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第二天一早,弘中隆包便将夜晚发生的事情的真相禀报了政衡,山崎兴盛的儿媳妇因为受不了丈夫的去世,精神失常,趁人不备跑了出来,跳入了沼泽之中,一边歌唱她最心爱的歌曲,一边寻找她的丈夫山崎隆次,然后很不幸的是误入沼泽深处溺死了。尸体也已经找到,山崎兴盛将他们共同葬在了一起,至于何处,就不必一一叙述了。
政衡倒是对沼姬的那个版本更加的感兴趣,心中倒不无一点遗憾,没曾想到原本新开一张地图开始玄幻之旅,原来一切都是痴想,不得不继续他的历史之旅,哎,玄幻小说,按照套路来写,倭国这张地图已经快过了大半了,该换了一张新的地图了。
怀着遗憾的心,政衡离开沼城继续他的历史之旅前,他在沼城附近的一块空地上树立了一块石碑,记载了政衡夜遇沼姬的故事。当然,故事中的沼姬乃是道镜的女儿,她怀着对丈夫的眷恋下凡来寻找道镜的后代子孙。
政衡很是无耻的将自己化作道镜的后代子孙,要知道道镜和尚和奈良时代的孝谦天皇有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曾因觊觎皇位,发生“宇佐神托事件”道镜的女儿,呵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政衡轻轻地走了,留下了一段伊达政衡巧遇道镜之女的神话故事。显然本文是历史小说,不是玄幻小说,没有神仙鬼怪的出现,这一点请大家放心,留下一块石碑也只是政衡的恶趣味发作。
于是,沼城在内讧中化作一片废墟,相距沼城二三里地的一之井手城在沼城陷落第三日引来了它的末日,一之井手城的城将野上房忠选择了笼城,来恪守他身为陶氏家臣的尊严。
野山益朝作为大将,指挥全军,熊谷高直为先锋。明石景亲为后续部队指挥,兵力三千五百众。这次交战,伊达军,气势和兵力上都处于压倒优势。打了一天仗,便一举攻破了一之井手城。
这次交战中,一之井手城上上下下千余男女全部被惨杀,用来震慑胆敢抵抗伊达军的敌人,着重要说明的是。山崎兴盛率领的三百人队在战后处决投降的妇孺表现的相当凶残。
战后,政衡看着案上的帛书,低声呢喃道:“生死离别,寂寞无声,高洁人生,如月明显。”他对于历史上这位陪伴另外一个大内义长走上绝途的忠臣表示了起码的尊敬,对着前来复命的野山益朝说道:“将这辞世句刻在野上房忠的墓碑上。”
一之井手城告破,野上房忠战死,面对来势汹汹的伊达军,还未抉择的大内氏旧臣们胆寒不已。得知弘中隆包、山崎兴盛等将已然投靠伊达政衡,一时间不是竞相投降,就是抱头鼠窜。
弘治元年七月一日,正直夏日,知了在树梢不知疲倦的鸣叫,周防国的夏季和备中、备前、备后的夏季一样处于濑户内海气候,温暖少雨,对于这些地方出来的伊达军来说,并没有任何不舒服。
若山城里许外的胜荣寺,陶氏一族的菩提寺。在历史上还是毛利元就三子教训状亦是在富田胜荣寺阵中的时候发出,可以说是一座富有历史价值的寺院,此刻却成为了伊达军攻略若山城的主阵所在地。
原胜荣寺的主持早已经吓得逃到了若山城寻求庇护,政衡望着若山城。陶氏的居城,可以说是陶氏的象征,一度成为大内义长的居城,后来方才移居山口馆,由陶长房守备。
对于政衡来说,夺取若山城。除了象征着陶氏精神支柱被攻破,周防、长门两国将手到擒来,同时也可以形成对山口馆的巨大压迫力,大内贞明已于日前返回山口馆。
大内贞明返回山口馆,大内义隆显然已经无法被压制,同样越过了厚东川,显然两个大内氏已经开始和谈,在面对伊达政衡咄咄逼人的态势下,大内义隆也不是笨蛋,他没有和伊达政衡夹击大内贞明的意思。
倒是水军传来了一个说不上是好是坏的消息,大友义镇出兵了,消息的迟滞性,使得政衡得知大友家出阵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大概有一万二千的兵力。他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淡淡的说道:“大友义镇倒是挺有意思的。”
政衡态度平淡,不代表他的家臣们心怀担忧,要知道大友义镇和大内义隆是有盟约关系的,大内义隆的养子大内晴英同时是大友义镇的胞弟,这层关系,难保大友义镇不会过海前来助战。伊达军虽然不惧任何人的挑战,但是还是不想要节外生枝。
野山益朝不无担忧的说道:“主公,大友义镇乃是九州之英杰,我家虽然不惧其过海参战,但是周防、长门迟早是伊达家的地盘。一旦大战将起,必然生灵涂炭,百姓灾殃,要重建两地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还是先派遣一使者前去陈述两家关系,最好让其中立为好。”
野山益朝的意见代表了许多人的想法,周防、长门已经是伊达家的囊中之物,打破了两地也是伊达家的损失,要重新如大内氏一般的繁荣,不知道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大友义镇前来参战的话,怕是又要打破无数零零碎碎,战后想要恢复元气,有得付出更加大的代价。众家臣都在考虑着战后如何重建,对于大友义镇的到来仅限于此。
政衡脸上的笑容有一点冰冷刺骨,他望着诸将,说道:“大友义镇,世上少有之冷酷无情之辈,虎毒尚且不食子,子杀父,乃是人间大恶,莫过于此。然,二阶崩之变,作为一个战国大名的行为不难理解,但从人性角度来看却是极度残酷之事。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强夺家臣的妻子,当着家臣的面亵玩,当场残杀其子,逼疯其妻,足可见他对于**的疯狂。这样的人,毫无道德节操可言。诸位,你们会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同胞兄弟就做出救援大内义隆的举动吗。他现在巴不得大内义隆死在我的手中,好窃取大内义隆的领地。”
