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
凡间的时光流逝在神看来不过是眨眼的一瞬,这一瞬之前,圣地欣欣向荣,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强大。这一瞬的最初始,泰勒斯元帅被杀,圣地紧跟着陷入了内乱。
当这一瞬结束,十年之后的今天,圣地已经全面陷入了战火。
五年前,艾尔文国王陛下去世,王国的长子却在继位前三天因为交通意外致残,失去了成为国王的资格。
余下还有三个适龄的继承人,三人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一年后,格瑞森王国一裂为三,但相互之间仍旧争斗不休,谁都不承认对方,谁都想成为正统的格瑞森国王。
南方高洛克王国情况十分恶劣。大将古丹克和大将德尔干对峙了三年,在一次刺杀中,德尔干被杀,但这并没有平息泰勒斯元帅死忠者的怒火,新的领袖很快出现,继续和古丹克对峙。
在随后七年里,古丹克一直试图将泰勒斯元帅的死忠们赶出泰勒斯城,在第五年,他成功了,泰勒斯城的死忠被基本肃清,但这些死忠却远远没有被杀。
他们分散入周边的城镇,自称国王兄弟会,称古丹克大将领导的势力为弑君者,明着暗着对抗德尔干的统治。
但这只是高尚的说法,所谓的兄弟会的核心人员或许是人族的精英,但因为古丹克的多年围剿,兄弟会不断吸收的新成员中大部分是无业游民、混混、流氓这些人渣。
渐渐地,兄弟会成了圣地南方的一个恶疾,为了维持对抗古丹克的力量。维持自己的生存。他们无恶不作。贩卖妇女儿童、逼良为娼、抢劫、不管死活地强迫平民开矿等等,声名狼藉。
作为兄弟会的对手,古丹克大将的名声也没见得有多好,策划刺杀了伟大的泰勒斯元帅,成为了弑君者,导致刚刚成立的高洛克王国陷入如此混乱的局面,每个受害者都会在深夜诅咒他不得好死。
时势在一片乱局中演变,十年后。圣地内已经是流匪遍地,军阀混战的局面。
大家族为了自保,不得不组建私军,建设堡垒,用坚固的高墙和军队保卫自己的财产。
整个圣地,堡垒林立,各自为政,相互攻伐,在人族历史上,被称为‘战国之乱’。
南方。泰勒斯元帅留下的泰勒斯家族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家族。
家族的领袖泰勒斯元帅被杀,这个家族一开始还呆在泰勒斯城。但是半年后,他们就主动退出了泰勒斯城,到了泰勒斯城北方三百公里外的一处庄园定居
出于对伟大的泰勒斯元帅的敬意,没人敢于明着阻挡这个家族的路。
即使是古丹克大将也没有动手,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他还亲自派军队护送泰勒斯家族,将这家族安全地护送到了庄园,并宣布庄园周围五十公里的土地为泰勒斯家族永世拥有。
这庄园,这五十公里的土地就成了泰勒斯家族在乱世中立足的根基。
三年后,这里建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因为堡垒外墙材料使用的抗魔工艺使得墙体显出了淡蓝色调,所以堡垒被称为‘蓝石堡’。
蓝石堡最外层是高达十五米的梯形城墙,异常坚固,高度抗魔的墙体能挡住最新的战神火炮的数十次轰击。当然,在这年月,也没几个人有这本事制造战神火炮,所以蓝石堡非常安全的。
这一天,城堡高墙上的卫兵忽然出现一阵喧哗,他们看见天空中有五艘二十多米长的战斗飞艇正朝城堡高墙飞过来。
飞艇上都有蓝石堡的雄狮徽记,是蓝石堡的战斗飞艇,半天前,蓝石堡的飞艇队出发去领地边境迎战入侵比邻的野狼堡舰队。当时出发的飞艇有九艘,没想到一战之中,就有四艘陨落了。
这些飞艇上都有明显的破损,艇身上有许多被火炮击中的焦痕。其中一艘飞艇上显出了血红色的闪烁灯光。它冲在最前面,一停靠在高墙上的飞艇位上,门就被人从里面撞开,两个强壮的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就冲了下来。
他们一边冲一边喊:“快去找牧师!牧师在哪?堡主受伤了!”
