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元保听闻那顶死侍从临死前的哀嚎,心道不妙,他的大名自从毛利元就举起后边早已经闻名遐迩,见得对面凶神恶煞的伊达家悍将眼露狂热,口吐脏语便知晓大事不妙无法轻易瞒脱,怕是等会伊达家大军开至想要脱逃都没有任何办法了1,。-<>-./-<>-./他不是胆怯之徒,否则也难以坐上五奉行笔头权位,幸得毛利元就器重,可刀刃加身时候想要活命的本能下意识的拉过侍从脱身顶死。在战国乱世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武士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身为著名武士的赤川元保,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原本围在他身侧的侍从们纷纷转过脸去,显然对于刚才之事不耻,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也不会为这些东西掣肘左右,徒惹离心离德。
在场侍从虽然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辅佐毛利隆元的青年俊杰,可是身后也多有各自家族背景,随便拉出一人也能够在乡下小族面前充起大佬来,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家下任家主的慧眼,说是辅佐家臣,倒不如说是各自重臣的投资,正是如此和赤川元保的关系大体上还算不错,可是他们的父辈和赤川元保的关系上联盟的有之,中立的也有,不和甚至于攻讦的也不是没有,如果侥幸得脱,今日之事怕是必然要流传出去,定然让那些不满之人找到缘由让赤川元保身败名裂。
不过此刻赤川元保早已经顾不得返回安艺国后是否身败名裂了,现在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带着毛利隆元从备中国得脱,在场侍从最好全都陨落,虽然难免引起毛利元就怪罪和其他重臣的攻讦,可是只要毛利隆元记得他和他的族人便有复起的机会,而后请求毛利元就提大军征讨备中国,他的不耻行为也就永远沉沦濑户内海,心念至此,他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从畏惧到凝重起来。充满威严的招呼道:“好了,大家提起精神来,想想如果少殿落在敌手,身死事小。身后家族蒙羞事大!”说着便想要退往后院。
是啊1,!接下来他们所能够做到的,便只有挺起胸膛,用自己滚热的鲜血来洗刷主君的羞辱,纷纷退往后院。
上野太郎本来鄙夷的笑容停滞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替死鬼临死前喊出来的名讳让他的心思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手中的滴血的太刀停滞间颤抖了一下,刀身上的鲜血一下子散乱开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满手都是渗人的鲜血,他顺手一刀就砍在一名抵挡他面前的侍卫的肩头,嘴里吼道:“大家伙,没有想到今日抓贼竟然抓到了大鱼,那后院的鱼儿想来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等争功了,那赤川元保定要生擒活捉,否则功勋就要少一半。”说着伸手抓过那个扶着肩头嗷嗷乱叫的侍卫。一刀劈下去,从胸口一直拉到肋下,那侍卫嚎叫一声就仰倒在地。血淋淋的嫩肉兀自直跳,引得其他人全都兴奋之、愕然之。
那侍卫本是毛利隆元麾下亲信,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隆元随行队伍当中,算是一把好手,跟着毛利隆元有广大美好前途,可万万没有想到却死在此地,阴沟里翻船,脸上俱是愕然和恐怖,备中国产名刀,上野太郎手中太刀颇为锋利。倒也还剩下口气,只是进气少出气多,腿脚蹬踹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呜呜呀呀嘶吼个不停,伤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沾染了赌场内倒塌的桌椅好大一片暗红色,洒落在地上的牌九上同样印染大片。
赌场的用心棒们虽然多是浪人夜盗出身。可欺负欺负弱小百姓尚有胆气,哪里见过这等血腥暴戾的场面,那侍卫临死前口含赤川元保的话语惊得他们无言以对,心内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赌场内竟然隐藏有倾天巨祸,敌国首寇,他们此刻若不能够站好队伍怕是事后轻者落得个隐匿贼寇的罪名斩首示众,重者视为叛逆全族覆灭,想来就算是赌场乃是伊达家内得意家臣所暗自开设,到时候定然不会为他们说情,怕是恨不得杀人灭口才是,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俱都吓得面如死灰,不知所措。