野山益朝听得大友义镇的黑历史,不由得感到庆幸,他的主公伊达政衡虽然也相当好色。但是相当有节制,显然不会做出强抢家臣的妻子的恶事来,嗜父杀弟的事情更加不可能发生。
同时,对于大友义镇感到一股深深的憎恶,野山益朝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好似彻底颠覆了他的一下诶人生观和世界观,众人的情绪中多多少少带有一些爱恨情仇的情绪。
政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大友义镇为何出阵一万二千众,如果是真的想要助战的话,他大可以乘船过海,要知道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早就应该渡海了。”
诸将纷纷点头,他们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习惯已经被政衡同化,上行下效。政衡喜欢一切事情都是高效的,如果按照伊达家的常规,一般性而言,一股上千人的军队出阵,必须要在数天内整备好,然后在数天内赶到战场。大友义镇出兵上万,还在磨磨蹭蹭,显然不怀好意。听得政衡冷冰冰的评语,众人脑海中不由得脑补大友义镇的真实想法。
政衡放下送来的消息,被大友义镇坏了的情绪捡了回来。他命道:“告诉村上吉充、亮康兄弟,让他们两兄弟率领本部水军前往关门海峡转一圈,然后即可回来就可以了。”
自村上武吉逃亡之后,村上吉充、亮康相继降服于伊达氏。因岛村上氏水军被一分为二,村上吉充、亮康兄弟两人分别掌控,村上亮康同时还被加封为向岛岛主,地位上隐隐还高于村上吉充一线。
石川久孝进言道:“主公,既然大友义镇是一个没有任何节操的人,我们主动挑起战事。是否会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伊达家诸人对于大友义镇的进犯只算是麻烦。
政衡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给了大友义镇一个驻留丰前不前的借口罢了,他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用意的。如果没有借口的话,他怕是会轻视于我,那才会节外生枝。”
从道德层面来看,节操碎了一地慢慢捡起来的政衡对于比他还不要脸的大友义镇的为人相当看不惯,但是从战国大名上来看,大友义镇同样是一个聪明人,特别是在草创阶段。不得不说,大友义镇是一个值得政衡重视的对手。
如同设想的那样,当村上吉充、亮康兄弟两人率领船队出现在丰前外海的时候,最感到吃惊的莫过于逗留在丰前的大友义镇,他对于那个知晓他用意的同龄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如果大友义镇知道他自认为的好基友的态度的话,怕是立即就会率领大军渡海,好好教教节操是什么。虽然留守丰前的大内氏诸臣纷纷请求渡海助战,大友义镇却以水军不利为由裹足不前。
大友义镇和伊达政衡这对好基友的故事,后面还会详细谈论,这里先不提,回到若山城之战上来。
胜荣寺距离若山城不足里许,可说是顶在若山城胸口的匕首,再加上伊达军两翼已经呈现夹击的姿态,若山城早已经人心骚动。在伊达大军到来的当天夜里,政衡命令全军发出各种哄闹声,企图使对方以为伊达正准备攻打城池。
事实上,这只是政衡的一种战略应用罢了,那些震天价响的哄闹声,其实是士兵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声响。然而,当守城的士兵听到如此巨大的声响时,却以为对方已经展开夜袭行动,因而个个吓得抱头鼠窜,根本无心防守了。当夜就有上百名士兵当了逃兵。
政衡望着若山城,它是一座连郭式的山城,由于处于周防国腹地,紧挨着山口地区,坚固程度显然比不上处于边境地区的莲花山城和鞍挂山城,也比不得沼城那般明显的地理优势。
对于大友义镇的出兵采取了冷处理之后,政衡便召开了对付若山城的军事会议,显然内部人员永远要比外人看得真切,弘中隆包和山崎兴盛两人的观点相当中肯,当然,长时间居住在若山城的弘中隆包更加清楚若山城内的情况,要知道他的嫡女现如今还困在若山城内。他首先站了出来,说道:“主公,如今若山城内人员虽有千余人,人心惶惶,正是对他们恩威并施的时候。先用武力压制若山城,来不断打击他们守城的信心,用宽待俘虏的方式感召他们,优待那些投诚的豪族武士,对于投诚的人员允许将功折罪,既往不咎,对于投诚的士兵给予一定的粮食留愿走随他们便。”
对于弘中隆包的意见,政衡同样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云:‘三军可以夺气,将军可夺心’,即是对敌人的军队,可以打击它的士气,对于敌军的将领,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它强调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既如此,那么就按照三河守的方法办,嗯,竹井将监,你率领一千军势夺取狱山,给予若山城最后的打击。”
狱山和若山相隔一道山岭,直面胜荣寺的狱山城早已经人去城空,成了一座空城,竹羽雀的旗帜在七月二日晌午时分插上了狱山城,在风中飘荡,若山城又逃散了近百守军。
若山城女殿问田所内藤夫人抱着新晋城主陶鹤寿丸问着留守的家臣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精英们大多数跟随着大内义长奔赴黄泉了,留下的大多数是平庸之辈,哪里有什么好的建议。
顶多出几个说出来都让人笑话的伎俩,哎,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陪伴着她们孤儿寡母去送死,大多数人早已经偷偷送信暗通伊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