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正松和下间赖廉的谈判,由于本愿寺立足利义荣为新的幕府将军一事,大有进展,再加上拥有伊达家背景的天王寺屋献上了一架投石器,给了本愿寺攻城掠地极大的方便。¢£¢£文¢£小¢£说,.nn.g天王寺屋献上投石器一事没有伊达政衡的肯,本愿寺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相信,不过既然伊达政衡不愿意出面证明,本愿寺方面也没有拆穿的道理,双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天王寺屋提出了想要派遣几名观察员观察投石器的使用,这件事情桥本正松不能够提,天王寺屋提出来,本愿寺没有不答应的问题,它想也得让伊达家好好瞧瞧实力也好。
岸和田城之战自然是赶不上了,河内国高屋城之战倒是让这帮头上挂着天王寺屋的年轻观察员吐槽不已,还不能够在身边几个殷切的和尚面前吐槽,憋得难受只能够互相示意,眼中尽是讥嘲。
观察员中领衔的几位正是伊达政衡颇为看重的未来之星,黑田官兵卫、清水宗治、山中鹿介、平贺小法师、津田宗及等人,跟随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二十几个少年郎。
奉命前往平户的黑田官兵卫可说是喜忧参半,由于汪五峰陷入囚牢、许海峰驻留辰港,汪五峰的倭国合伙人松浦隆信倒是对远道而来的黑田官兵卫倒是礼遇有加,不过汪五峰的船队群龙无正乱成一团,自然对于黑田官兵卫的来访不是很感兴趣。
黑田官兵卫智商不错,只能够转头和松浦隆信洽谈合作事宜,从中探听汪五峰的消息,从自言片语中得知了松浦隆信和汪五峰之间的关系,听得两人的关系并非自己所想一般,而是本末倒置了。
那汪五峰和松浦隆信说是合伙人,其实松浦隆信更像是汪五峰的属下。汪五峰手中更是有二三万的军队,上千艘的海船,每年就算是过路费就要收上千万贯,更不用说自家还经营着海贸。可说是大海之上第一的海王。
听得汪五峰的消息之后,黑田官兵卫不敢怠慢,和松浦隆信洽谈了一些合作事宜之后便匆匆返回冈山城,向政衡汇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曾想到得到的竟然是政衡了然的神态。
显然,政衡对于汪五峰也是相当了解的。黑田官兵卫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倒是对于政衡派遣他前往的缘由感到了极大的兴趣,不过政衡没有解释,他只能够自己去猜测了。
黑田官兵卫还没有猜出一个子丑寅卯出来。便再次出前往混乱的京都,此次出,倒是和一大群侍从营的同伴出的,任务便是观察一向一揆和三好长庆之间的战斗情况。
身着褴褛的一向一揆组成的横队越来越多,黑田官兵卫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向一揆人数不少,实际上战斗力相当有限,只要给他一支百余人的骑兵足以冲垮他们。
岸和田城总共动用了二十架投石器,相距高屋城上百步的地方分成两排排列着五十架投石器,在投石器的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移动的人群。黑田官兵卫眯着眼睛,说道:“人还真不少?”
计点兵数,是兵学中最基本的科目。能力出色的斥候,或是老于兵事的将领,往往只要一眼,就能够看得出眼前的敌军究竟有多少数目,进而推断出敌军的总兵力,并不需要他们排着队伍来等着数数。
一向一揆显然并非是正规的军队,自然想要猜出他们的总人数实在是一件相当费解的事情,就算是陪同前来的和尚们也是大致上能够报出一个数目来。是十万还是十五万。
十万和十五万,在本愿寺的眼中便是两个概念,这样一棒子来自伊达家的少年们面面相窥。他们还是孩童的时候他们多是从父兄口耳相传的兵法不过是数百人之间的械斗,顶多是上千人的规模。稍微成长一些到了伊达家的时候学习到的则是数千人的,其中清水宗治参加过儿岛湾之战和莲花山城之战,这两次合战双方的人数都过了万。
过了万的合战想要如臂使指已经是相当困难,伊达政衡也是累次合战之后方才积累起足够的经验来的,他们这帮子小鬼自然是想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指挥上万人大战。
现如今看到十多万人围在一座城池外面,可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撼之余,则是深深的讥讽,如此大的规模,还要靠着投石器的到来方才敢于攻打仅有三四千人守备的城池。
清水宗治摇了摇头说道:“数量多是多点,不过投石器挨得太接近了,一旦现在高屋城开城冲锋,怕是不仅难以挥威力,反倒会成为累赘,围在投石器下的人怕是都难以幸免。”
清水宗治算是观察员中最老成的一个了,他和伊达政衡的关系可说是纠缠复杂,他的一个堂兄的未亡人现如今是伊达政衡最早的妾室佐纪,还给这个堂兄留下了一个女儿,他原本的妻子智姬现如今是伊达政衡的侧室,经过了儿岛湾之战后渐渐提拔了上来,在莲花山城之战后确立了地位,靠着战功成为了侍从营中的小队长,算是小有权力。
山中鹿介自从为尼子义久介错之后,成熟了不少,他算是家学渊源,眯着眼睛,说道:“下间赖照怕是有麻烦了,高屋城的三好实休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怕是要出来了。”
黑田官兵卫摇头道:“下间赖照等的就是高屋城出城,你没有看到在投石器后面还有一支队伍,一直没有移动,那才是决定这场合战的胜负所在,应该就是铃木重秀的杂贺众。”
听着黑田官兵卫的意思,清水宗治道:“手段够毒辣的,攻克这样一座城池,怕是要死四五千人不止,要是我们也这样干的话,立即就得哗变,然后砍了我们的脑袋。”
黑田官兵卫嗤笑了一声,道:“四五千人?要拼掉三好实休的三千人,起码得留下两万条性命,不过我猜三好实休顶多拼掉一千人就得撤出高屋城。不然的话就得哗变。”
听得这话,清水宗治脸上流露出一点悲天悯人的感觉,沉声说道:“和泉国还好,这河内国怕是彻底荒废了。数年内都会闹严重的饥荒,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够结束?”