担架上正躺着一个血人,这血人的右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虽然被白布堵着,但还是能看到血不断从洞中喷涌出来。从这人身上的衣服看,他正是泰勒斯元帅的第三子格里洛克,也是蓝石堡最近一任堡主,今年才十六岁,到今天为止,继位刚满一年。
因为严重的伤势,格里洛克的脸色惨白如纸,他几乎失去意识,一双大大眼睛虽然睁着,但其中神采已经几乎消失。
不一会儿,三个穿着红边白袍的战神殿牧师就在一个身穿深蓝制服的男人带着冲上了城墙。
“快把堡主放地上!帐篷,快搭帐篷给堡主挡风!”冲在最前头的牧师一来就高吼起来,他是战神殿的牧首,威望极高,在治疗病人方面,没人能挑战他的权威。
士兵们立即照办,不到一分钟时间,一个行军帐篷就搭起来,而牧师早已经冲进帐篷,开始给格里洛克处理伤势。
很快,帐篷外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五分钟后,一个两鬓微白的女子在数个精锐卫兵的护送下登上了高墙,她一来,高墙上的士兵就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泰勒斯元帅的遗孀翠丝莉夫人。
十年前,她还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生活无忧无虑,平静而安宁,但这一切幸福都已经随着丈夫的身死而结束了。十年后的今天,饱受折磨的她已经明显老了,白发增多,额头上也出现了明显的皱纹。
此时,她脸色苍白如纸,眼角带着泪水,一来就对之前那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人问:“格多森,堡主怎么样?”
格多芬是蓝石堡的总管,他负责管理堡内的民事政务,同时给堡主提一些建议。
十年前,他负责建造了蓝石堡,又将蓝石堡管理的井井有条,从不出错,是个非常睿智的中年人,深受历代堡主的倚重。
他的脸色也极其难看,闻言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夫人,难说。”
翠丝莉夫人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她身边一个蓝裙少女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少女低声安慰:“母亲,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少女就是泰勒斯元帅最小的女儿薇薇,今年十四岁,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在苦难中成长起来的小女孩心智早熟,她深刻地知道哥哥战死意味着什么。泰勒斯家族唯一的成年男丁的离世,将导致家族的彻底衰落。
“哥哥,你一定要活下来啊!”虽然心中异常焦虑,但少女努力地不让这一切表现出来,因为她还要照顾母亲。
夫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向自己信仰的生命女神祈祷,只希望女神能听见她的声音,不要让她经历第三次丧子之痛。
十年前,她的丈夫死了,六年前,她的长子战死,三年前,她的次子也战死,难道,现在她的三子也要她已经不敢在想了。
“神啊,我们家族的厄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夫人痛苦地想着。
就在这时,她猛地感到一阵心悸,就好像自己的灵魂被人强心扯下一块一般,她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就见眼前的帐篷门帘已经被掀开了,牧首走了出来,满手是血,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夫人只感觉眼前一黑,在一片惊呼声中,她晕倒在地,护送她登上高墙的精锐士兵们立即拿来担架,在一个牧师的陪同下,将夫人送回了城堡。
牧首洗干净了手,对总管格多芬解释情况:“堡主肩膀上的伤口让他失去了太多的血液,但这不是致命伤。真正致命的是插在他心口上方的金属弹片,这损坏了他的心脏,夺取了他所有的生机时间太长了,我无能为力。”
格多芬满面沉重,痛苦地道:“元帅是无敌的战神,他的家族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厄运啊?!难道这是神在嫉妒他吗?”
他是看着泰勒斯的儿子长大的,一个一个,从襁褓婴儿到成长为人,最后又年纪轻轻地战死沙场,他都亲身经历,这种心痛难以描述。
“慎言,格多芬,神不会嫉妒一个凡人,凡人是他的子民,一个父亲不会嫉妒自己儿子的成就。”牧首肃声告诫。
格多芬知道自己失言,他向牧首躬身告罪。
格里洛克再度战死,泰勒斯的传人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那就是元帅的遗腹幼子,今年刚满十岁的维兰度。
一想起那个长着一双黑色双眼的男孩,格多芬精神微微一振:“还好,元帅的血脉还没有断绝!”
但他随即又满是忧虑:“可是,维兰度太年轻了啊。”
蓝石堡士兵桀骜,将领凶悍,周围又有强敌野狼堡,没有一个强大的统帅可不行。
格里洛克战死,人丁凋零的泰勒斯家族还能不能继续统治蓝石堡,各个统领们还会不会承认维兰度是他们的首领,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