赤川元保眼见得替罪羔羊临死前的一声高喊,引得那莽汉眼珠子乱转,显然知晓他的来处,怕是打着生擒活捉他的想法,他可不是毛利家的阿猫阿狗,可是毛利元就麾下排名前十的重臣,五奉行之首,如果阴沟里翻船落得个生擒活捉的话怕是家族蒙羞,他也是无颜见安艺父老了,眼内惊惧,身子连连向后退去,想着先是退入后院,前去拿那藏匿在后院的兵刃武器,方是正途,现在手中无刃,怕就算是剑神在世也得身陨1,。
上野太郎接连两刀手刃两名毛利家的侍从好手,惹得身后七八名心腹眼红,本来擒拿三村家余党的事情可大可小,最多得些赏赐,可是赤川元保不同,他可是毛利元就麾下重臣,身旁众人也非泛泛之辈,若是生擒活捉赤川元保算是战功赫赫,可那首要战功怕是要落在上野太郎的手中,其他众侍卫的首级定然是一件大大的战功,夺得馆主的赏识,起码也能够在同僚间有自吹自擂的谈资,纷纷操起太刀砍向手无寸铁的众人,只听得啊呀两声,就见得上野太郎身侧两人早已经挥舞手中太刀劈向两人,其中一个倒霉的胸前一刀血痕,血肉绽开,鲜血喷检而出,仰面而倒,另外一人则是更为直接,脖颈直接被劈砍掉,一颗大好的首级飞了出去,碰撞在墙壁后翻滚了过来,碰撞在倒塌的桌椅角上方才停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再转眼又看到其他几人纷纷挥舞太刀向着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斩来,赌场内还算开阔,隔间不少,屏风早已经倾倒一片,暗红色的鲜血沾染了大半,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早已经心神震动躲让攻击时撞翻了无数桌椅和屏风,拾取桌椅来抵挡刀剑加身,却是难以抵挡一二,死伤惨重,一众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队登时脸色如灰,绝望的念头充满在了所有人脑海里,一个又一个人死在利刃之下。
用心棒们缩在角落不敢移动半步,积压在一起,生怕被眼红耳赤的伊达家军兵当做逆贼误杀了事,那主事之人脸色看到如此屠杀一幕,知道情形已经是无可挽回,可是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早已经站错了位置,也没有任何办法扭转乾坤,此刻就算是他们能够上前斩杀那些毛利家的逆贼,怕是引起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的不满,惹得他们恼怒,抢夺他们的战功,可要是不做点什么事后定然惹得伊达家国主震怒,他们的主子也定然不会出面求情,这下如何是好。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敢当面帮助毛利家的人来反抗伊达家,这里可是鹤首城,伊达家的政治军事核心,今日只要挥刀向伊达家出手,怕是不用到明日家族蒙羞,父母妻儿满门抄斩。
主事之人脸色灰败,腿脚颤抖,一个又一个临死前的凄惨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若不是其他众人搀扶怕是早已经瘫软在地,看着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突然脸色一定,口中不停咕哝道:“祸事,祸事,不能够在这待了,不能够在这待了,回家,对,现在就回家,远走他乡,远走他乡1,!”说着说着眼中冒出点点光亮,稍稍平复了一阵,低声对着身旁数名熟人说道:“隐匿毛利家贼匪怕是惹得伊达家震怒,这赌场幕后主事定然要杀人灭口,诸位,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走死,走还有一线生机,快,快,趁着伊达家大部队没有闻腥而来,走路为先。”说着不顾他人反应率先朝着门口方向移动,步调小心,生怕引得上野太郎等人误会。
上野太郎的目光早已经直盯着向着后院退去的赤川元保的身上,早已经顾不得他们这些用心棒的身上了,如果是平常的话定然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在如此大鱼面前,其他小鱼小虾吃着也没有多少意思了,甩了甩太刀上黏乎乎的血,看着那个还在血泊中抽搐的侍卫一眼,裂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赤川元保,无耻之尤,竟然拉人顶死,不知道如何做得毛利老儿的重臣的,嘿嘿,今日落在大爷手上,真是官运亨通的大吉之日。”说着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紧追不停。
突然一个人从侧门处退了赤川元保一把,听得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父亲,快走!”赤川元保回身看到他的养子赤川又三郎提着兵刃站在门后,背对着他,看不清脸色,可是也可想象原本不抱希望的蠢材现在的表情定然异常的坚定。
赤川元保收养赤川又三郎当他的养子其实并不是非常属意,年少时候这养子还颇得他的器重,只是越长越显得蠢笨,当然更为直接的缘由就是他有了自己个的亲生儿子,可以继承家业的养子自然而然得越发看不上眼了,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唯有这个看不上眼的养子出面挡在敌酋身前。赤川元保微微一叹,没有多言,随即向着后院跌跌撞撞的跑去。
赤川又三郎微微叹了一声:“用我的生命报答养育之恩吧!”说着目露必死觉悟摆开弓步准备迎战。