黑田官兵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看看,现如今围在高屋城外的大多都是和泉国的人吧,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对待河内国的百姓,和泉人抢河内人。河内人抢摄津人,摄津人呢?他们互相抢掠,互相仇恨,带给他们深深的屈辱和愤怒,他们如何咽下这口气。本愿寺就算一时能够取得战术上的胜利,可是在战略上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左侧的一个和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来反驳,却无话可说,黑田官兵卫的话刺痛了他们的神经,不过倒是清水宗治制止了黑田官兵卫的讽刺。道:“官兵卫,你还是如此喜欢胡言乱语。”
正要还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少年郎喊道:“高屋城出城了。”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下间赖照在岸和田城之战后再次被提拔为指导河内国一向一揆事业,可说是风光无限好,自然推崇投石器战略。下间赖照的自信有其底气,铃木重秀经过了岸和田城之战后杂贺众扩编到了三千五百人,现如今这三千五百人正排列在投石器之后,一等高屋城出城袭击投石器,就反击,他倒是不怕投石器被烧毁。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杀伤足够多的高屋城守军,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至于一向一揆的死伤,他们的命值钱嘛?更何况。为了佛祖的事业,为了建立地上的佛国,牺牲再多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牺牲了生命,他们的灵魂将在佛的指引下前往西天极乐世界。
高屋城开了城,下间赖照自然不会认为是来投降的。要是真来投降,他秉承着佛祖的荣耀,如果能够皈依净土真宗,成为本愿寺的护教金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二的。
三好实休当然没有皈依净土真宗的打算,倒是曾经和他的兄长三好长庆谈过这个问题,如果能够和本愿寺和平共处的话皈依净土真宗也不是不行,三好长庆当时算是默认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皈依净土真宗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到了现在本愿寺节节胜利的情况下,再去热脸贴上冷屁股的话,不是自讨没趣嘛?!三好实休明白这个道理,他见到五十架投石器出现在了城外,自然知道不搏上一搏的话,下场怕是比岸和田城还惨。岸和田城好歹靠着大海,还能够乘船离开,高屋城四周可全都是密密麻麻围着,不打出一条生路来,只有死路一条。
高屋城的门打了开来,然后从门内涌出来上千人的规模,在城前排好了阵型,他们进攻的对象,自然是投石器的方向,铃木重秀在岸和田城的时候和十河一存没有打上照面,十河一存就跑了,现如今他打算将三好实休留下来。
留下的意思当然是留下头颅,看了好一阵之后,黑田官兵卫忍不住叹息道:“这支三好军应该是精锐,投石器是保不住了,不过铃木重秀的杂贺众应该能够挡住他们的进攻。”
清水宗治点头答道:“官兵卫,我也这样认为,不过三好实休应该不会如此肤浅,他定然还会有后手,要是明知道有埋伏还冲上前去,就不配被主公称作阿波的智者。”
要说三好家中,谁最让伊达家的人们熟悉,怕就是三好实休了,三年前在三木城之战中,虽然开始的时候小胜了一把,最后还是靠着天气的缘故迫使三好实休撤离了播磨国。
战场上很快出现了变化,在高山之上居高临下,伊达家的观察员们看到了铃木重秀围绕着投石器开始和三好实休开始纠缠起来,对铃木重秀采取的战法颇为赞赏,这的确是能够对付三好军精锐的正确打法。
杂贺众组建时间短,还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布阵作战自然不是三好军的对手,单打独斗的话,人数上占有优势,三打一的情况下,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铃木重秀。
众少年认为此战的胜利者是铃木重秀的时候,战场终于开始变化了起来,一支三百余人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直接冲向了下间赖照所在的本阵,打着的旗帜是公飨桧扇的大旗。
山中鹿介惊呼道:“是十河一存,他什么时候躲在哪里的?”是的,高屋城一直处于一向一揆的包围之中,自然不可能平白出现一支骑军,不过十河一存显然埋伏多时。
黑田官兵卫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果然不愧是阿波的智者,十河一存这把尖刀来得太及时了,下间赖照仰赖的最重要的力量杂贺众还在前线,本阵守不住了。”
清水宗治眼角微微跳动着,冷冷道:“三好实休就算是小胜一场,也无济于事,顶多从容离开罢了,战后,是胜是负,他都得离开高屋城了。”
一盏茶的时间,下间赖照的本阵彻底崩溃了,高屋城剩下的二千守军也在大将的带领下冲出来乱砍乱杀起来,十多万暴徒彻底崩溃了,满山遍野的到处乱窜,在他们背后,二三千三好军如狼似虎的猛烈追赶,杀得一向一揆连滚带爬。
高山上,观战的少年们全都互相看着,脸上全都是一副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十多万人竟然被两千多人如同赶羊一样穷追猛打,这样的场面可是一辈子都难得见上一会。
黑田官兵卫摇头叹息道:“这种仗就算是胜利了又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知道说的是三好长庆还是本愿寺方面,众少年立刻表示赞同。
众看官热情洋溢点评战场,浑不知三好实休追击铃木重秀到了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