越好了。
    月瑶也就问了几句‘玉’山先生的事,其他什么都没问,也没问董妧她们为什么来苏州,也没问董妧她们住在哪里。
    董妧是个要面子的人,见月瑶这样冷淡的态度,她也不好多留,当下就带着苗氏准备离了牛府,却没料到,苗氏竟然开口说道:“姨母,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里有客栈。”这话就差直接说她们想留宿在牛府了。
    月瑶言语也很委婉,只说她也是借住在牛府又不是主人,自然不好留她们了,不过月瑶也没有撒手不管,让人请来了牛府的二管家,让二管家带着她们去找客栈了。
    董妧臊得很,制止了还想开口说话的苗氏,带着人去了客栈。
    明珠嗤笑道:“真不知道她们脸皮有多厚,竟然还敢上‘门’。”晟哥儿在董府只呆了那么短的时间,这苗氏就敢说晟哥儿两兄弟吃白食,也就月瑶好‘性’子,要换成她,非得喷她一脸,让她再也不敢出现。
    月瑶摇头道:“姚氏‘挺’不错的,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给顾栎选一个这样的媳‘妇’。”不仅心眼小,而且还好占便宜。
    向薇对这个倒是很清楚:“顾栎在小的时候,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不过那‘女’子没及笄就病逝了,等顾栎再议亲时,顾栎已经一蹶不振了,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愿意将嫡‘女’再说给他了,最后挑了苗家这个庶出的姑娘,就娶这个苗氏,顾家还给了不少彩礼。”考不中进士有举人的功名本来很好说亲,可惜顾栎一蹶不振成为一团烂泥的消息传遍了杭州的大街小巷,就这样的人,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月瑶嘀咕道:“难怪呢!”
    苗氏心里腹诽月瑶太小心眼,但是看着自家婆婆那么黑着一张脸,苗氏也不敢多说。
    董妧卸妆时,与身边的心腹嬷嬷说道:“我原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却没想到月瑶还记着呢!”
    那位的心腹婆子罗嬷嬷迟疑了一下,说道:“夫人,有一件事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说。”
    董妧一边取下耳朵上的宝石耳环一边说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罗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在牛府,杏儿在外面听到两个丫鬟说我们顾家脸皮真厚,竟然还好意思上‘门’求见她们夫人。”
    董妧被耳坠上的钩刺中了手指,留了血出来:“杏儿还听到什么了”月瑶今天态度这么冷,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心腹婆子将杏儿听到的都转述了一遍:“那两个丫鬟不仅说二少‘奶’‘奶’讥讽晟哥儿跟旭哥儿两人在顾家吃白食,还说二少‘奶’‘奶’非议连夫人图谋老太爷的东西……”
    董妧气得拍了一巴掌在桌子上,连手疼都顾不上了,怒容满面道:“是谁在胡说八道”
    心腹婆子罗嬷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可不是胡说八道,二少‘奶’‘奶’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董妧过了一会才恢复冷静,转头问着自己的心腹婆子:“去将杏儿叫过来。”
    杏儿又将这些话重述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的见解:“夫人,我看得出来,那两个丫鬟是特意说给奴婢听的。”若不是故意的,哪里会当着外人说这些闲话。
    董妧脸‘色’非常难看,这意思就是两个丫鬟这话根本不是说给杏儿听的,而是说给她听的,月瑶这是什么意思
    罗嬷嬷的儿子是顾哲身边的心腹,罗嬷嬷心里也有一本帐,大爷如今的前程都是靠着连夫人,要是夫人跟连夫人起了龌龊,大爷的前程没了,儿子也落不到好,罗嬷嬷想着儿子在太仓县当差两个多月就梢回了二十两银子,心思转了又转:“夫人,我想这恐怕不是连夫人的意思,要不然,连夫人大可不见我们,大可不必用这种法子。”
    罗嬷嬷有时候真觉得苗氏是个奇葩,不仅盯着家里的那点家产,怕大爷他们占了多去,还日日惦记着老太爷的东西,总觉得那些东西就该她的,这也就算了,毕竟是顾家的事,可笑的是她竟然认为晟哥儿两兄弟吃白食,更离谱的还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别说连夫人送了许多好东西到董府,两个孩子并没有吃白食,就算连夫人没送东西,晟哥儿两兄弟也是吃用老太爷的,吃用的是董家的东西,跟顾家有什么关系,苗氏将人得罪了个彻底,如今还有脸皮求上‘门’。
    董妧想到月瑶这段时间帮衬她许多,脸‘色’也缓和下来,不过很快,董妧想起一件事脸‘色’又变了,当日爹本来说带几个孩子到苏州看望月瑶,结果等爹回来,两个孩子没跟着回来,她当时心里就有疑问,只是他爹说孩子离不开娘,当时她没有多想,如今想来,这件事还真是蹊跷,而且,这种事也不可能是两个丫鬟凭空瞎编得了的,毕竟还牵扯了两个孩子。
    董妧挥手让杏儿下去,然后望着罗嬷嬷问道:“罗嬷嬷,你老实告诉我,两个丫鬟说的是不是真的”
    罗嬷嬷沉‘吟’了一下,小声说道:“夫人,二少‘奶’‘奶’有没有当着晟哥儿两位少爷的面说过我不清楚,但是我是有听下面的丫鬟说二少‘奶’‘奶’抱怨过连夫人一分银子不给,让两个孩子在顾家白吃白喝,让顾家帮她养孩子。”罗嬷嬷当时听到这个话时简直无语到极点。那宅子可不是顾家的,而是董家的,可苗氏却将这宅子划归到顾家。
    董妧气得浑身哆嗦,然后一头栽到地上了去了。
    罗嬷嬷吓了一大跳,大声叫道:“快请大夫,夫人晕倒了。”
    董妧只是气晕过去,醒过来就没事了,等她睁开眼睛看着苗氏在‘床’边,想起罗嬷嬷的话,指着苗氏问道:“我问你你是否说过晟哥儿两兄弟在我们顾家白吃白喝”
    苗氏一愣,转而脸‘色’一变,赶紧摇头说道:“没有,娘,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董妧不相信月瑶身边的丫鬟,但是她相信罗嬷嬷,罗嬷嬷八岁就在她身边伺候,可谓是心腹之中的心腹,而且,这件事罗嬷嬷根本就没有骗她的必要。
    董妧盯着苗氏身边的丫鬟,问道:“你说二少‘奶’‘奶’是不是当着晟哥儿跟旭哥儿的面说他们在顾家白吃白喝”见着那丫鬟迟疑,董妧厉声说道:“若你不跟我说实话,让我查出真相,我立即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那丫鬟的卖身契可是在董妧的手里,听了这话,再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夫人,二少‘奶’‘奶’是、是有说过这话”
    董妧冷着脸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全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丫鬟既然已经开了口,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隐瞒,反正说一件是说,说两件也是说,当下将苗氏平日说的那些话倒豆子一样全部都倒了出来。
    苗氏吓得面‘色’惨白,跪在董妧面前,哭着道:“娘,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娘……”
    董妧一巴掌拍在苗氏的脸上:“你这个蠢货……”姚氏稳重,‘交’际往来料理家务样样都好,不过话不多,而苗氏能放下身段,经常哄得她高高兴兴的,所以‘私’底下她难免多疼一些,可董妧却没想到,苗氏竟然会蠢到这样的地步,不对,应该是她没想到苗氏竟然会如此的心‘胸’狭窄,顾栎如今‘性’情越来越乖张,说不准跟这个蠢货也脱离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董妧起了休掉苗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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