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还有金雕从安邑宫传来消息,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就是昨日刚发生的事。
大阳县韩暹肯定是叛变了,赵累是关羽亲信,荀缉是荀攸之子,二人不会有问题,……嗯……贾玑……贾玑也应该没有问题,这小子虽然是贾诩老狐狸的儿子,但很有头脑,如今董卓形势日下,相信贾玑也不会去投靠董卓,甚至贾诩老狐狸或许也不愿意贾玑离开河东,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们应该很明白。世家最惯玩这一套,历史上诸葛亮三兄弟就是各投一方。
只是不知道他们三人安危如何,贾玑和荀缉都颇有急智,而赵累手下有兵马,韩暹应该轻易动不了他们。
那么韩暹呢?昨夜没见韩暹军队,要么他是不敢带队前来,怕士兵遇到自己哗变,要么是……他坚信四百死士能刺杀成功,而他自己很可能急袭安邑。否则一旦让坐镇蒲坂的关羽反应过来,他绝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安邑县有段谨的三千亲卫守护,安邑宫还有耿忠的鬼影卫和沐月的巾帼卫暗中守护,很多都是韩暹所不知道的,他一旦去进攻安邑,即使初有所获,最终也是有去无回。
所以,韩暹也不用去考虑了,死人一个。何后、耿忠、沐月、卢植、关羽,任何一个人得知他叛变谋刺自己,都绝不会放过他。
他们如果知道自己遇刺,必然会很着急,会派兵寻找,二十七星宿卫身在邙山,应该会传递自己的信息,想必寻到这关中也不难。
至于刺杀的幕后主使者。突破口还在大阳县出手的四百死士身上,从昨夜奎木狼和角木蛟神审讯出的消息看,这些死士并不知道幕后人物。他们本都是江湖轻侠剑客,只是拿钱办事。响应几个头领而来。
但从这些死士的身份姬平就能推测出很多问题了,如果是董卓、袁绍甚或是其他诸侯,要刺杀多半都是军队,而能聚拢这么多游侠,除了诸侯有可能外,剩下的无疑就是世家了。
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世家,世家最惯用的就是游侠死士!而且自己在所属郡县内实行的诸多政令无疑是极大的得罪了世家,他们有出手的动机。
甚至姬平早就有所防备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当初将河东盐池从诸世家手中收归官营,雨花盐成功晒制后,河东盐利更是惊人!
这两年河东能大力修路开渠、建造学院、招纳流民,多半都靠的是这盐利支撑。这必然令诸世家垂涎欲滴,期间已经有很多世家多方施加压力,想要重新掌控盐池,都被自己下令狠狠打压,还有屯田、税改、编户齐民等政令,都与世家利益冲突。想必他们都恨得自己咬牙切齿吧!
只是这报复也来的太直接狠辣了吧!
参与的世家肯定不止一个,却不知会是哪些世家参与了……而且自己的回程路线就是保密的,是在河内郡确定的。知道的人不多,这些死士能精准的被埋伏,想必还有内奸或眼线。
河内……会是谁呢?内奸?还是眼线?
“小兄弟,醒过来了?受伤不轻,身体倒是不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姬平的沉思。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骑着一匹踢雪骏马来到马车前,拨马跟着车辆慢行,此人是护卫队的头领,头戴毡帽。手持一杆长枪,颇有英武之气。眼神有几分凌厉和警惕,却没有丝毫凶狠和恶意。
以眼观心。姬平对此人到有了几分好感,当即抱拳道:“在下河间刘治,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辩与治通,刘治便是刘辩,他的本名,天子刘辩。他当初刚逃出宫时,想要过平静的日子,自然是姬平这个名字好用,但世事难料,如今他被推到这个位置,麾下七郡十多万兵马,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之本,便只能用回刘辩这个名字了。
“呵呵,某是武威张绣。”青年爽朗的道:“刘小兄不必客气,某见惯了死人,也没那么好心肠……”
武威张绣?!姬平身子眉头抖了抖,随即面色如常,打量着张绣,心中却没有那么平静,眼前这人便是历史上那个在淯水坑死典韦和曹操长子的张绣?应该是了!
姬平虽然一直在外,但也牢牢掌握着河东与关中的情况,与关羽隔河对峙的董卓军将领中就有张济,而张济正是张绣的叔父。
华阴古道离张济驻军之地不算远,祖籍又是武威,那么眼前这个张绣就是彼张绣了。
“……昨夜本就事多,半道救人也是应蔡大家之请。”
蔡大家?姬平一愣,顿时想到了前面马车里的女子,也就是心月狐口中的蔡姐姐。
但是“大家”这个称呼,多是贯在有才华的女子身上,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起的
姓蔡……大家……
姬平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一个人,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不动声色的询问张绣:“敢问张兄所说的蔡大家是?”
“哈哈……”张绣大笑:“小兄弟竟不识得蔡大家?真是……真是……该多出来见见世面。”
姬平笑道:“在下初来关中,着实不知,实在孤陋寡闻了。”
张绣道:“蔡大家乃当世大儒、高阳乡侯蔡中郎之女公子,相貌美丽,性情贤淑,又才德兼备,有过目不忘之能,精通书法,最会抚琴,美妙之极,一曲琴音能令人迷醉其中,三月不知肉味……”
果然是蔡琰,左中郎将蔡邕的女儿。
姬平看着张绣有些狂热的表情,竟有些忍不住好笑,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追星族。
他看张绣神情狂热,便仿佛无意间问了一句:“蔡中郎是在长安吧,蔡大家怎么会到华阴来?”
张绣神情顿时有些悻悻:“蔡大家嫁与河东卫仲道,卫仲道死了一年多了,蔡大家在卫家多有不便,蔡中郎便要接她回来。”
“呵呵……”姬平笑道:“如今大河冰封,从河东到华阴可履冰而过,不必乘舟,倒是方便许多,只是夜里行走,就有些危险了。不过也幸好夜遇贵人,小弟才保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