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大笑声,紧接着院门外传来蔡匡的声音:“吕亭侯,伯父不在家……”
姬平忙低声对蔡琰道:“吕布这厮是旧识,我得先回避一下,昭姬看能不能把他尽快打…”
话音未落,院门一下子被推开。·
当先进来的一人身形高大,蜂腰猿臂,面如朗月,束金冠,身披大红锦袍,手持方天画戟,腰悬金穗宝剑,风骚无比,赫然正是吕布!
在吕布的身后,蔡匡一脸无奈的跟随着。
姬平面色一僵,就这么闯进来了?尼玛,这厮还真是匪性不减!
他一颗心狂跳了两下,头脑却瞬间冷静下来,既然已经情况已经生,那么只能迅琢磨着该如何应对了。
吕布不同于董璜,董璜当初在雒阳皇宫只见了他两次,而且印象不算深,要认出现在的他不容易。但吕布却是与他近距离照过面交过手的,而且自己还坑过吕布一把,当着他的面挟持了董卓,难保吕布不铭记在心。而且要知道,高手的感知是很敏锐的。
更关键的一点是吕布的武力太高了,太具有压迫性了,一旦认出自己,以这厮的武力,自己根本制不住他,也很难有逃走的机会。·
怎么办?!姬平心中霎时间闪过几个念头,迅权衡利弊,却不防身边蔡琰突然一个踉跄,身子向他跌倒过来。
“小心。”姬平下意识就要扶住她,脑子里却一道灵光闪过,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蔡琰身子斜过,柔荑微摆,磕飞了他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毛笔。姬平只感脸上一凉,却是墨汁洒到了脸上。
蔡琰被姬平轻扶一下,便稳了身子,望着姬平脸上的墨迹,惊呼一声,急忙吩咐一旁绿绮:“绿绮。还不带长生去洗了墨渍,换身衣服。”
姬平心中大喜,不由暗赞蔡琰的聪明,这是找着理由让他离开呢。当即便索性抹了一把脸,一张脸登时变得更花,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模样了。
他心中大定,转身便朝屋里走去,一边道:“绿绮。快打些水来。”
绿绮看姬平五花脸,乐得咯咯直笑。
姬平快步疾走,眼看就要进屋,才刚进院子的吕布一声高喝:“且慢!这位小兄弟。·”
姬平心中一个咯噔,不会吧……这样都能认出来?!
他有心不理会直接进屋,但那恐怕更会引气吕布的怀疑了。当即转过头,摆出一副大是愕然的表情看着大步走来的吕布。
一旁的蔡琰看着吕布,怫然不悦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民宅,又如此无礼?”
吕布抱拳道:“哈哈,敢问可是蔡师妹当面。某是并州吕布,字奉先,久闻师妹大名,听闻师妹回来,特来拜会。”
蔡琰蹙起眉头,吕布身旁的蔡匡忙道:“阿姊,吕亭侯正跟随伯父大人学书法。”
吕布学习书法?!
纵然危机当前,姬平也忍不住大是惊愕,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流氓有文化,谁见谁都怕。
蔡琰看吕布抱拳。也不好失礼,当即凤微垂,侧身微微一礼,道:“将军。父亲出去办事,稍时便来。”说罢对一旁蔡匡道:“阿扶,且带吕将军去厅堂,茶水好生招呼。”又对吕布歉然道:“妾身不便招呼将军,还请见谅。”
吕布眼睛一转,哈哈笑道:“师妹不必客气。某正好在此转转,不必招呼。”说罢便转头看向姬平,神色古怪:“这位小兄弟好生面善,不知我们在哪里见过?”与此同时,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天画戟。
吕布一进这院子,第一个注意到的自然是蔡琰,那窈窕的身段、美丽的容颜和清雅的风姿无不让他心神俱醉,但另一个微微有些熟悉的面孔却让他心神一悚!
弘农王!
吕布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少年,手段诡异,乃至后面的神武王,那个苍天未死,“齿黑”两个字坑的他被天下人耻笑,坑的他一度被董卓疏远,胆战心惊,坑的他在怀陵大败而回,损兵折将,坑了董卓半杯鸩酒,坑的董卓数次重伤,坑的袁绍被董卓狂揍,坑死了董越,坑走了段煨,坑死了樊稠,坑的雒阳之战损兵折将!若非有阎忠、马腾和韩遂出关,胜负或许还在两说。
吕布脑海里不止一次闪现过那个在皇宫里“中毒身死”的少年,也无数次想过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剑取了他的脑袋,或许就因为他是曾经的天子,自己根本不敢动手,或者这一点那个少年早已计算到了。
从那个少年身上,吕布学到了很多,每次都失败的那么诡异,不同于战场厮杀的失败,而是一种计谋对于武力的压制,人心揣摩上的压制,失败了,你才能反应过来。
关中之人大多怀疑河东王乃是弘农王的说法,但吕布却深信不疑。
吕布甚至私下里偶然想过,如果自己的武力与那个少年组合,会不会闯出更大的事业。但吕布也知道,自己渴望的是没有束缚的权力,是沙场驰骋和如同董卓如今的无上权势!
直到今天,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年,或者说眼前这个人与那个少年有些相似,但就这一点相似,已经足以让他警惕了。
看到吕布古怪的神色,姬平心中微沉,他知道,吕布至少是怀疑了,只是到底有几分怀疑,他无法确定。
他当然没想到吕布对他的印象是这么深刻,深刻的让蔡琰的巧计失去了效果,听到吕布询问,看到吕布紧握方天画戟,他心中微紧,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吕将军见过在下?在下祖籍东平,初平元年倒是随帝驾来过长安。”
“哦?”吕布怀疑的打量着他:“东平?不是雒阳?”
蔡琰微微蹙眉:“吕将军,天下人何止千万,相似的多了,纵然吕将军觉得妾身这个世兄熟悉,那有怎的?实不该如此无礼阻拦。
吕布摇了摇头,舞弄着手中方天画戟,忽然喝道:“你是弘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